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但是曹还是站在门口,往院子里看了,而后方对讷尔苏道:“姐夫,藏王拉藏汗因废六世**之事,同拉萨三大寺的僧官貌合神离,在拉萨处境甚是不好。准葛尔汗将拉藏汗的长子留在那边,怕是要寻机会进藏。到时候,一场兵戈指定难免。”
讷尔苏闻言,眼睛凉凉的,立时从座位上起身,喜道:“果真如此,那我定主动请缨上阵,能够上一次战场,才不算白活了这些年!”
曹见讷尔苏如此热血,跟着起身,道:“姐夫就这么盼着上战场?既是如此,那姐夫还能应承我什么?”
讷尔苏正色看着曹,道:“弟不愿我去战场,可是担心你姐夫同孩子们?我讷尔苏身为克勤郡王地子孙,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弟小瞧了我吧?”
曹看着讷尔苏,面上却多了从未有过的凝重,道:“姐夫想要披甲,想要建功立业,树男人雄风,弟弟只有敬佩的,如何会生出劝阻之心?只是请姐夫记得今日今时这番恳谈,异日要是朝廷真动干戈,若是带兵之人是十四阿哥,那请姐夫务必要三思而后行。”
准葛尔虽说人不多,但是却关系到西北边陲地安慰,昔日御驾曾亲征三次,以后派皇子阿哥领兵也不算意外。
讷尔苏不觉有些动容,诸位年长阿哥中,好兵事的除了被圈着的大阿哥之外,就剩下十三阿哥同十四阿哥。十三阿哥处境尴尬,要是到时候真选派皇子领兵,八成就是十四阿哥了。
曹这般规劝,不愿他同十四阿哥多有牵扯,那自然是不看好十四阿哥的前程。
讷尔苏半晌没有应声,道:“十四阿哥虽说不算豁达,却是义气之人,弟是不是对其有何误会?要不要姐夫找个机会,将误会说开来。”
曹见讷尔苏到现下,还帮着十四阿哥,心里叹了口气,道:“姐夫,今日所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我只说这一遭,往后姐夫要是问我,我也不会承认的。万岁爷毕竟上了年岁。心中属意的储君人选不会使其轻离京畿。”
曹晓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本不是多话之人。但是关系到讷尔苏地前程,他只能一点再点。
却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在讷尔苏同十四阿哥如此厚谊之时,他自不会巴巴地说四阿哥才是未来的皇帝,十四阿哥是个倒霉蛋。
无所谓亲近不亲近。也无所谓信任不信任,有些话就算是再冲动,也只能忍着。要不就是祸从口出了。
今日所言,已是给讷尔苏提了醒儿,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选择。
曹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位姐夫,昔日太子被废时,讷尔苏私下没有少动手脚。曹却是能体恤的,毕竟年轻人都要脸面。
他自小也是高高在上,十几岁就继承了郡王之位。却是被太子当众鞭挞。这口气,就算是换了别人,也未必忍得下。
讷尔苏等曹说完,刚想要相问,就听曹道:“姐夫,府里那边还需要我回去照看,改日再来给姐姐姐夫请安。”
讷尔苏见他不愿再说,便笑道:“先等着,昨日我同你姐姐回来。从府里寻了两株青芝,都是名目用的,今儿正想打发人送去。你来了,带回去也是便宜。”说着,打发人去内院取。
少一时,青芝送到,曹没有再留。别了讷尔苏回府。
讷尔苏亲自将曹送出府。回到书房后,一个人静坐了许久。
次日。七月初一,曹地生辰,却是对外抱病,没有宴请。外人不知道的,只当他真病了,人参鹿茸送了不少。亲戚朋友,晓得他府里有些变故,也都能体恤他。
曹因是回京“休养”来地,衙门里也不用去,整日里除了抱着闺女不撒手,就是研究各种下奶汤。
为了方便,曹便打发将梧桐苑地东厢设个小厨房。他才使唤去弄时,喜云、喜彩她们都是带着几分喜色,手脚也都勤快了许多。
曹起初还不明白缘故,这不会是大家嘴巴馋了,寻思用小厨房做点心吃吧?
