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塞什图笑道:“弟弟忘说了一句,库房地钥匙弟弟没见着,哥哥们随意。”说完,拱拱手,抬腿出去。
嵩禄原是诚心想要激怒塞什图,但是塞什图不接招,他也没有法子。便道:“走。既然大伯病着,这府里没人做主,那东西先就分了去,省得便宜了外人。”
除了嵩贺,其他几个都起身迎合。
嵩贺犹豫了一下,道:“三哥,大伯已经上了折子到御前。这侍疾的人也指派下来。这样下去,会不会不太妥当?”
“没卵子的东西。瞧你那个熊样,怕个球?老七你到底是哪伙地?方才叫见你腻腻歪歪地往塞什图身边凑?”嵩禄听了,还没应声,嵩庆瞪着眼睛说道。
嵩贺被骂得没话说,支吾了两句,低头不言语。
嵩禄脸上阴晴莫辩,看了嵩贺两眼,背着手出去了,其他几个都跟上。
嵩贺落在后头,想要开口劝阻,人已经出去得差不多了。他了脚,没有立时地跟出去,思量了片刻,叫着长随出府去了。
虽说嵩禄他们说着是卸库房大门,但是哪里是那么轻易地?都是两层寸厚的生铁大门,门锁也是两尺来长的大铜锁。
他们身上也带着家伙事儿,不过是匕首蒙古刀什么的,哪里是能撬锁的?
需要用的榔头等物,吩咐府里地下人找,也没有人敢应承。因此,这边的进展极是缓慢。
曹颐端来药,摸着觉得碗不那么烫了,递给玉瑞。
玉瑞看看床上阖眼躺着的父亲,从曹颐手中接过药,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因手抖,药汁也溅落出来。
曹颐见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伸手又将药碗接过来,软言道:“我来吧,昨儿听说你身子不舒坦,要是难受就去歇一歇。”
玉瑞的脸上露出几分哀色,道:“我不歇,我怕歇了醒了的,就再也没有阿玛了!”
塞什图在旁,见玉瑞如此,想起昔日丧父之痛,对她的怜惜便多了几分。
塞什图将老公爷扶起,曹颐用调羹,一调羹又一调羹地喂药。
因老公爷昏迷着,不晓得吞咽,一口药倒是要流了一大半。
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喂了小半碗下去,曹颐取了干净帕子,将老公爷身上撒落的药汁擦拭干净。
突然,远远地传来“哐哐”地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频繁。
这时,就见张德拱着身子进来,道:“图大爷、图大奶奶,格格,那些人……那些人开始砸前院库房地锁了,个个凶神恶煞似地,拦也拦不住。”
塞什图不由皱眉,实没想到他们真有胆子做这个。
玉瑞有些个受不住,小脸煞白,咬牙道:“阿玛生病,没有跟前侍候,倒是抢东西到勤快,还不使人往步军统领衙门报官!我这就去看看,他们的脸皮究竟有多厚。”说完,就要往外走。
塞什图忙道:“格格暂且息怒,前院到底人多眼杂,他们的长随不少带着家伙事儿,要是乱起来可是不好。”
曹颐听了,拉了玉瑞的手,道:“好格格,前院是他们男人的事儿,让他们男人去忙去?张公公已经说过,前院库房都是大东西,登记在册的,就算他们真搬了去,对着册子也能寻回来。”
玉瑞犹豫了一下,抬头问道:“你们……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你们不是万岁爷指派来的么?”
哐哐”地声音渐大,随后戛然而止。
塞什图心里盘算盘算时间,也该到简王府那边来人地功夫。倒是也不指望雅尔江阿屈尊过来,就是那边来个头面管事,也能震嵩禄他们一震。
这时,就听到“啊……啊……”的声音,床上地老公爷醒了……
今日伊都立到京,往衙门这边交接了差事。见他穿着厚厚的皮裘,满面红光,丝毫没有旅途之苦的意思,曹同唐执玉都有些纳罕。
伊都立看出两人的诧异,“呵呵”笑了两声,道:“这不是赶上下雪么?骑马忒遭罪,到张家口便歇了两日,换了马车,路上就耽搁了些,这衙门里没什么要紧的事吧?”
曹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儿,到底是旅途劳烦,大人好生歇两日再来就使得。”
伊都立揉了揉肩膀,笑着说道:“那感情好,连着坐了几日马车,这骨头都颠散架了!”
