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众人皆起身,道:“是,谨尊大人安排!”
曹点点头,对唐执玉道:“唐大人可以使人回家收拾下行李,若是本官请下旨意来,咱们今日便离京!”
唐执玉躬身应了:“是,大人!”
曹出了衙门,打发小满先回府,收拾下洗漱之物,自己则快马往畅春园去了。
一路上,迎面而来尽是各式各样的华丽马车,是从畅春园回来的八旗满洲、蒙古、汉军、七十岁以上妇人。
康熙诚孝,自己操办了老人宴后,还下旨令八旗老妇往太后宫中请安。虽然没有像老人宴那般大张旗鼓,但是也是皇太后皇上亲视,颁赐茶果酒食等物、
因有侍卫处的牌子,曹不用在园子外等着,直接进了园子。他正想着是不是往侍卫处打听圣驾所在,就见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过来。
见曹穿着常服过来,十六阿哥有些纳罕,笑着说道:“看着不像是要请见地,不会是寻我来了吧?”
曹低头看了,这才想起自己既是陛见,就应换官服来的。他笑着给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见礼,而后说道:“瞧我,来得急,忘了顶戴官服这码事。二位爷,可晓得今日递牌子侯见的是哪几位大人,我去看看能不能借套衣裳穿。”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就算有人候见,你还能穿得了他们的衣裳?不是身材肥硕,就是枯小矮瘦,指定不合身。你寻他们借,还不若往侍卫处去,反正皇阿玛也晓得你前几日这园子里帮忙。”
曹谢过十六阿哥的指点,十七阿哥笑着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记得听十六哥你今日出城送你父亲地,怎么又巴巴地赶回园子见皇阿玛?”
曹正思量着马场之事算不算是机密,就见十六阿哥也略带担心地望过来。思量了一下,他还是将事情简单说了。这本是皇家牧场,两位阿哥也没有借题发挥地道理。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听了,都是皱眉不已。十六阿哥有些不放心,说道:“这可不是好消息,万一皇阿玛恼……皇阿玛英明,应该不会责罚你,只是要防着御史弹劾。”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若是给他们盯上了,你这几日在侍卫处帮忙之事也都是过儿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曹苦笑,看来还真不能偷懒,这才悠哉了几日,后遗症便来了。
他心中不由暗骂,谁说太仆寺是轻省衙门的,简直是胡吣!就算是京城,离牧场相隔千里,“连坐”制度摆在那里,保不齐哪天就有了降职罢官的罪过。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口外
张家口距离京城三百余里,曹、唐执玉还有两个太仆寺属官带着各自家人长随,一行十余人三月二十八日下午从京城出发,三月三十日下午到达张家口驿站
众人下马时,曹等人还好,唐执玉却是身子已经僵硬了一般,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他带的小厮忙将他搀扶下马,很是担忧地说道:“老爷……”
唐执玉喘着粗气,下了马背,双腿已经是并不拢。曹在旁看着,也是不忍心。
唐执玉是南方人,容貌清瘦,四十多岁的年纪,是科班出身。搁在这个时候,四十多岁的人都可自称“老朽”了,他的身子骨真是不经折腾。
太仆寺主官副官四位,选唐执玉同来也有曹的思虑。陆经远是摆设,素日只来衙门喝茶消磨时日的,唐执玉是汉官,留在太仆寺主持政务属官信不信服不好说,还要得罪伊都立。因此,曹才选了唐执玉同行。
如今看来,让唐执玉骑马相随,倒好象有些难为他了。
驿丞已经迎了出来,张义拿着文书上前,交代了众人的身份。
因大家都穿着常服,驿丞没有想到众人中年纪最轻的曹是主官,还以为唐执玉是。原还想着既是从三品官员打尖,指定也少不得赏赐的。
不过,见唐执玉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破损的有些褪色的官靴,驿丞心中的热乎劲便减了几分。看来,来得还是位“清官”。越是这样地官,驿站这边越是不耐烦接待的。没有赏银不说,摆起官威来,没得让人讨厌。
