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小娘子
「是谁派妳来的!?」男子冷着声开口,手中的长剑转了个圈,抵住她细柔的颊边,雪白的肌肤缓缓泛出血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我是来找鬼哥哥的,他生病了吗?」细柔的嗓音彷若春风般,她明亮的瞳眸带着几许担忧,无视脸上的血痕,小心翼单地问着
眼前这如寒冰般冷酷的男子。
「四阿哥不见任何人!」冷冷地回绝了她的探问,利剑未收回地直指着沐儿,将她突来的造访视为硬闯。
「可我……可我是来看他好不好的啊?」不解眼前的男子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没有四阿哥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进冷心阁一步!」他坚决地不让她进入,没有四阿哥的命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从他这儿过去!
「我……」她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鬼哥哥不想见到她吗?他一个人在这儿难道不孤单吗?
泛着红潮的小脸,极力隐藏着身体传来的不适感,冻得发僵的身子在此刻也变得摇摇欲坠。
「段,让她进来。」极为平淡的声音在他们之间淡淡传开,命令的口吻有着令人折服的狂妄气息。
德煜冷着一张极为平静的俊脸,在屋内淡淡地出了声,狭长的黑眸隐约瞧见几讦寒光,略薄的唇瓣此时正勾起嗜血的笑意,身上的白色长袍更凸显出他浑身狂狷的气息。
哼!他还没召见她,她倒是大着胆子先闯来了。很好!他倒要瞧瞧她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段风听令的迅速收回抵在她颊旁的利剑,不驯的黑眸睨了沐瑜一眼,黑色的身影轻松地一跃,随即隐没在阴暗的树影下,消失无踪。
沐瑜拍拍自己不安而猛烈跳动的心,刚刚的大哥哥好吓人啊!看着她的眼神彷佛像面对敌人般的仇视,让她觉得好害怕!
她脱下自己身上御寒的青色披风,推开冷心阁那扇厚重的阁门,娇小的身子往冷心阁的另一端奔去。雪,越下越大了呢!
「鬼哥哥,你好些了吗?」推开半掩的房门,一张娇俏的瓜子脸从门缝边探进,原本泛着红湖的小脸被冻得发白,稍稍缓和了她身上不断传来的高温。
「冷心阁可不是妳来的地方。」德煜斜斜的靠躺在炕上,嘴角正扬起完美的弧度,彷佛正嘲弄着她的天真无知。
想用她的清纯天真来打动他吗!?阿玛和额娘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德煜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眼前这看来不到十岁小女娃儿的悲悯!
「鬼哥哥,我带了礼物来看你喔!」对他的威胁彷若未闻,她对德煜展露绝美的笑靥。
才不过八岁的小小年纪,就有了倾惑人心的娇艳面容,这令德煜更加厌恶地蹙起眉头。
「不准再靠近我一步!」德煜冷冷地撂下话,确实让往他靠近的沐瑜停下脚步,只能站在不远处疑惑地望着他。
鬼哥哥不高兴吗?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呢?是她做错什么事让鬼哥哥讨厌了吗?沐瑜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
「谁让妳来的!?」德煜沉声的开口问道,对幕后的指使者颇感兴趣,他甩开长褂,迅速翻身下炕,阴鸷地纠缠着她的眼,企图从她晶亮的星眸中得知一些蛛丝马迹。
怎么?「他」又想使计来害他吗?
「是我自个儿从雪景阁溜出来的,听嬷嬷们说鬼哥哥你生病了。」忘却了他先前的威胁,娇小的青色身影直接靠近他,胖胖的小手缓缓搭上他的额前,探视着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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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好不要随便碰我,不然我会动手将妳扔出去!」头一次,德煜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内心深处最残酷的一面,他一向是冷静、自傲的,却在她的天真、无知下,剥离了自己一向带着的冰冷面具。
原来,在他冰冷的心底下,隐藏的是火热的岩浆,他倒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波动的情绪存在。
「鬼哥哥没有发烧呢,那么明天,鬼哥哥是不是可以带沐儿出去玩呢?」沐儿兴奋的小脸上净是真切的恳求。
她一个人好孤单,没有人陪她说话,也没有人陪她玩,原本答应额娘不哭的,却常在半夜作恶梦惊醒时吓哭,这宫里,她就只认识鬼哥哥一个人啊!
