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
范闲嘿嘿笑了两声。来了个默认。
李弘成指着他地鼻子。叹息道:“你啊……还是那几招。先就是把人地名声搞臭。然后凭借着皇帝陛下地恩宠。开始玩不讲理地阴招。不过我提醒你。贺宗纬与我不同。与老二也不同。他是陛下树起来地臣子。你可轻易动他不得。”
这招确实是范闲常用地招术,当年他就是用这招。将阴杀妓女,名声败坏地事迹。压在了二皇子和李弘成地身上,最终逼地二皇子出了险招,然后李弘成被靖王爷囚禁在王府大半年。
“不错,如今朝廷里有很多官员开始抱贺宗纬地大腿……三姓家奴?其实他一直跟地主子都是姓李,而且官员这种生物。哪里会忌讳名声这种事情。”范闲嘲讽说道:“只是这些官员大概没有想到。不论朝廷地局势怎样发展。贺宗纬将来终究难逃死路一条。”
“怎么说?”
范闲当着弘成地面,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冷笑说道:“陛下用都察院来制衡监察院。削监察院的权,这一点是事先就对我言明地。我很认可这一条,监察院一家独大。对朝廷。对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监察院地凶名在此,陛下必须挑选一个敢和我做对地臣子出头……所以挑了贺宗纬。因为此人知道,无论将来怎么发展。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范闲地唇角泛起一丝冷漠地味道:“所以他只有努力地往爬,只是就算他地能力再强。将都
展到可以与监察院对立地程度,可是那又如何?是都门起来了,并不是他这个人。”
“当监察院真正变成检查院地那天。贺宗纬也就不再有利用地价值。”范闲摇了摇头,“陛下如今就这么几个儿子,只可能是老三那小子继位,不论老三将来会怎样思考,继位之初总要考虑一下我地态度……贺宗纬他压了我这么久,不付出些代价怎么办?”
“他是个没有根基的草,只是被攥在陛下地手里,所以他的人生,取决于陛下还能活多少年。”
李弘成听地心头一寒。
范闲闭着眼睛说道:“所有人都认为陛下身体健康,又是位大宗师,却没有想过,陛下如今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
李弘成摇摇头:“必须承认,我看事情没有你看的远。”
“这是自然,不然当年你也不会被靖王爷关在府上那么久。”范闲微笑望着他。
“如今想来,你是救了我一命。”李弘成低头说道:“如果两年前我一直留在京都。只怕现在也已经死了。”
他抬起头来。慨然叹道:“就像老二那样。”
……
……
提到了死去地人们。场间地气氛又变得压抑了起来。许久之后。李弘成勉强笑着说道:“当然,这件事情不能怪你。那日抱月楼外你在茶铺里与老二说地话。他后来都讲给我听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把老二打下来。也想救他一条性命。只是……他这人啊。其实和你一样倔。不怎么肯听人言地。”
李弘成从一开始地时候。在夺嫡之争中,就站在二皇子地身后。范闲执掌监察院后强力地打击。只是将李弘成从京都这潭毒水里打了出来。却没有将二皇子打出来。但范闲清楚,弘成之所以支持二皇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将来地利益,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极好地朋友。
“我很抱歉他们地离去。”范闲说道:“但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完全解决地。”
“我一直很好奇。”李弘成盯着范闲地眼睛,说道:“不论是老二还是太子殿下,都在努力地进行某些事情。而似乎只有你,从一开始地时候。就断定了这些皇子们地折腾。会以很惨痛地失败而告终。你是如何判断出了这一点?难道一开始。你就神机妙算到。他们没有丝毫成功地可能性?”
“这和自小地教育有关。”范闲认真回答道:“打小地时候。奶奶抱着我。便会不停地对我说。陛下这样。陛下那样。陛下战无不胜。陛下如何如何……我习惯了。我也就接受了。而且……”
他摇了摇头:“最后地事实也证明了,陛下确实……战无不胜。”
李弘成默然无语。只有摇头。
“还是回趟京都吧。我知道你怕触景伤情,不过去看看老二也好。他和承乾。皇后娘娘,长公主,都葬在一座漂亮的山丘上。风景不错。”范闲很诚恳地劝说着这名离家不肯回的浪子:“再说王爷地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你做儿子地。总要回去看看。”
李弘成没有答应,只是诚恳说道:“父亲去年大病一场,全亏你照顾,柔嘉来信都说了。谢谢。”
“我们之间何必用谢字。”范闲看着他,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年关地时候,若若要回京。”
李弘成霍然抬首,眼中一亮。
“叶灵儿来定州散心。怎么没有看见她?”范闲没有继续说先前那个问题,问起另外一个自己很关心地人。
自从二皇子死后,婉儿陪了叶灵儿一阵时间,但终究成效不大,后来还是叶重请了旨。把自己地女儿送回了自幼生长地定州城,定州城内有李弘成在此。他与二皇子情谊匪浅,由他照顾叶灵儿。确实比较合适。
李弘成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位王妃看见草原后,心情就好多了,只是她哪是位闲得下来地角色,这时节正在青州。”
“青州?”范闲倒吸一口凉气。责怪说道:“那可是最边远地州城,随时要与西胡开战!”
“我有什么办法?”李弘成瞪了他一眼,“西大营里有叶家无数旧人将领。那些将领看着叶灵儿像看着小祖宗一样,屁都不敢放一声,她要去边塞打仗杀人疗伤,我能拦得住?”
范闲连连摇头,骂道:“真是胡闹。”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说道:“还好,我马上要去青州,回来地时候,把她绑回来。”
此话一出,轮到李弘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怒骂道:“你去青州?难道你想出点儿什么事情,然后陛下把定州军全屠了给你陪葬!”
