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与臣工议完事,朕特意换了平日里的着装,怕筝儿来时会不适应。虽然日日都能得到她的消息,但是十二年未见,我此刻竟然有些紧张。筝儿,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筝儿俯首跪在地上,我竟呆站着迈不开步。
“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听到她的请安,箭步冲过去拉起她,她还是那般模样,一点都没变,真好,真好。
我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把她嵌进肉里,筝儿,十二年了,筝儿……
她沉静了许多,可依旧是那副倔犟性子。她让我不要逼她,好,我不逼她。我将她留在身边,我会慢慢来,慢慢等她。
筝儿心思太重,无论是老十四还是老八,她都放在心里。看着她为了他们神伤,朕只能对她封锁消息,可她总能打探得到,为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折腾自己。朕知道她心里是向着朕的,不愿朕为难,可有时候朕真是希望她能闹上一闹,也好过把事情全憋在自己心里。太医每次替她诊脉,结果都是忧思过甚,筝儿,你怎么就不能把心放开呢?
她阿玛病重,朕思量了好几日,也不知要不要告诉她,只怕她一出了宫就再也不回来了。
筝儿回来了,带回一坛女儿红,还有她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向朕敞开心扉,她没有拒绝朕的亲吻,虽然她的反应青涩而生疏,却是朕从未体会过的美好。温柔乡,英雄冢,原来是英雄心甘情愿不过那美人关。
筝儿不住后宫,不要封号,着实让人犯难,朕是皇帝,怎么能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朕?宫里宫外那些对她不利的传言朕也都知道,但是朕更知道她那别扭性子急不来,况且,朕也确实私心想要日日见着她。但是皇后的话也给朕提了个醒,朕专宠筝儿,自然不会有人说朕什么,却会将筝儿置于风口浪尖上。她阿玛过世,兄长又不在京中,除了朕,她再无可以依靠的人,朕不能让她还未册封便已树敌。
筝儿生气朕翻了韵瑶的牌子,真是让朕不知是该笑她为朕吃醋还是该气她怀疑了朕对她的心。朕的确喜爱韵瑶,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极了筝儿年少的时候,可是她又与筝儿不同,她不似筝儿那般执拗,性子也温婉得多。可是筝儿啊筝儿,从你十五岁起,朕就把你刻在心里了,旁人如何能比得过你去?
关于筝儿册封的事,倒是韵瑶替朕分了忧,前前后后都顾虑到了,甚至提出让朕封筝儿为皇贵妃。只是若筝儿由宫女一步晋为皇贵妃,实在太惹眼,对她不好;并且,天下刚定,朕仍然十分需要年羹尧这个左膀右臂。
张秋芳跑去招惹筝儿虽然给了朕一个册封筝儿的绝好借口,但她同时也犯了朕的大忌,朕不处置她是不想筝儿才册封就授人以柄。但是筝儿似乎还是委屈了,她虽松了口,说不计较秋芳惹她的事,可她似乎还是委屈着的。
筝儿,你若有韵瑶一半大度,那朕也不至于这么为你犯难。可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一份倔犟,让朕不得不弃甲投降,就像拿了一片金叶子在手里,握的松了怕漏下去,握的紧了又怕折断了。筝儿,你叫朕拿你怎么办?
筝儿入了后宫闹了不少事,先是整治了张秋芳,朕看见簪子那一刻就知道是筝儿在搞鬼,为着她高兴朕也顺了她的心意;之后她又打发了绿珠,此事是朕没理在先,并且那绿珠竟是年羹尧的人,所以朕也同意筝儿的做法;就是韵瑶用麝香害她那件事,朕明知其中疑点重重,还是选择相信筝儿;韵瑶病了,朕不过是念着往日情分去瞧了一下,筝儿竟大动肝火,朕也没说什么;可是朕没有想到,筝儿竟连韵瑶的孩子也容不下。
筝儿让麝香伤了身子,刘胜芳告诉朕,以筝儿的体质怕是不容易再有孕,即便是有了身孕,生产时也会很危险。可是筝儿若是膝下无子,朕百年之后让她依靠谁?朕疼爱福惠宫中皆知,况且他才只有三岁,由筝儿抚养他,时日久了,他自然将筝儿视作亲额娘。可是朕没想到,筝儿她竟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对朕的一番苦心不屑一顾。朕让她好生反省,等她想通了必然会感念朕的心意,谁知她竟整整两个月都没来找朕。
宫中传出许多有关筝儿同十三弟的流言,朕自然知道是流言,可是不得不承认,朕在乎,很在乎。当朕在别有洞天瞧见老十三时,朕甚至想要退缩,不敢上前一步,生怕那披了斗篷的女子转过身来。
不是筝儿,那女子不是筝儿!那个瞬间朕根本不在乎那女子是谁,只想要找到筝儿。在西峰上看见筝儿的那一刻朕已经知道,这一世朕都不会再放下她。
可是,让筝儿放不下的却不止朕一人,她为了老十四小心翼翼地跟朕求情,为了老八不顾自己病着跪在地上哭着求朕。
朕答应了她不杀他们,朕为了她不杀他们,可是,她却不相信朕,她串通了老十三跑去宗人府看阿其那,她指责朕残忍,她心里终究还是有老八!
