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风月_





  于是翻出《武林外传》时决定再看一遍,隔了这么久看,还是那么好看,看得我连笑带哭,太痛快了。
  看到老白对佟掌柜说“贼喜欢。”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万般不乐意地接起来,是陶琳。
  “哎呦,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这世界上你除了陆佳就谁都不记得了呢。”我可劲调侃陶琳。
  “我就算别人不记得也不会忘记你呀,咱俩谁跟谁。晚上过来吃饭吧,安大小姐。”陶琳殷勤地献媚。
  “哎,其实我最近挺忙的,你让我看看我今晚有没有安排。”
  “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在挣钱,你要是忙就算了,不用顾及我这,我怎么能用一顿家常便饭来妨碍你挣钱呢!”
  “我刚想了想,今晚有时间,吃饭没问题!你就准备好饭菜等我去吧。”我怎么能辜负深情女子的一番好心呢。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所以耶稣同志的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平常说是家常便饭,但一定是美味满桌的陶琳,这次就真的只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炒青菜、油淋茄子、紫菜蛋汤来招待我。看着是颜色漂亮,可是我又不是不会做,而且我还要付出听陶琳讲述她和陆佳不得不说的故事做代价,真是亏大了。
  陶琳原来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告诉我,现在倾诉对象换成了陆佳,她还跟我复述陆佳的回复,这个已经完全没智商的女人边说边自我沉醉,美得很。我就像一个嘴巴被胶带封住的观看记录片的观众,只能在心底感慨,完全不能和创作者沟通交流。
  我兴致索然地听着,兴致索然地挑了根青菜,准备兴致索然地吃掉它。 
  “本来我是想直接给你煮泡面的。”我抬头看着突然变换频道的陶琳,她智商回来了,还顺带打包了残忍,吓得我青菜送到嘴边的都不敢动。
  “别睁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谁让你停职了都不跟我说。”陶琳的轻描淡写更让我确信这顿饭很诡异。
  “我不是看你这正甜蜜着么,我这事又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我把青菜放到碗里顺便捅了它两下。
  “你还对宋慕文念念不忘啊,你俩人鬼情未了?”陶琳挑起一筷子米饭。
  “你才对宋慕文念念不忘!我老早就跟他没关系了好吧。”我把青菜又夹起来。
  “我要对宋慕文念念不忘他早就是我的人了,跟你没关系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连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我怎么知道,……等下,你说谁人谁鬼啊?!”青菜又被我放回碗里了。
  “还用想嘛,宋慕文那么精神的一小伙怎么可能是鬼?”说完陶琳把米饭放进嘴里,一脸人间美味的表情咀嚼着。
  我气得直朝陶琳翻白眼。
  “赶快吃饭,POSE摆得那么难看也不怕我拍下来传到网上去。”陶琳真会威胁人。
  吃完饭陶琳又指使我去收拾桌子刷锅洗碗,自己却在那喜滋滋地打电话,肯定又是和陆佳!离得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陶琳心中荡漾的春意,哎呦,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陶琳的心怀里。
  陶琳挂了电话,招呼我过去看电视,电视很无聊,只好一边调台一遍听她跟我唠叨陆佳,她的感情故事我已经听了好几个了,每次喜欢上别人的时候自己就在这冒粉红泡泡。恋爱是什么呢?如果用陶琳的经历来回答那么就是,小蜜蜂陶琳辛辛苦苦酿了一罐子蜂蜜,尽管蜂蜜最后不是她的,但是她还是在酿蜜过程中嗅到蜂蜜香甜的气息时幸福地晕了过去。恋爱时智商为零,放陶琳身上一点不为过。
  当然了,务必要说明的是,陶琳这个小蜜蜂也不是见到花就采蜜的。
  走之前,陶琳换频道板脸问我还想不想要继续工作了,这不是废话么,我不工作难道她将来要借我的买房钱就可以不还了?
  目光交错的刹那,我就被陶琳砸出门了。
  




