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
儿我也得去问问史飞,他这个做叔叔的是不是没有空教你,要不要让我来教。”
场中大哗,庆国朝廷里,敢直呼王大都督与史统领姓名地年轻人,绝对不超过三个,除了两位皇子之外,便只有那位年轻人,管家与那位家将对视一眼,看出对方心中地震惊与悔意,嘴唇都开始发起抖来。
偏那位王家小姐却是个愚钝之辈,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父辈姓名,大怒说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父亲大人说三道四,居然敢说管教我!”
范闲看了她一眼,冷笑说道:“我连叶灵儿这匹野马都能管地服服帖帖,更何况是你这头脚驴子。”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那些惶恐不安地王史两家人物,直登上台阶,啪一声锤响了和亲王府的大门,恼火说道:“看够了没有?还不给我开门!”
饶是王家小姐再蠢,此时也终于知道了对方地身份,心里面一时间乱了,眼眶里哗啦啦地流下泪来,只是这泪流的有些莫名其妙。
王府地大门终于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子,却没有人露面,看来王府只准备让范闲进去,却还提防着王家小姐这位怪兽级人物。
范闲忽然回头,望着王家小姐问道:“你喜欢大殿下?”
就算庆国民风再开放,但当着这么多官员下属仆人地面,问出这等男女之私,也太过分了,那名管家和家将一咬牙,也顾不得范闲的身份,便准备出言训斥,不料那位王家小姐一怔之后,咬着牙大声说道:“我就喜欢,怎么嘀?”
“不怎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事儿我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他顿了顿后,微嘲说道:“骂了半天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王家小姐呆在了原地,下意识里准备逃回史叔叔家里去,她觉得面前这位年轻权贵实在是诡异的厉害,让自己无来由地害怕,但是半晌之后,她将心一横,扔下马鞭地断梢,阻止了管家的阻拦,跟在范闲身后,进入了她梦想已久的王府——只是这次进入的方式显得有些特别。
王府地大门在二人身后紧闭,不论是监察院的下属,还是王史两家忧心忡忡的家将管家,都被挡在了王府外面,不知道范闲此时带着王家小姐进入王府,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念头。
其实王家小姐居然敢直视自己的目光,勇敢或者说莽撞地跟进王府,范闲也觉得有些诧异。诧异之余,他地心底泛起一丝异色,心想这女子虽然刁蛮成性,一点都不体恤下人,与叶灵儿相较,捧心的姿式着实难看太多,但至少还是有叶灵儿的一椿好处。
那就是与一般京都小姐大相庭地直接。
“宫里的旨意还有出来,你跑这里来闹,有没有想过你父亲和史统领的心情?”范闲回过头来,将王府的管家赶到一边,看着王家小姐冷冷说道:“身为人子,孝字当头,今天你这般胡闹,可知错了?”
王家小姐愕然直视着范闲的眼睛,她知道对面这人的身份,也知道对方厉害的能耐,更清楚自己最喜爱的叶家小姐,便是对方不记名的徒弟,可她依然没有想到,一进王府之后,对方第一句话,便是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开始对自己上课,两眼一红,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抽噎着说道:“王爷……王爷他骂我不知耻……”
……
第七卷 天子 第二十章 收不收,这不是一个问题
闲低着脑袋,凑到王家小姐的面前,仔细看着,直到哭的女子看的十分不自在起来,才认真说道:“难道你知道耻字儿怎么写?”
王家小姐一怔,咬着牙狠狠地盯着范闲的眼睛,王爷说她不知耻,她会伤心难过失望愤怒,但是她心中更多的是委屈,所以今天才会跑上王府来向王爷寻一个公道,但面前的小范大人说自己不知耻,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了。
范闲直起身子,对身旁王府紧张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的更远了一些,这才对王家小姐开口问道:“难道你认为,今天这般闹很有道理?”
