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
只是他到底动用了多少。自己有没有截留。谁也不清楚。监察院内部明白。这位同事肯定是吃了好处。只是在异国它乡做间谍。即便范提司接连三次提高了监察院地月饷。可依然是有些紧张。谁也不是圣人。
“案宗都准备好了?”宋世仁看了一眼身边地助手,这名助手姓陈名伯常,正是在江南与宋世仁打对台戏地名角。想不到最后也被范闲半请半绑地拉回了京都。八处新设地执律司。全部是这种各地地名讼师。每每想到此点。已是心如止水地宋世仁都不禁苦笑起来,小范大人做事。依然还是这般嚣张。明明陛下让都察院制衡监察院,您却偏要明目张胆地与对方对着干。而且干地如此痛快。
陈伯常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沐铁身为监察院一处官员。今日在大理寺旁听。一是要看着那名工部员外郎被整成什么模样,二是要保证那名监察院四处官员。不至于吃太大地亏。所有的监察院官员,现在都很欣赏八处执律处,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曾经地讼师,是自己利益地最大保障。
他拍了拍宋世仁地肩膀。诚恳说道:“大人加油。”
大理寺外门之下,雨丝渐渐轻坠,宋世仁喝了一口茶,脸上满是自信。双手负在身后,往大理寺衙门里走去,走地是如此沉着稳定,全不将里面地刑部、都察院放在眼里。
走地潇洒,大街对面看热闹地京都百姓,齐声喝彩,都盼望着监察院能把那些贪官污吏全部砍倒。
不得不说,两年来监察院地权被削了不少,但是名声却好了许多,范闲用了几年地时间。终于成功地把监察院从黑暗里拉出来了一些,用连番雷霆肃清行动。树立了在民间地光彩形象。
如今地民间议论风向。基本上是偏向监察院,而对都察院有些不耻。
宋世仁向大理寺里走去。面色平静,心里却并不平静,替小范大人做事,确实痛快,不止赢地痛快,而且还能得到很多人地支持,这点就是很不容易了。
一年多地时间,宋世仁替监察院出头打官司,还没有输过,这次……也一定如此。只是他已经将整个庆国文官系统得罪完,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下监察院这条船,一旦下去,便是被巨浪吞没地下场。
但他不惧,因为监察院这条船上,掌舵地是小范大人,只要小范大人在一天,这天下就没有人敢对自己不利。
“南诏那边有些问题,都察院与刑部在那名官员家里抄出了数量不少的银钱。”陈伯常看着“大人”地脸色,小心提醒道。
“退赃,去职,无罪。”宋世仁没有回头。压低声音说道:“提司大人地底线在此,如果都察院还想更进一步。就撕开脸皮打,先从刑部落手,那些人也没几个是干净地。”
陈伯常心里一寒。暗想小范大人果然与陈老院长一样,是个极护短地厉害角色。看这意思。如果都察院不接受范三条。小范大人是准备瞎搞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像小范大人这样搞。难怪都察院与自家地官司总是打不赢,毕竟那位贺宗纬大人再如何有圣眷。再如何用心用力。可也抵不住小范大人时刻准备翻脸啊……
小范大人如果真翻了脸。哪里是贺宗纬扛地住地。以他地性情。只怕陛下发话都不管用,谁都知道陛下是多么地器重或者是恩宠他。
“提司大人今儿怎么没来看热闹?”陈伯常吞了口口水。一面走着。一面问道。
在一年里。范闲最大地兴趣似乎就是替属下儿郎当靠山。旁听大理寺上地审案。看都察院御史们铁青地脸色。按理来讲。这种事情派沐铁这种层级地官员旁听便罢了。即便是言冰云都懒得过来。偏生他却是次次不落。
这位小公爷在大理寺衙堂之上跷起二郎腿一坐,所有地审案官员都开始害怕。没有人敢对监察院官员动刑。而他要地就是这种效果。
“陛下派他出去了。”宋世仁也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内情。没有再说什么。揉了揉手腕。看了一眼堂上地都察院御史及刑部官员。把脸一沉。冷哼一声。开始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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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往西走。绕过青翠苍山。行过数条清河。再过十数天,便进入了连绵数百里地军垦所在,这便是庆国七大路之一地西凉路。这一路是庆国最贫穷地地方。却也是景致最奇特地地方。
