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听……听江南小调。”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箫儿对正口口儿对正箫箫中吹出新式调小宝宝一滴一滴学会了小宝宝一滴一滴学会了
几度泣不成声,我还是一遍遍重复地唱着,眼泪流进嘴里,咸咸涩涩。
小十八的手从我手里滑落,我伸手再去抓,却扑了空,只抓住一团空气,我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小十八面容安详,眼睛却是睁着。康熙抬手从他脸前拂过,我没勇气看,顾不得礼数,捂着嘴奔出帐外,趴在围栏上恸哭起来。
老天,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我哭尽了全身力气,最后几欲呕吐。
“宝儿……”
熟悉的气息聚集在身旁,我转身扑进胤祥怀里,哭不出声,只剩下申体的颤抖。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茫茫宇宙中只剩下我和他,那么安宁,那么安宁……骇然惊醒,从他怀里抬首,紧张地看着他,“胤祥,你答应我,凡事不可妄动,要三思而行。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妻室儿女,还有……”
我想说还有我,却说不出口。
他忧虑地看着我,问得小心翼翼:“宝儿,你在说什么?”
“胤祥,其实我是从三……”
“十三弟真是好手段!”
我刚出口的话,被太子怪异的腔调打断。
我和胤祥同时看向他,他不看胤祥,盯着我,恶毒地说:“你可真是不简单,前脚做了十八的额娘,后脚就跟老晴人缠绵,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三弟故意安查你在皇阿玛身边,有心做皇帝呢!”
“太子殿下!”胤祥狂怒地瞪着太子,手紧紧握成拳头。
我更是心中掀起狂风巨浪,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拆骨断筋、啖血噬肉,“你别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卑鄙。”
“你敢再说一遍?”太子面目狰狞,狠狠地抓起我的手腕,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我却不让自己哼一声,冷冷看着太子,不顾胤祥在身旁声声低唤,狠狠说道:“在你眼里,除了那个位子,还有亲情可言吗?十八阿哥尸骨未寒,皇上依然健在,你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打压兄弟,将手足碾在龙椅之下,那位子你坐得安稳吗?”
我每说一个字,太子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最后,他扬起另一只手,狠狠掴在我脸上,眼前顿时金星缭乱,嘴里一阵甜腥,一注鲜血顺唇角流出。
“够了!”冷厉的吼声自身侧响起,如平地惊雷。
康熙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康熙盛怒的模样,此刻,他不再是人,而是神,一个发怒的天神,他的怒气可令天地变色、乾坤倒转。
一瞬间,太子的双眼惊慌地张大,他甩开抓着我手腕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比纸白,吓得连头也不敢抬,这就是刚才狷狂十足的太子。
我和胤祥对望一眼,他的眼底注满担忧,他转身缓缓下跪,脊背挺得笔直。
而我在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容颜惨淡,我跪在地上,无力感侵袭着我。我不怕死,却怕太子的话会引起康熙对胤祥的猜忌。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呼吸声,像是死前的喘息,分不清是谁的。
康熙再次开口,已经找不到一丝愤怒,只有平静,平静得就像和蔼阳光照耀下泛起柔光的海面,而海底却是暗流汹涌。
“梁九功,带筝丫头回帐。”
我记得一废太子,还有一件事,太子胤礽逼近康熙帐篷于裂缝中窥视其起居,意图不轨,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帐殿夜警”。我不知道这件事会在何时发生,也不知道胤祥与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关联。
我向康熙扣了头,起身时,看向胤祥,无声地说了一句:“不可。”
来不及看他的表情,人已被梁九功拉走。
背靠着床铺瘫痪在地毯上,倦意席卷全身,我觉得自己就像刚打了一场恶仗,然而,事实是,这场仗才刚刚开始,我已退出了战场。
