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大巫师
我连连点头,洗耳恭听,“他们在那里?我想看看。虽然是迷信活动,但也算是民俗中的一种,有许多民间活动,像打花灯、游龙灯等,都是他们搞起来的。”
“说的也是,镇里就数这些人无所事事,爱折腾。”
于是我们绕了几个弯,走进一个小巷,然后看到整条小巷香烟弥漫,巷两边有古老的房子,也有豪华的小洋楼,装修得像沿海城市的高级公寓。
小玲和珠儿惊叹说:“这种房子就是在我们县城里都少见。”
“整条小巷都是姓晓家的,老房子他们用做道场,新洋楼则是他们的住房。”老严不屑地说,“他们靠迷信发的家,富得冒油。”
说完带着我们走进最大的一幢老宅,这栋老宅显然进行重新修饰过,粉刷一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厅立着彩塑的三清真人的塑像,案前香烟弥漫,看这格局,恐怕比隔壁那栋洋楼的装修费要高出数倍。
一位高大削瘦、穿着道士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大笑着迎上来,一边敬烟一边说:“哟,是严支书啊,什么风把您这位大贵客给吹来了,抽支烟!”
老严一把挡了烟,说:“少来这套,我是带县城的一位历史学者,到这里看看老房子的。罗老师,这位就是晓氏家族的这一代族长晓富贵,法力最高强啦,哈哈!”
我只好与他握了握手,失望地干笑说:“近来生意不错啊!”
“托您福,还算可以吧,都是党的政策好啊……”
第八章 临水宫
然后我跟他们说,我们只是想在房子里四处看看。
晓族长转身又与老严搭话。
小玲和珠儿靠近我的身边,说:“这种市侩的神棍,会是法力高强的大巫师?”
鬼小姐在我心灵说话:“妾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灵能,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晓家的后代一定另有其人。”
我也点点头说:“我也感受不到,只闻到一身的铜臭味和市侩气。”
我们在晓家巷挨家挨户地走访,但没一个人是我们要找的。
走出晓家巷,我们在老严的带领下,又走了一些庙宇;下午两点不到,小玲和珠儿就又拉又扯催我出发了,把所有的镇内所有巷弄、大户人家转了一圈,四处打听晓家的漏网之鱼。
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除了老严外,我们都有些垂头丧气,晓家的后人究竟在哪里呢?下周四很快到了,我们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老严兴味盎然地带我们到位于镇西一里外的一处名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风雨桥。这是一座典型的廊亭式古桥,原来我们县城里也有,后来被拆建新桥了。
我们坐在桥上的长凳上休息,这时,我发现桥另一头对面,在一片松林间,挤着一座显得非常陈旧的小庙堂。
我心念莫名一动,走了过去。
庙额的名称阴刻在一条花岗石块上,被风雨浸蚀得已经有些模糊,但还看得清那是“临水宫”三个字。庙的大门半掩着,里面非常昏暗。
老严和小玲、珠儿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观看。
老严介绍说:“这临水宫可能是我镇最古老的一座庙,具体年代无法考证了。临水宫在镇里一向不是很出名,据我爷爷说,临水宫祭祀的是当地一名叫倩姑的女巫,她二十岁就死了,死前对自己发下符咒,以自己的亡灵,为天下产妇解除痛苦。
她的后人就建了这座小庙祭祀,并在庙后的小精舍里世代居住。虽是巫师,但从不搞风搞雨,招摇撞骗,以至村民根本就不认为他们是巫师,也很少到庙里祭拜施舍,因此冷清破败。对了,他们也是姓晓,这一代只剩下姐弟二人,一个叫晓风,一个叫晓月。”
老严的话,令我们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感受到庙里面有一股非常强的灵能。”鬼小姐在我心灵处欣喜地说。
我对着小玲和珠儿狂喜地点了点头,珠儿立即推开门,率先闯了进去,庙堂里没人,顶上挂着一盏煤灯,几支清香,神龛上面立着一尊不足半米的女道士塑像,清丽脱俗、气质质朴,倒像一位村姑。
我却心中一痛,那眉目间,与晓清子竟如此神似!
