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这几个小的,却是对他只有敬畏的,不见半点亲近。他是思量了好几番,想着不要伤了这个小兄弟的自尊心,才婉转劝了一次的。但是可好,曹硕听话不听话地。现下说不好,倒是成了躲猫鼠似地,见他一面那叫一个别扭。
曹整日里,要盯着朝野局势,还要应付衙门中的各种人事摩擦。难道还要像个老母鸡似的,盯着这几个小的裤腰带?
纵然是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这种事磨啊。
今日正可好,既是曹硕也过来,那少不得要好好说道说道。
曹看着两个弟弟,道:“哥哥从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只要清清白白做人就好。即便是做学问,求功名,也没有整日里念叨你们,让你们当成是负担。我是哥哥,能照看的地方我自是照看。你们却不止是弟弟,一个二十,一个十六,这都是大小伙子!外头如何。哥哥管不着,这府里却是要图个安安生生的太平日子。今儿,我这一句话撂在这里,你们哥俩儿要记得心上!”
曹颂与曹硕听他这般说。都从椅子上起身,抄手站了。
“攘外必先安内,一室不扫,何意扫天下!二太太是你们生身之母,她地性子你们这些做儿子的,比我这个做侄子地更晓得。我这里一句话告诉你们,要是因你们的裤腰带没看好。惹得这家里乱七八糟。那再是二话没有,直接送旗里当兵去。落得大家清净!”曹也站起身来,看着两人说道。
曹颂与曹硕都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曹也没有应声,只是这般看着这小哥俩。
过了半晌,曹颂方低头说道:“哥哥,弟弟晓得错了,往后……往后……静惠那边……我……”
他想要说自己不张罗了,但是只觉得胸口疼,实是说不出
曹听出他话中之意,瞪了他一眼,道:“晓得个甚?我虽是骂你平素不检点,也没要拦着你地姻缘。你要是心里真省得了,你就不该往这些鸟身上使劲!要是真要自己求姻缘,二太太那边,是哄也好,是骗也好,是求也好,是哭也好,总要使得她松口。那才是你尽了心力。这天下间的父母,有几个不疼儿子的,纵然是最后求而不得,你也能无需抱憾。”
曹颂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面上多了几分希翼之色。
这个小二人不笨,只是有时候脑子不转弯罢了。曹心里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曹硕。
虽说曹没有再说话,但是曹硕也晓得,堂兄这是要自己表态。他的脸上已回复平静,不被不吭地回道:“添香是弟弟的屋里人,是弟弟叫她侍候我的。要是母亲那边有所责罚,板子自然有弟弟来应承!”
虽说他地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是坚定,看来并不是仓促之下拿地主意。
曹点点头,拍了拍曹硕的肩膀,道:“好,好,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说明不是个孩子,是个真正地男人了!往后见了哥哥也不用发憷,哥哥还会总唠叨你不成?”
这兄弟两人一对比,高低立下。曹颂除了长得粗壮些,再没有半点比曹硕稳重的地方。
曹颂听了弟弟的话,满是羞惭,耷拉个脑袋,不再吱声。
到底是在曹硕面前,曹也不好太撂他的脸,便道:“这已是进了四月了,城里痘疹也许久没有传开的消息,你们使人收拾收拾,就回自己个儿院子吧!”
曹颂与曹硕都束手应了,曹这才送客房这边出来,回道书房里,有些发呆。
他真真只是个大懒人啊,为何如今这事儿越来越多,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使得他整日里没个清闲地时候。
难道他真要“上得朝廷,入得厅堂”,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把抓,要睁大眼睛盯着才好?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
他往炕上一躺,看着房梁发呆。喜烟与喜彩两个收拾好了行李物什,等着曹发话。
见曹不应声,喜烟近前问道:“额驸,您不是说要回咱们院子么?这奴婢们都收拾妥当了,今儿……”
曹揉了揉太阳穴,想想半个月没见的初瑜,心里生出一丝柔软,坐起身来,道:“走,这就回去!”
喜烟性子最活泼,闻言不禁笑出声来,道:“太好了,奴婢们可是好想格格与喜云她们呢!”说着,便要去搬曹地行李。
连褥子带被子好大一包,曹站起身来,对她摆摆手道:“你们两个拿小件,这个大的我来抱!”
喜烟却是不放手,抱着又显得费劲。
曹也不好去她手里夺取,还是喜彩说道:“大白天的,额驸做这个,叫下人们瞧见,只当婢子们拿娇。额驸,咱们还是先行一步,这些随后打发婆子们抬进去就是!”说着,又嗔喜烟道:“好不撒手,仔细跌到地上弄散了。晓得你这些日子在前院辛苦,也不用巴巴地做给大家看!”
