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很明白强烈地表达出她的企图心——即使当只无所事事的猪,也要成为猪界里的第一名。
“我的老天~~真是个超天兵的女人!”这下连黄士豪都忍不住对这个叫甯祖儿的女人感到好奇了,可惜的是——“怎么没照片?”
“她说她忘了贴,有机会再补。”
“呃,她也太健忘了吧?好歹我们翊捷也算是间大公司……”
一直到两人离开翊捷大楼,那个“有趣的”甯祖儿仍是他们之间讨论的话题——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结束一天的工作,高幼君回到家,一进门便发现甯祖儿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为自己的脚趾甲涂上指甲油。
她好奇地将包包丢到矮几上,一屁股坐到她脚边。
“呃呃,小心点,别碰到我的指甲油!”甯祖儿高声尖叫,连忙将弯起的脚往自己身体缩。“还没乾呢!碰到就毁了。”
高幼君睐了她的脚趾甲一眼,立刻白眼一翻。“你够了喔你,还贴水钻?!”
天哪!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极限?爱漂亮也得有个限度,她以为自己是指甲彩绘的彩绘师吗?真是够了!
“你不觉得很漂亮吗?这是我今天在书店里看到的,想不到书店也卖这种贴指甲的水钻。”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她结束面试之後,看到附近有家书店,原本只是想到里面晃晃时间,没想到就让她捡到宝贝,真幸运。
“是,很漂亮。”高幼君回答得很无力。
不是她不喜欢水钻或指甲彩绘,而是她认为又没什么特别的约会、应酬,况且她们也不是演艺界的明星,不需随时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好防止被狗仔偷拍,没事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招摇干么?“你今天应征结果怎样了?”
“不知道,我看成功的机率可能不大。”仔细地粘上最後一颗水钻,她终於满意地放下镊子,嘟起唇吹了又吹,才打开放在一边的透明指甲油。
“怎么说?”高幼君惊异地瞪著她脚趾甲的“厚度”——
那湛蓝色的亮面指甲油看来少说涂了二至三层,才能涂抹得那般均匀,再加上水钻的厚度,至少有零点二公分高了,还要再涂透明指甲油……这样趾甲的负担不会太大吗?
“那个人叫我回家等通知啊,我看大概是没希望了。”对她而言,任何公司皆有推托之词,像叫人回家等通知就是最典型的词句,她可没单纯到以为人家真会轻易将工作交给她。
“呃,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容易说服对方录用你才对。”高幼君就受不了她的无病呻吟。
祖儿是天才型的设计者,她的作品在设计人眼里经常为大家所惊艳,在学校时特别明显。
设计学系有一种评量活动叫做评图,每回评图就是将自己所学的全用在几块厚纸板上恣意展现,然後让教授们依内容、构图来评分。
通常到这个时候,往往是全部同学最“兵荒马乱”的时刻,为了将最完美的理念展现在那几块不起眼的厚纸板,下场就是每个同学皆紧锣密鼓地搜集资料、整理作品,以期得到教授们的青睐。
但祖儿绝对不是那些紧张族里的一员。
每次到了敏感的评图前几天,就会看到祖儿像个没事人似的到处乱晃,一下子去压马路,一会儿又听说她去看电影、听演唱会,总之从事的全是与评图无关的“消遣”内容,让其他同学不免为她捏把冷汗。
但令人想不到且憎恨的是,每每到了评图开始,祖儿做出来的作品往往教所有人倒抽口气,那鲜明大胆的色彩、突兀而霸道的呈现方式,不仅让教授频频点头称赞,更教同学们对她的作品既欣赏又羡慕,不过更多的,则是嫉妒。
那家伙明明每天都在玩,却可以做出令其他同学望尘莫及的成品,怎不教人扼腕兼妒恨?所幸祖儿的个性开朗大方,从不曾在班上搞小团体,同学们即使嫉妒她,却也和她相处得颇为融洽,堪称是个教人又爱又恨的“机车同学”。
以往的“沉痛打击”在高幼君眼前闪过,因此幼君并不相信祖儿不会被录取,一切全归咎於她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啊!”上了厚厚一层透明指甲油,甯祖儿满意地看了看双脚,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几下,以防幼君移动时不小心碰撞到。“人家都说等消息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不然还能怎么办?”
