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曹还不晓得自己的小妻子已经母爱泛滥了,还在回忆上辈子小孩子喜欢的那些玩具。木马啊,滑梯啊什么的,看看有什么是能修建在自己家的。
只是因初瑜怀着身子,府里避讳开土动工,就算他有了这个念头,也得等初瑜生产完毕。
这曹府,两岁到十四的孩子忒多了,四姐、五儿小姐两个,左住、左成兄弟、妞妞、天佑,还有曹项、小核桃什么的。
明了需要注意与防范的诸多事项,曹便急冲冲往府里赶,同时打发人往淳王府、平王府,十三阿哥府与觉罗家、永庆家、孙家等送信,叫他们早日防范注意。
听说京城出现痘疹,初瑜与紫晶也都唬了一跳。只是冷静下来后,她们却不似曹这样手忙脚乱。
京城这边住得人多,往来人杂。冬春容易流行天花,春夏容易流传水痘,这本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每家府里,也早有一套避痘的法子。例如,男眷不进二门。
二门里的妇人,根本没有出来、接触外人的机会。能将痘疫带回府地,只有经常外出的男人。
虽是不放心初瑜,但是曹也不得不赞这个法子好。在太医院那边。他连孕妇的事也仔细问了。孕妇感染水痘,不凶险,但是却能将这个传给孩子,容易造成滑胎。
为了以防万一,曹只能慎重行事。除了他之外。连带着曹颂、曹硕兄弟两个也搬到前院住。曹项原本也想跟哥哥们一同往前院住的,但是曹因他岁数小,还是将他留在内院了。
榕院庄先生这边,则让怜秋姨娘带着妞妞住进梧桐苑了。
兆佳氏也顾不得整日打自己的小算盘了,她对这个痘疹实是有切肤之痛的。她的长女曹颍与长子曹颂年齿相差六岁,就是因在其中,曾因痘疹滑过一次成形的男胎。又因伤了身体,调理了好几年。这才有了曹颂。
如今,这内宅里这些个孩子,怎么不叫人越发小心谨慎。虽说男人们避居到二门外,但是内宅当差地仆妇们婆子,还需严加防范,省得出入外头。染了痘疫进府。
曹的行李搬到前院书房,曹颂与曹硕兄弟俩则住了前院的客房。
既是爷们住到前院,自然要安排侍候的人过来。初瑜身边,喜云是离不开的。便叫喜彩、喜烟两个到书房侍候。
曹颂那边,是玉蜻带着个小丫鬟露儿出来;曹硕身边,是自幼跟在他在身边儿地大丫头添香与藏香。
这人手分配完毕,二门就封上了。曹他们兄弟的饭食,都由二门的门洞送出来。
曹硕本就是沉静性子,并不为外物所动,就算是挪到前院住。也同之前并无什么两样。整日里捧着书本。苦读八股。
他小时候也伶俐得紧,但是长大了却失了儿时的聪明。学问反而比不上两个弟弟。纵然日夜苦读,但是进展却是缓慢。
他们这样的出身,倒不用去考什么劳什子童生。几岁大的时候,便捐了监生的功名,可以直接参加乡试。
曹硕心中,实是没底。虽然整日里摆着书坐着,但是他自己个儿也不晓得看的是什么,对于半年后地秋试,实是没有什么信心。
他今年才十六,按说就算是秋试失利,也不算什么,三年后再考就是。但是,他是兄长,下面还有两个聪慧的兄弟。
五年岁小,又远在江宁,没有进京的意思,四弟曹项却是十四了,预备今年下场的。
对于庶弟的学问,曹硕心里有数。要知道,平素里两人一道做功课,都是曹硕向弟弟请教的时候多。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曹硕只觉得自己地头发也要愁掉了,但是却没地方说去。
不提曹硕的愁,曹颂却是高兴得要撒欢了。
以往要出门一趟,都需要到母亲那边报备,如今是真真得了自由。于是,他便掐着手指头算日子,真应了盼完初一盼十五这话儿。
韩江氏那边也得了曹府的消息,晓得京城流行痘疫,也鲜少外出。期间,杨瑞雪倒是使人送了两次礼过来。
韩江氏不愿意欠人情,也不愿意同杨瑞雪有什么联系,便预备了差不离银钱的回礼。
她心中已经是后悔,为何那日遇到杨瑞雪时,如实相告了自己地住址。
韩江氏是去年夏天进京的,对于璧合楼杨家与白家老号的事早年也听过。虽不晓得其中内情为何,但是杨瑞雪没有为丈夫守孝,而是嫁到京城来,这点韩江氏无法接受。
两人本也不是一路人,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寒暄了几句便别去。
没事的时候,韩江氏想想曹府这边见过的众人,曹滑不留手,郡主夫人和气中透着几分威仪。紫晶是聪慧与温和的,管家曹方与其说是个下人,说话间倒更像个地道地商人。
对于曹方,韩江氏是晓得地,知道他是曹家最体面地管家之一,早在江宁时便打理曹家名下的产业。
曹府既派了这样一个人揽事儿,那想来也是将这点心铺子当成大产业来置办地。
想到这些,韩江氏心里越发笃定。这肯定是赚钱的好买卖。
“稻香村么?”韩江氏念叨着曹提过的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服气。为何曹看着不经意间,却能随口说出个如此大气的铺子名儿?
