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二见来了阔绰的主顾,腰弯得更低,脸上笑开花儿了一般,一边同账房高声唱了几个菜名。一边往魏黑他们那两桌去问菜。
这边,已经有掌柜的,亲自端了壶茶过来,给曹同十六阿哥斟上。又说了两句奉承话,他才下去。
十六阿哥很少在外头吃饭,见了这掌柜的做派,觉得有些稀奇,笑着对曹道:“实说起来,这买卖人家地饭也不好吃。你那点心铺子预备得怎么样了?”
曹道:“要从苏杭同广州请大师傅,虽说已经到京几个,但还是不够使想着再多弄些点心样子,日子恐怕要耽搁些,中秋年能开业就算早的。”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上次我朝你要的方子,已经进呈给皇阿玛看了。听说太后很是喜欢其中的两种点心,后宫也有不少贵人喜欢这个。已经传到外头王府来。等过些日子,动静小些个,我再同你想想其他法子。上行下效,宫里时兴吃南味儿点心,才有人在市面上特特的寻来巴结。如此这般才快些。如今,这京里的衣服样子、首饰、菜谱。都是跟着宫里的走呢!”
那还是上月间,曹无意跟十六阿哥提到,家里要置办个南点铺子,当时十六说要两个点心方子。
曹还当他是要给福晋预备地,便选了几种京城不常见地,让师傅写了做法,给十六阿哥。没想到他却是为了帮衬自己个儿一把……
“这……”曹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但是说谢地话又太客套了,便笑笑,道:“承十六爷地情了,等到开业时,再劳烦十六爷给写个招牌是顶好的。”
十六阿哥笑道:“既是你开口,那自是没问题。只是你也不能使白工。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倒说说。拿什么来谢我?”
曹想起曹寅家书中提到闲暇无事,整理戏曲谱子之事,道:“等十六爷开府时,我准备个班子送你如何?”
十六阿哥闻言大喜,道:“好,好,我稀罕这个,咱可是一言为定……”
他伸出手来,还想着同曹来个合掌击十什么的,面上的笑容却已僵住了。
曹见他神色有异,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望去。就见斜对过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门口有几人站着,正同对面那人不晓得说什么。对面那人又是作揖,又是点头的,做求饶的。
那求饶之人四十多岁,看着却是有些面熟,曹还寻思这人到底是谁,打哪里见过,就听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赵丰,你过来给爷瞧瞧,莫非是爷眼花了不成?”
赵丰听十六阿哥语气不善,忙凑过身子,往外头瞅了,却是“咦”了一声,带着几分诧异道:“主子,是陶进孝。”
曹在旁,甚是意外。虽说刚才看得是侧影,没有认出来,但是他却是晓得陶进孝此人地。陶进孝是十六阿哥身边的管事公公之一,资格并不亚于一直跟在十六阿哥身边的太监赵丰。
十六阿哥闻言,面色已经阴沉下来,道:“那狗奴才边上站着的两个看着面熟,是十五爷身边儿的?”
赵丰巴脖,仔细看了,回道:“回主子地话,一个是十五爷身边的公公,也姓陶,平素也常往咱们所走动地,听说是陶公公的堂兄弟;另外两个却不是宫里,是三爷府上的外管事,奴婢见过的,一个叫明图,一个叫屠巴海。”
不说十六阿哥如何,曹在旁听到三阿哥府那两个外管事的名字时,却是暗暗记在心上。“图爷”啊,当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图爷”至今还是悬案。
只是当年那图爷提到的主家是贝勒爷,三阿哥那时已经是和硕亲王,这点却是有些对不上。
管如此,曹不禁还是往那边多望了几眼,却是刚巧看到一件稀奇事。
那原本点头哈腰地人,正伸出手来,在大拇指上咬了一口,然后从众人手中接了一张纸,按了个血手印。
那陶进孝与他的同伙,这方满意,笑着将那张按了手印的纸收了,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笑着说了几句话。
那中年男子点头哈腰的,却是身子也站不直了。陶进孝这伙人都带着几分笑模样,这才溜溜达达地走了。
十六阿哥看着他们的背影,面上有些阴沉,对曹道:“我倒是不晓得,这些奴才什么时候串到一起了。这要是不知道的,指定要将我当成三哥地人。”
曹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十六爷既见着了,往后留意就是。或许只是初到热河,结伴出来也备不住。”
话虽这样说,曹望着那人来人往地铺子,心里有些奇怪,唤了小满,让他过去瞧瞧。
果不其然,正如曹所想,对面确是一家赌馆。
那中年男人已经垂头丧气地走了,但是曹也想起他是谁了,是随扈的小文官。前几日,曾见他同唐执玉说过话,听说是唐执玉地同年。
要是单单地同三阿哥的管事、十五阿哥身边的近侍有些往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勒索朝廷命官,却不是小事了。
曹将心中所想对十六阿哥提了,十六阿哥闻言,脸色越发难看,气得有些发抖,道:“真真没想到,我身边儿还有这样的,这脸都让这奴才给丢尽了!”
