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璎-虎的新娘





    远远看去,有五栋象牙白的建筑依山势而建,五栋连结成ㄈ字型的结构,每栋都只有五层楼高,外表是传统的地中海式别墅。
    他的车停在大门前,在圆形的屋顶上,她看到了八个字──安氏全球精品酒店,泊车人员立即为他们打开车门。
    「聂先生。」服务人员替他们推开厚实的玻璃大门。
    朱幸儿没说话,一任他挽着进入酒店大厅。
    这段日子以来,他经常带她去各大饭店吃早餐,因此她对饭店早已不陌生,只是这间风格突出的饭店,她倒是没有来过,又在郊外的山边,感觉很特别。
    他们上了二楼。
    她随聂少虎进入一扇白色的门,随即惊讶的发现他们来到饭店的室内泳池,偌大的室内有两面完全透明的玻璃窗,屋顶也有玻璃窗,可以看到星空和山下万家灯火的夜景。
    她困惑的看着他。
    不是要吃晚餐吗?怎么带她来泳池呢?
    聂少虎没有说话,有名挺拔的男子和一名高挑白皙的女子手牵着手,笑嘻嘻地朝他们走近。
    「这是我二哥,二嫂。」
    朱幸儿紧张的结结巴巴。「副、副总裁──」她当然认得此人,尽管他不常到公司,但潇洒的俊容大名鼎鼎。
    「幸会。」聂少狮伸出手。
    她脸红了,怯怯地伸手跟对方一握。
    「妳就是幸儿吧?」金曜喜看着小叔的意中人,笑着把一袋东西交给她。「更衣室在后面,快去换上吧。」
    朱幸儿愣愣的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居然是泳衣?!
    「今天的圣诞晚会就在这里举行,每个人都要穿泳衣。」金曜喜红唇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表情别扭的朱幸儿。真的像少虎所说的,她很内向耶!
    不过,也很可爱,这年头居然有女生害羞到不敢穿泳装,真的很特别。
    朱幸儿一听更为紧张了。「不不,我不敢……」
    聂少狮笑了笑,和弟弟交换了个眼神。「穿上吧,这是我老婆特地为妳挑的,穿起来一定很漂亮。」
    说完,他眨了下左眼。
    今天他可是应老三之邀,特别来客串演出的,老三老早料到他的女伴会害羞得不敢穿泳衣,要他来助一眼之力。
    「妳就穿上吧,幸儿。」金曜喜也努力敲边鼓。「泳装是红色的,很适合妳的白皮肤。」
    「好……好吧。」朱幸儿吞回了拒绝的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坦然的接受了穿泳装这回事,转身走向更衣室。
    「谢了。」聂少虎对自家人露出一个笑容,也走向男更衣室。
    金曜喜马上挽住老公手臂,与他交头接耳。「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相配?」
    「有我们相配吗?」聂少狮笑谑地搂住爱妻的纤腰,吻了她粉颊一记,夫妻俩手挽着手,以最优美的姿势滑进泳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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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幸儿别别扭扭的走出更衣室,脸上写着自卑两字。
    天哪,怎么办?她好想找块布把自己包起来,身材不是顶好又穿这么少,跟只穿着内衣裤没两样,她真的不习惯。
    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聂少虎居然一直盯着她看,在他的注视下,她双颊烫红,快要烧起来了。
    他走向她,唇际淡淡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等一下妳就会习惯了。」
    她穿泳装真的很好看,她的身材属于袖珍型的,但玲珑有致,不会太突出,也不会不及,加上皮肤白皙,腿的比例也很恰当,整体来说,她根本不需要自卑,她比泳池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
    「我不可以不穿吗?」她苦着一张小脸仰头问他。
    他搭住她的肩。「这里是泳池,妳不穿泳衣会很奇怪。」
    听完,朱幸儿还是蹙着眉心。
    这是事实,她没办法反驳他,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来这么怪的地方过圣诞节,今晚不是应该吃吃火鸡大餐什么的才对吗?