心里虽是腹诽不已,驿丞还是躬身向前,对唐执玉笑着说道:“这几日往口外去的官员不少,上房原是满了,刚巧午后走了位大人。下官这就使人收拾出来。其他大人,怕是就要……”说着,望向其他人。
待看到曹时,那驿丞却是住了嘴。曹虽然穿着寻常。但是身边的马却是一等一的好马。再加上此刻曹正带着笑意,看着驿丞与唐执玉说话,看的驿丞就有些没底。
“其他大人,怕是就要……先等等,容小官看看能不能再腾出两间上房来。”那驿丞本想说让其他人住差些的客房,话到嘴边,又生生地改了口。
唐执玉点点头。指了指曹。对那驿丞道:“这位是太仆寺卿曹大人,若是有上房,还劳你使人引曹大人去梳洗。”
曹见唐执玉已经站不稳当,同行来地小厮唐顺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便叫赵同扶了唐执玉,道:“还是唐大人先去歇歇吧,这两日赶路也委实辛苦了。”
那驿丞见认错了人,怕曹不高兴,忙上前来逢迎。
话间。众人进了驿站。驿丞见一行十三人中,六个都是这位“曹大人”的随从,这“曹大人”又是这个年纪就任从三品,显然是有些身份的,不是寻常官员。因此。他也痛快。使人又挪了间上房出来安置曹与唐执玉。另外两个属官,则没这个好运气了。
虽说暮春时节。但是这边的天气比京城略低。待曹梳洗完毕,小满又翻出件厚些地马甲,请曹换上。
这次随曹出京的,除了小满、魏黑、张义、赵同外,还有两个长随。因曹被临时委派了太仆寺卿,身边的长随不够使,老管家便同曹说了,又补了两人上来。
晚饭已经送来,不外乎是烧鸡、酱肉这些。待吃了晚饭,曹思量着唐执玉的情形。这到张家口,才算走了一半,还要往北再行三百里才是哈喇尼敦井牧场。
骑马还要快行两三天,瞧着唐执玉的小身子骨,未必能坚持到地方。实在不行,让他坐车慢行,自己先走一步。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妥当些。
还未等曹去寻唐执玉,就见小满碰了只黄花梨百宝嵌莲藕拜匣进来。
曹见那拜匣不是俗物,问道:“是那处的大人使人送来的?”
满笑着摇头道:“哪里是什么大人,是简王府地家奴。爷也见过,就是大兴镇烧锅庄子崔管事地侄子,名字叫崔飞的。去年跟着他叔叔,到过咱们衙门。现下升了王府外管事,往口外运酒呢。听说大爷在这边,便递了拜帖匣子。”
曹记得崔飞,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便对小满说道:“我去瞧瞧唐大人,让他一会儿过来说话吧!”
满应声下去,曹便去了隔壁的唐执玉处。
饭菜摆在桌上,看着只动了两筷子的模样,米饭一口未动。虽然开着门窗,但是屋子里浊气未散。
唐执玉脸色清白,有些难看。曹略带询问地目光看了看唐顺。
唐顺回道:“我家老爷胃疼病犯了,吃了一口便呕了起来,刚喝了半杯白开水才好些。”
唐执玉对唐顺摆摆手,道:“嗦什么,还不快去要热水,给曹大人沏茶。”
唐顺应声下去,唐执玉请曹坐了。
曹见他僵着身子,走路很是不便,说道:“往牧场还需三日行程,明日本官先带人过去,唐大人明日换车吧?”
唐执玉听了,满脸涨得通红,忙摇头道:“下官不碍事,定不会耽搁大人行程!”
曹道:“唐大人切莫误会,不是行程不行程的缘故,咱们到牧场那边,还不晓得要驻留多久,不必急这一日两日。若是唐大人因赶路伤身,等到用人之时反而耽搁差事。还不若换了马车,路上养足精神,反而更妥当!”
见曹满脸至诚,唐执玉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有些不服老,但是他也晓得再颠簸两日。自己的骨头怕就是要散了。因此,他便站起身来,郑重地谢过曹。
曹见他为人方直,与其他那些满口阿谀奉承的文人不同,对他也很是敬佩。
见他有些坐不住,额上布满细汗,曹便没有久坐。说了几句公事,便先告辞了。
待回到房中,曹叫小满唤了崔飞过来。与崔飞同来的,还有个三十来岁地中年男子。不仅崔飞穿着甚是光鲜。那同行而来地中年男子也穿着缂丝长袍,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穿得物件。
崔飞是进过曹的,见他坐在桌前,立时上来打千道:“小的见过曹爷,给曹爷请安了!”
