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七福晋笑笑,看着初瑜道:“额驸现下随扈,这不必说。等他回京来,你们要抓紧些。早点再给天佑添个小兄弟才好。”
初瑜微红了脸,起身叫人带着去探望巧芙去。
因巧芙前几个月有身孕的缘故,虽然这边没有大肆操办,但是也开了脸,挪到弘倬院子地厢房中。
因这边是厢房,屋子里有些昏暗。初瑜进来时。巧芙阖着眼睛,只当是丫鬟,低声唤道:“水!”
初瑜见桌子上有茶壶,虽然里面还有茶水,但是却已经凉透了。初瑜微微皱眉,低声吩咐人去取热水来。
巧芙听到初瑜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挣扎着要起身给初瑜见礼。
初瑜忙上前去按住。道:“别折腾了,也不是外人,就这么躺着说话吧!”
巧芙红了眼圈,还是半倚着坐起,嘴里说了声“大表姐”,便再也说不下去,眼泪簌簌落下。
初瑜心里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帮她擦拭了:“仔细伤了眼睛,快别哭了。若是落下病根,还是自己个儿难受。”
巧芙喃喃道:“大表姐,我想额娘了……从没有这么想过……”
初瑜想着春天初见她时,虽算不得花容月貌,却也是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哪里如现下这般枯木似的。她不由心下一软,低声道:“别叫大表姐了,跟着弘倬一样。唤我姐姐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同弘倬好生过日子,孩子总会有的。额娘那边,你不必担心,等相处久了,她便会疼你了。既嫁到府里,往后这边就同你自己个儿家一般。”
巧芙听了,眼泪又涌了出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地肚子,对初瑜哭道:“姐姐。我梦到孩子怨我了,怨我这个做额娘的没用。”
初瑜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能体会巧芙的痛楚,不免又是宽慰了一回。心里想起天佑,她也是放不下。正如十七福晋所说。若不是赶上闰月。天佑就将一生日了。十一个多月地天佑,是不是到了学说话的时候?
虽然不晓得远在江宁地天佑开始没开始学说话。但是几千里外的曹,却在梦里见到儿子说话了。
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穿戴却各不相同,挥着小手,仰着小脸儿,跑到曹地腿边儿,一个喊“阿爹”,一个喊“阿玛”,一个喊“阿爸”。
这汉话、满语、蒙语一起来,曹不禁有些发懵。三个孩子却是都舞动着小手,喊着要抱抱。
曹手忙脚乱,不晓得应该抱起哪一个来,明明只生了一个,这怎么跑出三个来?还是什么话都会说地,这太奇怪。
三个孩子见父亲不应答,一起哭了起来。曹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像是要炸开一般,刚想要呵斥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额头,掏出怀表看看了,已经是未初三刻(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午觉睡了大半个时辰。
想起方才的梦,曹算算日子,离儿子跟着父母去江宁已经将近半年,真是有些想得慌。
就听有人在门口唤道:“孚若,醒了没?”
却是纳兰富森地声音,曹翻身下床,一边上前开门,一边道:“纳兰大哥,小弟起了!”
纳兰富森进来,笑道:“想是大家伙这些日子赶路都乏了,老德他们还没醒呢!”
曹请他坐了,给他倒了盏茶,说道:“这可够远的,想起离京城总有六、七千里远了!看着日子,就算咱们这几日办完差事,也不用往热河去了,直接回京就可了!”
纳兰富森思量了一回,低声问道:“孚若,那个巴音可信么?”
巴音就是昨日到客栈来见曹等人地那个喇嘛庙的小厮,他送上的就是王府的地图。这不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么?
虽说那小厮说,这是小王妃托人捎带出来的,就是相信有人会来救宕桑旺波喇嘛。但是关系到几人的安危,曹可不敢随意拿主意。
根据现下打探,汗王策旺札布是个脾气暴虐之人。若是曹等冒然过去救人,万一失手,谁能担保他不会脑子发懵,将众人先处置了。到时候,就算有康熙责罚,众人的小命也没了。
因此,听到纳兰富森这般问,曹便道:“想来也不会有人特意布陷阱给咱们,不过这般过去也不妥当。反正那汗王要等小王妃生产后才处置宕桑旺波。咱们求稳妥些,在这边歇几日,看看能不能寻个府里地人仔细问问明白。巴音到底不是王府的,有些事情未必晓得清楚。”
纳兰富森点点头,道:“孚若顾忌得对,咱们大老远过来,又不差这一日两日。我原本还担心你着急,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小满与魏黑回来。
等两人进来,见纳兰富森在,魏黑抱了抱拳,算是施礼,而后才对曹道:“公子,汗王府有变!咱们救人的事,怕是得提前安排了!”
