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清(初稿)
皇阿玛面前失过神。
康熙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也许是在皇宫的关系吧,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他双目犀利,扫视着方台下,转眼便收起刚才怒气,道:“老四,你在想什么有趣的事,说出来也让大家一起高兴。”
胤禛身体难以发觉的一震。皇阿玛居然一直在注意他!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容易慌张的人,连忙跪下道:“儿臣只是在想关于桐城盐商的事情,儿臣认为应该严惩不怠,也好给其他为非的人一个警告,杀一儆百。”一席话说完,偌大一个太和殿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视。
康熙的脸色开始不太好看了,“老四,我们在说甘肃灾粮的事情!”他叹了口气,甩甩手,“罢了,罢了,朕也累了。李德全,退朝吧!”说完,已然下了方台,走了。
“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行完三跪九扣之后,他率先踏出了太和殿的大门。急速走在众人的前头,直到春风已经把后背的冷汗吹干,他才刻意放缓了脚步。
“四哥!”只见胤祥满头大汗的跟在后面,几步快跑追上胤禛,“四哥,你今天在大殿上是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告诉他,自己爱上了一个反清逆贼。他宁可选择摇头。
胤祥黝黑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自从咱们从桐城回来,你就一直不对劲,尤其是上次平清堂行刺时间后……”
“好了,”他打断胤祥的话,揉着额头,“这两天一直头痛,我先回去了。”
片刻之后只剩下他的背影。
从何说起?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以一身绝顶的轻功帮助一个老人。也许是她一边吃饭一边掉眼泪叫哥哥的样子。也许是她招招行云流水,让一帮衙役奈何不了她。也许是她身着带血的夜行衣,还不服输的表情……
受了重伤还在枫叶中唱歌的她,白色的单衣和枫叶随风飘动,优美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他发现,心底的东西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溶化了。
当他知道她不告而别时,心里的焦急又是从何而来?福晋,看着她一脸诧异的表情,好笑极了。马背上,怀里的人全身火热,发间的清香,无比灿烂的笑容,让他放松身心……朝廷、爵位、争斗……一切都和他无关,只希望路遥遥。
还有……那一巴掌,是因为他吧。
走着,眼见喜顺正在不远的地方侯着,一看见他,道:“爷,咱们去……”
又浮现出胤祥的话,他冲淡心中的想法,立刻道:“回府吧。”
* * * * * *
“弯弯青石路
幽幽桃花丛
昨夜风摇花醒
染红多少好梦
人面桃花红
相思步匆匆”
……
一、两、三、四、五、六……正在默数桃花的人有多么无聊。修长的睫毛沾上了清晨的露水,一颤一颤的,满眼的桃花倒映在清澈的眼眸里。
一不小心,其中怒放的一朵被春风吹离枝头,注意力便一直跟随着它,飘飘悠悠落到地上,眼神也随之黯淡下来。
可霎时间又想起什么事情,俏丽的脸上多了如花的笑容……
邦!忍不住打了自己的头,什么人啊,跟个疯子一样,自己何时变得那么奇怪?
