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这会功夫,曹已经挑了门帘进去。
庄先生见曹面容黑瘦许多,面上也有些动容。
曹将酒菜放下。给庄先生请了安。庄先生将他仔细看过了。眼里露出相询之意。
曹扶着他的手臂,请他到炕桌边坐了。道:“先生且宽心,不过是皮外伤,已经尽好了。您同父亲先吃酒,我先去衙门走一遭,晚上回来再陪先生说话。”
曹寅少不得又吩咐一句:“去兵部衙门前,还是先到西华门递请见帖子,看看皇上有什么吩咐没有。虽说皇上恩宠,却是不能忘了臣子的本分,省得惹来是非口舌。”
曹应了,亲自将酒菜给两位亲张摆好,又倒了热水,将酒烫上,才出得门去。
待曹走后,庄先生对曹寅道:“得子如此,大人已是羡煞众人。”
曹寅“呵呵”两声,面上也是浮起得色,口气却谦逊道:“还有很多不足,过于妇人之仁,性子有些懒散,上进心也不足,少了几分魄力,当不得夸。”
庄先生闻言,不由语塞。
难不成这就是“望子成龙”?非要曹飞黄腾达,扬名立万,这当父亲的才能知足?
那边,曹寅已是沉吟道:“儿乳名连生,他的小兄弟,就叫长生。如今,我也没别的盼的,就指望孩子们能平平安安的……”
因魏黑等人这一路也是辛苦,曹便没有使人叫他们,而是另带了两个长随出门。刚到胡同口,曹就见智然戴着僧帽、披着灰色僧衣踱步过来。
大半年没见,智然地脸上圆润不少,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有些高僧的模样。
曹勒了马缰,翻身下马,笑着说道:“多咱从山上下来的?小和尚看着是挣破束缚,悟到大自在了?”
智然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曹施主别来无恙?”
在智然面上,曹却是将面具去了几分,无奈道:“不晓得算不算有恙,约莫着我也悟了。往后却是少不得要装模作样地,做牛做马,忠孝仁义。想要混日子偷懒,怕是再也不能。”
“曹施主着相了,心静自然凉,存了愤懑,只会越发辛苦,还得去了这个才是。”小和尚的面上露出慈悲之色:“就如同小僧这半年一般,因钻了牛角尖,险些入了魔道。幸好佛法无边,渡小僧完劫。曹施主迷乱之时,不妨多同小僧论论佛法,安下心神,方能游刃有余。”
曹听了小和尚这番话,看着比自己还显得老成的小和尚,心里却是疑惑,难道真是“佛法无边”的缘故?
两人同龄,曹又是两世为人,但是比起来,还是小和尚性子稳重。
两人说着话,却是有些变天了。
天上乌云渐渐堆积,北风渐起。残留在树上的黄叶,被刮落,在空中旋转着,落到地上。
曹见智然穿着单衣,将自己的披风解下,送了上去。
智然因他要出门,还不肯接,曹已是将披风搭在他肩膀上,翻身上马,笑着对智然道:“忘了告诉你,府里有喜事,我添了个小兄弟……”说到这里,看了看智然地眉目,他心里生出一种荒谬地想法。
太狗血了,委实太狗血了。
曹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到智然眼底的迷茫之色……是在这边催了。
“怎么还没到?太医院那边做什么吃的?这边可是请了圣旨的,福晋的病要是耽搁了,谁能担待?”这侍卫大着嗓门抱怨着。
说起来,被派为咸宁宫侍卫,这也算是倒霉差事。
二阿哥的荒淫,更使得众人见识了皇子阿哥的糜烂生活,连带着心中对皇权的畏惧都减了几分。
换做二阿哥病了地话,虽然大家为了不担干系,也会往上边禀告,请太医什么地,但是却不会这般急切。
二福晋,却是值得人敬重地妇人。
不管是对咸宁宫里执役的太监宫女,还是对宫门外把手戒严地侍卫,她都温和待之。在宫里当差,最要紧的是晓得能带眼睛、带耳朵,却不能带嘴巴。大家虽不敢讲二阿哥的坏话,但是心里对于这位受牵连的福晋充满同情。
这次二福晋患病,侍卫们得了消息,丝毫不敢耽搁,禀告了内务府,请了旨意传太医进宫。
不晓得是哪里耽搁了,等了两个时辰,这太医还没有到,也难怪这侍卫火大。