德煜阴森地扬起讽笑,果然,是阿玛他们派她来的,小小的年纪便会如此混淆人心,讽刺的是,她是他德煜的妻!
「滚出去!」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狂狷的性子又再次显露出来,将自己心中仅存的一点知觉缓缓吞噬掉。
「不好,沐儿是来照顾鬼哥哥的呢!」圆圆的小脸反射性地皱了起来,她胖胖的小手卷起过长的水袖,走往水盆边准备将毛巾拧湿替他拭脸,「以前额娘生病时,都是沐儿照顾额娘的,鬼哥哥生病了,一个人一定很害怕。」
她瘦小的身子半勾着水盆,整个人儿悬在椅子上,看来让人觉得滑稽又有些怵目惊心,要是一个不小心,肯定跌到地上。
德煜不语地盯着她忙碌的一举一动,炽热的黑眸带着几许与平时不同的审视,他恶意地扬起嘴角,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个石子,让原本放置在桌上的水盆,因突来的外力打翻,盆内的冷水全数洒在沐瑜原本就冰冷的身子上,泼湿了她一身。
「这叫作照顾我?真是特别。」德煜恶劣地扯开嘴角冷笑,看着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不羁的性格更加狂妄。
可笑的女人!他在心底冷嗤了声。
沐瑜张大一双星眸,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湿淋淋的青色衣裳,初冬时分原本就冷得让人浑身打颤,此时的狼狈,让她原本不适的身子愈加难受。
「鬼哥哥对不起,把你的房间弄脏了,我帮你情理干净。」没有怀疑是他恶意的折磨,沐瑜毫不迟疑的拿起自己的披风,将地上的一滩水迹胡乱擦拭着,胸口逐渐压迫而来的闷热感,却焚毁她所有知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令她不能思考。
「这里不需要妳,出去!」莫名而来的烦躁,使德煜恶声地下了逐客令,对她的举动感到心烦意乱。
谁要她动手擦地的!?这不是以她一个格格的身分应该做的,更何况是她现在尊贵的身分!
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做他就会留她下来吗!?错了!冷心阁向来不欢迎任何人!
「鬼哥哥,你别赶我走,我一个人待在那儿好害怕,额娘她不在我身边,我晚上都会作恶梦……」沐瑜小声哀求着,发着高热的身子已经逐渐陷入迷乱,混乱不清的呓语令德煜皱起眉来。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看着她摇晃朝他步来的娇小身躯,德煜冷然地开了口:「别考验我的耐心,滚开!」他沉下脸来,阴森的表情彷若寒风般吹过她的心。
德煜刻意将手中的银萧迅速一晃,桌上名贵的瓷杯受了外力的撞击,仿若有生命般地往她娇小的身躯砸去,引起她一声痛呼。
「痛……」沐瑜闪避不及,被突来的瓷杯撞上前额,划过她雪白的额际,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由前额缓缓淌了下来,青色的衣衫被鲜血染成诡谲的暗红色,她娇小的身子因失血而无力地滑坐到地上,身体的不适形成一张黑色的冰网,将她的知觉给卷了进去。
她软软的身躯就如同布娃娃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德煜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惊愕,对她丝毫的不反抗感到一丝讶异,但随即掩没在他的眼底。看着她额前不断涌出的鲜血,他愠怒地甩开长褂,回身上炕。
「段,送她回去!」德煜压抑着声调,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稳,强迫自己对她的伤口视而不见。
该死!她为什么不闪!?德煜冷着脸,闭起双眸,胸口正因莫名的情绪波动而上下起伏着。
「是!」段风黑色的身影迅速来到沐瑜面前,将已陷入昏厥的她打横抱起,随即往窗外一跃,按照主子的命令将受伤的她送回雪景阁疗伤。
德煜斜靠在炕上,狂放的姿态让女人心醉又畏惧。
哼!他可是别人眼中那个才气过人却冷魅无情的四阿哥啊!对她,那个勉强算是他妻子的女孩儿,他大可不必有这种莫名而来的愧疚感!