唐执玉又问起口外的一些事儿,伊都立大致地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说了。
曹在旁,见伊都立滔滔不绝的架势,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过去小瞧了伊都立。
莫非,这是位勤快的主儿?在差事上倒是精心得很,同原来给人留下的那种散懒的模样完全不同。
腊月天短,伊都立回去一会儿,曹同唐执玉这边也忙完了差事,落衙各自家去。
刚进了曹府所在胡同,便进有个穿着身孝服的人跪在大门外,曹在马上不由皱眉,这是谁家来报丧……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恼意
德茂是塞什图的堂伯父,按照本宗九族五服规矩,塞什图当为其服小功,穿粗熟布做成的丧服。
康熙虽说命他回京侍疾,但是毕竟没有让他为国公府嗣子的旨意下来,塞什图就先按小功的礼仪穿戴起来。
丧事繁杂,处处离不了人做主。
嵩禄他们兄弟几个因夺产的事儿,被那日赶上简亲王雅尔江阿一顿训斥,使人大棒子撵了出去。
如今,这哥儿几个虽说也披麻戴孝地过府奔丧,但是不过“哼哼唧唧”的,谁肯真心使力。
嵩贺有心帮忙,但是也顾及到几位哥哥的脸上,不好同塞什图太过亲近。
红白喜事,这白喜事的各种章程事务更繁杂,塞什图哪里料理过这些个,忙得不行。
幸好,曹家那边得了信儿,晓得塞什图在公府治丧,曹寅打发曹硕带了两个管家过来帮衬。
曹硕岁数虽小,前两年是经过父亲的丧事儿的,对丧家的一些禁忌礼仪反而比塞什图知道得多些,小声提点着,也帮了不少忙。
公府内宅,曹颐也忙,要预备招待上门的女眷,还要想着劝慰玉瑞格格。
那天,老公爷醒来,见床边是塞什图夫妇同女儿,道:“是你们两口子,也算便宜……真是万岁爷恩典……”说着指了指女儿玉瑞道:“跟着哥哥嫂子……好生过日子,别哭,别让阿玛……别让阿玛……惦记……”
就剩下这点骨血,德茂如何能不惦记,望向塞什图同曹颐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祈求。
“伯父放心,侄儿同侄儿媳妇定当好生照看妹子。伯父还需安心养病才好!”塞什图看出他的用意,忙近前说道。
“好……好……好……”老公爷的目光渐渐散了,几个“好”字说不出,便阖上了眼睛。
玉瑞打那时开始,眼泪便没有断过。
骨肉至亲,哪里是谁过“不哭”,便能化解哀思的。先是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使得人不忍声闻。谁劝也止不住;待哭得没力气了,就一下子一下子的抽泣着,鼻子红红地,看着甚是可怜。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孩子。
曹颐规劝了几次不得用,实是瞧着也心疼。怕她哀思过重伤了身子,便使人熬了参汤,亲眼看着她喝下。
不晓得是玉瑞哭累了,还是人参汤里安神的药物起了作用。喝完人参汤后,玉瑞渐渐止了哭声。沉沉睡去,再醒过来时。就少了几分哭闹。
德茂病故的折子由宗人府递上去没几日,圣旨便下来了,命塞什图为承嗣之子,操办丧事,同时赐下“陀罗经被”。
所谓的“陀罗经被”就是黄绫子上印制红色梵文,做装裹之用,算是死后哀荣。
塞什图同曹颐两个。便于灵前换了丧服。名正言顺地做起孝子孝妇来。
一个稳稳当当的不入八分辅国公,算是砸到塞什图头上了。
觉罗府那边的亲朋故旧。都赶着上前巴结;就是老公爷那几个侄子,也晓得圣旨已下,他们再闹腾也没用,虽说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也不像之前那样事事掣肘。
一时之间,国公府里甚是热闹,有点“喜丧”的意思。
曹硕见这边人手足了,同伯父说过,就带着曹家的管家回来。因这个,还引得兆佳氏一番埋怨。
因塞什图地发迹,有不少人懊悔,为何不早些同那边攀上关系。其中悔的要跳脚的,就是要数兆佳氏了。
没人的时候,她不禁打了自己两下嘴巴子,怪自己为何那般眼皮子浅,在曹颐出嫁前没有将这个女儿认回来。
既是老太君留下地婚嫁银子中有曹颐的一份,那就算为了面上好看,要添些嫁妆,又能费几两银子?