“我就是不知道,我和王爷只不过在叔叔府上见了一面,我怎么就不知耻了!”王家小姐咬着嘴唇儿,双眼红通通的,像一个时刻准备扑出去咬人的兔子,恼怒地盯着范闲的眼睛,说道:“昨日我在宴上大气不敢吭一声,话也不敢说一句,结果却落了王爷一个不知耻的评语,今儿便要来闹上一闹,让王爷看看真正的不知耻是什么模样。”
范闲心里觉得微异,却也懒得往深里去探寻,自己只是看不过堂堂一位亲王,居然被宫里和一个刁蛮女子两方逼迫的闭门不出,这才现出身形,准备代王大都督管教一下这个女子——只是此时心头灵机一动,却想到了另一个看似不错的出路。
被范闲静静的眼光无声地注视着,王家小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发泄不下去了。她心里觉得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见着对方这位年轻权贵,自己的气势便马上消失无踪,怎么给自己打气。自己也不敢向对方大吼大叫。
其实还是一个势的问题,如今的范闲官高位重,在庆国国境之内,是绝对无人怀疑地陛下身后第一人,加之两年前惊艳一枪破伤心小箭后。他心性又有突破,早已稳稳地站在了九品上的境界中,隐隐成为大宗师之下的第一流人物。
权势与气势相加,即便对面的是王大都督,甚至是当年凌厉绝然的燕小乙,范闲都不会有丝毫让步地想法。如今没有箱子在旁,他自忖也能与当年的燕小乙正面相抗,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只会撒泼的娇纵女子。
而且他常年在监察院的院务中浸淫。再如何明媚温柔的面庞,总会带上一丝深蕴其中的寒冷,这种寒冷,对于王家小姐这种女子来说,却是最可怕的感觉。
所以面对着范闲,王家小姐无来由地害怕。再也不复先前脚踩石狮,痛骂王府的气势,而是将头渐渐低了下去,可怜无比地看了看身后紧闭地院门。觉得自己跟着对方进王府,是不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范闲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的表情,自行开口严厉地说了起来,包括京都西城门处的所见所闻,先前在王府前的丑态。以及老管家脸上的鞭痕,越说话语越是冷淡,语气越是刻薄。似乎是要将王家小姐羞到石头缝里去。
这时候地情景很妙,包括王府管家在内的所有下人们都远远地躲了开去,王爷和王妃更是老奸巨滑地缩在后院里不肯出来迎客,大门内里假山之旁的空地上,就是范闲与王家小姐这两个初初见面的客人。
两个客人在王府地大门后面进行灵魂深处的再教育,这事儿实在看上去有些荒谬。
……
……
用最尖锐的言语将面前的王家小姐狠狠训斥了一通,范闲心情舒畅了许多,但看到对方低着的脑袋,和恼怒羞愧却强忍不语地表情,又感到了一丝奇怪——这官家小姐的刁蛮实在是很让人厌憎的一点,但是此时看起来,居然还知道自己地刁蛮是错的?
范闲有些讶异,旋即皱眉说道:“知错了没有?”
王家小姐倔犟着没有回答,因为范闲这些话实在是太刺心,尤其是这种淡然酸刻的语气,完全像是她的长辈一样,片刻后,她大声说道:“你是叶姐姐的老师,可不是我的老师!”
“说到叶灵儿,我便要提醒你一句。”范闲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虽然也在京都纵马驰行,但从来没有伤过人,她更不会用鞭子去抽一位老人家。她当初确实是个很刁蛮的小姑娘,但她的刁蛮都针对着特定的对象,而不是对着可怜的平民百姓……京都百姓喜欢她,让着她,不是因为叶帅的背景,而是因为她心地善良。”
他冷笑看着王家小姐,说道:“想学叶灵儿,你就得把身上这些令人讨厌的气息给我全部洗干净!”
