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大巫师
“你在干什么?”林彩霞说。
“找梯子呀,不然我怎么上去?”
扑咚、扑咚几声,他们纷纷摔倒在地。我这才想起,凡练灵能者,必先练气劲,轻功是必修之课,哪像我这种不劳而获的怪物。
晓风现场教我如何运气,如何将灵气化为劲气,从脚底涌泉穴射出,就像乘上火箭一样,在我的惊叫声中,我手舞足踏歪歪斜斜地飞到了屋顶。站在晓月身边,我觉置身于仙境一般,我傻傻地对她一笑,问她:
“我怎么才能把阳光引住不放。”
晓月淡淡地说:“很简单,把你的灵能打穿阴云,阳光自然下来了,不过,你要控制能量,否则会灵尽气绝,欲罢不能。”接着她奇怪地说:“你的灵能与我临水教相似,但运用之法却一塌糊涂。”
我苦笑说:“不是一塌糊涂,而是一窍不通。”
然后我按她的方法,将自己的灵能从指尖射出,开始灵能束大了些同大束阳光照下来,使黑卷风立即被减弱了不小,只是我立即感到后力不继,连忙减弱灵能,但引下的光束还是比晓月大的多了,不过想起她站在屋顶上支撑了两天两夜了,心中就升起一丝敬重。
晓月穿过下厅,带着亚仙他们直奔上厅,在台阶上,她忽然站立住对我说:“你别呈能,如果支撑不住,就大声说。”
我大声回应,说实话,站在屋顶上,四周阴风阵阵,我心里发悚,何况前方就是一支小型的龙卷风,我看到无数的亡灵被卷在其中涌动、嘶叫,就好像近在咫尺,随时可以将我卷入其中,令人想一想就不寒而战。但我下意识总想为晓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为别的,晓月就是另一个晓清子,我这条命是晓清子救的,以命归还,我心中只会感到心平气和。
在屋顶上想,一直以来,我生存的理由,都是因为晓清子——在冥冥之中,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而我什么事都没做好。
我静静地站着,什么也不看,默默地暗自运劲,在风中飘摇。灵能不断从我丹田涌出,沿着经脉从指尖向天空直直地射出,我感觉丹田的充实感在一点点的消弱,这种将灵能直射几千米的方式,但我耗能如溃堤之江水,滔滔不绝。
在这期间,主大厅内一片沉寂,一个时辰后,大厅乃至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但仅十几秒就静止了,黑色龙卷风由小变大,已经将大厅包围住得密密实实。我担心厅内众人,立即放大灵能,希望通过我的努力,将这股灵能风暴减弱。
时间迅速飞逝,我神经渐渐麻木,同时又发觉一个奇异的现象,就是在丹田下端,一股灵能的细流又在缓缓地生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灵能和其它自然能量一样,生生不息,旋环不已,难怪晓月凭她二十年的功力,能维持如此之久,而我拥有五十年的功力,却难以维持,在于自己灵能生成太慢,不能加快灵能的生成,自给自足。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自己连意志都模糊,已经控制不了灵能的大小,阳光在我身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而我越来越虚脱,正如晓月所说的,我已经失控,要力竭而亡,但即使如此,我也要尽全力挺住。
终于,我看到大厅内一道金光射出,几个人影闪了出来。我心下一松,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昏迷过去,在迷糊中,我如一片枯死的落叶,轻飘飘地从屋顶上坠落下来,风在我身边呜呜地呼啸,在我昏死过去的那一刹那,我全身一轻,落入一个香软而温柔的怀抱里,朦朦胧胧中,我好像看到了晓清子,欣慰地喃喃说:
“我又看到你了,晓清子,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又有知觉,我睁开眼,就看到一轮明月当空,秋风干燥而清凉,耳边传来流水动人的声音、以及几声秋蝉的悲鸣。
我还活着,全身除了酸软,已经能自我控制。哈,我看来并没有走火入魔、力竭而亡,起码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一张秀丽、飘逸、从容又有三分英凛之气的脸庞出现在我头上,半轮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锺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我一惊,不好意思地坐直,感激地说:“是你救了我吧,真不好意思,没办法帮你的忙。”
晓月姿态优美地坐了下来,轻轻地盘起腿,将一盒饼干和一壶水递给我。