因遇到这样的事,两人哪里还有吃饭的兴致,将就用了两筷子,便回山庄了。
一路上,十六阿哥恨恨不已。曹见他像是要发作陶进孝的,思量了一回,道:“十六爷要是想问责与他,别忘了问问三阿哥那两个外管事的底细。那年前门爆炸案,中间就牵着一个图爷,赶巧儿那明图同屠巴海两人名字都带着图字!”
十六阿哥早年曾听曹提过此事,最后查几位皇子身边有没有“图爷”时,除了庄先生这边,十六阿哥还曾兴致勃勃地帮查了些日子。
结果众位阿哥府中,最少有一半府上,有叫图什么,或者什么图的,这个字在满洲名字里太寻常了。
偏生唯一的贝勒府,八阿哥那边的门人中,却没有叫图什么或者什么图的。查来查去,没有头绪,只得不了了之。
听曹旧话重提,十六阿哥不由止步,问道:“孚若怎么想起怀疑那边儿了?瞧着他平素,不像是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啊?”
曹心里也没底,只是习惯性地怀疑,不愿放弃蛛丝马迹罢了爆炸案也好,坠马案也罢,既是晓得暗中有人盯着你,自然要格外地留意这些个。
因提起别的,十六阿哥的怒气暂时消了不少,微微皱起眉来,带着几分忧心道:“不晓得十五哥是怎么想的,难道他是想要做个不倒翁?同二阿哥的关系不必说,十五嫂是二福晋的亲妹子;同三哥那边,这样看着,竟似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平素在宫里,同十四哥也有几分亲近……”
这些话,十六阿哥就是不说,曹也是晓得的。十五阿哥虽然给人印象也随和,但是行事之间总觉得有些不大气,遮遮掩掩,有些悬疑的感觉。
甚至在早年,曹还曾怀疑十五阿哥是三阿哥的暗党,草原上“嫁祸”太子同八阿哥的真
待到这两年,晓得十五阿哥小时候是养育在德妃宫,同德妃比同生母王嫔感情更深厚时,曹又怀疑他是十四阿哥的党羽……
十四阿哥出兵西北,京城肯定有策应之人,要不然四阿哥登基前,使人封锁畅春园,防得是谁呢……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二十三章 弄璋
圣驾虽说年年行幸热河,但是近几年因避暑山庄及其附近庙宇的兴建,使得热河的人口急增,米价也一年比一年贵。
去年康熙就曾以万寿节的名义,赏赐热河百姓钱粮,还算好过些。今年米价一路高扬,待圣驾到达热河时,一石米已经涨到一两二钱银子,价格翻了一番。
既是圣驾来此,总不能闹得民生沸腾,因此五月一日起,便有专人负责用官仓之米平抑粮价。
这本不干曹之事,只是被康熙授命平抑粮价的三人中,刚好有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富森。
除了纳兰富森外,其他两个一个是都统孙渣齐,一个内务府郎中佛保,这几人谁也不算是懂行的。
想及曹曾在户部当过差,纳兰富森就请他过去帮衬,到底跟着忙活了几日。
忙活完才得空再跟十六阿哥出来闲逛,已经是端午节,十六阿哥道是已经打了陶进孝的板子,寻思回京后便革了他的差事。
曹问起三阿哥名下那两个“图”来,十六阿哥已经问过陶进孝那两人的底细,原是三阿哥王府的二等管事。这两年因三阿哥要修热河庄子,就便儿让他们过来,使得两人有些抖起来了,私下里没少干这些勒索官员的事儿。
不止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等都在热河避暑行宫附近修了宅子,听说三阿哥这几日正大肆收拾,过些日子要恭请圣驾幸王园呢。
十六阿哥说起这些,不禁有些羡慕。他如今已经二十,按照祖宗规矩,也到了封爵开府的年纪。
康熙因皇子阿哥众多,对于皇子的封爵,除了二阿哥一岁被立为太子,其他人都是集中在一块儿进行的。
一次是在康熙三十七年,大阿哥封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封为多罗诚郡王,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都封为多罗贝勒