筝儿小产了,是朕,是朕亲手杀了朕同筝儿的孩子。都是朕的错,朕不该不准她自由出入四宜堂的,如果朕能天天陪着她,就会看出她的异常,就会让太医替她诊脉,朕什么都会答应她,不会让她哭、让她难过,更不会那样粗鲁地推开她,那她就不会小产,是朕亲手杀了朕同筝儿的孩子。
筝儿一定很生朕的气,她砸碎了朕送她安枕的如意,她那么在乎那柄如意的。
她一定很痛,她虽昏迷着,眉头却紧紧皱着。可是朕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朕什么也做不了。
朕下令让人瞒着筝儿,朕不敢面对她,不敢面对她小产的事实。可是,朕想筝儿是知道的,她醒来三天,不吃饭也不喝药,眼睛睁着却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筝儿,你有什么气都出在朕身上,你不要憋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朕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有多痛?
筝儿不哭不闹,什么也不问,乖乖地开始喝药,朕知道她想通了,她不再怪朕了。她靠在朕怀里哭着说对不起,筝儿,你没有对不起朕,从来都没有,是朕对不起你啊!
筝儿日渐开朗起来,身子也慢慢痊愈,可是朕竟然粗心地没有发现她的预谋。原来她从开始喝药那天便已经计划着要离开。
朕不顾万寿庆典的劳累,满心欢喜地回圆明园找筝儿,想看看她究竟为朕预备了什么寿礼,没想到她真真给了朕一个惊喜--一座人去楼空的宫殿!
筝儿,这就是你给朕的寿礼!你在朕寿辰那天闯进朕的生活,又在朕寿辰这天离开朕!
老十三,老十三!
“四哥,我不得不放她走,她问我还记不记得‘我命由我不由人’。”
“这样的话你也信!”我怒不可遏地吼道。
老十三悲戚而笑,“她的话我总都是信的,不然也不会……四哥,我许久没叫过你四哥了,今天,我用兄弟,而不是君臣的身份和你说这些话。”老十三的声音悲凉而苍白,“你问我为什么放她走,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走?”
筝儿,你就这么恨我吗?我们的孩子没了,我的痛不比你少。
“我们都太自私了,我们从来都自以为对她好,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塞给她,可是我们从来都没问过她要不要。从前,她跟我说她会愿意嫁给老十四只是因为无奈,我那时不信,可现在我信了。四哥,你仔细想想,自从她进宫以来,有哪一天是为她自己活的?是我们,是我们把她逼走的,老十四、八哥、我、还有你,我们每个人都在逼她。”
老十三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四哥,你放了她吧,她不属于这宫廷,也不属于任何人,她属于她自己。”
筝儿,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答应你。等你玩够了就回来,我在圆明园等你回来。
'胤祥'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中的女人是瞎子,其实爱情中的男人也不见得理智,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害怕失去。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宝儿像风?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宝儿奇怪?
怪别人看不清,还是怪宝儿把自己藏起来?
