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在上短篇 祥子与令
“由乃她毫无预警的就出现在相亲地点的饭店啊,就是那个时候带着菜菜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刚好爸爸和相亲对象的父亲都知道菜菜这个人,所以我也向他们也打听了不少”
“……又是不像你会作的事”
祥子像是无话可说似的叹了一口气。 令自己也非常清楚,这种像是暗地侦察的事情不像是自己会作的,可是。
“因为由乃她什么都不说”
就连自己也察觉到了,只要一碰上有关由乃的事情,就会像变了性格般分不清是非。
“然后呢? 除了名字以外还知道了什么?”
祥子向前倾了倾身子。
“有马菜菜,其实就是田中菜菜”,令一面戳着磅蛋糕一面回答道。
一但试着挖挖看后就掉出了一大块杏仁。 当初在切干果的时候,明明就打算切成一边不到一公分的碎块啊。
怎么会没有切到这块呢,然后丢进面糊里混合的时候也是,真亏自己会没发现到这部份。
“等等,田中菜菜是谁?”,祥子反问。
“田中姐妹的老么”
“啊啊,去年跟今年在交流比赛上都跟你交手过的,那个太仲女子的田中?”
“没错,我有点吓了一跳呢”
别看她这样,有马道场的道场主将孙女收为养子似乎是颇有名的一件事,除了谷中的爷爷和爸爸以外,支仓道场下的门生中也有不少人知道。
但是,令并不知道,而且她也不认为由乃是知道这件事才去接近菜菜的。
“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谁知道”
那部份就不清楚了,就算调查了菜菜的背景,两人如何相遇的还是得问本人,同样是莉莉安女学园的学生,不可能没有接点吧。
“不过,我想是最近的事”
这是姐姐的直觉,至少学园祭的时候由乃不像有那么一回事。 妹妹选拔会,甚至茶会的时候也是,就是因为连妹妹的“妹”字都没一撇,由乃才会那么积极的吧。
“令”
“我只要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就好了,但由乃为什么就是什么都不对我说?”
令将怒气发泄在叉子上,不停的刺着蛋糕。
“我说令”
“我知道我在焦虑,我马上就要毕业了,由乃该收谁为妹妹啊,我只是——”
“STOP”
祥子轻轻的碰了碰令的额头。
“你太激动了”
“啊?”
凉凉的感触,虽然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不过祥子的手掌令人感觉很舒服。
“我会好好的听你发牢骚,但你还是稍微冷静一点比较好喔”
祥子这么说完站了起来,我看着她想知道她要作什么时,发现她正朝着房间的门口走去。
“祥子?”
“蛋糕变成那样也没办法吃了吧? 我去拿汤匙”
“那个”,她用手指了指。 令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盘子中的蛋糕已经被切成叉子无法插起来的碎块了。
蔷薇のダイアロ啊。?)