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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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魅地勾勒起唇角,他倒忘了,这不过是游戏的开端罢了,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他要让她清楚的知道,一向让人称惧的四阿哥,他的手段究竟有多让人不敢领教!
「哈……哈……哈……」德煜指着前额,狂傲的笑声,飘荡在寂静的冷心阁内,而笑声中隐含的几许悲恸,是他内心最深沉的吶喊。
是啊!他要让她后悔,后悔那一天她在中庭的樱花树下对他许下承诺,因为她不能、也无法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一个没有感情、冷血至极
的男子,他要掌控她,狠狠地伤害她,直到她承认她做不到!
「天吶!怎么办?格格还没退烧呢。」一名宫女端着水盆,面带忧色地开口。
她们不过是去准备午膳罢了,才几刻钟的时间,一回来便瞧见小格格浑
湿淋淋、额前淌着血地倒在门前,浑身发着高热,吓得她们连忙禀报圣上,也派人去请御医前来诊治,但,小格格却还是高烧不退啊!
「福大人怎么说?」另一名宫女急忙端了碗福大人开的退热苦药,脚步一刻也不停歇地往小格格的房间步去。
「福大人说格格原本身子就着了凉,但因天寒体虚,而导致高热不断,在加上前额的伤口失血过多,热气自然积瘀在体内,因而迟迟不教。」
「那可怎好?皇上已经怪罪下来了,要是格格再不清醒,咱们就等着被砍头吧!」那名宫女拐个弯,丝毫不敢停下地往格格的房间步去,担心自己会被皇上怪罪没照顾好小格格,而丢了人头。
「这不用妳说我也知道,若是格格退了烧没事,咱们也算是只保住了半颗人头,妳难道没瞧见格格额前那道长长的伤口,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下一道难遮掩的疤痕,这可是大罪啊!」
「妳快别说了,吓得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咱们还是快进去让格格喝了药,祈求老天爷保佑小格格没事吧!」两人住了口,连忙端着药碗,步入格格的房内,准备让小格格暍下药,并且祈求她的病尽快好起来,免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因此而丢了。
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隐藏在离她们不远处的树后,仔细聆听着那两名宫女的对话,冷酷的表情闪过一丝难得的惊愕,随即又消逝在自己的眼底,他身子一跃,倏地离开这笼罩着慌乱不安气息的雪景间……
「四阿哥。」段风站在门外,低声轻唤着在书房内歇息的德煜,一向平静无波的表情首次出现动摇。
「怎么样了?」书房内传来淡淡的问话,平稳的声调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思绪,淡然得让人心慌。
「沐格格高烧不退,目前人正昏迷不醒!」段风向德煜禀报方才探查的结果,黑色的身影在冷风中看来更显萧瑟。
「是吗?」德煜冷笑了声,俊美的面容逐渐变得阴森,看来,他下手是太重了些。
「至于额前的伤口……」段风顿了下,对于主子冷酷的手段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说出来。
「说!」他冷斥道,什么时候段风也学会这种吞吞吐吐的把戏了?
「会留下一道长疤,伤在额前难遮掩。」段风在他的喝令下,将他方才听来的消息全数道出,隔了一扇房门,依然能感受到主子无形的怒气正在狂燃。
「段,你是在指责我下手太重了吗!?」低柔的嗓音听来竟让人心惊瞻颤,德煜玩弄着手中的银箫,狭长的黑眸内有几许兴味。
没想到他最忠心不二的随身护卫,居然为了那名见不到两次面的女娃儿,而暗喻他下手太重,啧!啧!看来,他似乎太小看这名沐瑜格格了!
「段风不敢!」段风随即半跪在地,恭敬地不敢再次桃衅主子最大的耐性。
他这条命是主子在两年前由后山上救回来的,这一辈子他只听从他的命令,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去护卫他。
「哼!不敢?只见了两次面,居然替她的伤抱起不平来了!」德煜突地紧握住手中的银箫,冷峻的声调彷若冰水般冷冽。
折磨她的手段还不只这些呢!他要她清楚的知道,凡是属于他的东西,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段风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