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因天冷,李氏也舍不得儿子、媳妇折腾,便吩咐他晚饭不用过来,跟媳妇在自己个儿院子吃。
回了梧桐苑,初瑜这边刚好要往兰院。
曹说了李氏的吩咐,初瑜便打发喜云她们传话摆饭。
曹想起那鸭血汤来,问初瑜道:“鸭血汤做了多少?要是厨房还有的话,装几份给庄先生、智然、紫晶他们送去尝尝,到底是南边儿的东西,这么偶尔喝上一次,着实解馋。”
初瑜服侍他换了官服,笑道:“这个无需额驸吩咐,早已经使人送过去了。虽说一口吃食不当什么,难得今儿想起这个来。”
“王厨子制的吧,到底是老爷太太南边儿带来的,做这个味道都快赶上江宁城里的唐记了。”曹道。
“唐记?额驸那年带初瑜去的夫子庙的那家,就是唐记?想来定是老字号,就是韩江氏也提到那儿了。”初瑜回道。
见提到韩江氏,曹想起她之前打发人说今儿来报账的事儿,问道:“账本送来了?四个来月了,多少进项?听说那边儿生意不错,如今寻亲访友不少人都时兴拎两包稻香村地点
“我也刚要同额驸说此事呢,咱们这边的六成利是三千一百五十两,韩江氏今儿送来了。先前额驸不是提过,要给庄先生同魏管事分成红利么,那每份就是五百零二十五两银子,我已经都分出来,额驸看什么时候方便,送过去。”初瑜道。
曹点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用了晚饭,我就过去。你随我一道去,溜溜弯,只当消食儿。”
初瑜点头应了,曹换好了衣裳,坐在炕沿边上,侧过身子逗了逗摇篮中的女儿。
天慧许是白天睡多了,如今正精神,张着小嘴笑着,伸着两只小胳膊来,胡乱够着曹的手腕。
看着女儿嘴里米粒大小的两个白点,曹不由诧异出声,忙将闺女搂在怀里,仔细看了。带着几分欣喜地说道:“初瑜,天慧长牙了,下边的,两颗。”
初瑜走到跟前,笑着说道:“中午我便发现了,咬的我有些疼,听嬷嬷说再过些日子,门牙的两颗也要出来了。不只长牙了。天慧也能坐着了,还能用手抓东西。”
“是么?”曹拉着女儿地小手,笑道。
话间,喜云已经带着人将饭桌摆上。
曹抱着女儿,却有些舍不得撒手,对初瑜道:“方才在母亲房里喝了碗鸭血汤,看着父亲母亲搂着孩子喂吃食,还有些看不惯,如今却是盼着天慧能早些吃东西。到时,我见天儿给咱闺女做好吃地。”
初瑜原吃过曹做的饭菜。虽说次数少,但是味道都是不错的。
听了这话,她笑道:“虽说在旗的女儿家尊贵,但也是男女并重。额驸可倒好,这般偏疼女儿,小心天佑懂事后埋怨你这个做父亲的。”
曹挑了眉毛,道:“小家伙敢,吃了豹子胆么?小心我打他一顿屁股。”
初瑜将筷子摆好。笑着说道:“额驸就是面上凶罢了,也没见你真舍得打孩子。”
曹道:“只是如今到底还小,还不到淘气的时候。再大些,自然是要管教的。不只天佑恒生,还有左成同左住兄弟。小小子同小女孩不一样,不能只是一味娇惯。看着父亲母亲如今这个宠溺法,咱们还真得费心,给孩子们制几条规矩,省得往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初瑜带着几分迟疑道:“有老爷太太在呢。能轮到咱们管教么?”