西华门外,当值的侍卫听着他抱怨,却也是没有法子。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世态炎凉罢了。
太医院那边的太医们官职品级不高,却惯会看人下菜碟地。
二福晋是“废太子妃”,一个“废”字,使得这皇子福晋的身份,也变得尴尬起来。
那侍卫等了半天,不见人,皱着眉头,已经想着要不要去禀告内务府那边,再打发人去太医院,就见一人踱步走来。
放眼一看,却是熟人,这侍卫不禁大喜……事如何,请登陆i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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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七十六章 漩涡(下)
紫禁城,西华门外。
“孚若!”那侍卫看着来人,脸上多了欢喜,挥了胳膊,招呼道。
来人正是往这边递牌子的曹,听到有声音招呼,抬头看来,却是昔日同僚。
原来,这个侍卫就是当初曹初次当值时、德特黑那什的同僚伊都善。
虽说当初曹在外班没待多久,就调进内班,但是因同德特黑关系好的缘故,与这边同僚也多有往来。
伊都善老姓伊尔根觉罗氏,是伊都立的堂兄,静惠的堂舅,说起来也是曹家的姻亲。
六年前,他是三等侍卫,前几年升了二等。
他比伊都立年长几岁,留着胡须,身形魁梧高大,颇有勇士之风。
“伯安兄,这是……当值?”曹瞅了眼他身上,穿着貂皮褂子,挂着朝珠,腰牌却换了一等侍卫的牌子,笑道:“伯安兄高升了,可喜可贺,我才回到京里,还不得消息,改日大家伙却是要好好喝一顿。”
伊都善摆摆手,道:“实没什么可贺喜的,不过是苦熬罢了……我也是孚若那个年纪进宫当值的,这都二十多年了。昔日同僚,都在外头为都统、为提督,我却是这才熬上一等,又是……”
他原想又摊上这个看守咸宁宫的倒霉差事,但是看了看边上当值的侍卫,将嘴边地话又咽了回去。
曹已经从袖子里掏出请见折子。递给西华门的侍卫,请他叫人往乾清宫送。
伊都立探出脑袋,望了望远处,却是迟迟不见太医的身影。
他看着曹。犹豫了一下,有心请曹去催一催,又不好意思开口。
正思量着,伊都善就听到脚步声起。转过身去,却是皇长孙弘皙面带忧色走来。
虽说二阿哥被废,但是康熙对嫡子所出的两个年长孙子还都是有些照拂。
弘皙不必说,早就封了贝勒,如今住在阿哥所,还没有出宫开府。
弘皙异母弟弘晋。也住在阿哥所,早已娶亲生子,今年满二十。因受到父亲连累地缘故,没有正式请封,但是相应供给,却是按照奉恩辅国公的待遇来的。
要知道,大阿哥那边所出的嫡子,今年也是二十了,却是同父亲一道,圈在王府那边七八年了。别说是辅国公待遇。就是闲散宗室地待遇也没有。
两相对比,实是天壤之别,怨不得别人会以为圣心仍在二阿哥这嫡出一脉上。
两位皇孙都已经相继成人,要是康熙想仿明太祖旧事,弃子立孙,也不无可能。
“伊大人,额娘如何了?太医怎么说?”弘皙散朝后出宫,才回来。得了嫡母病了的消息,便匆匆赶来。
却是规矩所限,无法进咸宁宫探望。听说侍卫头领伊都善在西华门,弘皙便赶过来询问详情。
伊都善见了弘皙,心里松了口气,躬身道:“二爷来的正好,使人去太医院催催吧,这都叫人过去两个多时辰了,还不见太医过来。”
弘皙已经看到曹,却是微微一怔。
他们两个。同年同月所生。早年又曾同在尚书房读书,却是半点交情也无。
一个是皇帝的嫡长孙。一个是下贱的包衣之子。
在弘皙眼中,曹原不过是玩意儿一样的东西,所以见不得他出风头,见不得皇帝偏宠他。
当年,不过是恶作剧,想要戏弄戏弄曹,没想到却受到康熙地训斥。这以后弘皙的心里,对曹就有了忌惮之心。
之前,弘皙只以为是养恩大于生恩的缘故,使得皇玛法待曹家甚厚。将包衣之子,当子侄般关爱。
这半年,因太后数次赏赐曹之母,使得各种揣测满天飞。
连带着弘皙这边,也自以为弄明白了去康熙关照曹家的缘故。他能查到的消息有限,查来查去,不过是同初瑜一个结论,以为李氏是大长公主的私生女,祖父的亲表妹。
