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那兵丁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哪有那么省事?钥匙都是主考官大人处搁着,要三天以后才能开棚呢。谁能提前出来?”
曹项听了,越发着急,道:“那我哥哥……那我哥哥……”
不仅是三天不能出棚,那贡院大门可是封了的,连考三场后才能开门。想到这个,曹项只觉得眼前发黑。
有个兵丁瞧着曹项岁数小,见他急成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道:“你也别太着急,这贡院里有大夫呢。考官大人去请示主考官大人去了,要是大人允了,就会抬你哥哥去救治。你左右也出不来,不是白着急,还是安心答题吧。”
曹项哪里能安心得心,探出头去,等着考官大人回来。
过了片刻,考官大人才疾步回来,后边还跟着个背着药箱地大夫。
到了三十二号考棚前,那大夫探头看了,见着曹硕是两眼翻白,对那考官道:“大人,不像小毛病,开棚吧!”
那考官已经从主考官那边取了钥匙,交给兵丁,让他们将号棚外头的锁开了。
那大夫进了考棚,仔细看了曹硕的症状,又诊了脉,脸上有些沉重,道:“大人,这士子病得不轻,抬到那边排房去吧。”
考官点点头,叫两个兵丁来抬人。因曹硕失禁,衣服都脏了,浑身也是恶臭味儿,那两个兵丁不情不愿地拽着胳膊、拽着腿地,往外搬人。
曹项一直探头盯着,见哥哥人事不省地被抬出来,哪里还忍不住,忙伸出手去,高声道:“大人,大人,那个是学生哥哥,我哥哥怎么了,放学生出去照看吧!”
那考官因自己负责地考棚中出现这样的事儿,心里正烦着,听了曹项的高声,呵斥道:“考场重地,禁止喧哗!”说完,脚下也不停,继续往前走。
曹项见考官不理睬自己个儿,那两个拖着哥哥地兵丁磕磕绊绊的,使得哥哥的胳膊、腿不时地撞到地上的青石板上,如何能不着急?
实是没法子了,曹项喊道:“大人,和硕额驸、太仆寺卿曹大人是我们哥哥,我们是伯爵府的,看在同哥哥同朝为官的份上,请大人网开一面,使学生出去照看哥哥吧!”
那考官不过是六部小司官,虽说并不认识曹,但是身为京官,对六部九卿各处堂官的履历却是要熟记的。
听了曹项地话,那考官从腰间拿出这一排考棚的名单。从上到下,依次顺到第三十二号,写的是“曹硕,直隶监生,父,已故同知曹荃;祖,已故工部尚书曹玺;曾祖,已故光禄大夫三品郎中加四级曹振彦
他又往下看,顺到第四十一号,除了考生的名字换成了“曹项”,纳捐的年份换成了“康熙四十九”年之外,其他父、祖、曾祖同曹硕一般无二。
看着士子履历,这两个少年士子却是太仆寺卿曹的堂兄弟无疑了。
想及此中状况,这考官却是有些不敢自专了,叫那两个兵丁将曹硕抬到大夫值守的那排排房中。他自己个儿。又疾步往主考官地公堂去了。
主考官徐日暄穿戴整齐,坐在堂上,听着往来各房地考官来报禀考场各处的情况。
听说刚才来报备过地那个士子病的不轻,徐日暄不由地皱皱眉。这贡院大门要数日后才方能开启,虽说贡院里也备有一些常用药。但是到底不如外头齐全。
只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早年也曾到外省任过主考官,在考场上倒毙的士子也不是没见过。却唯有叹息了。
那考官犹豫一下。将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的身份说了。
徐日暄听了,却是有些纳罕。这曹家是旗人,又是天子近臣。皇亲国戚,他们家地弟子何须寻麻烦走这科举之途?他向那个考官将考生名册要了,待看到兄弟俩一个十六,一个才十四,心里倒是生出几分佩服来。不说权贵世家,就是寻常书香门第人家的子弟,也鲜少有这个岁数就下场应考的。
寻思了一下,徐日暄从座位上起身。道:“走,带本官过去瞧瞧!”
