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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正厢房,唐宁拉住她,伸手熟练地将她的衣襟整整,又把头上的小辫儿给理理,最后叮嘱到:“我在外厢等你,你可别胡闹,今儿可是有正经事。”阴若花懂事的冲唐宁点点头,示意他自己晓得分寸,然后就一转身迈入正厢房大厅里。
大厅里一片谈笑声,其乐融融,众人看见阴若花进入厅内后,就停止了说笑,全都转脸向着她。阴若花丝毫没有受到这种情况影响,神情自若扫视了大厅一圈,然后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来到主桌的左首座位前,行了一个标准的跪礼“若花给笪爹爹请安。”秦映笪连忙示意身侧的小侍将她扶起,她又走向主桌右手座位前,嘴里说着:“若花给爹爹请安”还未跪下,阮氏已拉她站起来,指着厅中道:“快去给另几位爹爹见礼去。”阴若花点头,不慌不忙地向厅中走去,对着左侧一排的座位上的人躬身行了一礼:“若花给林爹爹,洛爹爹,请安。”接着又转身对右侧一排的座位上的人躬身行了一礼:“若花给郭爹爹,李爹爹,请安。”说罢,直接向阮氏走去。
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家规,嫡出的嫡女或嫡子,如见到府内其他的正室长辈是要行跪礼的,如是侧室,则只需躬身行礼即可,如是小爷身份的或是没有身份的小侍之类的,是不需要行礼的,而且等到及笄后,小爷和小侍无论什么辈份,都要反过来向嫡女行礼。
阮氏拉着爱女道:“你笪爹爹有事要交待你,你可听仔细些,很重要呢。”说着拍拍她的手,阴若花会意赶忙来到秦映笪身边,搂着他的胳膊笑盈盈的说:“笪爹爹,可是又得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要赏给我?”秦映笪伸手点点她的额:“这可是比那些个玩意要重要多的事情,你可仔细些。”说罢,转脸冲着大厅拐角处点点头。立时,从拐角处大步走上前一个高大的女子,她大约有六尺高,生的虎背熊腰,黝黑的国字型脸上留有浮灰,一双浓眉下有着一对虎目。头发全都盘在头顶上,用一块青色的绢布包扎着,上身着青色紧身短衣,下身只着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脚上穿着厚厚的豹皮靴,靴面上堆着一层的细沙,还带有些许的泥土,看样子是经过长途跋涉的。
秦映笪看着阴若花肃声道:“这是王爷特地从军中召回的裴副将,她是专门训练侍卫和死士的,今天她带着训练好的侍卫刚从军中赶到,你收拾下和健如一起,即刻随着裴副将去城外的官驿里挑人。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裴副将好了。”阴若花应声施礼。转头对着那副将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先跟着侍仆下去梳洗一下,我收拾好了,直接到府门口,你直接到那里等我即可。”“是,末将尊命。”说完,裴副将就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最后秦氏和阮氏又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催着若花快去收拾。阴若花来到外厢和唐宁就此事商量商量,两人就急急的赶回去收拾东西去了。等到她和唐宁到府门口,裴副将已经洗漱干净在府门外恭候了。阴若花暗想:到底是军人,这办事效率就是快。裴副将骑马在前面带路,她和唐宁坐着马车紧随骑后,阴健如因为人在府外,所以得到消息后,已经直接过去了。
由于已经接近黄昏时分,到城外的路途着实不近,如果不快些,晚上很可能赶不及城门关闭前回城里,所以马车在路上急速地行驶着,唐宁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杏脯正要喂给若花,而若花此时也正懒懒地偎在他的身侧,半张着嘴就等着杏脯入口了。嘶……马车忽然剧烈摇晃起来,然后就轰的一声塌了半边。这半边正是阴若花坐着半边。因为情况发生的突然,所以等到唐宁急忙将若花抱在怀里的时候,若花的额角处已经肿起一个大包,右手也有轻微的擦伤,唐宁紧盯着若花的额头,急的眼睛都红了,抱着她的手也在发抖。阴若花被撞得头昏脑胀,等反应过来后才感觉额头奇痛,但她看到唐宁急成那样,一时也不好发作。车帘一下子被大力扯掉,裴副将面带郝色的急声问道:“若花主子,您怎么样了?”阴若花这才反应过来,她告知裴副将没有什么大碍,并示意唐宁扶她起来,走出坏掉的马车。马车上的车夫也因为要稳住马车,双手被缰绳勒出了血,脸上也划了几道血口了。