这似乎也能解释通为何曹家这般受到恩宠,李氏所出的这双儿女又都结亲皇家宗室。
这几年的沉浮,使得弘皙已经尽收锋芒,变得内敛起来。
微微一怔后,他脸上已经添了笑,道:“曹回来了,这次你却是立了大功。说起来,我做为皇玛法的孙子,也当向你说声谢……”
这却不是假话,听闻有准格尔人假降刺杀之事,弘皙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他不用像父亲那样被圈着,但是手上却是没有差事,也没有什么得用地人手。要是圣驾……他根本就不是那几位叔叔的对手……
八阿哥虽说连遭呵斥,又被听了钱粮,但是至今朝中老臣眼中,仍然是“今上诸子,八王最贤”。
京里的皇子,有希望继承大位的还有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生母德妃与宜妃同掌宫务,在宫苑里说得上话。
出京的皇子中,三阿哥与四阿哥执掌部务多年,也有几分根基。要是那两位得了消息,奔回京城,也有一战之力。
不管怎么算,都没有弘皙的事儿,他自然就盼着祖父能再熬给三年五年的,等自己有些根基后再腾地方。
曹的心里,对这位皇长孙是存了避讳地,恨不得避而远之。今天遇到,却是不得不应酬,曹只好按照规矩执礼。
弘皙叹了口气。道:“十六叔上个月折了嫡子,虽然得了消息,从热河驰骋回京,但还是没看上。难过得不行。我过去陪着吃了两顿酒,十六叔每次都要提及你来。还说你家有个和尚,是个精通佛法地,要请来给小阿哥做法事。后来赶上十六婶卧床。十六叔忙着这头,才没有再提。”
曹来前,已经听初瑜提过此事。
上个月初九,十六阿哥福晋郭络罗氏诞下了嫡子,却是没有站住,出生不到半月就夭折了。
早在三年前。十六福晋就夭折过一个嫡子。
好不容易平复了丧子之痛,却又赶上这种事,实是可怜。
曹身上有侍卫腰牌,能从东华门那边去阿哥所。
今天因要遵照规矩,往康熙处递牌子,所以没有先到十六阿哥住处。
听弘皙巴巴地提到此事,曹心里既是唏嘘,又是惊醒。
这个弘皙以后可会有“忤逆案”的,不能让十六阿哥同他太近了,免得受到牵连。
少一时。已经有内侍来传话,传康熙口谕,命曹乾清宫见驾。
曹同弘皙与伊都善别过,跟着内侍往乾清宫去了。弘皙的脑子里却是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这些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在登上那个位置之前,所有的荣誉与地位都来自皇玛法地恩赐。
父亲虽然因糊涂,行事不检,被小人蒙蔽。失了圣心,但是嫡母瓜尔佳氏却是始终受到圣赞的名门之女。
就算是同丈夫一道,接受这被圈的日子,但是瓜尔佳氏安分柔顺,至今仍是不能让人说出半个不好来。
在“二废太子”前,二阿哥为了抬高长子的身份,还特意让他认到瓜尔佳氏名下,充作嫡长子。
这一认,却是使得弘皙成为“名正言顺”地嫡皇孙。
他地身份尊贵起来,成为皇孙中第一人。
就算是二阿哥被罢废。在儒家正统眼中。弘皙也比其他庶王更有资格登上储位。这就是占了“嫡”字地好处了。
他一边带着人往太医院去,一边却是在心里暗自念叨着。为什么病的不是阿玛?
要是父亲病了,说不定会引起皇上地追思,却是好事;要是嫡母瓜尔佳氏薨了,那其背后的宗族力量,弘皙就借不上光了……
康熙看着曹,原本严肃地脸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些许关切,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这千里迢迢的奔波,别太累着。”
虽然他现在摆出的姿态,如同是亲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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