曹听了,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打听到消息了,汗王这是要处置宕桑旺波?”
魏黑摆摆手,道:“不是这个,方才小的去汗王府周遭探听消息,就见大门口车来车往的,很是不寻常。寻了个人悄悄打听了,才晓得是王府的小王妃难产,正各处请人做法事呢。一上午,好几拨萨满进府了!”
曹与纳兰富森闻言大惊,彼此对视了一眼,晓得要改变计划了。救宕桑旺波喇嘛出汗王府的事,要抓紧时间安排。省得孩子落地,宕桑旺波喇嘛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二十六 婴孩(下)
喀尔喀蒙古扎萨克图汗旗,汗王府。
虽然已经请了好几个萨满在院子里祈福,但是小王妃的呼叫声却越来越凄惨,最后已经是低不可闻。
老汗王策旺札布在廊下,亦是满心焦急。透过院子里的香烟寥寥,策旺札布想起去年病逝的独子朋素克喇布坦。若是这孩子早来一年,他也不至于后继无人,选了族侄格埒克延丕勒
来做嗣子。
这孩子不仅来的不是时候,而且……想起给儿子戴绿帽子,使得汗王府蒙羞的那个喇嘛,策旺札布不由得火冒三丈,恨恨地道:“混进羊群的野狗,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子里,小王妃躺在床上,隐隐地听到诵经声。像是有人在召唤一般,她慢慢地阖上眼睛。
守在床边的汗王妃唬得不行,忙在小王妃耳边唤道:“巴依儿,别睡,快醒来!”
王妃使劲地睁了睁眼睛,伸出手来,要够汗王妃。
汗王妃没有女儿,待小王妃如亲生女儿一般,就算她作出这样的丑事,也只是恼了她几个月。现下见她如此,立时拉住她的手,道:“好女儿,用些力气,孩子就要生出来了!”
王妃看着鬓角斑白的汗王妃,含着泪道:“长生天要来惩戒女儿了,佛祖不会原谅心存歹念的人……”汗王妃听她语出不祥,忙劝道:“快别说这些,我同你阿爸已经请了萨满,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长生天定会保佑你的!”
“阿妈……”小王妃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说什么。
不说汗王府乱成一团,客栈里的曹等人还是迟迟拿不下主意。
思量了一回后,曹他们发现除了直接上门要人外,终是没法子可想。
曹仔细想了想所知的历史。好像在康熙驾崩前几年,西藏与蒙古这边有过叛乱。十四阿哥,就是在那时立下的军功。
如今才康熙五十二年,就算这里距离京城数千里,毕竟还是大清境内。老汗王虽然在这边,但是其嗣子却是往口外朝见去了。
若是这小王妃晚些时日生产。曹他们核对好王府地形图后,还能试试去救人。如今孩子就要生了,再耽搁下去,说不定活喇嘛就变成死喇嘛了。
这是西北草原,方圆数千里外就没有八旗驻军。就算曹他们想要来武的,凭借眼前这几个人,若是没有万全准备,就算能从王府救人出去。也未必能顺利将人带离汗王的领地。
心里拿定了主意后,曹看了看德特黑与纳兰富森四个,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还不晓得那汗王拿的什么主意。咱们暂时兵分两路,我同……我同赫山往汗王府去,探探口风,德大哥、纳兰大哥你们在外接应。若是对方放人最好不过。若是不放,我们也好拖延些功夫,咱们再想法子。”
德特黑疑惑不解,道:“孚若怎么直接登门,万岁爷不是让秘密行事么?”