旁边的缕禾早已笑开了,细小的身躯因为憋着笑而不住的颤动。我心想,小妮子,别那么得意,等你到了这种时候看我不笑死你!在我的瞪视下,她明显收敛了点,不过……改成大笑了。
我无语,郑重的拍拍缕禾的肩,笑道:“你慢慢笑,我先出去了。”还有半句话――小心笑岔气,幸灾乐祸!面红耳赤的跑出了屋子。
“相思步匆匆。”
说起来,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来看我了,我不解,难道他在躲着我……还是不去想不开心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很幸福了,至少我知道他心里有我。爱上一个人其实很容易,但相爱却很难。我两点恰巧都占上了,应该偷偷笑才是,可心里总觉得空洞没底,我忽略了很多实际。比方说关系、身份、地位、年龄(我把这一点也加上去了,我们差的却是有点离谱,整整十一岁),有人说爱情是纯洁的,不应该加上这些称之为‘俗’的东西,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无视这些东西,相信他也是一样,心里还是有些矛盾。
更重要的是我们对立的地位,我虽然和夏家没有分毫的血缘关系,毕竟他们把我养大,我也是夏家的一员,他们和朝廷对立就也等于我是和朝廷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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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晚了……
第二十六章 决裂陌路
沄镜:抱歉,抱歉,偶来晚了……
大家放心,偶是那种死也不会弃坑的那种(深知弃坑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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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有些事情,我宁愿放弃。
现在我只想,赏花,赏花,盼他,盼他。不管心里的矛盾。
在我发愣的时候,胤禛终于来了,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桃树旁,和我对视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他眼神的生疏让人不可靠近。我不觉向后退了几步,结果后脚被一块装饰的石头一绊,向后仰……
再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嘶~~”显然是因为后脑撞击昏过去了,我何时这么脆弱过。
点了灯,屋子很亮堂,可是没有一个人。心中一点点希望也已落空,本以为睁开眼就能看见那双足以让我陷入其中的深眸……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或许是我一厢情愿。
可那个吻又如何解释呢?我要答案。
顶着头痛,我推开屋门冲了出去,我要找他问个明白,让我死心。
他平时住的屋子,没人。院子,没人。柴房,没人……整个外宅哪有他的影子,我无法掩饰心中的失落感,走了也至少也给我一个理由吧。
匆忙之中找到了缕禾,她端着一盆衣服正准备去洗,我叫住她,“贝勒爷今天来过吗?”
“当然了……”我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一扫刚才的荫翳。
缕禾的声音小了下去,“爷说他的东西落在这了,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
字字如剑,戳在深处,破裂了,流血了,凉了……
* * * * * *
一个月后,
“小爔,又在出神,你怎么了?这可不像原来的你啊,笑一个……”夏倾允捏住我的脸,企图把我逗笑。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想让我开心,可我……
咧了咧嘴,勉强一笑,“倾允,又没什么可乐的,我要是天天笑那不成了疯婆子?”
她戳我的脑门,笑道:“你这个人怎么不知足,都要嫁给渊煜哥了,不是件乐事?瞅你一付郁郁寡欢的样子,哥哥真惨,新娘子还没娶进门就成了黄脸婆。”夏倾允做了个鬼脸,“我去叫他好好管管你。”
“倾允……”别叫他!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当我回到平清堂时就被告知将要嫁给夏渊煜,就在下个月初五……于是我接受了,妥协了,认命了。
因为‘那件事’,我学会了‘放弃’。
夏渊煜推门进来,现在他对我的动作、神态、说话的语气简直是丈夫对妻子吗,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狂摇头。
薄荷味就在我身边,他拿起我一缕长发,把玩着(我怀疑他是怎么看见的。),“爔儿,倾允说你不太高兴,能和我说说吗?”他的语气是不容质疑的。
“……”
“爔儿,你变了,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你说对了,‘我们’已经决裂,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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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比较乱……
‘那件事’,是指小爔和四四之间的,以后会慢慢提到。
不过我们小爔最后一定是跟四四的。
第二十七章 邂逅御医
“渊煜,对不起……”我想我回不去以前了。再怎么抱歉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的确,两个我都爱,只不过感情不同。一个是刻骨铭心,一个只是兄妹之情……
可现在的我又能选择什么?
