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怜秋与惜秋两个听了。都看了看初瑜的肚子。
妞妞坐在炕上,倚在初瑜身边,手里拿着一枚红柑,拨了皮,掰了半拉举到初瑜眼皮下,奶声奶气道:“嫂子,吃!”
初瑜低头摸了摸妞妞的头发,笑着说:“嫂子吃过了,妞妞吃!”
妞妞又让她娘与姨母两个,见大家都不吃,才自己一瓣一瓣地吃了。
惜秋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奶奶这胎是喜酸,还是喜辣?”
因这时候讲究“酸儿辣女”地说法,所以惜秋这样问。初瑜将手搁在肚子上,笑着回道:“说也奇怪,这次是什么都不想吃了。酸地、辣地都不想,有几样是闻也不能闻的,受不了鸡肉味儿与鸡子味儿!”
几个女人围绕着初瑜地肚子,说起饮食禁忌什么的。
曹同庄先生说了会儿话,因还惦记着去看看魏黑去,随意便点了灯,唤了初瑜,小两口携手去了。
庄先生与怜秋、惜秋他们送到院门口,方了屋子。惜秋笑道:“这一晃儿,大爷娶亲都整三年了,瞧着大爷与***感情倒是越发好!”
怜秋也道:“是啊,瞅着两人实是般配,这消消停停的,才像是过日子人家呢。”
庄先生点点头,道:“孚若是个惜福之人,郡主摊上他,算是个有福气的!”
有福气的人说不好,自认为有福气的却大有人在。
兆佳氏坐在炕上,同儿子姑娘一道守岁。看着曹颂与曹硕兄弟都是大小伙子模样,她心里十分宽慰。要是丈夫不过身地话,她也是顶顶有福地了。
自打过门,不在婆婆身边,也不用立规矩,向来都是自己个儿说了算的。就算是后来到了江宁,却是别府而居,不过是隔三岔五请个安罢了。
曹颂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曹硕、曹项两个说闲话,四姐儿、五儿两个年岁小,正是渴睡的时候,趴在炕桌上,一个劲儿地打瞌睡。
曹项正听着哥哥说话,便瞧见送茶过来的绿菊向他使了个眼色。
虽不晓得是何缘故,但是等绿菊出去一会儿后,曹项还是借口解手,出了屋子。
绿菊已在廊下等了,见曹项出来,轻声将他唤到隐秘处,递上一个食盒。
曹项接了食盒,不解地问道:“姐姐,这个是……”
绿菊小声回道:“宝姨娘不是没来这边吃年夜晚么,这盒子里是祭祀预备多的吃食,这边的媳妇子打厨房分过来的,也孝敬了奴婢一份。奴婢想着宝姨娘那头,乘着你出来,赶快送过去吧!”
兆佳氏因要摆规矩,年夜饭并没有唤宝蝶与翡翠来上房吃饭,而是打发厨房单独送了吃地过去。
这两个是姨娘身份,不算是正经主子。既是兆佳氏怠慢,那还能指望厨房那边地人尽心么?不过是随意寻了些现成的送过去,刚好让绿菊瞧见。
绿菊虽说看不过眼,但是她身为奴婢,也没有说话地余地。瞧着兆佳氏的意思,也是要故意使人晓得,二房谁才是正经主子。
绿菊能做的,不过是凭着她的身份,使人准备了一份精细吃食,装了盒子预备了。
曹项方才在屋子里,便是想到自己的生母,想着生母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委实可怜。如今,听了绿菊这话,他甚是感激,道:“每次都要姐姐费心想着!”
绿菊见他这般客气,忙道:“不好耽搁太久,四爷还是快给宝姨娘送去吧!四爷到底是大了,越发晓得规矩,小时候扯奴婢的辫子时,怎么不晓得叫姐姐?”
曹项被说得讪讪的,小声道:“姐姐不是也推我了?”
绿菊轻笑道:“那时候小呢,还不晓得你是爷、是主子。现下让奴婢推,奴婢也不敢推的!四爷快去吧,早过去也能同宝姨娘说几句话!”