曹苦笑道:“咱们人生地不熟地,虽说手里有份王府地图,却没时间核对真伪。虽说不能打着万岁爷的口号,但是借着十六爷的幌子,去说说看。”
因大家都是从御前而来,随行的行李里就有侍卫服与腰牌。片刻功夫。赫山已经收拾妥当,曹也换了个一品武官服。两人各地带了两个长随,出了客栈,往汗王府去了。去后,对那两个做法事的萨满喊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本汗是叫你们来给小王妃祈福地,难道你们非要尝尝本汗的鞭子,才会诚心祈求长生天么?”
两个萨满婆子心里都是胆颤,这一上午,从汗王府灰头土脸出去的萨满有好几拨了。汗王脾气最是暴虐。可不是给她们这些“神仆”面子,搞不好真一顿鞭子下来。
老汗王气得够呛,咳了几声,望着两个萨满婆子,面上露出凶相。其中一个年长的萨满婆子瞧了。忙道:“汗王息怒。不是我们不尽力,而是……而是……”她一时慌乱之下。想不出什么好的原由来,想起之前听过的流言,便信口开河道:“而是小王妃的贵人另有其人。”
老汗王“哦”了一声,刚要发问,便见管家急冲冲进来禀告:“汗王,有两位侍卫大人求见!”
“侍卫大人?”老汗王不解,道:“哪里来的侍卫?可是车臣汗那边使人过来地?”
老管家道:“不是车臣汗部过来的,是打东边来的,御前侍卫。”
“他们是传旨来的?”老汗王早些年,身子健硕时,也常去口外朝见的。今年赶上身子骨不好,他才叫嗣子暂代自己前往。因此,他晓得御前侍卫不好轻慢,都是带品级的,像是一等侍卫,那就是武官三品。
老管家回道:“看着两位并没有出示圣旨的意思,其中一个是和硕额驸。”
老汗王忙站起身来,想不通客人地来意,但是对方即是摆明了身份,他也不好怠慢,叫管家请到前院正厅就坐。
待管家走后,老汗王想着回房换莽服时,才想起旁边的两个萨满,皱着眉问道:“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来着,什么贵人不贵人的?”
那萨满婆子不过是胡诌罢了,原是想往那喇嘛身上引,好脱了自己的干系。不过,冷静下来,想到汗王的脾气,她也不敢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借着方才管家的口信下坡,笑着说道:“恭喜汗王,贺喜汗王,这贵人不是盈门了么!”
老汗王膝下荒凉,对这儿媳妇向来是当闺女疼的,现下到了生死关头,也顾不上恼怒了。他正是没法子的时候。听这萨满婆子说得肯定,也生出些希翼来,问道:“这是什么说法?怎么来了人,你便说是贵人了?哼哼,你可别想糊弄本汗,若是不说出个原由来。立时叫你吃鞭子。”
萨满婆子心中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地答道:“汗王,这小王妃是己巳年生人,是金命,咱们这儿又是西北,主金位。客人从中原来,主土位。正所谓土生金,若是来人中有土命的。更是大善;即使没有,主土位冲冲,也是好的。”
一番五行下来,听得老汗王一愣一愣地。听这婆子振振有词,真是有谱儿的样子,老汗王心里也信了几分,点点头道:“你们继续做法事。本汗去瞧瞧贵人去。”
曹同赫山两个在王府客厅做了,曹不禁有些后悔,为何出发前,没寻哲布尊丹巴活佛问个明白。
宕桑旺波,这是西藏名字,西藏地喇嘛,不会也是个活佛之类的吧。因曹对黄教所知不多,撑死了也就晓得“班禅”、“**”这两个。就是哲布尊丹巴活佛,他还是前些年随扈草原,听蒙古人提起的。
好好的西藏喇嘛。不在西藏呆着,跑到外蒙古来作甚?曹虽不是多事之人,但是到了现下,也晓得自己的缄默有些不是地方,好像有该问的也没问清楚。
若是王府这边不放人,曹会意思一下,张罗着救一次,但是却没有不死不休地地步。他可是惜命之人,再说康熙虽然很严肃的下旨,却并没有说要舍了性命相救。
像那些为了报答“君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肯定不是曹就是。
不管那喇嘛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曹可不想拿着大家的性命,去试试这位汗王的心性。再说。就算是将他们几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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