秘密

  2。
  要不是因为图书借阅证,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宋慕文是谁。
  那天图书馆的老师估计困迷糊了,居然把我的图书证弄错了,其实只要当时发现换回来就没事了,可关键是我到了寝室也没发现,直到第二天准备去借书时才发现不是我的。到了图书馆让老师帮忙找也没找到,拿着一张商管二班宋慕文的图书证真的让我觉得非常背。
  本来想着既然图书证没丢就先拿着用,能混就混过去,没必要再花钱办个新的,可拿着别人的图书证我实在很难受。那星期也不记得是星期几了,晚上去电影社团看电影,早早地去了,问社长社团里有没有商管的,社长想了想,说好像有的。好,我决定,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挨个问,这个号称群众基础广泛的社团总该有个认识商管的人吧?
  “同学,请问你是商管的吗?”这帮人居然快开始放映了才陆陆续续到,害得我只能在一篇漆黑中借着点亮光小声问。
  “不是啊,那你能帮忙问下你旁边的同学有认识商管的吗?……不认识啊,谢谢你。”
  从最靠窗的第一排问到最后,居然没一个认识商管的,运气不太好啊。
  我正准备转移到中间那列,一个人影从后门溜进来,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我转过身去小声喊他,“同学……”
  “啊,不好意思,我下次不会迟到了。”估计他把我当成社团的负责人了。
  “不是的,我是想问你,你是商管的吗?或者认识商管的也行。”我跟他还隔着一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我就是商管的啊。”非常好!
  “那你认识商管二班的宋慕文吗?”我迅速转移到这位带来希望之光的男同学旁边,继续问。
  “……怎么了?”
  “是这样的,图书馆的老师把图书证弄错了,他的图书证在我这,你要是认识他就帮我把图书证给他,然后下次帮我把我的图书证拿来行吗?”我有点开心,我的图书证要回来了。
  “你是新闻一班的安青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有人跟你提过我?”
  “恩……,我就是宋慕文。”
  
  之后宋慕文说,你那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陶琳说,你俩就是缘分。
  我呢,只是觉得运气很好很好嘛!显然当时的我并没有一种叫做预见的能力,要是我能知道几年后发生什么,就不会庆幸我的图书证换回来了。
  
  后来社团活动的时候我们俩经常聊些有的没的,有时候在图书馆也能碰到他,彼此推荐些书,渐渐地就熟悉了。宋慕文那时候是个怀疑主义者,很神奇,他经常对一些在我看来很肯定的事物抱持怀疑态度,连小说最后的大团圆结局他都要怀疑其实谁快死了。除了此类事情,他还动不动就说“我怀疑……”,有天社团活动他居然带了个手电筒过来,问他为什么,他说白天看到工程车在检修,怀疑回去时候路灯会突然没电。拜托,那工程车是检修啊还是搞破坏啊。虽然有时候觉得这个人有点想太多还有点消极,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陶琳哼了一下,对我说,“也就你笑点低,觉得他的冷笑话很好笑。”她那时候很喜欢校足球队的一名边后卫,总觉得宋慕文缺乏锻炼,嫌他不够阳光不够活泼。
  “作为一名乐于助人的好青年,”陶琳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为了防止宋慕文发展成为孤僻阴暗的边缘分子甚至可能是极端分子,我决定要拯救他。”
  “你是认真的吗?”我真觉得有时候陶琳比宋慕文还有意思。
  “我当然是认真的,你不懂,我这是帮助同学,保卫祖国,减少将来可能出现的犯罪分子。”我的天啊,宋慕文的未来已经被陶琳预知了。
  “那你打算咋帮助他?”我挺好奇的。
  “很简单啊,让他多晒太阳,多运动运动,” 原来宋慕文在陶琳看来像个快发霉的需要康复锻炼的病人,“你陪他打打羽毛球跑跑步,球拍我那有。” 
  “那你干嘛?”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
  “我很忙的,所以我负责制定拯救方案,你负责实施。”
  “……”
  
  第一天把宋慕文叫出来打羽毛球,他还随身携带了把雨伞,我看看天,晴空万里,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他也不嫌累。没想到的是陶琳居然猜对了,宋慕文的运动神经真的很不发达,第一天打球就光看他捡球,我都有点于心不忍。
  “捡球也是锻炼啊,你做得很好,要坚持下去。”除了不忍心,我还觉得这样打球挺没意思,不过陶琳才不管我忍不忍心,有意思没意思,她只管迷恋于她的拯救计划给她带来的如蝙蝠侠、蜘蛛侠、超人般的英雄情怀。
  