如今可好,明明是二房地亲生女,在外人眼中,都当成是长房的姑娘。
虽说觉罗家那边晓得实情,之前待她还算礼遇,但是李氏进京后,两相往来却是可着那头。
原本,对于二房有曹颐这个女儿,她心里还带着几分别扭;如今,却是恨不得见人就想说道说道,她们家的姑奶奶如今就要成国公夫人了。
曹硕不是话多的,被母亲责备也只是不言语,默默听了。
曹颂早回畅春园当差去了,因腊月中旬他要成亲,所以与同僚换班,暂时没有休沐。
又赶上腊八了,庄头来送年货,东府这边倒是也一通忙活。
关外的野味山货,都是曹那边使人订下地,分了一半倒这边府。因此,对于庄头送来的那些猪羊鸡鸭等物什,曹硕来请示兆佳氏,是不是往西府分一半过去。
兆佳氏闻言,思量了半天,但是也晓得总不好面上太过,毕竟几个儿子地前程,都借了曹的力。况且如今这边的房子,也是曹买的。
“送吧,挑些庄子里的土产多送些,你伯娘打小在南边,也算是能尝尝鲜儿。”说完,兆佳氏便想起曹同初瑜名下都有庄子,就是添加的那两处公产,也少不得送东西上京,便道:“不肖一半,送三成过去就行了,左右也用不了那些个。”
曹硕听了,却不肯迈步,犹豫了一下,说道:“母亲,二哥前些日子盘点奉天年货时,说过庄子里的年货到了,要送一半到西府。您看,这……”
兆佳氏闻言,不由皱眉,道:“那混账羔子,我还没咽气呢,哪里有他做主地余地?”
话虽如此,她骂是骂。骂完还是吩咐曹硕道:“一半就一半吧,也不值几个银子,不送了倒显得咱们小气。”说到这里,想起前些日子收到山货,道:“那些山珍野味儿地,挑几样,往你大姐姐同三姐姐家送些,你带着人亲自跑一遭。”
曹硕应了出去,兆佳氏看到只有在紫兰在跟前。不见绿菊在屋里,问道:“这丫头又躲出去了?”
紫兰笑着回道:“方才同奴婢一道来着,见三爷来了,往东屋做针线了。奴婢这就喊她过来。”
兆佳氏一边寻烟锅子,一边道:“这才是老实人呢。不像那些个贱婢,见天就寻思往爷们身上爬。”
主仆两个说这话,就见绿菊挑了帘子进来,见兆佳氏摸了烟锅,忙快行两步。在炕梢取了烟荷包,
装烟。取火镰点火,一气呵成。
兆佳氏点了点头道:“还是你伶俐,将来要是离了你,我还真是不知该如何?”
绿菊红着脸,道:“瞧太太说的,奴婢是太太地丫头,自是在太太身边侍候。”
兆佳氏笑着。吃了一口烟。道:“大太太整日哄孙子、哄孙女呢,早先觉得孩子闹得慌。如今还真有些惦记着抱大孙子……”说到这里,又伸出手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儿是腊月初七,明儿腊八,再过八日就是正日子,再过七日就是过嫁妆。啧啧,我倒要看看,能过些什么……”
初瑜从韩江氏手中接过账册,大致翻看了一下。当看到这四个月的红利五千余两,就算同韩江氏六四分账,也能剩下三千来两,她不禁笑道:“怎么这么些?这还不到半年,都快赶上一个庄子地进项了!”
韩江氏穿着厚厚的毛衣裳,带着围脖同手套,捂得严严实实地,露出张瓜子脸,看着倒是比秋天时清减不少。
听了初瑜的话,她浅浅一笑,道:“谁说不是,看着不是什么大本钱的买卖,利润倒是丰厚得紧。加上是六个铺子一起开业,内外城都铺上了,点心走的量大,又接了几个王公府邸的饽饽席,还有些正宗的南货。京城南边的官员多,买南味儿预备年货的也不少。”
初瑜撂下账册,仔细打量了她两眼,道:“你瞅着倒是比秋天时清减,想来忙活这几个铺面,也够你糟心地。钱财毕竟是身外物,听大爷说,你也不是缺银钱使的,也要多保重才是韩江氏微微欠身,道:“谢过夫人惦念,小妇人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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