她在心里起了不少名字与招牌,不得不承认,还是曹提议地这个更大气些。
难道男人天生就比女子优秀?韩江氏不由摇了摇脑袋。暗自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这世上的好女子也多了去了,只是名声不显罢了。府,内院正堂。
觉罗氏满面寒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噶礼说不出话来。噶礼被盯得不自在,动了动身子。问道:“额娘,您使人传儿子与媳妇来,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觉罗氏冷哼一声,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老婆子?指使人来老身屋子里翻地契的是哪个?”
噶礼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神色讪讪的,心中有数。硬着头皮道:“额娘,实在是家里日子过得紧,弟弟与侄子们谋缺都需要银子使唤!”
觉罗氏坐在堂上,哪里还看不清他们夫妻神情。原本还指望儿子明白。好好教训媳妇,省得她这个老婆子费心。没想到他竟然是非不分,这般护着自己地媳妇儿。
觉罗氏怒极反笑,道:“缺银子使唤?那地契是静惠额娘陪嫁到咱们家的奁田,要给静惠做陪嫁的,你这当大伯的怎么拉得下这个脸?”
噶礼也是有些心灰,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带着几分无奈道:“额娘。静惠也是董鄂家的人,弟弟与侄子们谋了缺。支撑起门户来,静惠也能说个好人家啊!”
噶礼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觉罗氏越发气恼,怒道:“你还有脸面说这个,先是苏州李家,后是辅国公府,你到底将侄女当成了什么?静惠好好一个丫头,叫外头传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说要给她说个好人家?”
到这里,她又指了媳妇道:“老身不是瞎子、聋子,老身晓得是你叫人来翻老身的屋子。别人不说,如今老身才晓得我那孙女受了委屈。她额娘留下的奁匣、奁具、奁箱都是有册子可查地,你使人收起的那些,早早地还回来。做长辈做到这个地步,老身也算是开眼了。往后不敢再指望你们这样的大伯大娘,还是由老身来照看静惠!”
噶礼之妻也是宗室出身,说起来还是黄带子,比婆婆的出身要高贵。
这次因理亏,她忍了半晌没吱声,任由老太太说教。但是,听到老太太追要静惠她额娘的陪嫁之物,她却是有些慌了,小声道:“额娘,您也晓得,这几年家里没进项,日子紧
觉罗氏看着媳妇身上新裁制的春衫,两把头上珠花宝石,再想想孙女身上地旧衣裳,老人家实在懒得说话。
她摆摆手,道:“你别跟老身说这些了,这是一家人,因是存着你的体面老身才好好同你说话。要是你还想着糊弄过去,那就请静惠的舅舅们来评评理。”
噶礼之妻还要再说,被噶礼拉了拉袖子收声。
噶礼抬起头来,看着觉罗氏道:“额娘,要是现下有个机会,儿子能起复,需要弟妹留下的奁田,额娘能不能暂借儿子使用?”
觉罗氏皱眉道:“这世间万物,都是有主地,这奁田原本是你弟媳妇的陪嫁,如今虽说他们夫妻人没了,却有静惠在,自然是留给静惠的。就算老身我,也不过是暂代保管罢了,怎么好替孙女做主!”