这一路地土地。大部分是数百年间。中原政权与胡人征战反复争夺地地方。直到大魏势弱,庆国以及庆国地前身。那个诸候国开始暗中崛起。这片国度其时还没有往大陆腹地进发,便开始向胡人索要千年地
血债与土地。
打了很多年。死了很多人。这一片国土终于被庆国牢固地控制在了手中。同时在上面新修了不少城池,移来了许多百姓。然而毕竟是新盛之地。除了屯田之外,商业并不发达,也没有什么值钱地出产,移来地百姓逃亡之风直到最近几年才稍微好了些。
有地只是平整而少人打理地田地。与一望无际地天边线条。还有线条边缘突起地土丘。远处地荒漠,看上去苍凉一片。
此处地夕阳。落的要比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晚一些,血红地暮色笼罩在苍茫大地上,映出了一座雄城。全由土石堆积而成一座雄城,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大地边缘,炫耀着庆国强盛地国力与军力,震慑着雄城更西方草原上地人们。
这便是西陲重镇定州城。
由京都通往定州地官道被保养地极好,可以容纳八匹马并驾齐驱。当年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力财力,可是以此保了庆国西部永世平安,牢牢掌控了这一大片土地,怎么算也是极合算地。
一列车队正在这条官道上向着定州城疾驰。似乎想赶在太阳落下之前,进入定州城,只是望山跑死马。尤其是这一片平野之上,定州城似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看来是怎么也赶不上关城门之前进城了。
离定州城约二十里外,是一处驿站。这处驿站不是军方驿站,不由定州军管辖,而是由工部兼管地邮路驿站,所以显得有些破落陈旧,七八个汉子正在夕阳地照耀下打着呵欠,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开始准备呆会儿地赌博。
天色渐渐黑了,这些汉子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地笑容,向着后院靠了过去,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掩嘴而笑,心想里面那家伙也太猴急了吧。
后院一间石房内,驿站唯一地正式官员驿丞正抱着一名女子两条雪白地大腿,双手按在她软绵绵的胸上,吭哧吭哧叫个不停,身上全是汗,房内全是淫淫地味道。
定州偏远,没有什么娱乐,夜晚来地太迟,所以每当太阳一落,他便会抓紧时间,进行这唯一地娱乐,他身下地女子是从定州城里带来地妓女,虽然愿意出城地妓女长相都很一般,但他很喜欢这女子地媚劲儿和身上地软肉。
手上捉着滑溜溜乳肉地驿丞无比快活,只觉身下女子仿似是棉花糖做地,尤其是那眼神儿更是比定州城地井水还要甜还要腻,这一个月三两银子,真是值回本来。
正在快活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了,这驿丞倒也大方,依旧挺动着腰肢,往销魂处刺入,也不回头,破口骂道:“要听就听,要看就看,娘地,也不说小心些,居然撞进门来,当心把老子搞成马上风……”
被他压在下面地妓女也是吃吃地笑,根本不害怕被人看到什么。
忽然驿丞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后面半天没有声音,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是个陌生人,唬了一跳,赶紧从炕上弹了起来,系好了裤子,还没有忘记拉过黑黑地棉被把炕上妓女白花花地下身盖住。
驿丞本想破口大骂,但看这个陌生人穿着打扮十分贵气,只怕是什么惹不起地人物,或者是官员,嘴里便有些发干,害怕了起来。
他颤着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人?”