“嫁给我你会快乐吗?”他问,把我拥在怀中,我并不挣脱,只是默默惨然道:“我不知道。”
* * * * * *
独自一人。
没有名字的湖在身边潺潺的流淌着,不时有几只小白条在其中嬉戏,溅起一波一波的水花。中的水草随着水流摆动,纤纤细腰,像极了正在舞蹈的少女。
听惯了京城的喧嚣,我到是喜欢这里安静和谐。湖边只有几处朴实的民房,杂草在屋顶上肆意的生长,成对的燕子在屋檐下来来回回……
偏偏很安逸的气氛被打破。
“呜呜……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不动了?”舒展了皱紧的眉头,只听一个小孩的哭声。
一定是他的娘出了什么事情,救人要紧,我向着哭声之处奔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哭声的来源,推开残破掉漆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抽搐一下。一个满头是血的妇人倒在地上,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正在痛苦的十几岁的孩子,画面恐怖。
孩子恍然间看见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向着母亲的身边畏缩。
我一愣,随即缓和了一下表情,微笑,“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低着头怯生生的回答:“我叫萧徽。”
我蹲下身,摸着萧徽的头,“姐姐不是坏人,小徽,你娘病了,要看大夫。”
小徽点头。
我认真看着小徽的母亲,她的头好像磕伤了,不住的在流血,身旁还有一块带血的石头,想必是走路时一不小心磕到了。不过……总觉得不太对头,不管了。草草点了她几个止血的穴道,我抱起她,蹿上屋顶向着京城中有名的医馆。
“小徽,等着姐姐,一会儿来接你!”
医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夫迅速把那个妇人的伤口包扎好了,还没反应过来,药方子都开好了。我叹,效率真高,现在的医生恐怕都比不上他。
“嗯,嗯!”大夫‘抚摸’着他的山羊胡子,提醒我。我尴尬的笑了笑,哪有一个姑娘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的。
“小姐,夫人头部受了撞击,产生了昏厥。好在送来的及时,止住了血才保住了一命。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大夫眼神闪了闪道。
“咳,咳。”我瞪着他,看什么看,没见过啊,我不就看了你几眼吗……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小徽!!!
……
“呼……呼。”我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小徽的家。
意外听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小徽熟悉的哭声。
“小徽,这么说你就让那个女的把娘带走了!她要是坏人怎么办!”
“可是……可是,姐姐说她不是坏人。”
“他说你就信……唉,娘,令儿对不起您!连您的尸首都……”
开始,两人一起哭了。
屋外的我无奈的捂住脸,这个男的脑筋有问题,我要一个垂死的人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以为我有恋尸癖,他们的娘又没死……
另一个声音插了进去,“夫人定是被歹人带走了,萧……萧公子请节哀顺变。我们还是赶快去报官,抓凶手要紧。”那人斩钉截铁的说。
我在外面听不下去了,推开门,冲着面前两大一小道:“唉,不要随便怀疑人,人还没死你们哭什么丧!”小徽见到我,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跑过来道:“姐姐,姐姐,我娘……”
我温柔一笑,“你娘没事,已经被我送到医馆了。告诉姐姐他们是谁?”我指着那两人,其中一个人一身粗布衣裳相貌普通,看见我,一脸怀笑闪过,让我很不舒服。另一个人从我开始进来就一直没有停过哭泣,直到听到小徽的话之后怀疑的看着我。
那个人二十多岁,衣着凌乱,一身类似官服的衣服,因为哭泣原本英俊的面容像是蒙上了阴影。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连忙把脸别过去。好可爱……
“公子不用担心,令尊没什么事情。”
* * * * * *
经过交谈,大家相处还算融洽。萧徽和萧令(就是穿着官服的人)都是我救的妇人的儿子,更让我吃惊的是萧令居然是皇宫的御医……
本来马上就要告辞,可老天不如意, 又下雨了。
夜,
小徽已经睡了,到是我和萧令,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对视。
“萧公子也不睡啊?”
“嗯。”
“雨还在下。”
“嗯。”
“很大。”
“嗯。”
“你是不是就会‘嗯’?”
萧令的脸红了。我暗叹,服了这些古人了。看来今天晚上就得僵持下去了,我真正担心的是‘平清堂’那边――彻夜未归,这罪名大了,看来我的耳朵要遭到夏渊煜的荼毒了。今天晚上这么干站着太无聊了吧,找点话题。
“萧公子今天不回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