阴若花正要询问车夫原因,忽闻路旁另一辆马车上一阵吵闹,马车里一个尖锐的男声,尤为刺耳,听得她一阵心烦气闷。裴副将看到那批马车上,也有好些新印擦痕,当下就明白,小主子的马车肯定是被这辆马车撞的。便打马上前,准备呵问。还没到马车,就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男子,状似撒泼似的,双手扭扯着一个中年女子的前襟使劲的往马车外拖,嘴里还胡乱哭喊着什么。那个女子弯垂着身子,侧歪着头,双手不停的再向那个男子求饶,跟本就没有留意到阴若花她们这边。
裴副将上前大吼一声,火怒的指责他们方才撞坏马车的行为。那男子听后则一脸的不屑,毫无歉意,而那个女子则因为被那个男子压着头,无法作声,裴副将心里窝火,气得哇哇叫,催马上前就想动手,这时马车门帘一掀,里面走出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眼角处挂着泪痕,圆圆的小脸上印着一个手掌印,在她那苍白的脸上,极为显眼。她面色极为平静的走出马车,来到裴副将面前,深深的鞠下头,行了一礼,哑声说道:“这位将官,刚才的事多有冒犯,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礼了,还忘您大人大量。”众人正为这小女孩如此懂事而感叹时,那个疯男忽然指着小女孩尖声骂道:“当然是你这个死丫头的事,要是有事正好把你拉去砍头。”
众人一听,大吃一惊,都道这个男子怎的如此狠毒,小女孩听后紧抿着嘴,用冷冷的眼光注视着那疯男,那疯男一看,忽然发疯似的捶打着那个女子,大声的哭骂起来。似是要那个女子替他教训小女孩。此时那个一直被压着头的女子方才抬起头来,面如土色。“肖掌柜……”唐宁诧然叫道。肖掌柜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顿时面红耳赤,那男子一看认识,便更加卖力的吵吵嚷嚷起来。看到阴若花疑问的目光,唐宁便解释:“这位是漓河边,城东的肖掌柜”
她也是府上的老人了。那个男子应该是她的侧夫石氏,说着话,那个疯男便推着肖掌柜,逼着她去打那小女孩,肖掌柜似极怕那疯男,不停的示意那小女孩。那小女孩不为所动,只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她们,嘴角露出轻蔑嘲讽地冷笑。
阴若花此时已是被吵得头昏脑胀,又见那小女孩如此可怜,便厉声呵诉起来,谁知那男子理都不理,阴若花气愤之极便让裴副将狠狠的教训教训那男子。等到那男子被裴副将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时,阴若花示意唐宁抱着她来到疯男身旁,厉然斥道:“我是阴王府的若花小姐,你若要报仇,尽管找我。”接着又面露厌恶,撇着嘴:“漓河城东的石氏啊,原来你就是河——东——狮(石)——吼”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说罢状似同情的扫了一眼肖掌柜,然后看了看那个小女孩,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哑哑声音“我叫红蕖。”阴若花恍然大悟:“肖红蕖。”“不是!我叫做红——蕖!”小女孩哑声傲然说道。
第十章 粉墨登场
阴若花听完红蕖的回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肖掌柜,只见肖掌柜低着头,脸上露出极为窘迫的样子,她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看得阴若花直砸嘴:这样子都可以上戏台上唱戏了,估计要是出演变脸那段,都用不着道具了,直接登场就可以了。她正瞧的起劲着呢,那肖掌柜,忽然极为迅速的抬头扫视了一眼红蕖,又斜眼瞟了一下正喘着粗气,半趴在地上的石氏,小眼急速的眨了眨,没有任何前兆的面向阴若花跪了下去,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着:“城东…二掌柜,肖…寿,给小主子…请安。”阴若花正对她莫名的举动,感到奇怪时,忽然听她自报姓名,便单手掩嘴,圆睁杏目,吃惊一呼:“什么?你叫——小——受!”怪不得这么惨呢,阴若花恍然大悟似的,然后用极度同情的眼光看着她,一边还摇头晃脑的长唉一声:“哎,没救了,唉,也没治了啊——”……