秘密

  3。
  宋慕文在坚持了将近一周捡球锻炼后,球技终于有了质的飞跃,虽然跟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但是至少打几个来回是没多大问题了。于是宋慕文开始无法克制地怀疑自己其实是个运动天才,我只好冲他“嘿嘿”两下,毕竟羽毛球乒乓球这类运动在我看来只要你四肢健全入门应该没什么难度,智商向来不是问题,你看阿甘不都打进美国代表队了么。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发现宋慕文是个入门以后倾向用脑子打球的战术派,或者他还是个技术派?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某天开始我经常输得非常惨,而我既不是战术派也不是技术派,更不是战术兼技术派,我只是个,健身派。
  陶琳对于宋慕文这个自封的运动天才不屑一顾,她认为,只有冠军才有资格称为天才,像她的足球健将那样,拿个校际冠军,再不济点,也要拿个全校冠军,打败我这个业余爱好者就是运动天才,那天才太容易当了。
  很不巧,那年学校举行羽毛球比赛,宋慕文想要验收下自己的锻炼成果,就积极报名参加了,他居然一路拼杀到最后,拿了个全校第一。要不是我和陶琳亲眼看着他打败对手,谁告诉我俩我们都不会信的,要知道这个冠军几个月前可是连球都不会打啊。何况身为教练的我,只打赢了两轮,我是怎么都觉得这像是为了证明给陶琳,你看,宋慕文是有资格称为运动天才的。
  从那之后,我开始相信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所以雅典奥运会看到刘翔夺金牌追平世界纪录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我们脚下就是一片神奇的热土,我们一直生活在个一个神奇的国度。
  
  全校第一除了一本荣誉证书,还有两百块的奖金,于是宋慕文在陶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下,请我们大吃了一顿,陶琳在火锅面前挥着筷子感慨道,她的拯救方案不愧是凝结了她的心血和智慧的,除了把宋慕文培养成一名极具潜力的羽毛球选手,看到他开朗很多也让她极为欣慰。宋慕文也对此表示感谢,整顿饭吃得欢声笑语不断。
  那顿饭后我就再没跟宋慕文一起打球了,我没法忍受老是输的健身方式,尤其是你意识到了跟对手之间的巨大差距,即便它增强了我的体质,也无法让我接受它会更多地削弱我运动的快乐和自信,这根本就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我拒绝。宋慕文委婉地表示他可以让让我,我当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自尊根本没法接受嘛,后来他跑去买了一副乒乓球拍,让我陪他改打乒乓球。
  估计是因为宋慕文有了良好的羽毛球基础,不到一个星期他就从乒乓球菜鸟进阶成为跟我打平的对手,为了避免给自己添堵,我找了一堆借口搪塞继续打乒乓球,这家伙太可怕了,如果他让我教他台球,搞不好几个月后他就能成丁俊晖第二。不过我一点都不内疚我没有培养出一名斯诺克高手,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打台球。
  周末宋慕文请客看电影,说是我劳苦功高助他夺冠,上次为陶琳举行了庆功宴这回要专门好好感谢我。对此我当然欣然接受,用陶琳的话说,只要不是坏事,不要钱的都是好的,何况高帽子戴着那么舒服呢。
  由于宋慕文精挑细选千挑万选到了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档期里,我们跑了大老远只能在电影院大厅里大眼瞪小眼,研究半天也不知道看什么。我很严肃地建议宋慕文去买个带黄历的日历,以后出门查好黄历再决定,像突然要看电影这种为精神世界补充粮食的大事,怎么能他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说归说,来都来了当然要看,至于看的是什么已经完全没印象了,俩电影社团的成员矮子里挑矬子,好运地碰到意外好看的电影几率小到可以完全忽略。整个放映厅的观众两只手就数过来了,模糊觉得那电影好像是一部正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和宋慕文完全把它当作喜剧来看,我们对那部电影提出非常多的个人观点,它顿时充满喜感。身为观众,我们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这部烂片导演歧视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