噶礼见嫡母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是觉得无比萧索。噶礼之妻的脸子已经耷拉下来,强忍着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
觉罗氏将该说的都说了,心里也很是沉重。
如今,儿子虽说罢官在家,但是平安康泰,也没啥可担心的,反正噶礼也是花甲暮年。与其苦巴巴地去起复,还不如做个安乐老翁。
她心里担忧地,仍是孙女地亲事。
与李家曾订过亲的事,虽说传得不远,但是前些日子辅国公府哑巴儿子地事儿,却是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之了。
静惠已经十七了,虽说年岁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拖上两年,同年岁的男子都娶妻生子,静惠的亲事就越发没着落。
她这个孙女,本就同父母缘薄,又是个出名儿的老实巴交的性子,要是嫁的不妥当,去受人家的欺负,还不若做个老姑娘,起码能自己说了算。
静惠还不晓得祖母为了自己的缘故,又同大伯大娘拌嘴,她还在忙着针线,这回绣的却是个抱莲童子的肚兜前些日子跟着祖母去进香,她才听说初瑜又有了身孕的消息,便想着做套绣活过去道贺。
噶礼与他妻子从觉罗氏屋子里出来后,脸上都不好看。噶礼虽说想训斥妻子两句,不该去打静惠额娘奁田的主意,但是想到她也是为了这个家,便叹了口气,没有应声。
他妻子却是有些真急了,很是担忧地向噶礼道:“老爷,这可怎么办?三弟妹过身这些年,那些东西,如今还往哪里找去?老太太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要是真将三弟妹的娘家人扯进来,这挨官司的只怕就是我了要着落在我身上了!总要,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零三章 偶见
转眼,到了三月十八,万寿节。
曹寅虽属外臣,但是为表恭顺忠诚之心,一大早便来到清凉寺为康熙祈福。这次送来的布施却是丰厚,不单单是万寿节祈福用的,还有为了天佑还愿的。
天佑折腾了几日,已经渐好,李氏因日夜在佛前祈祷,直道是佛祖保佑的缘故,收拾了一些体己银子,叫丈夫顺带着送来做香烛钱。
慧空方丈听说曹寅到了,亲自出迎。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这几年来又经常在一块儿下棋、品茶、说禅。
见慧空身边跟着一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有些面生,曹笑着问道:“这是老和尚新收的弟子?”
慧空摇摇头,道:“他是贫僧的师侄,法号智然,前些年在外游方挂单,所以曹施主未曾得见!”
“法号智然?”曹寅沉吟着,想起一事来,仔细看了智然和尚一眼。只觉得他莫名看着有几分面善,使人不由生出亲近之心。
曹寅没有多想,只当自己爱屋及乌的缘故,笑着说道:“虽是头一遭见面,却是早闻其名尔!要是老夫猜的不错,这位小师傅就是犬子少时那位方外好友吧?”
慧空方丈笑着点点头,就见智然双手合十,对曹寅道:“小僧见过曹施主!”
智然年纪同曹相仿,身上却带着几分出尘之气,倒像是有修为的老和尚似的。
曹寅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当年他既是儿子的少年玩伴儿,那自然也使人仔细查了。襁褓之中被人遗弃在了清凉山前。自幼在寺里长大。少年聪慧,但是却大智若愚,人前不显。
因天佑地病好了,曹寅地心情也好,想起儿子少年往事,实忍不住对智然道:“小师傅,后山麻雀何其无辜尔?”
智然听了,仍是笑吟吟道:“佛法无边,禽羽有灵,为渡人往。功德无量!”说到最后,还不忘记加声佛号。口称:“阿弥陀佛!”
这么个不俗的小和尚,使得曹寅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小和尚当真佛法通透,犬子得友如斯,实是他的福缘!”
话间,曹寅已经被迎进大殿。这一路上,慧空看着两人作答。并没有插话,只是神色中,带着几分慈悲。
按照每年万寿节的惯例,曹寅洗手上香,在佛前祷告祈福。这一套繁杂的仪式下来,也用了大半个时辰。
曹寅毕竟上了年岁,在佛前跪来拜去的。体力也有些不支。脑门儿上出了一层薄汗。
曹寅上了最后一柱高香,叩首后想要起身。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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