曹项点头应了,走了两步又止住,退回到绿菊身边,低声道:“我可没拿姐姐当成奴婢看过,姐姐对我的好,我都在心里记得,总有一日……”说到这里,却是臊得说不下去,提了盒子,转身跑了。
绿菊站在远处,想着曹项方才的话,喃喃道:“总有一日……”
就听到远处炮竹声响,夜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春来
红日西沉,水面静寂,寒冬渐远,春风迎面。
曹惬意地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山峦与近前的草甸,晚霞映照下,暮霭交融,像是一副浅灰色的水墨风景画。
虽说已经随扈几次,但是曹却是第一次随着康熙圣驾到畿甸。
畿甸就是京城郊外,泛指直隶一带。康熙几乎每年都要巡视畿甸,主要是巡视河务。
圣驾是正月二十六自畅春园启行的,随行皇子是十二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当日驻跸稻田地方。
正月二十七,圣驾驻跸马家庄;二十八,驻跸内渠地方;二十九;驻跸南沙口。
二月初一,圣驾自南沙口登舟,是日泊赵北口。
曹站在那里,惬意中带着几分思索。如今,是康熙五十三年了,他所晓得的“一废太子”、“二废太子”都过去,剩下的就是康熙末年,十四阿哥西征之事。
月末,圣驾自畅春园起驾之前,西藏**喇嘛与拉藏汗遣使进贡。看拉萨方面对清廷的臣服,那起兵叛乱的应该是蒙古人了。
如今算算日子,也算是太平了十多年,早年蒙古大大小小的叛乱不断。对于蒙古各部,曹最佩服的就是从东到西上百个部落,大把大把的亲王、贝勒、贝子、台吉中,除了几个部落之外,都姓博尔济吉特氏,都是蒙古黄金家族的后代。
他们为了争夺草场或是地界,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清廷占据高位,充当调解的角色。多是遏制强者,扶持弱者,变相控制蒙古各部的势力消长。
十四阿哥到底是哪年打仗的。是康熙五十七年,还是康熙五十八?那可是声名显赫的“大将军王”啊,一跃成为诸皇子中最有潜力夺储之人。
就算是康熙留下遗旨,传位于四阿哥,十四阿哥仍是不信,坚决以为是哥哥篡改了圣旨,窃取了帝位。
曹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这十四阿哥地风光与否本是与他没干系,他也没兴趣去掺和帝王家事。但是“树欲静而风不停”。他远着阿哥们,不代表阿哥们也远着他。
从弘曙嘴里也好,十六阿哥口中也罢,曹都晓得,十四阿哥对他是顶看不上眼。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大朝会上看到十四阿哥目光凌厉、皮笑肉不笑的扫过自己时,曹很是想踹他两脚。
就算是为了永庆之事,也不至于如此。这般心胸,实不像是做大事之人。
看着十四阿哥冷眼相对、难掩怨愤,曹真怕他发迹后“借题发挥”,寻个由子报复他。
十四阿哥之所以能代天子出征,也是因为康熙诸位皇子阿哥中。从文的多,从武的少。精通武事的只有被圈进的大阿哥,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两个算是半拉,爱好使然,还有在兵部当差的履历。
要是想个由子让十三阿哥出山,领兵西征呢?这个念头一出现,曹立时摇摇头,那样的话变数太大,不止关系十三阿哥自身荣辱,还干系几十万大军出征的结果。
四阿哥对处境落魄的十三阿哥亲近。可未必愿意同风光如“大将军王”地十三阿哥亲近。十三阿哥亦是帝王之子,若是手中真的掌握了权柄。谁能保证不对那张椅子生出其他心思来。
曹正在这里琢磨,就听有人道:“这是瞅什么呢,瞧你瞅了半天了!”
却是十六阿哥笑着走过来,曹笑笑,用手往岸边一划拉,问道:“好看不?”
十六阿哥往他身边站了,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灰蒙蒙的。有什么好看的?这片沼泽多,野鸭子、飞鸟多。今儿不凑巧天色晚了,要不去射猎几只,烤着吃应是顶好的!”说到最后,吧唧吧唧嘴,很是怀念的模样。
曹看了他两眼,笑问道:“怎么想起吃地来了,不是说往御前侍宴么?怎地,十六爷没吃饱!”
十六阿哥苦笑道:“多是看碟不说,还只能站着,吃得好才怪!加上皇阿玛召见大学士,问起河工之事,说起去年几处决口之处,像是有几分恼!”说到这里,压低音量道:“八哥要不好过了,我估摸着,皇阿玛这是要翻旧账了!”