    他看了她一眼,带笑的声音传进她耳畔。「餐台上也有烤火鸡,如果妳想吃,我们可以先过去吃。」
    「唉!」她叹了口气。
    她的意思当然不是她想吃火鸡,而是、而是……她可以不穿泳装吗?
    「跟我来。」聂少虎知道再这么继续站下去,她只会更别扭,不会体会到今晚他特别这么安排的乐趣。
    他下了泳池,也把一脸怯生生的她给接进池里。
    随即,有名服务生端来两杯褐红色的饮料。
    池水是温的,室内又有适中的暖气空调,根本感觉不到外面是十二月的寒冬天。
    池边有一张长长的台子,上面摆满了精致食物和各式饮品,泳池旁还有棵美丽的圣诞树,男男女女在池里或池畔嬉戏、交谈,香槟的甜味在空气中飘散着,气氛热络中带着轻松。
    朱幸儿战战兢兢地拉着聂少虎的手臂,她不会游泳,在水里对她而言是很没安全感的。
    「妳太紧张了。」他把酒杯拿近她唇缘,她本能的啜了一口。
    醇厚的葡萄酒从喉咙滑入胃部,感觉热热的、甜甜的,但很舒服。
    她又啜了一口。
    从她的表情里,他看到她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不再因身着泳装而别扭,也不再因环境的陌生而不自在。
    「这个地方真的很特别。」她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些俊男美女级的人物,他们那种悠闲自在的模样让她好羡慕。
    你常来这种地方吗?
    在这种地方遇到的异性都很漂亮吧?
    会来这种高级社交场合的,家世也一定都很好吧?
    「这是我大嫂家族的酒店,我是第一次来。」聂少虎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带妳来,所以才会来。」
    他完全看透了她的想法,她又在自卑了。
    她腼印男α诵Γ庸种械木票粥艘豢凇?br />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放得开,不但穿上未曾穿过的三点式泳装,还和那些宾客一样,在泳池里慵懒的啜着红酒。
    如果不是认识了他,她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时刻,这种像作梦一样的时刻。
    「我来教妳游泳。」聂少虎把两人的酒杯搁在池畔,执起她的手。
    朱幸儿恐惧的瞪大了眼,猛摇头。「不不,我不敢。」
    她觉得自己根本学不会,而且这里虽然是泳池,但却不像个适合学游泳的地方,别人那么悠闲,如果等会儿她大喊救命怎么办?她会令他丢脸的。
    从她眼里,他看到了她的想法,如果她不想,他也不会勉强她。
    「那么,妳拉着我,我带着妳一起游。」
    「好……好吧。」这点她无法拒绝,只好由着高大的他,托着她的身子,来回于宽敞的水蓝色泳池里。
    她知道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他,但身体却不适应,无法真的放轻松,在水里还紧张得掌心直冒汗。
    她紧紧攀着他宽阔的肩膀,这才意识到他的肌肉有多么发达,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男子的赤裸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想象妳在云里。」聂少虎感觉到了她的紧绷情绪。
    朱幸儿无助的看着他。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云里,因为,两人亲密的肢体接触使她意乱情迷,她的眼睛看着他的黑眸,因为他的注视,她觉得脸颊发热,脑袋一片空白。
    蓦地,他居然朝她泼水──
    「啊!」他无预警的偷袭让她叫了一声。
    他不顾她脸上全是水花,又朝她泼水,端睨着她,俊容带着深深笑意。
    天哪,他是来真的!
    出于本能,她也奋力朝他泼水,小脸上流露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巧笑嫣然。
    他们像孩子般的打水仗,玩得兴起、玩得认真,后来居然有不认识的外国人加入了他们。
    看到金发的外国人,她从一开始的怕,根本不敢朝外国人泼水,到最后,她被欢乐的气氛影响了,也朝外国人泼水,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室内扬起了热闹的圣诞歌曲,更多人跳下泳池跟他们打水仗,她今晚的笑声,加起来比过去二十年笑的还多。
    在酒精催化之后,她连舞都敢跟聂少虎一起跳。
    两个人穿着泳衣跳舞,昏黄的灯光下,池畔边,有一对对跟他们一样的爱侣,紧紧依偎着对方,耳鬓厮磨。
    朱幸儿倚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际,抬眸看着他的俊颜,心里思潮汹涌。
    好幸福……她真的好幸福,她可以一直拥有这份像梦一样的幸福,跟他永远不分开吗?