我的帐外多了两个带刀侍卫,我的饭菜有专人按时送来。我知道饭菜里不会有毒--康熙是不屑于用这种方法杀人的,可是依然没有任何食欲,只能强迫自己咽下那些饭菜,我需要体力,胤祥前途未卜,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后来,我接到通知,让收拾好行装;再后来,我被塞进一辆密不透光的马车。
我知道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布尔哈苏台行宫,康熙一废太子的地方;我甚至知道康熙的圣谕里说皇太子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银乱”;可是我不知道胤祥会怎样,我再也不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求他什么也别做。
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可我现在真的希望有菩萨显灵,保佑胤祥,保佑他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第五十四章 将军
一直到回了皇宫,我仍然被软尽,从没觉得自己的房间这么小,房梁从上面压下来,门柱从四周挤过来。我心急如焚,却打探不到外间的任何消息,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了。直到有一天,梁九功推开了我的房门,“丫头,万岁爷召你去。”
我茫然地跟着梁九功去乾清宫大殿,在殿外见到胤禛伏跪在地,心中清明,胤祥,他终究是没有逃过。
胤禛看到我,眼中滑过浓重哀伤。
梁九功走到胤禛跟前,弓着腰劝道:“贝勒爷请回吧,万岁爷说了不见任何人。”
胤禛仍旧跪着不动,梁九功长叹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对我抬抬手,示意我跟他一同进殿。
我向梁九功福了福身子,“请谙达稍等片刻。”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胤禛,对我点了个头,自己走到一边。
我在胤禛身前蹲下,低声说道:“若连贝勒爷也惹恼了皇上,他便连最后的依靠都没了。”
胤禛的双手成拳死死杵在地上,我温言唤他一声:“胤禛……”
他看向我的眼神慢慢转成坚定,手也逐渐松弛。不知他跪了多久,起身时,踉跄地晃了好几下,我去扶他的时候,觉得他的身子很重很重。
有太监搀扶着他走了,他走出几步又回头看我,我冲他重重点了下头。
进了乾清宫,康熙斜靠着明黄软垫,以他惯常的姿势看书,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好像那场惊涛骇浪只是一出小儿的闹剧,看过便看过了。
我端端正正地跪在康熙面前,等候他的发落。我知道康熙此时已不会杀我,但也不在乎将来怎样了。
跪了大半个钟头,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朕已将他送去养蜂夹道了。”
我垂首看着眼前的地面,静静地听着。
“你不求朕吗?”
我默然地摇头。求有何用?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历史无可改变。
康熙的语气终于有了些微地变化,“不怕朕杀了他?”
我缓缓抬头,注视着康熙的眼睛,诚恳答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却也是众位阿哥们的皇阿玛。天下有严厉的父母,也有慈爱的父母,可不管什么样的父母,疼爱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奴婢曾听过一句粗话--打是亲,骂是爱,疼爱不够用脚踹。疏离冷漠不见得是弃之不顾,疼宠过甚反容易招来祸患。奴婢不知十三阿哥究竟犯了什么错,但奴婢知道,万岁爷是个疼爱子女的好父亲。”
亲情,是康熙的软肋,只有这么说才能使他对胤祥的怒气减到最低。我不知道康熙将胤祥隔离起来,是不是真的像《雍正王朝》里演的那样,是为了保护他。即使这不是他的初衷,我将了他这一军,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认。
“你倒是看得透彻!他怕是没有你的这般智慧,朕送你去陪着他,开解开解他,你可愿意?”
我紧紧盯着康熙的脸,希望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可是他太过精明内敛,纵是我在他身边多年,也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从四十七年到六十一年,胤祥的历史在这一段时间完全空白。他是否被圈尽,为什么被圈尽,圈尽了多久,史书上从未有过定论。康熙现在要我去陪胤祥,莫非打算关他一辈子?
“奴婢不愿。”
康熙的眼睛微微瞪大,“你不愿?”
