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呛涡砣艘病?br />   他实在太高兴了,走出老远才想起她方才似乎是想要踏出储秀宫的样子,忙叫了小瑞子去提醒她。这宫里规矩大,若是她出了宫门犯了规矩可如何是好。
  胤祥买通储秀宫的管事,得知她是罗察家的大格格,名叫玉筝。
  他授意周管事向惠妃同宜妃奏报秀女情况时,将玉筝报的恶劣一些;又同他的皇妹交待,秀女复看完了,去向德妃讨一个伴读,到那时,再由周管事向德妃推荐玉筝。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胤祥这才放心地随着皇阿玛巡永定河去了。
  待到他回宫,一切水到渠成,玉筝成了皇妹的伴读,只是听说她挨了师傅的手板子,病了几天;还听说她同十四弟相处得极好。
  玉筝见到胤祥,没有惊讶,只是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胤祥。一分探究,两分疑惑,三分心疼,四分了然,这样的眼神让胤祥读不懂。
  “当下难免辛苦些,过些时日便能好了。”他说。
  胤祥如何愿意委屈玉筝做个伴读?但他要为额娘守制三年,若是这三年里,玉筝嫁与他人,叫他如何不悔?
  他免去她不喜欢的所有虚礼,不想她与他有主仆之分。
  胤祥一向关心两个妹妹,如今,他更加关心宝儿。
  他叫玉筝为宝儿,并且只在与她独处之时,他不愿别人知道这个自己猜出的秘密。
  木兰秋狝,胤祥头一遭想要为了谁而去狩猎,可是宝儿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她唯一想知道的是胤祯会不会去。看着宝儿祈盼的眼神,胤祥心头突然有一种酸的感觉。他告诉宝儿,十四弟会在半个月后才去,宝儿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以往,宝儿总爱与胤祯笑闹,别人看来,就像是小儿女打情骂俏一般。而宝儿对胤祥,永远都是温柔恬淡的笑。
  难道宝儿与十四弟当真难舍难分吗?胤祥极力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恼人的问题,可是宝儿自己请求住进宫里的事,真的让他迷惑。他知道宝儿守不得规矩,那为什么又偏偏扎进宫里来?真的是为了十四弟吗?
  或许宝儿只是年纪尚小,喜欢玩闹而已,宝儿会感到自己对她的好的,胤祥坚定的认为。
  他与宝儿最亲密的时候,便是教她写字的时候。宝儿实在太让人意外,以为她读经通史,也是才气女子,却万万想不到她写的那一手字竟然不堪入目。
  胤祥知道宝儿属兔,命人连夜刻了兔形的砚台;知道她额娘是杭州人,便挑了紫竹管的毛笔,将“寶”字亲手刻在笔杆上。那紫竹管光而细,要用刀在上面刻下小小的一个“寳”字,可想而知,要怎样的细心和耐心。胤祥一动不动,一口气刻完六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只要她喜欢,花再大的功夫也是值得的。
  指若柔荑,胤祥握着宝儿的手教她研磨,他第一次握她的手,竟然连呼吸都忘了,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能让自己的手不颤抖。
  他脸色发青的看着宝儿写下的字,从没有人能将“胤祥”二字写得这样丑陋,可心里却又像刚吃过蜜糖一般,说不出的愉悦,宝儿写下的第一笔便是他的名字。
  他提笔,写“胤祥”、“寳儿”--他俩的名字,她也写了“寳儿”两字。于是,二尺白宣之上,左边一列,是她写的他俩的名字,右边一列,是他写的他俩的名字。
  胤祥将宣纸小心收好,宝儿却不愿意,一个劲地问他拿这个要做什么。
  “哈哈,若不想丢丑,就好好习字,习得好了,爷就把这个还你!”
  胤祥这样告诉宝儿,却没告诉她,不论她用什么来换,他也不会将那写了他俩名字的纸张还给她。
  胤祥每日教宝儿习字,宝儿每日都写着胤祥的字。他立在她身后,鼻中萦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她半幅身子都在他怀中,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他的唇与她的脸仅隔着一寸距离,就是这一寸,叫他不敢逾越,生怕,唐突了佳人。
  胤祥知道宝儿怕丢丑,更不想别人知道她这伴读是个滥竽充数的,怕她会受了什么委屈去,所以他不与外人提起,就连给她的字帖也都拿信封封好。他以为这样小心地呵护必能使她懂得,可宝儿却始终不愿与胤祥坦诚相待。
  他问她:“既然心心念念都是宫外的人和事,怎么偏又进宫来?”