“不如多找几家试试?”暑假时期正是工作流动最频繁的时候,找工作的人多,应征人手的公司也不少,因此高幼君好言相劝。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家公司我满喜欢的,要是能在那里工作该有多好?”
翊捷是问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规矩,她想过,会和翊捷往来的客户多少会有一定的水准,理应更能尊重设计者的创意跟巧思,因此她是真心想要到翊捷上班。
“对了,我一直没问清楚,你到底到哪家公司应征啊?”倒了杯水,高幼君这才想起祖儿早上根本没给她答案。
在打开湛蓝色指甲油瓶盖的同时,甯祖儿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就翊捷啊!”
“噗!”高幼君闻言,陡地由嘴里喷出开水,吓得甯祖儿连忙拎著指甲油逃躲。
“喂!很脏呃!小心点!”
桌子脏掉就算了,擦一擦便没事,但弄脏她的指甲油可就麻烦了,得再重来一次,然後再等它乾——光想到这里,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你说……你今天是到翊捷应征?!”妈妈咪啊!那真是一家好公司,好到连她都想跳槽了!
“是啊,我没说吗?”甯祖儿睐她一眼,开始将湛蓝色的油彩涂到手指甲上。
高幼君的回应是一记白眼。
狐疑地瞪她一眼,祖儿继续涂搽她的指甲油,并细心地将水钻贴上指甲面。“你不认为这是一家不赖的公司吗?”
“什么不赖,简直是好极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啊!”
瞧著祖儿不断涂抹她的指甲,高幼君不禁浅叹一声。她衷心希望祖儿可以进翊捷,然後好好的稳定下来,她的才能应当能获得绝佳的发挥空间。
只是,她能不能别再涂抹那种怪怪颜色的指甲油?像她这种看到快麻痹的人都有点受不了,希望她未来的同事……也能自求多福。
起身拧了条抹布将矮几擦乾净,高幼君正想问祖儿要不要一起去夜市晃晃,一旋身便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幼君,麻烦一下,电话。”讨厌,最讨厌搽指甲油还没乾的时候有来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甯祖儿烦躁地拧起秀眉。
“知道啦!”好笑地瞪她一眼,幼君接起电话。“喂,请问找哪位?”
“你好,这里是翊捷广告公司,请问甯祖儿小姐在吗?”低醇的男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让幼君心头一凛,看看挂钟,晚上九点,翊捷的员工都工作到这么晚吗?
“在,你稍等。”将话筒递给甯祖儿,她低声提点道:“翊捷。”
甯祖儿瞠大水眸,与幼君同感吃惊。
她以别扭的姿势接起电话,当然是小心地控制在不弄花指甲油的安全范围内。
“你好,我是甯祖儿。”
“甯小姐,这里是翊捷广告,请问你什么时侯可以开始上班?”对方很客气地询问她的“意愿”。
“上班?你的意思是我录取了?!”难掩心头的亢奋,她的声音变得高亢。
“试用期三个月,视工作表现随时能调任为正式员工。”仿佛听出她的兴奋,对方的声音隐隐透出笑意。“翊捷很期待你的表现。”
“噢!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她忘了回答男人的问题,一迳儿保证自己的工作态度。
“我们很期待。”男人的笑音更明显了,这让甯祖儿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头,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还没说何时可以开始上班。”
“喔,不好意思,明天可以吗?”吐吐舌头,这时可迷糊不得哪!
“好,那明天见,晚安。”
怔怔地挂上电话,甯祖儿微微闪神。
录取了?她真的录取了?!顾不得手上的指甲油乾了没,她用力地拧了下自己的脸颊,然後陡地爆出惊呼——
“会痛耶!喔呜!太帅了!”她兴奋地由位子上跳起来,给高幼君一个大大的拥抱。“幼君,我录取了!明天开始要到翊捷上班了!”
“恭喜。”高幼君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也担心她的指甲油不小心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忙轻推她一下。“那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庆祝?当然要庆祝!”二话不说拎起皮包,甯祖儿快乐得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走,我们去狂欢一下,我请客!”