虽说他伶俐,但是曹也不是摆架子的人,伸手虚扶道:“快起吧。没想到能在这块见到你!你是打京中来。还是沂州来?”
崔飞起身,肃手道:“小地打沂州来,来时叔叔来提起,说是曹爷往京城贺圣寿去了。方才听说是太仆寺地大人,小的只当是同名,见到小满兄弟,才晓得曹爷高升了!”说着,给曹介绍道:“这位是陈俊安陈爷,是九阿哥地舅兄。刚好也在张家口这边盘货。晓得曹爷在,便央求着小的,要同曹爷见上一见。”
九阿哥的舅兄陈俊安,曹虽是第一次见,但是已经是久仰大名。这人挂着候补知州的缺。不过行事却是商贾之流。
京城里。陈俊安是有名地“敛财能手”。但凡被他瞧上的铺子,不弄到手不算完。被逼得倾家荡产。上吊跳河的生意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说白了,他还是仗了九阿哥的势,就是九阿哥门下一条疯狗。
“曹额驸,久仰大名,今儿得见,实是在下的荣幸!”陈俊安抱拳笑道。
看着陈俊安贼眉鼠眼地打量自己,曹心下一阵厌恶。若不是晓得小人难缠,懒得惹麻烦,他真想立时轰了这个“敛财能手”滚蛋。因此,他只是点点头,道:“既是来了,二位请坐下说话!”
崔飞忙道:“曹爷面前,哪有小人的座儿?小的还是站着回话更自在些!”
陈俊安那边,却是大剌剌地坐了,笑着说道:“京中人皆传曹额驸是财神爷身边地侍茶童子,在下却是不信地。那样说起来,在下不也当得起一声财神爷了么?”说着,翘起二郎腿,看着曹,面上露出得色。
这话说得却是无礼,崔飞在旁听着,已经变了脸色。一边看着曹的神色,一边对陈俊安低声道:“陈爷……”
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人不成,为何能感觉他眼中有忌惮之意?曹心里虽恼,面上却露出笑来,问道:“这是什么典故,本官却是头一遭听说?又是童子,又是财神的,听着怪热闹的。”
陈俊安挑了挑眉毛,回道:“不就是那回事儿,说是曹额驸自幼开了天眼,得遇贵人,晓得茶址的。九爷当初还半信半疑来着,若不是我同他说了,怕是他真要寻曹额驸问买卖了。不过是外头的人不省事,以讹传讹罢了,买卖经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谁都能经营的!若是有人不自量力,丢人的只有自己个罢了!”
虽然不晓得十分,但是曹也从陈俊安地酸话中听出几分来。敢情是怕曹抢他的饭碗,成为九阿哥倚重的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自己吃饱了撑的,会跟着那几个倒霉阿哥混?曹心中暗暗好笑,不说别地,等雍正秋后算账时,九阿哥“纵奴行凶”这条绝对是跑不了地。
京城耍横,哪里是聪明人的作为?不晓得有多少条小辫子已经使人抓在手中,只是这个陈俊安被银子晃花了眼,九阿哥又以为八阿哥地皇位是掌中物,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吧!
起来,自己还要感谢这个陈俊安,若不是他忌讳自己,怕九阿哥已经缠过来。只是这人实是不算好人,若是不惹到自己也便罢了;若是他不开眼,那自己少不得要想个法子为民除害。
起来,现下才是康熙五十二年,八阿哥他们还要风光多年。若是事情败露,结下仇怨,往后指不定添什么麻烦。不过事情处理得好的话,断了曹家攀附八阿哥的嫌疑,在四阿哥面前也算是变相地投诚。就算是李家巴上八阿哥,也连累不到曹家身上。
曹想到这里,脸上多了几分笑模样。对陈俊安点点头道:“说得不错,说得不错,本官乃朝廷命官,自幼通读圣贤书的。哪里会行商贾之事?”
虽说曹笑的温煦,但是陈俊安却不由地生出一股寒意。他不由地心里惊醒,放下二郎腿,神色也恭敬几分。
曹问了崔飞几句话,便端茶送客了。
陈俊安回到房里,心下却是有些不安,自己方才那般放肆。是不是有些过了?他突然想起前年夏天曹带人围十阿哥府邸之事。后背不由一阵冷汗。眼前这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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