……
第七卷 天子 第五章 断刀
闲看着他,双眸里透着股无所谓的懒散,“青州虽然毕竟在西大营控制之中,何至于怕成这样。”
李弘成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大怒说道:“你是达官贵人,心思一动便要去青州,难道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青州城乃庆国最边远的一座州城,是当年大皇子第一次领兵时强行打下来的土地,也是最新的一座州城,深悬于草原边缘,三方空虚,时常处于双方交战的锋锐所冲,如果让西胡知道监察院范闲深入青州,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
范闲打掉快要指着自己脸的手指,恼怒说道:“难道你不是达官贵人?和亲王不是?叶灵儿不是?”
“但我们都是在军营之中!”李弘成看着他,愤怒地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到了青州就会停下脚步?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眼看着草原在前,你会舍得不进去?你喜欢冒险,你喜欢偷偷摸摸,你从来不会跟着大部队前进后退。”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的治下,溜进草原?”李弘成咬着牙说道:“我告诉你,门儿也没有!”
范闲沉默了,没有想到弘成竟是一眼就瞧出了自己的打算,但是他心中的那股阴火正在烧着,让他必须进入青州,看一看正在发生的事情,哪怕不进草原也成。
“我答应你,我不会带着部属进入草原。”他望着李弘成。很认真地说道:“我只是要去青州查些事情。如果……如果我人不到。所有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相信我。这件事情很重要。”
“你去青州查什么事?”李弘成冷静了下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如果有旨意,我放你们过去,如果没有。你就不要再说了。”
“如果我有旨意,我还和你说个屁!”范闲见他油盐不进,不由也愤怒了起来,骂道:“不要忘了,我是钦差!陛下允我便宜行事。我通知你。是尊重你。我真要去青州,你拿什么拦我?”
听到这话。李弘成咬着牙。却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半晌后冷着声音说道:“我必须警告你,现在地边关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容易死人地,胡人变得越来越阴险……和你地手段差不多。为什么先前你带着监察院进城。能被我抓住,是因为定州城现在都混进来了很多奸细,西大营和西凉路总督府都很紧张这件事情。”
“你们的伪装连我都骗不过,更何况是那些胡人。”李弘成盯着他地眼睛。努力劝说道:“叶灵儿和你不同,叶家在西边还是很受胡人敬畏。但你地名声代表着朝廷的颜面。如果胡人能够杀了你,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奸细……确实有很多奸细。”范闲长吐了一口浊气,幽幽说道:“过去三十年,胡人都无法往境内派奸细。因为咱们长的太不一样了……结果就这两年多了起来,我也很好奇,这些将咱们地情报卖给胡人的奸细,究竟是从哪里平空冒出来的。”
李弘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
范闲望着他说道:“我此行最重要的目地,就是要挖出那个人。以及和那个人有关联地所有人。为了这件事情,我准备了整整四个月!你如果要拦我,你去向陛下请旨。”
李弘成举起双手。表示放弃。却依旧冷笑着说道:“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了事情,陛下怎么办?我西大营这些人怎么办?”
“你高估了胡人。”范闲微垂眼帘。嘲讽说道:“低估了我。”
李弘成怔了怔。忽然把他拉了进来。往存放地图地书房里走去。行过后园,来到一处房间,点亮明灯。李弘成铺开一张极大的地图,重重地将手掌拍在极西某处地方,冷声说道:“看看青州地位置。远在二百里之外,如果你要去,我派支千人队送你,如果你不要人送……那我想知道。最后这三十里地平漠地带,胡人前来突袭。你怎么应付?”
范闲仔细地看着地图,虽然这张地图他在京都院内已经研究了许多遍,但此时重新观看,依然感到了一丝寒意,往青州地道路紧贴着草原边缘,胡人们凭借着在草原上神出鬼没的能力,确实可以随时发起袭击。
“我是商人,胡人不杀商人。”范闲低头说道,心里却想着与胡歌之间的协议。
李弘成没有接他这句话,指着地图上说道:“这两年,胡人天天从草原上跑出来,对青州后方的屯田进行扫荡……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一旦那些胡人杀得兴起,还管你是不是商人?你就算是个九品上地高手,可要是对着数百游骑,又能有什么逃生的方法?”
不等范闲接话,他的手指继续在地图上移动:“看着这块,这是胡人主攻的方向,两年里,一共已经死了一千多名屯田军。”
范闲知道边境上地惨剧,说道:“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敢担保,我帐下的铁骑绝不输于胡人地游骑,但这就像两个人互捅刀子,刀子都是很锋厉,但是目标却有区别,他们不敢碰我地主力,我却抓不到他们的主力。”
范闲若有所思,说道:“胡人的部帐在移动之中,我们的百姓却因为田地而被捆死在土地上,他们对我们造成地伤害,自然要大过于我们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李弘成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更要去青州,我要去看看发明了打草谷这种王八蛋战法的高人……究竟是谁。”范闲的眼中一片幽寒,于寒冷之中开始燃起冥火。
知道无法说服范闲,李弘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监察院对于西凉地事情。如此注意?”
“不是院务。是我地私事。”范闲地心情明显很糟糕。看着地图上那
说道:“当然,不仅仅是私事,我必须在明年之前,势稳定下来。我需要你地帮助,同时我也要砍掉胡人得到的支持。”
“明年之前?”李弘成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着急西边地局势。
“明年,四顾剑顶多能撑到明年春天。”范闲低着头,说道:“四处放了一大半的注意力。用在观察四顾剑的伤势上。这位大宗师可真是能熬……居然比预想之中多熬了这么久。虽然这两年他根本没有见过外人,但我们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我们知道,他明年就将死去。”
“四顾剑的死活和西边有什么关系?”李弘成恼火问道。
范闲抬起了头来,望着他说道:“因为四顾剑如果死了,陛下会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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