  她却说:“我呀,是想沾沾这皇宫里的贵气呢!”
  罢了,也许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胤祥这样想。
  宝儿是个很奇怪的人,她阿玛是朝廷二品的大官,每月给她捎去的银两也不少,可她仍然将钱看得很重,不知用的什么方法,一直在赚钱;小瑞子每回出宫,她都要叫他去钱庄替她问帐,生怕那些银子会飞了。
  她会念很美的句子,却似词非词似曲非曲;她明明有些才气,却从不作诗;她喜欢玩乐笑闹,却在过年时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里。
  胤祥总觉得自己弄不懂宝儿。
  她是大家闺秀,却不擅女红;可她明明不擅女红,还巴巴的为十四弟绣荷包。那一天在三哥府上为老十四贺寿,胤祥瞧得清楚,荷包上打的是同心结。
  宝儿带着元瑞、元瑄堆雪人,结果两人都病了一场。胤祥借着抖空竹的事喝了她,心里边却是为了她不至于受罚。宝儿则不领情,用枕头丢胤祥,冲他发脾气。胤祥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宝儿对他,终于有了柔顺之外的情绪。
  胤祯喜欢宝儿,这是兄弟们都知晓的事。那一年去塞外,他一反常态,还未等到狩猎时候,便着急着要回京。原来,是盘算着把宝儿弄去了永和宫。
  胤祥得知此事,已是回京之后。没别的法子,胤祥只得往永和宫去的更勤些。
  宝儿很伶俐,德妃也很喜欢她。宝儿为着能早早出宫,尽心尽力服侍,可她不知道,每当胤祥看到她服侍人的时候,心里总不是滋味。胤祥总是暗暗地想,等他服制期一满,立刻讨了宝儿做他的嫡福晋,再不叫她做这些服侍的功夫。
  胤祥读不懂宝儿的眼神,尤其,当他看到宝儿也是那样探究,疑惑,心疼,了然地看四哥的时候,他就更惶惑。
  十五岁寿辰,是胤祥一生中最难忘的寿辰,因为,宝儿替他贺寿。为了赴宝儿之约,胤祥装醉骗过弟兄,竟不想也骗到了宝儿。宝儿小心地扶他进亭子,又满面担忧地替他擦脸。宝儿的手很软,轻轻碰到胤祥的脸庞,带着一点沁凉的温度,却使得胤祥的一张脸更加的红了。宝儿发现他装醉,用力把帕子甩在胤祥脸上,可他却不恼,悄悄地把那湿帕子塞进袖筒里去。
  宝儿亲手做了叫做“生辰糕”的东西,还为胤祥唱歌,虽然那个生辰糕并不十分可口,那调子也不怎么悠扬,可是,胤祥真的很开心,宝儿为他而做这些,单为他而做。
  他听宝儿的主意许下三个愿望,聪明的宝儿都猜到了,只是那最后一个愿望宝儿只猜到一半。胤祥想要告诉宝儿他的愿望,宝儿却不准他说,说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
  呵呵,这最后一个愿望是我与你的,我只告诉你,怎么会不灵呢?
  胤祥信宝儿的话,把这愿望埋在心里,等它生根、发芽,再结出甘甜的果实。当他这样憧憬着的时候,却有人将他的希望打碎。他同十四弟出宫,碰到了宝儿的大哥。罗延泰跪在他们面前,郑重看着老十四,“奴才这妹子自小与奴才亲近,奴才知道她对十四殿下有情,还请十四殿下务必好生待她。”
  那一日的胤祯意气风发,走一路便笑了一路。而胤祥只是沉默不语,心中苦涩,原来宝儿真的中意十四弟。
  胤祥跟自己说不再见宝儿,可当他得知宝儿被罚跪在浮碧亭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他着急,他担忧,他心疼。他换了第二日上朝要穿的朝服,带了糕点和她最喜欢吃的酒酿圆子去陪她。
  当他看到宝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知道他来对了。不论宝儿对他如何,他都不忍弃她不顾。
  两人聊天,好打发辰光,宝儿欢喜地贺胤祥大婚。
  聪慧如宝儿,可她却偏偏看不清胤祥的心,还是,她从没想过要去看清?
  胤祥不禁想问:宝儿,你究竟想嫁怎样的人?