其实都不是,怪这个时空的交错,让他和她都有太多的不可说。
昨天写到3点半,总算写了一些出来,心里还是十分惶恐,不知能否让亲们满意~~~~~~~~ 胤祥与宝儿的爱情,发生在那一个午后。
很多年后,胤祥常常会回忆起那一个午后,如果没有那一次邂逅,他不会认识宝儿,也就不会辜负了宝儿。
那一日,冬雪初歇,胤祥为了出宫错过了午膳,正踟蹰之际却瞧见一个熟人。不过是见过一次面,怎么会是熟人呢?只因那个叫做颜宝的少年是个不客气的,捡了老十四的荷包便趁机敲诈了他一顿。他觉得那个少年十分有意思,今儿个刚好碰上,那便上去打个招呼。
但那个颜宝却不似他这般友善,急着想要摆脱他。呵呵,越是这样,胤祥倒是越好奇了,定要跟着那颜宝一路不可。
到了地方,胤祥见到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看起来十分眼熟,待看清那男孩眼中的惊恐,他方想起来,就是这个男孩撞上了他和十四弟,偷去了十四弟的荷包。再细打量这男孩的衣着和他家的院子,他不由得对那颜宝另眼相看,原来他还是个善心肠的,既如此,那自己也就装作无事好了。
胤祥没有想到,那个小男孩的娘,居然称这个颜宝为“颜小姐”。之前,那男孩的妹妹明明口口声声叫着“哥哥”的。他定睛去瞧,那颜宝长的确实比一般少年娇美许多,黛眉弯,杏眼圆,睫毛长而翘,鼻梁挺而秀,一张小嘴最是喜人,轻轻嘟着,看过去,永远都像是在撒娇。她的锦帽下压着鬓边的碎发,珍珠般的耳垂上有小小的耳洞。原来真是个女子!
她此刻正愣愣地看着胤祥,他瞧出她的局促,便率先笑了起来,跟着,她也释怀而笑。
她替他讨了窝头来吃,若不是知道这家的家境,他真要怀疑她是故意作弄他。
胤祥带着富贵、平安在院子里写字,隐约听到屋内的她与常大娘说着什么做小本买卖的事,心中暗叹,这丫头还懂得兼济天下不成?
他自是坦荡之人,更想与她交个朋友,所以在告辞了常家人后,胤祥主动挑明了自己知晓富贵偷十四弟荷包之事。
她亦是聪慧的,“可不是!富贵可不知尹兄才是他们家的恩人呢,这等功劳我可是要一个人全占了去!”一句话,将他也拖下了水。
“还道颜小姐菩萨心肠,原来竟是打的这如意算盘!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胤祥笑起来,对她越发的好奇了。
她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已经拒绝了他同游广济寺的邀请,却又说有马车便去,可她坐在马车里明明很不舒服的样子。只能说,这个女子很大胆,敢与陌生人同游。
正月十五,广济寺人潮如织,多少妙龄少女诚心叩拜求取大好姻缘,颜宝却无动于衷,不跪不拜,连香也不上,只因她从来都不信这些。
胤祥进一座殿拜一尊佛,虔心祷告,只求国泰民安、皇阿玛龙体安康、两个妹妹快乐成长。
他在梅花林中寻到颜宝,白雪覆盖下的红梅更显得艳艳彤彤,她一袭红色长袍,外边套了件白色暗花的小棉坎肩,同这花与雪的景色相得益彰。她仰首闭眼,任微风带起的雪花洒在脸上,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温暖的阳光洒下,就像是从她的身上泛出柔光,隔着层层梅枝望去,让人误以为是仙子偷下了凡间。
胤祥看得痴了,不禁狠狠眨了两下眼睛,确定她就是颜宝,才敢轻轻地说了一声,“你在这。”
他与她对诗,惊奇她竟通文墨;他邀她赏灯,发现她开朗热情;他问她家世,知道她心思细密。
他很庆幸自己在这一个午后出宫,不然他就不会知道她原是女子;他很庆幸自己邀她同游,不然他就不会知道竟有女子集豁达、柔媚、娇俏、聪慧于一身。
上元节的晚上,胤祥第一次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论睁眼闭眼,眼前就只有她的身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诚不欺我!
可是,胤祥除了知道她叫颜宝,家住丰盛胡同之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他着人去打听,丰盛胡同根本没有颜姓的人家,完颜府倒是有一座,是侍郎罗察的府邸。
如果是上天要成就一段缘分,那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也能使有缘人相遇。
胤祥看完两个妹妹回乾西所,却在路过储秀宫时瞥见一个正向外张望的秀女。那秀女看见来人,匆忙转身回避。就是那转身的一瞬,胤祥看到了,是她!那个夜夜入梦的女子。
他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险些就冲进储秀宫寻她。他终于忍住了,既然她是这一届的秀女,那自然就知道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实在太高兴了,走出老远才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