另一次是在康熙四十八年,此时大阿哥被革爵,二阿哥被废,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晋升为和硕亲王。七阿哥升为多罗郡王;八阿哥因举荐储君之事,受了牵连,还是贝勒爵位;初次封爵的十阿哥因是贵妃所出,被封为多罗郡王,其他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则为固山贝子。
如今五年过去了,十五阿哥、十七阿哥都过了二十,但是却没有皇子分封开府的消息。
“两处园子呢。两处园子!”十六阿哥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跟曹着:“热河的一处,畅春园外一处,这几位亲王哥哥的园子,可都是内务府使人修的,皇阿哥从内库拨了银钱。打哪儿论起,这几位哥哥也不是缺银子地?年俸一万两。禄米一万斛,加上庄子的出息,外头官员的孝敬,每年算下来四、五万两打不住。和硕亲王啊,和硕亲王……”
到后来,他叹了口气,不言声儿了。九阿哥同十四阿哥都是四妃所出。初封不过是个固山贝子,像他同十五阿哥,是庶妃之子,一个固山贝子也就到头儿了。
想到这些,他对曹道:“现下想想。这住在宫里倒算是便宜,起码一应供给都是皇子份例,不需要自己个儿操心银钱。这要是出宫,做个贝子,一年一千三百两,却是要喝西北风去了。不说别的,就是每年万寿节、圣寿节、其他妃母寿辰。这孝敬都不止一千三百两。”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曹的肩膀,道:“等等看。要是到时我出宫真封了个贝子或者国公,那到时候可是要你帮衬着了。就手儿跟你捣鼓出个赚钱地买卖,给我多分些个红利就好。”
曹虽不晓得十六到底是什么时候搬离皇宫,但是却晓得他最后是成了庄亲王的。在后世的各种小说里,他被演绎为“十六聋”的,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听十六阿哥话中有酸楚之意,曹不禁笑道:“这可不像你了,还不晓得多少年的事儿呢,现下整日里愁这个做什么?对了,京城各个铁帽子王府,你有没有熟的?”
“铁帽子?”十六阿哥摇摇头,神色有些怪异,道:“那些人哪个是好相与地,就算你姐夫讷尔苏,也不是个寻常人。还有简亲王雅尔江阿、康亲王崇安,他们未必将我这庶出阿哥放在心上。就是二阿哥,得罪了他们这些宗室贵胄,也是取祸的根源之一。”
曹本是要往无嗣的庄亲王身上引,却没想到他说起这些。听到十六阿哥这般点评铁帽子王爷,其他的还没什么,对讷尔苏的说法,却使得曹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姐夫平日并不是招摇之人啊。
十六阿哥见他不解,道:“你忘了平郡王府同顺承王府、康亲王府都是出于礼烈亲王一脉?这三个王府,向来是通声气的。昔日二阿哥鞭挞讷尔苏,你当是白打了么?要是没有宗室的推波助澜,二废太子怎么会这般快?”
十六阿哥说地是铁帽子王与二阿哥的矛盾,但是听到曹耳中,心里却想得另外一回事。
康亲王府,向来是亲近八阿哥的,讷尔苏那边,不会私下也掺和进去吧?府,内院上房。
讷尔苏歪坐在炕沿上,正逗着女儿福敏,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
福敏已经七个月,正是会爬的时候,蹬着小腿爬两步,坐一会儿,又爬两步,半刻不肯安静的。
一连串喷嚏下来,讷尔苏的眼泪都出来了。曹佳氏在旁见了,忙掏了帕子递上去,笑道:“爷这是在外头又有相好的了?念叨得这般勤?”
讷尔苏接过帕子擦了眼泪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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