不过,看着却是不像,连带着叶嬷嬷同初瑜,看着曹的神色都有些异样。
曹心中疑惑不解,待到了晚上,便对初瑜相问。
初瑜见曹不晓得东厢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方道:“寻常人家,主院的东厢、西厢都是给妾室预备地。”
曹却真是头一遭听说,在江宁织造府时,因府里宽敞,几位姨娘都是住在开阳院后头的小院子里。
西府那边,曹虽说也到叔叔婶子院子里去过,却真没有注意到妾室是不是住厢房,还有另外有院子。
怨不得妾又叫“侧室”,原来是这个缘故。
曹将初瑜往怀里搂了搂,道:“东厢既做了小厨房,西厢也别老闲着,收拾出来,做书房,往后我在那儿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东屋的书房撤了,收拾出来给天慧住。恒生下个月就一周了,今儿听到他喊妹妹了。等天慧也会走道时,就让两个孩子在一块,小兄妹也是个伴
虽说曹没有说什么肉麻地话,但是这东厢、西厢都占了,却也是表白心意。
初瑜只觉得眼眶发热,心里熨帖地狠,点了点头,道:“不止恒生渐大了,还有田嫂子屋子的兄弟两个,往后这府里真是要热闹了!”
“是啊!”曹点点头,道:“等过两年他们大了,把府里地空院子打通两处,给孩子们修建个玩耍的地方……”
接下来的大半月,曹虽然没达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境界,却是围着“老婆、孩子、锅沿”这三处转。初瑜日渐丰腴起来,奶水也渐足了。
曹除了给媳妇熬催奶汤,还选上辈子吃过地清单的小菜,没事就来上一道、两道。
虽说进了七月,天气不像是六月那般燥热,但是厨房里生起火来,也是不好待。
曹腻烦油烟味儿,怕熏到闺女,每日要沐浴几次。
洗澡还好,洗头发却是不便宜。
曹便跟初瑜比划着,让她亲自给缝了个小帽,去厨房时戴着,倒是不怕头发沾味道。
这期间,兆佳氏倒是往梧桐苑走得勤些,在初瑜身边,念叨的都是带孩子的那些歌经验同典故。
不止是初瑜,就是曹,也不觉得嗦,都听得津津有味。
怨不得世人皆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些人生经验,就是这样有长辈口碑相传的。
虽然去年两下相处,彼此有些不痛快,但是到了今日,却是融洽了许多。
因兆佳氏回护初瑜,曹对这位二婶倒是真心生出几分亲近,不再像过去那般淡淡的。
再有十多天,就是曹荃病故二十七个月,兆佳氏同曹颂他们兄弟就要脱孝。这说话之间,兆佳氏自然也提到了曹颂他们兄弟的亲事。
曹同初瑜这才想起这些日子就围着天慧转,将曹颂的亲事疏忽了。
对于侍郎府这门亲事,曹是百分百反对的,只是其中原因,又不好直言相告,心里也甚是为难。
初瑜这边,则是不愿因曹颂地亲事,引得兆佳氏有什么不满。就算有时候兆佳氏所言所行不讨喜,毕竟只是个寡妇婶子,他们做晚辈的也只能多体恤,
筹备了数月的稻香村,终于在中元节后,定下了开业日期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稻香村(上)
七月二十二,辰时刚过,前门大街东南角处便开始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鞭炮声中,几个伙计抬着匾额挂上了招牌。
周围店铺的伙计掌柜的,皆到街上看热闹。那是黑底鎏金的招牌,上面书着三个大字“稻香村”。
这有不明白的,寻了边上的人问道:“这是什么买卖?铺面够气派的!”
旁边的人笑着回道:“饽饽铺子呗,这不香味儿都传到街上了!”