我这才察觉得自己腹内在咚咚打鼓,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晓月一边蛮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吃相,一边用一双有如星光的明眸带着点好奇地看着我,轻声地说:
“你做得很好,多亏你,我们才能活着出来。我太自信了,以为我的法力能超过三百年前的一代宗师元英道长,当时他为了让大清一统、天下太平,将为祸江南的忝衣子镇压于此。他设下的四道封印符咒,我一道也解决不了,还差点连累大家。”
“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元英子用其一生的精力设下的符咒,你能从容带大家脱离,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我呐呐地安慰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到底有没有用。
“谢谢你!”她轻声说,有点浅浅地羞涩,“真的,你的安慰很有用。”
我呐呐地摸摸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十四章 倾情(二)
“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认为我很坚强,很能干,很完美,不会犯错误!”她顿了一下,低下头来,“其实我和普通女孩子一样,需要别人理解,需要别人帮助,需要别人安慰。”
看到她人性化的模样,我愣住了,嘴里满是饼干却合不上,两眼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娇柔一笑,有点俏皮地说:“呆瓜!呆瓜!”
我就是傻子,也该听到她话语里的一丝情意了,心下狂跳了几下,然而晓清子的影子立即从脑海中晃过,眼前想起了郁儿,不禁心中大痛,深埋心底的忧伤又无穷无尽地涌上心头。
“你刚才想到谁啦,晓清子?”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平静地问,“我的曾祖姑已经去世90年了,她死时才十五岁,你居然认识她,还跟她似乎关系颇深。”
“我,其实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我有些紧张,将嘴里的饼干咽了下肚,但我还是将晓清子如何借助我的真气超渡轮回,同时被她输入半甲子灵能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连我都不知道是我救了她,还是她救了我,但这事让我明白:生和死其实很简单,仅隔一层薄纱,不必去刻意而为,生的时候就去感受,死的时候也不必惧怕。”
大概话匣子打开了,而我对她有一种崇敬爱慕,也因为牵涉到我自尽的事,我又将我与郁儿的精神恋爱以及悲惨的结果告诉给她听。最后我问她说:
“三年来,我一直在问自已:我是谁,我为什么活着,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呢,它有什么意义吗?”
晓月一直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恍然大悟,时而又露出怜爱的神色,当我问出最后那一串问题时,她也怔住了,她凝神想了一下,说:
“我母亲是在生小弟时去世的,父亲因为母亲的事一直郁郁寡欢,我十三岁那年,他离我们而去,再不见踪影。从那时起,在同门的协助下,我开始一个人照顾小弟,掌管整个教务。我的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尽自己的责任,把该做的事做好来,但我真的快乐过吗?”
她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霞,轻柔地说:“也许你不会相信,当你从屋顶跌落下来,我接住你时,我有一种深切的感动,好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要找的东西,就在我的怀抱里。当即,我叫亚仙姐和方龙把小弟带走,离开甘天村的范围,然后我一直抱着你到小溪边,看着你,医好你,一天一夜,直到你醒来。”
我忽然想起我已经昏迷一天一夜,惊问:“今晚是十五了?”
“还差三个时辰,忝衣子就要出来了。”她忧伤地说着,带着甜蜜的微笑。
整个甘天村一片寂静,包括北坡的鬼屋,也变得一片死寂,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更叫人感到惊悸,有一种对未来无可奈何的感觉。
“当年吴贝儿前辈大战忝衣子时,有先祖晓瑜枳相伴;没想相隔一百二十年后,你在我身边出现了,我还有什么遗憾呢!”她眼睛流露出一阵温柔的回忆。
我心神巨震:“吴贝儿——你爷爷日记上说的吴巫师,是一位女子?”