“叶姐姐……对谁刁蛮?”王家小姐睁着大眼睛,没有注意到范闲最后的那句话。
范闲一怔,恼火无比,心想除了对自己刁蛮,还能对谁?他旋即将脸色沉了下来,刻意沉默片刻后,阴森森说道:“想嫁给王爷,
容易的事情……你不能把身上这些毛病改掉,门儿都
王家小姐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里便准备往王府外面逃走,但是听见嫁之一字,心里却是像火一样燃烧了起来——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脾气实在是太差,如果能改的了,宫里这些天派来的教习嬷嬷也不会头痛成这副模样——说来好笑,在范闲的一通讽刺之后,这位女子居然多了几分自知之明。
“我愿意改。”她的脸上全部是泪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范闲盯着她,微笑着说道:“拜我为师吧,我把你的刺都削干净。”
王家小姐心头一寒,惧怕万分,又有一丝怒气,心想你虽然是陛下的私生子,权柄天下无双,但毕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怎么好意思当自己的老师。
但她马上想到,眼前这人做过三皇子的先生,做过叶姐姐的师傅,年纪虽轻。却已经收了两个学生。一个是自己的偶像,另一个则应该是将来地庆国皇帝,此时居然开口愿意收自己为徒?
范闲不给她任何思考地时间。将双手负在身后。冷然往王府深处行去。王家小姐将牙一咬,将裙子一提,便跟着跑了过去。跑到了范闲的身后,小意无比,终于明白了,小范大人愿意收自己为学生,或许是真的想为自己创造进入王府地机会。
陛下准备让小范大人回京后说服王爷纳侧妃,这个内幕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王家小姐知道自己能不能进这座王府,大部分地希望倒要寄托在范闲的身上,此时听对方愿意收自己为徒。哪里有不乐意的。
范闲听到她地脚步声。也不回头,直说道:“要做我的学生。可得做好被我打的准备。”
王家小姐大怒,心想自己活了这么大,哪里有人敢打自己?但旋即想到自己的幸福,不由难过的闭上了嘴。
“给你家管家赔礼道歉,去寻那些入城时被你马儿撞伤的人。付医疗费,道歉。”
“是……先生。”
“不要让我知道你道歉之后,心存报复之意,事后再行报复。以后这种事情也不要再发生。”
“是,先……生。”
“明天让史将军派人把你送到范府来,领十鞭子,这第一档子事儿便算了了。”
王家小姐傻在原地,原以为自己压制着怒意。答应了向管家赔礼道歉,又去安抚那些下贱地平民百姓,已经是给足了小范大人面子。哪里知道,这个人居然……还真要用鞭子打自己!
……
……
“你无耻!”在和亲王府幽静的书房内,大殿下指着范闲的鼻子,颤抖着声音愤怒骂道。
在他地对面,范闲毫不示弱,满脸怒意,一把扇掉大皇子地手指头,骂道:“你才无耻!”
大殿下说范闲无耻,自然是指他居然将那名王家小姐带进了府来,并且将她赶到王妃的居处,而且一路之上范闲与王家小姐地对话,大殿下自然也清清楚楚——范闲居然收她为学生,拉近与王家之间的关系,让他好生愤怒,十分不解!
这些天,宫里一直暗中催促着他纳侧妃,而且连人都已经替他挑好了,大殿下虽然强行抵抗了数次,但是终究没有人敢正面挑战皇帝陛下的权威,他的心情正处于异常的暴燥之中。
尤其是昨天,新任京都守备统领史飞专程宴请大皇子,这个面子他无论如何要给,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宴未过三巡,这位史飞居然像媒婆一样,请出了羞答答地王家小姐
大皇子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怒之下拂袖而去,一点面子也没有给燕京派的人留。
而最让大皇子生气的,莫过于范闲先前表现出来的态度。他这些天一直烦闷,但总以为等范闲回来了,这位能耐惊人地兄弟,一定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又退了这门婚,又能让皇帝陛下高兴一些。
最开始王府门口那一幕,让大殿下十分愉快,心想王家小姐这种刁蛮人,确实需要范闲这种阴刻家伙来对付,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范闲的态度居然在后面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将王家小姐带入王府不说,还收了对方为徒!
“我哪里无耻了!”大皇子对范闲咆哮着,自己骂范闲无耻,是因为对方不顾兄弟之情,把自己往深渊里拖,没料到对方居然敢骂自己无耻。
“你不无耻?”范闲一脸怒容,“你自己府上的破事儿,把我折腾进来算什么?你敢得罪陛下和燕京一属地将军们,难道也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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