方才问的那人不由得咂舌,道:“这不是钱多烧得慌么,这街上的铺面买饽饽的也有,本小利薄的折腾出这么大的店面,不是干等着赔么。”
另外一人道:“那可是未必,前些天见他们家上货了,那可真是不怕贵。密云的小枣,房山的核桃、台湾的蔗糖、云南的桂花,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还有成车的白糖,一缸一缸的香油。谁家的饽饽铺子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哎呦喂,那一会儿我可得进去好好转转,我老娘最是爱吃饽饽。寻常铺子的,买回去嫌硬呢,老人家上了岁数,牙口不好。这大糖大油的,指定软乎。”问话的人点点头道。
又有人道:“买了就对了,听说这东家是王府还是伯爵府来着,不光有饽饽,还有不老少就着饽饽一起吃的酱菜、卤肉。瞧见没有?就冲着铺面,瞅着就比别家儿的干净。”
这边的铺面是初瑜的陪嫁,店面没有这么大。因前面这边会馆云集,不管是南边来的举子,还是官员商贾,多住在这一带。
因此,韩江氏同曹方商议后,就将铺面的挨着的一个铺面买下。两下打通,做了个大店。
今天,正是稻香村开业的日子。
这招牌看着不显眼,却是十六阿哥亲笔手书。是曹四月随扈前,就央十六阿哥写地。
不止前门这一处,外城崇文门外同宣武门外,也都各有一家铺面同时开业。
那两处也都是会馆云集之地,外城这三处便聚集着五百多家会馆,上百的茶馆酒楼。
除了外城这三处,内城鼓楼大街、东四牌楼、西四牌楼这三处。也各有一家稻香村同时营业。
当初曹想着这生意的时候,便没想过只做一家。加上往广东同苏州找一回师傅也够费功夫的,所以打一开始就定了六个铺面。
其中三处是初瑜的陪嫁,另外三处铺子则是寻热闹地段。又买的。
从收拾铺子到请师傅,到进原料,研究饽饽样子,这大半年功夫就过去了,终于挨到开业的日子。
曹府毕竟不是商家,也不好因这个大张旗鼓的请客。因此,各个铺子虽说放了百八十串鞭炮。但是府里这边并没有张罗。
只是亲戚朋友那边,多少还要招呼声才好。因此,曹便让铺子那边精心预备了百十来盒饽饽,将相熟的人家都送了一份过去,算是给大家尝尝鲜。同,侍郎府。
曹府打发人送来四盒饽饽,吴雅氏瞧着精致,便留下两盒预备走礼用。剩下的两盒,一盒留着给丈夫尝鲜,一盒让丫鬟捧着。亲自送到姑娘房里去。
如慧正在炕上绣荷包,见母亲来了,放下针线,下炕来。
吴雅氏上前,坐在炕沿上,看着姑娘地活计,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已经选了最简单的花样子,“连绵富贵”,说白了就是一朵牡丹花。如慧打动针线起。这也有个三五天了,却不过是两片牡丹花瓣。
蓝底粉红,本应是从里到外胭脂红、枣红、石榴红、桃红、粉红,这样有深至浅的。如慧这活计阵脚却是混在一处,看着乱糟糟的。
如慧见母亲神情这般,讪讪道:“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向来不耐烦这个地。”
吴雅氏叹口气。道:“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早就催着你做这些。这些先放下。明儿开始,你好生绣个烟荷包出来。不管耐烦不耐烦,却不许再这么糊弄。”
如慧听了,立时满脸飞红,却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了。这烟荷包同荷包还不同,按照习俗,却是女儿嫁人后,送给公公婆婆的。
想起姑母屋子里放着的那玉石烟枪,如慧低着头,摆弄着手绢不说话。
吴雅氏心疼姑娘,也不愿多唠叨她,让丫鬟将炕桌上的针线盒收了,将饽饽摆出来。
子里立时甜香扑鼻,如慧抬起头来,面上却是多了几分喜色,凑上前去,就要用手抓着吃,却是被吴雅氏拦住。
“孩子么?还得额娘盯着,先擦了手,又没人同你抢。”吴雅氏带着几分宠溺道。
旁边,已经有丫鬟去投了毛巾送上来。如慧吐了吐舌头,接过来,擦了手。
这边如慧已经挑了块饽饽送嘴里送了,吴雅氏看到她胳膊上光秃秃的,道:“手镯子呢,怎么一个都没带?”
“怪沉的,做针线累呢。额娘真是地,巴巴地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女儿又不爱这些。”如慧疑惑道。
吴雅氏道:“你到底是大了,平素往亲戚家走动,也不好太素淡,没得叫人笑话咱们家寒酸。那两对镯子,都是宫里传来的式样,额娘亲自往瑞合斋去挑的。听说他们家的东家像是同内务府那边有关系,这首饰样子都是内造的。那对珊瑚嵌珠镯,一百六十两银子呢,那对赤金镶宝镯,便宜些,也要一百二十两。”
如慧听了,唬了一跳,道:“这么贵,二百八十两。换成金子的话,都够额娘打一副金头面了。”
吴雅氏笑道:“虽说贵些,但是带在我姑娘胳膊上,却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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