“她是三闾教掌门的侄女,而且,她与先祖是一对恋人。”
我震憾之余,忽然明白了,今晚晓月为什么一反常态,对我说这么多话,将这一生里所有的苦恼和情感都毫无忌掸地表露出来,是因为她以打定了赴死的决心,效仿吴巫师,与忝衣子同归于尽。
我心中如一阵刀割一般,下意识里深切地感受到,当年吴贝儿牺牲自己,就像今天的晓月,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无怨无悔、甜蜜而忧伤。
第十五章 血咒
我犹豫了一下,毅然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她没有撑脱,反而轻轻地偎进我的怀中,在那一刻,我感到天地与我同在,青山作证,岁月为鉴,我们俩虽然才相见数天,但情感却好像是轮回了无数个春秋达到今天的永恒,好像千山万山、千秋万代,多少悲欢离合,就是为了今天相聚,两人相依相偎。
我没说什么,因为以晓月的意志,我劝她放弃自己的心意是不可能的,我暗暗下决心,就是自己死去,也不要晓月像晓清子一样,在我怀里消失,我已经失去一个晓清子,教我如何忍受得了再失去另一个?
天地间突然振动了一下,晓月立即站起来,对我严肃地说:“你快以我晓家的正宗心法运气,你的丹田已经被晓清子改造过,回复灵能只需个把时辰。我为你护法。”
我立即学她的样子,静静地打禅练气,按她教我的最高明的运气心法,然后,我发觉自己的灵能在下腹处流淌,开始像一条小溪,接着变成一条河流,丹田如海纳百川,以最快的速度聚集起来。
三个时辰在眨眼间飞逝而去,我和晓月手携着手,和一百二十年前的吴贝儿和晓瑜枳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林氏家祠,相对无言。
月亮到头顶时,一股巨大无比的阴风从地底涌从,无数恶灵迅速将我们包围,好像从地狱里释放出来的恶鸟,震耳欲聋般凄厉地惨加着,发了疯似地从四在八方向我们围攻过来,甚至我发现地底都向我们伸出无数双乌黑流浓的残肢断臂。
晓月在我耳边镇定地说:“别被幻觉乱了自己的意志。”
依据晓月拟定的方案,我们背靠背坐着,我念着《波多蜜多心经》,将护体真气按自给自足的灵能量发散一层仅可供两人藏身的保护层。护体灵气外围如一支支不断循环的光枪,将所有近身的亡灵击散。
但这里的恶灵的力量非常强大,每一轮冲击,总将我的真气冲得摇摇晃晃,迅速消弱。
这时晓月发飚了,一把金钱剑在她身前出现,然后冲出我的光圈,在最密集的阴风和恶灵间舞剑,剑气如虹,四处纵横,一张张符咒从她后背的锦襄里飞出,像长了眼睛一样,随着剑气,射向每一个真实的恶灵,然后粘在恶灵体上熊熊燃烧,迅速地化为一缕青烟。
每到后力不继时,晓月就立即退回我的护体光圈内,调息聚能,然后又冲出一番舞剑消灭恶灵,杀得那些恶灵呦呦大叫,又无奈我们何。
一个时辰后,恶灵越来越稀薄了,阴风有所降低,而忝衣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龙卷风突然缩小,缩进了祠堂的主厅。猛地炸出一声如雷般的吼叫,我和晓月立即站起来,背靠着背,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有一种血肉相连的微妙感觉。
一股黑柱上升,在黑柱顶端,出现了个头大如车头、有耳无目、全力长赤毛、裸体似人非人的怪物出来,它大声怒吼着,当全身从黑柱中出来时,四肢张开,看高度就达十五米有四层楼高,从他全身各大穴位里以及嘴、鼻、耳中,喷出一团团火焰来。天地立即变色,黑暗的阴风被来自地狱的冥光照得通明,风里的灵体更显得狰狞恐怖。
这样的鬼神,真是光看就能吓死整座城。
我紧张地说:“忝衣子?!”
“对,这就是它在灵界的形象,幻化附身到人界为恶时,就是凶逆不孝,煞害天民,无恶不做但又充满智慧、能雄霸一方的军阀土匪。”
晓月娇叱一声,挥舞着剑向忝衣子飞去,一时间,她身上的灵符、法器随着剑气,噼哩叭啦地打击在忝衣子身上,打得它哇哇吼叫如雷。
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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