“是,奴婢不愿。”
他若爱我,必不愿我跟他受罪;他若不爱我,我去了也是徒增他的痛苦。
“启禀万岁爷,十三福晋在外求见。”门口的值班太监进来禀报。
康熙沉思片刻,说道:“让她进来。”
康熙挥了挥手让我起来,我退到一边,看着云姝儿一身布衣打扮进入大殿。
不待云姝儿请安,康熙怒喝一声:“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云姝儿美目含泪,楚楚地下跪,“儿臣不敢求皇阿玛收回成命,只求皇阿玛准儿臣同去养蜂夹道,侍奉十三阿哥左右。”
康熙不看云姝儿,而是将目光转向我,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
一声深叹之后,康熙扬声命令道:“来人,将十三福晋押去养蜂夹道,没朕的命令,不许出来。”
看着云姝儿远去的背影,康熙波澜不兴地说:“若你是她,必不会布衣前往。”
其实云姝儿何错之有呢?她着布衣,表的不过是她的决心,他们夫妻同体的决心!
我不答康熙的话,只端了他的茶碗,“奴婢为万岁爷换茶。”
退出正殿,对奉茶的小太监说了一句:“沏茶。”然后从侧门快步跑出乾清宫。
“福晋请留步!”我追在云姝儿身后低喊一声。
她转身看向我,脸上犹有泪痕。
我在她身前跪下,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我凝对她的眼睛,诚恳地说:“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但求福晋看在奴婢曾救过您的份上,替奴婢带一句话给十三阿哥。”
回了乾清宫,我将茶奉上,康熙吃了一口,淡淡说道:“一杯茶也端这么长时间。”
我躬身下跪,“奴婢知错了。”
“带了什么话?”
略一沉吟,坦荡看向康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康熙微弱地叹息一声,“筝丫头,你该是叫朕一声‘皇阿玛’的,若早些年……如今,朕真是不知道该把你指给哪个了。”
我对着康熙磕了一个头,“能够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奴婢惜福。”
我又回到乾清宫当差。
奇娜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一一向我道来。
九月初四,废太子那天,康熙念圣谕,边念边哭,最后竟扑倒在地;之后六天六夜,不吃不睡,涕泣不止;再后来又患了中风,只能用左手批阅奏折。
九月十八日,康熙派遣官员将废皇太子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将胤礽幽尽。
九月二十五,大阿哥胤禔向康熙推荐胤禩,说“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康熙大怒,斥责胤禔“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
九月二十八日,胤禩奉旨查原内务府总管、废太子胤礽之奶公凌普家产后回奏,康熙斥责胤禩“所查未尽”,说他“到处妄博虚名,是又一出皇太子”。
次日,又召众皇子于乾清官,指责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命人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九阿哥胤禟和胤祯一同带了毒药前去阻谏,胤禟被康熙扇了两巴掌;胤祯言称:“八阿哥无此心,臣等愿保之。”康熙指着胤祯大骂:“你们两个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亲王么?你们的意思说你们有义气,我看都是梁山泊义气。”胤祯于言语间冲撞了康熙,康熙拔出小刀对他说:“你要死如今就死”,五阿哥胤祺跪抱劝止,其余皇子叩首恳求,康熙方才收下小刀,命诸皇子将胤祯责打二十板。
十月初二,削去了胤禩的爵位。
十月初四,胤禩再次受康熙斥责,称其自幼性奸心妄,邀结党羽,并将明蕙指为“嫉妒行恶”。
十月初五,皇三子胤祉奏称胤禔与蒙古喇嘛合谋魇镇于废太子胤礽,致使其言行荒谬;康熙大怒,革去胤禔王爵,幽尽于其府内。
十月二十三日康熙自南苑回官,召见了胤禩,随后又召见胤礽,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内侍传谕:“自此以后,不复再提往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奇娜讲得再惊心动魄,我也只是平静地听。结果我早已预知,所缺的不过是细节,可这细节亦非我所想知道的细节。奇娜滔滔讲了许久,关于胤祥却只有只言片语,康熙圈尽了所有成年皇子,又陆续都放了出来,只有胤祥,先关进了宗人府,之后又送去了养蜂夹道。
那天,我告退时,康熙自言自语了一句:“筝丫头,你将了朕一军啊!”
我吃不准康熙此言何意,只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