  “就连司马相如都一度想要纳妾,我自问做不了卓文君,‘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太美的奢望,如果注定不能做唯一,那我便要做第一,我只求他心里有我,真心待我。”
  宝儿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凭她所见,她已知婚姻并不是可靠的;可她坚信人间有真爱,所以她想,能求一个两心相许,便是幸福。
  宝儿,三妻四妾不是我能选择的,可我会一心一意待你,你可相信?
  胤祥认真地看着宝儿,当宝儿连连点头时,他宽慰而笑。
  宝儿,你信我就好。
  宝儿枕着胤祥的膝睡着了,胤祥坐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只要稍稍侧一下腿,宝儿就会不满意地咕哝一声,然后将他的腿抱得更紧。
  宝儿一向不重男女之防,半点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胤祥对她这一点也是万分头疼,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欢她。
  胤祥大婚,宝儿去观礼。胤祥在人群中看到宝儿,宝儿冲胤祥愉快地笑。这一笑,却叫胤祥心中感慨万端,宝儿,你不来,我也许还欣慰些。其实胤祥不知道,宝儿看他射完宝瓶便离开了,那个时候,就连宝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看完整个婚礼。
  宝儿被调去乾清宫的事来得很突然,胤祥脑中闪过最坏的可能。他去寻宝儿,宝儿邀他喝酒。宝儿想醉而不敢醉,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能说,只有靠在胤祥肩头低低地哭。胤祥心疼地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抚着她的发。
  宝儿,你和我有同样的担忧与害怕,是吗?
  宝儿,别怕,我去向皇阿玛请旨,求他把你指给我。
  宝儿,嫁给我,我会一心一意待你。
  第二日,胤祥再去寻宝儿时,却见她同胤祯两人去了水榭。宝儿坐在台子外面,两只脚晃啊晃的,显得很惬意;她对着胤祯柔柔地笑,与他低语。
  胤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宝儿说:“胤祯,往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嗯?”
  一瞬间,他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飞速倒退,宝儿也是,她的巧笑嫣然,她的薄怒轻嗔,她的梨花带泪,她所有的表情都像是被风卷起,越飞越远。
  他重重地叹息,转身离去。
  宝儿,你想嫁给十四弟,那我祝福你。
  那一夜,胤祥又失眠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待宝儿,明知宝儿喜欢十四弟,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对宝儿好。
  南巡的路上,胤祥知道宝儿必然呆不住,她向来胆大到有些不知轻重,可他不愿看宝儿失望,每每前后打点、安排,好带她出去转转。
  在泰安州,胤祥到宝儿房间找她一同出去,见她一身男装打扮,忽然间仿佛回到广济寺的梅花林。为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宝儿的。他自问样样都不输给十四弟,可为什么宝儿却是对十四弟有情?难道老十四真的生来就比他命好?有额娘的宠爱,兄弟的看顾,如今,还有宝儿的情意。
  在杭州的灵隐寺,宝儿不顾解签老人的叫喊,直冲出寺门。胤祥问过才知道,宝儿问的是姻缘。在胤祥看来,宝儿或许是接受不了签文所示之意,她想要嫁给十四弟的,若真如签文所言,宝儿一定很难过。
  胤祥收了那签文:月落星沉,风生雨至;只要龙虎不相争,方可如时利。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窃喜。
  如果当时他知道这签文成了宝儿整个一世的谶语,他会将那写满诅咒的纸条烧得灰飞烟灭。
  胤祥一直都很想弄懂宝儿,可是与宝儿越接近,他发现越是不懂她。
  “你读书识字,可是却不会写;你衣食无忧,却整日想着存钱;你不爱珠宝首饰,独独喜欢弄些古怪玩意儿;你是个满洲格格,不懂满语却会说洋文。宝儿,为什么你总是在我以为了解你的时候,又变出另一个你?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都弄不懂你!”
  宝儿,你心里究竟拿我胤祥当什么人?你说过相信我会一心一意,可你连一句明白话都不肯同我说。
  他把她吓哭了,他没想到她会哭,他惊慌失措,笨手笨脚替她擦泪。
  宝儿,你真真磨人。好吧,我不再逼你,你想怎样都好,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胤祥放不下宝儿,他想以兄妹之情待宝儿,可是却总在与她相处时频频失了分寸。就像宝儿提及海兰的身孕,她说的轻松而愉快,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些话于胤祥而言,无异于烈火烹油。胤祥喝着宝儿沏来的茶,只觉得苦涩难当,遂一扬手,将那苦水狠狠泼了出去。
  宝儿,我的心,你究竟是不懂,还是不愿懂?
  如果是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