先到了大夫这边,据那大夫所说,却是有些癫痫地症状,另外还夹着急症伤寒。贡院里虽说也有些药材,但是能不能挺过去,却还要看这士子自己个儿地命数了。
徐日暄听了。心里多少有些顾忌。神情也沉重起来,对那考官道:“他弟弟在哪个棚子。去看看吧!”
话间,一行人又到了东文场这边。
曹项站在考棚门口,已经是等得望眼欲穿。见考官回转,后头还跟着一个穿着四品顶戴的官员,他的面上露出几分恳切来。
徐日暄往考棚前站了,问道:“你是曹硕之弟?是你说,想要出来照看哥哥地?”
曹项见他这话中有松动之意,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道:“是,大人,学生担心兄长之疾,无心应试,还请大人开恩,容学生出去照看兄长。”说着,已经长揖不起。
因天色已经大亮,所以搁着窗户,徐日暄也能看见桌子上的试卷有字迹。见曹项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却晓得友爱兄长,徐日暄对其心中也添了几分好感。见那纸上写着两行字,他便指了指,道:“你将那个拿来与本官!”
曹项听了,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取了试卷,双手送到徐日暄面前。
徐日暄伸手接了,虽说只有破题两句,但却是一手好字,能够瞧出其中不俗来。他心中生出爱才之念,道:“虽说你年岁小,但是这科举也是人生大事。你哥哥那边儿有大夫照看,就是你过去,也未必能帮上一二,还不若安心在这边应试,等你哥哥好些个,本官使人再来告诉你就是。”
曹项听了,眼泪都出来了,道:“大人,功名虽然重要,但是手足之情却更使得学生心切啊,学生甘愿这科不考,也想要往兄长身边侍奉!还请大人成全学生的殷切之心!”
徐日暄见他如此,也不觉有些动容,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本官就依你。你能有这份孝悌之心,就算是错过这科,日后也当有大出息。曹大人有弟如此,实在是令人好生羡慕!”
曹项见他应允,再次长揖谢过。
徐日暄使人去取了钥匙,将这边的考棚开了,放曹项出来。
曹项谢过两位大人后,竟是半刻也不耽搁,急速同那领取的兵丁去了。那考官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这由曹家人自己照看,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了,却也不干他的事了。不然的话,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曹家人真迁怒起来,他怎么受得了……
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地功夫,曹项却觉得嗓子里肿胀得不行,已经嘴里起了泡了。哥哥到底如何了?
兄弟两个一起下的场,万一哥哥……那他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兄长们……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四十六章 出场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六,曹同曹颂早早地带着人往贡院来接曹硕同曹项两个。同送考的情形差不多,这边还是车水马龙的。
只是,见龙门敞开,应试士子从里头走出来,却没有了下场时的光鲜。各个都是胡子拉碴的,有的脸上带着惬意欢喜,有的则是垂头丧气的。
等了半晌,士子们出来的差不多了,还不见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曹心中不禁有些不安,这是因年岁小,遭了罪,病了,还是怎么的?
之前,他已经打听了,虽说号棚简陋,但是会给炭盆。应该不会冷到哪儿去。吃食这边,却是饽饽、炒面、酱肉各色齐备。
等到人陆陆续续只剩下三三两两地出来时,就听曹颂诧异出声,道:“老三、小四儿!”
曹忙顺着曹颂的视线望去,远远地,慢慢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搀扶着一个,可不正是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
虽说心里着急,但是辕门这边有兵丁把守,他们也进不去,只好等着两个小的走出来。=
待两个走近,一个脸色蜡黄,神容枯瘦;一个也清减了几分,脸上带着几分疲色,没有了素日的伶俐。
见哥哥们等在外头,被弟弟搀扶着的曹硕满脸羞惭之色,哆嗦哆嗦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他低下头,身上有些发抖,眼睛酸涩难挡,虽是极力克制着,但是却没什么用。
曹项察觉出哥哥的异样,抬头对曹同曹颂道:“三哥病了!”
曹已经上前,从曹项手中接过曹硕,道:“赶紧家去吧,这就使人去请太医。”
曹硕却不肯迈步。低下头,小声说道:“大哥,我没答卷子,还拖累了四弟!”