“呃!你动作那么大,不怕弄花你的宝贝指甲油?高幼君被动地让她拉著走,没敢忘了她满手”高晶晶“。
谁在乎?甯祖儿满心满眼全让获得新工作的喜悦填满,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没关系啦!顶多回来再重搽,走啦!”
第2章
对男人来说,漂亮的女人赏心悦目,但对女人来说,美女等於威胁,是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威胁!
因此当甯祖儿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翊捷广告的办公室时,立即引来所有雌性动物警戒的本能。
无奈甯祖儿的神经超大条,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引起全办公室女同事的敌意。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整体称之为设计室,每个人有各自独立的空间,以组合式办公隔间作为区隔,她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的座位稍做整理,然後坐在位子上东摸西摸兼傻笑。
陡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她稍稍抬高臀部,越过她身侧的隔板往外看——
伍少怀越过一堆直向他抛媚眼的女同事,笔直地走向甯祖儿。“还习惯吗?”
“啊!你是那个主考官!”甯祖儿想起来了,毕竟像他这般“特殊”的外型很难教人忘记,尤其在这五光十色、几乎所有人都在追求流行的年代。
“这是我的名片和分机号码。”由上衣口袋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里面有他的姓名和联络方式,包括手机、电话及办公室分机。“如果不习惯或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拨电话给我。”
身後的抽气声此起彼落,似乎对他的举动感到错愕,而他却全然没放在心上。
“创意总监?!”下意识将他的职称念了一遍,甯祖儿後知後觉地发现这个古板的家伙……不,气质高贵的男士,原来是她的“最高指导员”,不由得让她肃然起敬一不是肢体上的肃然起敬,而是声音不由自主地加大好几个分贝。“你是总监喔?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识泰山。”
“往後大家都是同事了,不必这么客套。”他极浅地一笑,霍地浅笑凝在唇边,眉心微微蹙起,双眼不著痕迹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他似乎对甯祖儿投注太多注意,打从昨天面试时就开始了。
其实昨天他可以不理会这个在接待室睡死了的蠢女人,可他不仅将她唤醒,甚至还在昨晚亲自打电话通知她被录取的消息,要她今天准时来上班,现在更是给她“直达天听”的权利,他,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
“呃……那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她撩了撩马尾,发现他真是个好脾气的总监,不论她表现得多驴,他都保持一贯的没啥表情,甚至连讲话都吝於改变他的唇角弧度,害她好想伸手将他的嘴扳开,看能不能扳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嗯?”由怔忡中回神,他礼貌性地颔首。
“你知道我今天才刚来报到,虽然对工作流程还算清楚,但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还有各部门负责的权限,这样以後才好做事……”
她後知後觉地发现他身後有好些个女人对她目露凶光,直到此时她才“感应”
到那些女人对她的敌意。
干么?她有说错什么吗?真的没人带她熟悉环境啊,干么这样瞪她?
简直莫名其妙!
他点点头,对她迅速进入工作情绪的能力颇为满意。“然後?”
“然後能不能麻烦你派个人带我一下?当然我可以自己摸索,但可能得多花好些时间,不太符合经济效益。”
她本来想麻烦这个较其他同事“熟稔”的男人带她熟悉环境,但好死不死他偏偏是公司高层的创意总监,这下她怎好意思“以下犯上”?只得退而求其次,即使是工友也行,没鱼虾也好!
听完她的“申诉”,伍少怀狐疑地微侧过身,正巧逮到没计主任朱蔷裘心虚地撇开脸,当下他便抓到问题的重点。
新人报到理应由部门主任派人带领熟悉工作环境,这是打从公司成立以来就定下的规矩,看来这甯祖儿在女同事之间不太得人缘;不过让他感到玩味的是,为何那些男同事也对她无动於哀?莫非眼尖地发现朱蔷裘对她释出不善的氛围,所以个个避而远之?
轻叹一口,他又作了一个破例的决定。“你跟我来,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身後又传来连声抽气,他无奈地翻翻白眼,还好厚重的镜片遮住他的无奈。
“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