嗯?若花感觉唐宁正用抱着她的手,轻轻的不着痕迹的掐了她一下,她配合默契的挑眼顺着唐宁眼中的目光向后一望,怔了怔,又转过着头,黑眸四下一扫,便在唐宁的怀中,坐直身子冷然正声道:“肖掌柜你可知罪,按说你携带家眷,如此莽撞的伤了我这个贵主,就算罪不及杀头,也有你好一顿板子受得,还要将你全家撵出楚州城,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看你到哪里容身!”肖寿一听,吓得趴在地上不停的叩头,不停的求饶着,几下里这额上已浸出了血痕。“罢了,我今儿还有急事,看在你懂事的女儿面子上,我且饶了你,若是再纵夫行凶,可千万别让本小姐知道了,否则——哼……”
阴若花转脸吩咐府上的马车夫,去驾驶着肖家的马车,唐宁会意的抱着她走向马车。阴若花手扶着唐宁,站在马车上,伸手刚挑开车帘;“小姐,暂请留步,”阴若花转身看见红蕖,伸手在怀里掏出一物,快步向她这边走来。“小姐,此乃(生肌化瘀膏),对您头上的伤,有神效。”说完,将一个湛蓝色的小瓷瓶递给了唐宁,接着便朝阴若花深施一礼,然后毅然转身目不斜视的,走向肖家马车的正前方。
阴若花这才看到,这马车的前方竟然拴着三匹马,比一般的马车多出一匹来,怪不得偶的马车撞不过它呢,不由得心里暗自后悔,王府里马多了去了,早知道,我就前后左右都给它拴上几匹了,哼!——不怕死的尽管来撞试试,想到这里她就更加懊恼了;她又哪里知道,正常的马车,都是在马车的前辕上套上二匹马,就算是阴王爷出府,也只在前辕套上四匹马而已,而前后左右都拴着几匹马的,那是走南闯北的专门买卖马的马贩子,才会这样做的;红蕖来到马车前辕琏接处,伸手解开一条缰绳,抬腿上马,竟急驰而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看着动作极为熟练,是个经常骑马的。
“做什么,你这个疯男人,还嫌我揍你揍的不够,想再来个几下……”只见那石氏似是趁大家都在看红蕖的空档里,一把推开了裴副将踩着他的脚,踉踉跄跄往马车的反方向跑去,连头也不敢回。
阴若花转眼看了看,还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的肖掌柜,厌声说道:“你起来吧,今儿这事就这么结了,我有急事,需借用你的马车。”说完,就拉着唐宁挑帘进入车厢。裴副将见状也急忙上马,指挥着马车夫驾车前行……
阴若花坐在唐宁的腿上,头搭在他的肩上,唐宁紧紧的环抱着她;此时四周静了下来,又随着马车的摇晃,她觉得头痛更加明显,手背也略微肿了起来,她不由得皱着眉,苦着小脸,嘴里还直哼哼,把唐宁心疼得眼睛又红了起来,不停的哄着:
“小姐乖啊,听宁哥哥话忍一会,等到了官驿,那里有医仕一定会给小姐治疗好的,”
“可是,真的好疼呢,宁哥哥你想个法子叫我不疼好吗?”
“我,我,我想不到啊,宁哥哥真想把这伤,过在自己的头上,我就是再疼都不及看着小姐这样心疼,只要你能不疼,叫我做什么都行,”
“那,宁哥哥,等会到了官驿你给我弄些桂花糕,杏仁糕什么的,我一吃东西,就会忘记些疼痛了。”
“好!”
“我还要你再抽时间,象上次一样偷偷的带我出府玩儿,”
“好!”
“我还要到上次的那家酒楼,吃香酥油鸽,烩八珍,小炒肉,……”
“好!”
“我还要你背着我,晚上在摘星阁和大槐树中间,玩飞飞飞,”
“好!”
“我还要回府后,你让我在你背上玩骑大马,”
“好!”
“我还要你帮我洗完澡后,在床上给我讲故事,”
“好!”
“我还要……”
“好!……”
就这样,等到了官驿时,唐宁已经应了阴若花无数无数次“好”,签署了几十条不平等的条约,他看着阴若花越来越开心的,展露着笑颜,心里这才平复下来,眼里的焦灼才慢慢地消失。此刻的他丝毫不知道,在未来的几个多月里,他将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阴健如站在官驿的门口,已经等了好些时辰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手里还余着两件事没有办完,不觉有些焦急;一旁站着的侍仆看了看官道上仍然不见人影,便上前劝她先进去等着。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还是摇摇头。然后走到树旁,倚在树上,抬头望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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