曹摇头道:“你是没瞧见父亲宠孙子的模样。惯得忒厉害,往后这样可怎么行?就算是我硬着头皮,挨两顿骂,该管教咱们还是要管教。”
天慧往曹怀里拱了两下,打了个哈欠。曹对初瑜道:“我刚还填巴了,你先吃,我将闺女哄睡了。对付两口就得。”
初瑜摸了摸女儿地脸蛋。道:“还是放在摇车里悠吧,这样抱着。孩子也嫌硬呢。”
曹实在舍不得,又亲了两口,才放回摇篮里,带着几分感触道:“咱们闺女真好看,跟小仙女似地,真是既盼着她早些长大,又盼着她慢慢长大。早先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才晓得,这孩子就是我地命根子,往后就盼着他们平安如意。”
出这样的话,曹自己都觉得有些酸,忙讪笑了两声,道:“吃饭吃饭,然后趁着天没全黑,到前院溜达。”
初瑜给曹布菜,浅笑道:“额驸说的这个,正是我的心里话。原只以为当娘的,才会这般将孩子挂在身上,现下看来当爹的也是骨肉连心。天佑恒生还好说,天慧这边儿,竭额附同我之全力,总要护她平安喜乐一辈子才好。”
曹听出她话中的感伤,伸手将手覆在她地手面上,道:“嗯,合当如此。不说别地,就算是为了女儿,你我也当长命百岁,为儿女遮风挡雨一辈子才好。”
初瑜点点头,夫妻两个默默地用了晚饭。
外面天色渐黑,也起了风。夫妻两个,带着帽子,披着大毛披风,捂得严严实实地出了屋子。
曹一手提了一盏琉璃灯,一手牵了妻子的手,两人也没使人跟着,出了二门,先往庄先生地榕院去了。
庄先生这边已经吃了晚饭,坐在炕头,哄着妞妞玩五子棋。怜秋与惜秋两个,坐在炕边,一个撑着没缠好的绒线,一个拿着线轱辘缠线。
听小丫头在廊下报,大爷大奶奶来了,怜秋姊妹忙起身相迎。
妞妞正被庄先生下了个“连三”,已是没有生机。听说曹夫妇来了,她立时丢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
她向来亲近曹他们两口子,庄先生见了,不由有些吃味,捻了捻胡子,道:“这哥哥嫂子竟是比老爹亲了!”
妞妞已经四岁,最是伶俐,搂住庄先生的脖子,道:“爹同哥哥嫂子一般亲,娘也亲,姨娘也亲。”
一句话,哄得庄先生眉开眼笑。因还有初瑜在,不好太随意,庄先生也伸腿下地。
夫妻两个已经挑帘子进来,先是给庄先生同两位姨娘问过好,随后曹才到炕边,将妞妞抱了,道:“好几日没见了,想大哥没有?”
妞妞扳着手指只是笑,扭过身子看着初瑜,带着几分害羞道:“嫂子,汤真好喝啊,还想喝怎么办呀?”
庄先生同两位姨娘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家伙念叨“嫂子”、“嫂子”一下午,原来是惦记这个,真是个馋丫头。
初瑜摸了摸她的小辫子,道:“往后厨房常做呢,妞妞想吃了,便打发人去厨房取,可好?”
妞妞听了,脸上立时露出欢喜来,使劲地点了点头,“咯咯”地笑道:“好!”
曹好笑地看了眼妞妞,道:“这小叛徒,嫂子才送了两回吃的,你便不觉得哥哥好了……”
不是所有地孩子都能笑逐颜开,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能无忧无虑地照看自己的孩子。
伊都立内宅,西侧院,杨瑞雪躺在床上,神色有些哀伤。筠儿站在床边,抓了母亲的胳膊,仰着小脸,道:“娘亲,还疼么?”
杨瑞雪闻言,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回道:“不疼,娘不疼,只是眼睛……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有些个磨得慌……”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七十八章 窥视
曹府,榕院。
怜秋姊妹奉上茶来,将初瑜引到东屋去了。皆因再过些个日子,就是曹颂兄弟两个的大婚,这边也赶早儿预备了贺礼,她们请初瑜过去瞧瞧,帮着斟酌一二,也省得不够体面拿不出手。
左右不过是给庄先生同曹腾地方说话罢了。
最近,随着八阿哥的“毙鹰事件”,朝廷也有不少人事变动。
臣这边,转工部右侍郎常泰为左侍郎,以广东巡抚满丕为工部右侍郎,升内阁学士傅尔笏纳为户部右侍郎,内阁侍读学士渣克旦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武官那边,升正黄旗满洲副都统拜音布为正红旗蒙古都统;正红旗护军统领腾额特为镶蓝旗蒙古都统;镶红旗蒙古副都统宗室纳音图,为正红旗护军统领。调正红旗蒙古都统瑚世巴,为镶蓝旗满洲都统。