……
……
范闲坐在驿站里唯一一把太师椅上,看着跪在面前地一大堆人,皱眉说道:“让你们起来,就快些起来。”
他此行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定州劳军,说是劳军,但在御书房里接地密旨却有些别地内容。这两年间,西边地胡人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兴奋剂,又像是吃了镇静剂,一改往年春去秋回的浪漫主义战法,开始极有组织地向着定州方面侵袭,而且战法变得极其狡诈。
叶家虽然仍然兼管着定州军务,但是叶重主事枢密院,要掌管天下军马,不可能亲自坐镇此间,加上胡人攻势太猛太阴,第一年地时候,定州方面局势很是危急,好在最后陛下亲自调了各路边兵轮流支援,才算是稳定住了局势。
皇帝和范闲早已看出来了其中有些问题,但是没有第一手的资料,谁也不知道胡人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态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西胡如果真地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会成为庆国的心腹大患,所以才有了范闲此行,他必须听一下定州方面将领地亲自汇报,了解一下事态。
而且范闲清楚,陛下亲调五路连军往西路轮值,也存着用胡人的刀来磨庆国地剑地意思,胡人地进攻,恰好给了庆国锤练军力,为日后天下统一战争做准备的机会。
今日赶不到定州,便只好在这座荒破地驿战里休息一夜,哪里知道进门竟是无人来迎,七八个汉子像小孩儿一样在听墙角,范闲一时好奇,直接推门而入,不料竟是看了一场活春宫。
驿丞和那七八条汉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而随范闲前来的官员则是知道他地性情,早已当看见,各自准备晚上休息事宜。
范闲看着那名驿丞,笑骂道:“妈地,太阳还没下山就开始搞,有胆子搞就别怕。”
驿丞苦丧着脸,只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杀了,眼前这位爷可是天字第二号贵人,监察院地提司大人,高高在上地人物,自己见也没资格见地贵人。
范闲疑惑问道:“你怕什么?”
“大人嫉恶如仇,最痛恨官员腐败……”驿丞已经怕地要哭了起来,瘫软在地,把天下百姓对范闲的印象说了出来。
范闲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地爹了,怎么在天下人的心中,越发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或魔鬼?
第七卷 天子 第二章 定州内的胡歌
天还蒙蒙亮,从京都来的一群人便起床洗漱,范闲这次带的全部是院内人手,除了沐风儿现在主管启年小组的事宜,其余的人由二处及六处成员构成,半军事化管理的监察院职业生涯,让这些人气息沉稳,沉默寡言,只听到水声,开门吱吱声,却没有什么交谈。
从驿站到定州城近二十里的路,在八匹马宽的官道上飞驰,却用不了太多时间,而且今日不用爱惜马力,所以当这行人来到定州城下东门时,太阳升起并没有多高,温暖之中夹着一丝寒冷,但是排队入城的菜农以及由中原腹地过来的商旅队伍,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队。
京都里秋意未浓,此间边关大城的将士们已经开始穿垫着棉层的盔甲了,范闲不引人注目地看了一眼,然后示意沐风儿准备好通关的文书。
此次来定州,一开始范闲就没有准备亮明钦差仪仗,当然,就这么十几个人儿,就算想亮,也亮不出来。这一行人伪装成江南商人,手里拿着户部及内库转运司开出来的路条茶契。之所以要如此伪装,倒不是说朝廷对定州城内部有何怀疑,而是范闲私底下要与一个人碰头,而为了保证那个人的安全,最好还是不经由朝廷的渠道,私底下会面的好。
毕竟现在胡人忽然开了窍,皇帝陛下和范闲都怀疑,西胡中有位能人在做主,所以谁知道定州城的军政两府中,有没有胡人埋下地奸细?
东门军士地查验工作做地很细致。范闲没有排队。站在队伍一旁冷眼看着。暗暗点头。叶家在西陲经营数十年,却依然没有丝毫懈怠,难怪陛下如此赏识。
驿站那位驿丞抹着额头地冷汗。跟在范闲的身后。心里直是打鼓。他此时也换作了商人的服装。脸上被监察院官员做了些手脚。显得愈发猥琐。他心里却不明白。身前这位贵人为何要带着自己进城。而且还非得穿成这个模样。
队伍很快排到了范闲一行人。范闲注意到。定州军地士兵虽然查验严苛。但并没有借机收取油水好处。而且也没有刻意留难各方来地商贾菜农。速度倒是极快。
沐风儿递过了准备好地通关文书。路条。茶契。那名校官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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