3
在令用祥子拿来的汤匙吃着蛋糕的期间,祥子弹起了钢琴。
“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弹完让手指热身的练习曲后,祥子回头问道。
“‘给爱丽丝’”
令边挥着汤匙边回答着。
“说到钢琴曲的话……这还真算是经典呢”
“因为我想不到别的嘛。 啊,那我还知道‘小狗圆舞曲’喔”
如果说的出像是萧邦的‘某某抒情曲’或是莫札特的‘某某进行曲’这种听起来很帅气的回答就好了。 不过正因为平时就没什么在接触古典音乐,所以对这方面很生疏。
“……还是弹‘给爱丽丝’好了”
祥子找出琴谱后将它摆在谱架上。 能够从抽屉中大量的琴谱中马上找出来,是因为照着号码顺序、作曲者,还是以曲名的五十音排的关系呢,总之一定是有好好在整理吧。
而且,那些琴谱祥子是全部都弹过吗,如果是那样还真了不起。
“那么,就如你所要求的”
当啦当啦当当啦啦啦~,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听起来十分舒服,会成为经典也是有它的理由在的吧。
听着犹如在放CD般流畅的曲调,令感觉自己渐渐冷静了下来。
的确,只要事情和由乃扯上关系,令马上就会激动起来,而目前最需要的大概就是像现在这种平静的心态吧。 一但失去理智的话,就算再怎么想也不会得出结论的。
祥子弹的钢琴,不管听几次都觉得她弹的真好。
但这并不是指她毫不出错,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该说那是种毫无破绽的美吗,连小细节都不放过的完美演出,我想可以算是忠实的呈现乐谱吧,认真的程度连听的人都会不禁觉得,“不用那么拚命也没关系,弹的再轻松一点也无妨啊”。
可是这和志摩子又有所不同。 虽然同样是认真的作到毫无错误,但总觉得她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也不是说她弹奏的时候没有出力,而是弹出来的声音早已消失在远处。
音色随着弹奏的人而有所差异。 假使自己能像祥子那般弹奏钢琴,又会弹出什么样的声音呢,现在的话也许连琴音都会带着迷惘吧。
曲子结束后,祥子将双手垂放在膝盖上,看了令一眼后就马上从椅子上起身是因为,她知道令已经恢复冷静的缘故吧。 接着她收拾了琴谱并盖上了琴盖,看来她原本似乎打算视令的情况决定是否要再弹个二、三曲。
虽然感到有些遗憾,不过自己并不是为了听演奏会才到这里来的,这回就先打退堂鼓吧。
看到祥子回到对面的座位坐下后,令开口说了。
“我在想说要放弃进莉莉安女子大”
“咦?”
“虽然不知道现在开始准备来不来得及,不过我打算考其他的大学”
祥子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无法置信的话一样。
“可是你不是已经交出申请书了?”
优先入学申请书的截止日已经过了,那天令还在苦恼中,所以就照原订计划交出了申请书。
“结业式那天我会去和老师拿回来”
“这样啊”
祥子点点头轻声说道,大概是发现到这才是令真正要谈的事情了吧。
“由乃她——”
她知道吗? 祥子用眼神询问着。 她虽然是这么问,但看起来却早已认为答案会是“当然知道啊”。
由乃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只要是令的事情,由乃绝对会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人。
但是令摇了摇头。
“我没有对由乃说”
“为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事,令都公开表示她大学要念莉莉安,所以要是不提的话,由乃当然会认为令将来是要进莉莉安女子大。
“因为我害怕她”
“害怕?”
“没错,我怕她”
老实的回答后,祥子微笑着说。
“你不是在指暴力的部份吧?”
不亏是好朋友,真是了解。
“不是。 是因为要是由乃直视着我,问我‘为什么’的话,我的决心一定会有所动摇”
“那是很容易产生动摇的决心吗?”
“我想这个尽我所能得出的答案,大概是正确的,只不过,由乃在我的心中,拥有足以颠覆那决定的份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在向由乃说之前我必须要先付诸行动才行。 必须让情况演变到,等她知道时已经是束手无策的地步才行”
那么干脆就让她最后一个得知也无所谓,令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交出申请书的事情也不想让她知道”
不能让由乃发现自己在动摇,因为令已经本着她坚定的信念决定了进路,所以想要让事情像是刚好没机会开口所以迟了些报告。
“去别所大学念书和由乃也有关系吧?”
祥子像是在窥探令的表情似的看着她。
“会有关系吗”
令说到这又再想了想后说道“不对”。
“就是为了要使一切变的无关所以才这么作的”
说到底这决定的确是意识到由乃才作的没错,因为再怎么说这种忽视她到这般地步的未来规划,自己一次都没考虑过。
——未来规划。
想到这个令苦笑了起来。
“我啊,小时候有想过要当护士喔”
因为至今从未提过有这回事,说老实话还认为自己会被笑,不过祥子并没有这么作。
“为了由乃吧?”