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伯索纳穆喇锡,为右卫左翼副都统;正白旗蒙古副都统温普,为正蓝旗满洲副都统;正白旗汉军副都统苏禾,为正蓝旗满洲副都统。
臣还好说,并没有什么明显要发作“八爷党”的迹象;武官这边,却是将正蓝旗同正红旗的都统、副都统都换了个干净。
诸位皇子中,分属正蓝旗的,有八阿哥、九阿哥同十三阿哥;分属正红旗的,有十阿哥、十五阿哥同十七阿哥。
十三阿哥沉寂多年。十五阿哥同十七阿哥还没有分府,不过在八旗挂名。
康熙要防范地,自然是八阿哥他们。
看来。昔日的“托合齐会饮案”已经使康熙杯弓蛇影,对儿子们已经疑到这个地步。
不管那些个统领同副统领冤枉不冤枉,谁让八阿哥有个“贤王”的外号来着,既然向来是好人缘,康熙自是不放心将京畿安危放在这起子人手中。
起此事,庄先生不禁咂舌,摇摇头道:“八阿哥显赫一时,就算这几年万岁爷一直压制。但是他在朝臣中地势力却只见增的,不见减损。谁会想到,会败在两只鸟身上。万岁爷御极五十余年,乾纲独断,其间或有弄权之人,哪个下场好了?就算是亲生皇子,也是臣下。天无二日,有些权威,万岁爷不容人冒犯。”
“十四阿哥就要发迹了,他向来待我有些不善。如今只能避着他了。”曹叹了口气,道。
庄先生思量了片刻,道:“要说在一废太子前,十四阿哥还算小阿哥,如今也是将到而立之年,况且这几年又得万岁爷盛赞几次。八阿哥隐退后,他取而代之,倒是也说得过去。只是……只是他要是真有这个心思,还能蛰伏多年,也真真可谓是好算计。万岁爷稚龄登上帝位。打小就在各种算计中长大的。十四阿哥倘若是全无此心还好,要不然话,怕是会适得其反,求而不得。”
正是求而不得才好。要不然瞧他那一副小肚鸡肠的模样,还能有曹的好儿去?
曹想到这点,笑着摆摆手,道:“都是我不对,引得先生说起这些没意思的。今儿过来,实是给先生送利钱来了。”说着,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送上。
“利钱?”庄先生倒是有些个奇怪,问道:“妞妞娘往外抬钱了?不能啊。没听说你缺银子啊?”
曹将银票撂在炕上。道:“不是抬钱,先前不是同先生提过一遭儿么?想给先生置办些产业。先生又不耐烦打理,我便私下做主,从稻香村匀了一成红利出来,给先生添酒钱。”
庄先生一辈子经历繁华,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放在心上。
见曹说得认真,便也应了,道:“既是你诚心,那我便收了,只当给妞妞攒下些嫁妆就是。”说到这里,自己个儿也笑了,道:“都是被你们两口子给拐带的,如今怜秋她们姊妹两个,也是看到什么好物什,就惦记收起来,说是给女儿将来添妆用。”
“也是其乐无穷,不是么?”曹笑道。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道:“如今,老夫的乐趣就是同小和尚搭伴往前门看戏。实是最近天冷得厉害,要不然地话,真是想见天儿去。”
因还要往魏黑那边去,曹同庄先生又聊了几句,便与初瑜两个从榕院出来。
榕院在东路,魏黑所住的院子在西侧院。
夫妻两人提着琉璃灯穿过中路院子,还没到西侧院,便听到几分狂乱地犬吠。
而后,便听到有脚步声,吴盛带着一队巡逻的护院家丁过来。
天色已经全黑了,因是月初,天上只有一道细细的月牙,发散并不明亮的银光。
初瑜被犬吠声吓得一激灵,被曹牵着的手也哆嗦了一下。
曹也被这犬吠吵得心乱,握着妻子的手,站在那里,对赶来的吴茂道:“狗的动静不对,好好去看看,是不是外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是想起昔日在李宅地作为,所以才这样仔细问了一句。
吴盛点头应了,带着家丁下去查看不提。
少一时,就见吴盛回来禀告,道是一条狗倒地,其他没有倒毙,但是瞧着精神也不大对劲。
曹的脑子里,不晓得为何,突然闪出“肉包子”这几个字。
心里不由“腾”地一下,生出几分担忧来,难道是外人盯上了这边府里?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曹是算计过别人地。自然也害怕别人算计到自己身上。他面上郑重起来,对吴盛道:“点了***,将外墙那边好好看看。有没有人出入的痕迹。前院各个院子,也用灯晃一遍,大年下的,小偷盗贼正猖獗,仔细进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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