    聂少虎紧拥着她,从她澄澈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他深深的看着她良久,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我们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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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幸儿回到家,早已超过午夜十二点,时间近凌晨一点,她有点心虚,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秘书助理的她,需要加班加到这么晚。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开门,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可是,试了几次,她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从里面锁住了。
    她不安的拨了家里的电话,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
    一瞬间,她的心好冷好冷。
    真的要把她关在门外?
    就因为她一次的晚归?
    就算她真的交了男朋友,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吗?
    福儿早在大一时就交男朋友了,晚归对她而言更是家常便饭,也从来不见母亲以反锁家门来惩罚她埃难道,母亲真的都不关心她今晚要睡哪里吗?有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于世上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吗?
    心酸的泪水滑出了眼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必哭,可是她还是哭了,在大门前抽搐得不能自己。
    她好想冲进去把母亲叫醒,问个明白,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为何要看她特别不顺眼?
    为何生了她却又不肯爱她?
    为何让她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
    为何……有太多为何了,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追究起……蓦然,她的包包震动了一下,是她的手机在响。
    朱幸儿连忙擦掉眼泪,接起手机。
    「我到家了。」聂少虎在车库里熄了火,准备下车。「妳呢?洗好澡了吗?」
    「还没……」她连今晚要睡哪里都不知道,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想投宿小旅馆也不行,而且,她恐怕连睡旅馆的勇气都没有。
    「早点休息,明天会很忙。」他打开车门,长腿跨出去。
    「嗯……」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失败了。
    她真的笑不出来,她的心好痛。
    「妳怎么了?」他敏感的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了,莫非──他表情一凛。「是不是门锁住了,妳进不去?」
    她没说话,一径的沉默。
    「该死!」他咬了咬牙,急道:「妳到楼下警卫室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他立即又上了车,发动引擎,飞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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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朱幸儿落寞的垂着螓首,一直默然不语。
    他来了,她知道今晚自己不会流落街头,可是她的心依然沉甸甸的,充满了灰暗。
    聂少虎什么也没说,只是平稳的操控着方向盘,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他想让她舒适的躺在床上,由他陪伴着她,看着她入睡。
    没多久,车子驶入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华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常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说过,他和家人住在一起,他的家人阵容庞大,还有一位老爷爷同住,如果她就这么三更半夜的跟他回去,她要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又会以什么眼光看她?
    「这里是我的私人公寓,没有别人。」他搂着她进入电梯。
    她的心情这么乱,现在不是带她回家的时候,让爷爷看到她,天下就会大乱了,老人家明天一早就会迫不及待去印喜帖。
    他打开寓所大门,客厅没有开灯,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很宽敞,有组象牙白的沙发,面对电视柜的是一片落地玻璃窗,窗帘敞开着,可以俯视霓虹闪耀的夜景。
    聂少虎直接把她带进卧室,打开夜灯。
    「要不要去洗个澡?」他心疼的看着她,眉头微蹙了一下。
    在她回家之前,她的脸上有着动人的光彩,但是在她回了家之后,她就变得了无生气,那个名义上为她母亲的女人,真懂得如何伤害她。
    「好。」朱幸儿深深吸气,振作了一下,挺直肩膀,像是在平复情绪。
    然后,她把包包搁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里,接过他拿出来的干净白色浴袍,走进浴室里,整个人的背影还是充满了寥落。
    在她去洗澡的时候,他微波了一杯热牛奶在房里等她。
    走出浴室,看到坐在床沿等待她的聂少虎,她的心蓦然踏实了。
    她不该不安的,心情也不该这么糟,就算母亲再怎么讨厌她,现在有了他,就像有了全世界。
    当一个地方总是制造令她不愉快的感觉,制造令她难堪及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