老严一边走一边唠叨:“虽然不相信鬼神,但当年我听爷爷说起倩姑这个女孩,也非常感动,她原本是专为孕妇顺产而做驱邪法术的,死后还想着帮助妇女儿童,令人敬佩。”
突然一阵疾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拿着一把桃木剑,从后堂闪电般冲了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这小男孩眉清目秀,两只眼睛又圆又滑,显然是个调皮伶俐的家伙,但此时他紧盯着珠儿身后的小背包(里面藏着一支鬼),目光竟异常凌利,时而盯着我,又惊疑不定。
我感受到,庙里那股灵能,就来自他的身上。
珠儿可能感受到小男孩可能会对她的鬼“宠物”不利,抱紧背包,不满地打量着小男孩说:“小屁孩,瞪什么瞪,没见过鬼啊!”接着又好奇地走过去,“你腰上别的随身听,好新颖啊,是什么牌子的?”
小男孩立即得意洋洋起来,取下随声听,放在珠儿面前炫:“日本名牌,索尼。我姐刚刚给我买的,全县就我这一台呢!”
“好酷的款式,全自动编程,这在哪里有卖?一定挺贵的吧!”
“省城,花了六百多块啦!”
这时老严发问:“晓风,你姐在吗?”
“她到外地办事去了,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什么,出门了。”我们不禁叫道。
这时,我转身对老严说:“对不起,严师傅,我想私下里和这位小朋友聊聊,了解一下关于临水宫的历史和他们晓家的故事,我对他们很感兴趣。这样吧,您能不能先回去,我们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老严只好吩咐晓风好好照顾我们,然后略显失望地先行回去。
一进内堂,小晓风就瞪着我发问:“你也是修行之人,为什么留着一支死灵在小女生身边,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一听这话,某小女生就不满了,指着晓风的鼻子大声说:“小屁孩,你很大吗?我就爱养支鬼,关你什么事!”
“等到鬼上身,就像发羊颠疯一样,噢噢噢,抽搐、口吐白沫,你就死定啦!哈哈,到时还得我给你把三魂七魄招回来,否则变成孤魂野鬼!”
“我怕啦,我又不是没鬼上身过,那滋味你还没享受到呢,像你这种讨人厌的小屁孩,鬼都不愿上你身呢!”
“你!你!你!小女生,好男不跟女斗,有本事我们玩捉鬼,不,打电动!”叫晓风的小男孩看来气得要吐血。
“好,玩游戏我最在行了!就你这点道行,非玩死你不可!”
我和小玲暗暗好笑,在班上,论斗嘴,全班男生加起来都可能不是珠儿对手。但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我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小家伙的肩上,摸摸他的头,严肃地说:
“晓风,我姓罗,中学老师,她们是我的学生小玲和珠儿。我们这次从儒里县来永安镇找你们姐弟,是有重要的事请你们帮忙的,这件事非常严重,他关系到超渡五百支死灵和三百多村民生命。”
奇怪的是,看起来倔强的晓风,很享受似地接受我的抚摸,像把我当成亲人一样亲切,他拉着我的手,切了我的脉,“咦——”了一声,说:
“罗老大,你的灵能好强大,不过非常凌乱。奇怪,这灵能的流动好像和我一样,只是要冰冷许多,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晓家的修行心法的?”
“这是军事机密,罗老师,咱们不要告诉他。”珠儿在一旁插嘴。
但看小玲和她好奇的眼睛,我就知道她们比谁都想知道:这么懒的老师,怎么会修练成大巫师的呢?而且还是最乌龙最搞笑的那种。
“这事以后再说,晓风,看来你虽小,但比这两个丫头更有头脑,(抗议无效,二位大小姐,为了保命,拍小鬼马屁先)是个小大人了。这样吧,林小姐,请你出来一下,向小朋友说说村子里的情况。”
在一阵金色流萤后,鬼小姐林彩霞翩翩亮了出来,和以往不同,她出现时穿了一件绿色的连身裙,秀发如云,比以前多了一份亲和力。
“鬼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一点个性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某位老师是全校最没品味的?”珠儿说。
“对啊,现在市场流行的可是古装,特别是晚清的,最时髦了。”小玲接腔,与珠儿一唱一和,跟本没把本大师放在眼里。
林彩霞听了这一席话,向我扮了一个苦瓜脸,然后盈盈地向晓风跪下。
果然,晓风立即跳开。但跳在哪里,鬼就闪在哪里。
“中招了,”珠儿向我扮了一个鬼脸,她知道现代人决受不了这种礼节。
然后以传心术默默地向一百二十年前的一幕幕,以及上珠儿身和与我相遇的过程。
“难怪刚才发现你不正常,原来是我晓家的传人,又吸收罗老师的灵能,老呆在灵界都快成鬼仙了,可惜永远不能正常说话,见不得阳光。”
“对啊,为什么鬼小姐一开口,音调就又平又低又长,最最恐怖的那种。”
“你没学过生理课啊,我们人说话靠的是喉咙,鬼的形体是由精神能聚集的光线,不是实物,如何做出抑扬顿挫的声音。”晓天振振有词,但接着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姐研究出来的。”
“刚才你说的事太凶险太有趣了,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对了,你说的村子叫什么来着。”
“甘天村。”
“甘天村,好耳熟——啊,那不是我姐去办事的地方!难道就是为了林氏鬼屋?”