八阿哥常兼管过工部,原工部尚书与原工部侍郎马进泰都是“八爷党”中人,在去年十一月因准备淑惠妃灵前的陈设祭品粗率,被各降二级调用。
曹心下一动,莫非八阿哥就是今年失势的。只有八阿哥失势,十四阿哥才能取而代之,成为“八爷党”出面夺储的人物。
十六阿哥见曹不应声,想起年前听过的那些话,正色对曹道:“不管八哥这边如此,孚若也别抱其他心思,掺和到这些事中去。四阿哥性子严厉,要是你同他向来疏远还好,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否则要是近前了,想要再退一步,却是要成仇怨了!”
曹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心里念他的好,点点头道:“嗯,这个十六爷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十六爷这边,既是晓得四阿哥地脾气,平日对他还是要越发恭敬几分才好。”
十六阿哥不禁失笑,道:“孚若啊孚若,真不晓得四哥到底是哪里唬住了你。当面的不说,就是私下里也难见你说他半个不字。”
曹笑道:“四爷与我有救命之恩,又曾在户部做过我的上司,两下里都算上,我自然也老实许多!”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其实不止是你,就四哥整日里冷着脸的模样,就是我,心里也怕他。小十七才好笑,既是怕着四哥,还愿意往四哥身边凑呢。四嫂使人往勤贵人处送过几次东西。他心里着实感激着。”说到这里,对曹道:“你的情分,小十七也惦记着。”
十七阿哥不比十六阿哥,王嫔娘娘虽说比不得四妃尊贵,但也是近些年较得宠的宫人了。况且除了生母外,十六阿哥还有同母兄弟可以互相扶持。
京中权贵,最是势利,对十六阿哥向来奉承,对十七阿哥却是另外一番应对。虽说到底是皇子身份,不敢当面给没脸儿。但是心中到底是看轻了。
“十七爷想得也忒多了些儿,何必去理会那些人?自己过得舒心,可不是比什么都好!”曹思量了一回,说道。
十六阿哥道:“呵呵,孚若,你是家中嫡子。家中人口也少,所以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早些年,在上书房里,师傅们只会提溜我们教训。就是弘昕他们这些小阿哥,也没有人将我们放在眼里。”
因提起旧事,两人都缄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曹问道:“京里沸沸扬扬的。都说弘皙阿哥要上位,宫里怎么说?”
十六阿哥低声道:“想来只是为了安二公主的心罢了,二公主在京城静养,弘皙同他媳妇儿如今常出入公主府侍疾,依我看算不上什么。偏生那些哥哥们心虚,各个像被踩了尾巴似地,恨不得跳将起来。”
恨不得跳脚地除了京里的阿哥,还有刚返回苏州地李煦。
码头上,看到管家仆人一身重孝地候着,李煦的眼睛一黑。显得昏厥过去。他的嫡妻韩氏,于三日前病故。
李鼐已是悲痛欲绝。但是见父亲如此,却也顾不得自己个儿伤心,忙搀了父亲上马车。
虽说李煦风流了一辈子,但对这位结发夫妻感情颇深。两人结缡四十载,如今却是生死两别,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香彤搀扶着妙云下船,还没上马车。就见李鼐交代人好好侍候她们回去。交代完毕后。他自己翻身上马,随着李煦的马车先行一步。
香彤也晓得太太韩氏病重之事。见前来迎接的婆子管事都穿了重孝。她隐隐地生出几分欢喜来,对妙云低声道:“怕是太太没了!”
妙云听了,不禁有些慌,带着几分祈求道:“那怎么办?彤姐姐还需要多教奴……多教我才好!”
香彤看了看近前的婆子,捏了捏妙云的手没有说话,而是扶着她先上了马车。
妙云瞧她神态,像是有私密话,便也抿了嘴。
直到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前行,妙云才低声道:“彤姐姐要同我说什么?”
香彤道:“你早先也是府里地家生子,对主子们地事也该听说过一些吧?二爷,并不是太太生的。”
妙云听提到李鼎,使劲抓了抓衣襟,点点头,小声应道:“听说过,京城府里大家都说二爷虽不是太太养地,往后却要继承老爷家业呢,所以才会送到皇帝老爷跟前当差。”
香彤道:“这说起来,都是典故了。当年老太爷的发妻,并不是现在的老太君,而是宫里王嫔娘娘地姑母。老太爷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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