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曹有些疑惑地瞅瞅曹项
听曹硕如此说。又见堂兄看着自己,曹项忙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今科的题出得偏些。就算三哥没事。我这边也是答不出。”
虽说别人会在意这个举人功名,但是曹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因这两个弟弟向来苦读,功名心切。才送他们来应试。
听了这小哥俩的话,曹就算不晓得详情,但是也知道得差不离,便道:“还是先回家,已经从考场出来,就别再想这个。真想要考的话,三年后再来就是。”
曹颂见曹扶了曹硕,自己扶了另外一边。看看曹硕,又看看曹项,道:“平日哥哥叫你们多锻炼身子,你们却只肯捧着书本不撒手。以后可是不行了,这身子骨够干啥的,往后早晨我提溜你们两个去。”
因考生同接考地亲朋陆续散去,这边的路也比方才宽敞许多。曹打发小满去胡同口将停在那边的马车叫来。让曹硕兄弟坐了。他同曹颂两个则骑马,一行人往曹府去。
曹颂骑在马上。看了看车厢,转过头对曹低声道:“哥哥,都是我的过错。我是哥哥,当我争口气才是。我这般没出息,才使得老三同小四儿两个都寻思出人头地。”
曹见他怅怅的,瞥了他一眼,道:“不过是意外罢了,你往里掺和什么?就算你成了巴图鲁、大英雄,就不许老三同小四两个也上进?”
曹颂听了,这方不言语了。
进了二门,兆佳氏已经使人在这边守着了。
曹硕地面上露出几分不安之色,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说那么多,先同二婶打声招呼。^^^^等会儿太医到了,开两个方子好生调息。”
曹硕点点头,大家伙儿这才往芍院去。
兆佳氏得了信,已经是迎到院门口了。见他们兄弟回来,她脸上满是欢喜。
不过待他们走到近前,看到曹硕的病态,兆佳氏却是唬了一跳,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道:“这是怎么话儿说地?怎么好好地孩子,进了一回考场,出来就变成这样了?”说着,已经上前去拉了曹硕的胳膊还不到十天,儿子原本白皙的小脸就蜡黄蜡黄地,胳膊也尽是骨头,摸不到肉。兆佳氏这当娘的,心里如何能不急,一口气上不来,憋得满脸青白。
曹颂忙上前扶住,摩挲了兆佳氏的后背,道:“母亲,没事,您没瞧见,那贡院里出来的,没几个有人模样的。”
兆佳氏听了,转过头看看曹项,见他脸色也不算好,眼睛熬得都洼陷进去,心中对曹颂所说,也就信了,道:“啧啧,这哪儿是考试去了,简直是活受罪!”
初瑜站在兆佳氏身后,见两个小叔子模样狼狈,道:“二婶,先容三弟、四弟回去好好洗洗吧。****这在考场里熬了这些日子,也不容易,热水已经吩咐厨房那边预备了。”
兆佳氏这才放开曹硕的胳膊,对初瑜道:“还是你这当嫂子的细心,我都没想到考试这么熬人。”说完,打发曹硕同曹项回各自院子梳洗。
曹项生母宝蝶原是跟着兆佳氏出来的,见了儿子下巴尖尖地模样,用帕子捂着嘴巴,脸上满是担忧。
曹项见了,冲母亲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又悄悄看了绿菊一眼,才跟着丫鬟回柳院去。
直到见过绿菊之后,曹项心里才生出几分惆怅来。^^^^他这样勤勉读书,想要早点考上功名,半数是为了以后能有出息,使得他同生母的处境好过些;还有一半原因,却是想在嫡母面前有说话的余地,将他同绿菊的事告之。
三年以后,还是大比之年,他今年才十四,到时候也不过才十七罢了。可是,绿菊今年已经十七,三年后就二十了。
等进了木桶,泡在水里,曹项不禁有些发愁。
他身边的大丫鬟丁香站在他身后。将他的辫子解了,抹了皂角同鸡子儿,道:“四爷下场这些()日子,姨娘每日要来上两遭,就坐在这屋子里愣神。可是惦记了!”
“嗯!”曹项听了,有几分动容。这科没有中试,别人还好说。到底是让姨娘失望了。想到这些。他叹了口气,隐隐地有些愧疚。^^^^
不过事已至此,再寻思这些也没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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