第九章 忝衣子
“喂,小鬼,平时不努力,现在才翻书啊!”珠儿在一旁冷嘲热讽。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巫术很好学啊,静坐练气、奇门遁甲、鬼画符什么的——光符咒就够我受的了,重要符咒的就有一百九十九种耶,老大姐。何况我还要读书,现在本少爷是学校的三好学生,有时为了义气,帮同学捉鬼渡灵,还要销毁证据,怕惊世骇俗,以致遭来人祸——我做的事比雷锋还雷锋!”
“得啦,你怎么比珠儿还三八。哎,珠儿,好了,别动手动脚,我是你老师嘞,不是老师也是男人,男女有别。”
结果小玲也动手拧了我一下,轻轻的,在我脸上,然后呵呵地笑着跑开了,她总有方法令我开心起来。
“我找到了,关于鬼屋的记载,爷爷在日记上是这样写的……”阿风忽然睁大眼,看了半晌,“什么什么呀,是古文,之乎者也,好难懂。罗老大,交给你啦!”
“我是教数学的,”我嘀咕着,免为其难接过那本发黄的线装书,看着里面的毛笔字,一句一句吃力地翻译,有些道家的术语不懂,经耳溶目濡的阿风半通不通的解释,也算了解其中的内容:
大约在清光绪八年,即一百二十年前,阿风的曾爷爷晓瑜枳游历四方,在世人感知之外,按道家无为而为的理想,默默无闻地斩妖除魔,收鬼驱邪。有一次,他误交了一位姓吴的损友,那吴巫师法力高强,收伏超渡恶鬼无数,自视甚高,爱惹事生非。
英雄寂寞,对于吴巫师来说,活动于世的恶鬼,再厉害也像拈死一只蚂蚁,无法令自己在实战中令法力提升。
有一次吴无意中发现,导致天下大乱,为恶众生的大地直煞逆鬼之一的南方忝衣子,就被封印在儒里县的一个小山村甘天村。吴大喜若狂,于是约了晓瑜枳,要一起合力将这支鬼神消灭,增加自己的经验值和魔法值。
晓瑜枳虽觉事情不妥,但年轻气盛,受不了吴巫师一番说辞激将,就跟吴合谋来到甘天村。
晓瑜枳先以祝卜身份抵达甘天,给人无偿算命治病,与当地村民混熟,得到他们信任,以做内应;而吴巫师则扮成风水先生,谎称说甘天村林氏祠堂风水不好,方位不对,加上晓榆枳的附和,村民真的信以为真,将祠堂后移一米,方向转南。
于是,将忝衣子困了三百年的第一层封印被打开了。
在那年九月十五日,是忝衣子于天干地支六十年一循环中力量最强的时刻,他的真身冲破三层封印,在少了最强也是最后那一层封印后,从容出来,和埋伏在一旁的吴巫师和晓瑜枳激斗三天三夜,最后两败俱伤。
吴感到自己惹出大祸来了,自己毕竟是人,法力再强也能力有限,如何跟鬼中凶神斗,为了将忝衣了重新封印,吴以生命为代价把忝衣子逼回地磁内,以自己的三魂重修三重封印。但在拼斗中,忝衣子将恶灵加持在众多孤魂野鬼上,使这些没理性的怨灵残杀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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