“对”
从小开始就时常跑医院的由乃,偶尔也会短期住院。
在看了医院内的情况和接触到看护的工作后,令觉得这才正是自己被赋予的责任,只要成为看护就可以待在由乃身边为她尽上一份力量。 但可笑的是,自己心目中的“患者”就只有由乃一人而已。
“后来又想当医生。 因为由乃一直很排斥手术,所以我决定用不动手术的方式将她的病治好”
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什么都不是,却认为自己什么都办的到。
“当我知道莉莉安的大学没有医学院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呢,差不多是在初等部高学年那时候。 可是如果高中毕业后选择医大的话,不就势必得离开由乃身边了吗? 那真是个两难的抉择,我整整苦恼了两天,得出了至少目前还不能离开由乃身边的结论,医大就等莉莉安女子大毕业后再念也可以”
始终沉默着的祥子听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令也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让人无法置信的理想派对吧? 那时候我坚信着只要有心,无论什么事都能轻易办到。 虽然在成长过程中终究还是发现那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尽管如此,惟独待在由乃身边这件事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只不过,”
由乃自己决定要接受手术并恢复了健康。 而且对令说她不用再保护自己了。
“我都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守在由乃身旁了,最后被抛下的却是我”
话说出口后胸口感到一阵痛楚。
原来令始终对承认自己被由乃抛下这件事感到十分痛苦。
“一直以来我的眼里只有由乃,所以当她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变的不知所措。 其实真正需要的人、希望感到自己被需要的人是我。 我很依赖她吧,所以才想说差不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所以要去别所大学?”
令点点头。
“我和由乃是表姐妹,家又在隔壁,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分开的,这点在学校也没有改变”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你只是为了要从由乃身边离开才这么作的吗?”
“没错。 但是这绝对不是在逃避,我的心情是积极的,因为这件事必须得踏出去才有办法作到”
“什么事?”
“进修体育”
在莉莉安攻读幼儿教育,然后成为教剑道的幼稚园老师也许不错,但是那是在进莉莉安女子大这个狭隘的前提下的一个选择。 抛下名为待在由乃身边的枷锁后所能看见的世界,应该会更加宽广才对。
陪在由乃身边感觉很舒服,但如果就这样沉浸在这种感觉里,那么将来的日子就会变的只是凭附在由乃的人生中一样。
这是这一年来,令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只不过我很软弱,老是没办法下定决心,一天拖过一天,终于演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我发现到了,再这样下去会输给由乃,也可以说我是终于醒悟了吧”
“输? 输给由乃?”
“没错”
结业式那天蔷薇馆将会举行圣诞派对,而由乃计划在那天邀请菜菜出席。 虽然不清楚由乃打算要怎么介绍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在为收她作妹妹奠下基础。
“在由乃离巢的时候我要是还放不下的话岂不是很惨”
“……令”
祥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令的旁边。
“你下了很大的决心呢”
她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令的肩膀。
“我对你另眼相看了喔”
“我也是”
令笑了。 就在此时小笠原家的玄关响起了代表有人来访的电铃。
那声音和令所用的闹钟有那么一点相似。
蔷薇のダイアロ啊。?)
4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
朝窗外一看,周遭早已是一片漆黑。
“哎呀,你已经要回去了?”
走下楼梯时清子伯母急忙走了出来。
“你就在这里吃过晚餐再回去嘛”
“不,今天就先告辞了,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么久”
委婉拒绝之后,发现伯母直直盯着我瞧。
“今天晚上不是我下厨,所以不会有很离谱的东西喔?”
看来伯母是以为我想逃离她所作的菜,她似乎有自觉自己作出来的份量很惊人,所需时间也相当可观的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为什么?”
“这个嘛”
正想着要如何回绝的时候,祥子在一旁伸出了援手。
“妈妈,因为令是骑脚踏车来的,已经天黑了,太晚回去不好”
“……说的也是”
面对这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