喜烟被她说得直笑,到底放了手,换了小包捧着。
主仆三人,一道进了二门,回了梧桐苑……语,汉语称领催,管理佐领内的文书饷糈庶务。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四百零六章 和谐
许是曹硕向来老实本分的缘故,许是兆佳氏近日实在是俗务太多,没有发现次子到前院住了大半月,有什么变化。因此,内院甚是太平。
初瑜的肚子六个多月了,又加上酸疼的反应比较强烈。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曹也不敢太放肆。每晚虽说努力效力,多是帮初瑜揉揉胳膊,揉揉大腿什么的。
因初瑜这般遭罪,两人想到曹颐,也都有些不放心,特意打发婆子过去看了。晓得那边养胎甚好,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夫妻两个才算放下心。
曹寻思着,过几日寻个日子,往觉罗府走一遭。按照京里风俗,这女儿出嫁生育第一个孩子,外公要给准备摇车。
如今,曹荃虽说不在,曹却是记得此事。想着当年曹颐漆黑着小脸,给他喂馒头的情景,他便告诉自己,要保这个妹妹喜乐安康。
这日,到了太仆寺衙门,曹又是例行公事,该批示的批示,该盖章的盖章。
每年,圣驾去塞外都是五月初离京,今年却是定在四月中旬,因此所需的马匹车驾,现下已经使人训练检查。
王景曾来得日子久了,晓得曹的地位不可撼动,也安分许多。他名下分管着太仆寺下面的几个署,仔细去经营,活计也不少,不再整日里阴阳怪气地挑人这、挑人那的。
唐执玉还是往日模样,整日里勤勉着。里里外外地像衙门里的大保姆。
唯有伊都立最清闲,这太仆寺少卿本来就一份活儿,却分了两个缺。虽然他名下也有分管地署,但都是那种一个月也没啥事的部门。他每日到衙门,真真是走个过场,混份俸禄罢了。
今儿,他有些坐不安稳。没事儿便到曹面前走一遭,神秘兮兮的。
曹问他有什么事儿,他只是笑,道是出了衙门再说。
曹心中纳罕,不会还是炫耀吧,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因进了四月,立夏了,这衙门里的落衙时间与过去不同。冬春时到未初(下午一点)落衙,像曹他们几位主官。中午便可以走。夏秋却是要到酉初(下午五点)才能落衙,曹他们即便早走,也不过提前半个时辰。
伊都立抓耳挠腮的,直等到了下晌,见衙门的事毕了,也无需再腾点了,便拉了曹出来。
曹见他这般紧迫,不禁笑道:“这到底是什么事,使得大人这般?”
伊都立笑得贼贼的,唤长随捧了个素缎包裹过来。道:“孚若,我纳妾你送了重礼,我便想着寻个什么回礼给你。晓得你是有本事地,比我手上宽裕得多,那些世情俗礼,不过是形式罢了,也不能表我本心。这里,却是稀罕物什。送于孚若,也能修身养性,省得你年纪轻轻,看着也不松快!”说到最后。强忍了笑,从那长随手上接了包裹,亲自递到曹手上。
曹见他笑得古怪,问道:“到底是什么物什,能表大人的本心,这我得好好看看!”说着,便要打开包裹。
伊都立忙伸手拦住。带着几分得意笑道:“孚若失礼啊。哪有当着人面直接看礼物的?待回府再瞧,这可是宝贝。你会谢我的!”
曹见他如此,倒也不好先开包裹了,只觉得里面是一大木盒子,很沉,得有个五斤八斤的,却猜不出所盛之物。
不过,曹见伊都立在衙门里不提,又避开唐执玉这个方正君子,可见这里头的东西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提的。
想起前些日子,无意看到伊都立打发人买虎鞭鹿鞭之事,曹的神情有些僵硬。
眼前这位,不会是觉得自己得了好东西,应该寻个人分享才好吧。可是,曹哪里能同他比呢?
他家里有妻妾通房,外宅还有个心头肉儿,这体力不支,需要进补也是有的。
曹只守着一个大肚子媳妇,隔三岔五已经憋得直流鼻血了,要是再补下去,那会出大事件地。
等回了府里,曹拎了包袱往书房去,寻思着要真是那壮阳之物,就借花献佛送给庄先生,省得两位小师母**难耐。
来也巧,庄先生用了下晌饭,正出来遛弯消食儿,与曹遇到个正着。
“这是什么好东西?好大一包啊!”庄先生背着手,笑着看了看曹手中的包裹。
曹笑道:“这个还没打开呢,伊都立送的礼,保不齐是先生得用之物!”
“哦,老朽用的?”庄先生听他这般讲,倒是生出几许好奇之心来
话间,两人到了书房,曹笑吟吟地将包裹解了,打开盒子。
里面装的却不是那些进补之物,而是满满当当一盒子书籍。
曹颇觉意外,随手拿了一本,上面写着《花影集》,却是没有看过的书。他又随手寻了几本,什么《麟儿报》、《引凤箫》、《咒枣记》、《国色天香》,其中却是有熟悉的书名了,自然少不得那大名鼎鼎的《金瓶梅》。
早年在江宁族学里,那些年纪大的同窗,私下里传着看的就是这些个。
籍下面,还有些薄薄地小册子,打开来却是画工细腻的春宫。
庄先生在旁见了,不禁摸着胡子笑道:“这就是老朽当用之物?”
曹笑着摇摇头,实想不到伊都立怎么想起送这些个。莫非他如今爱着房中术,将心比心。便认为别人也这样?
庄先生却想起一事来,收了脸上的笑,思索了片刻,道:“莫非,这朝廷又要下**令了?”
“**令?”不晓得为何,曹听到这个,想起前年地《南山集》案来。放下了手中的书,心里也变得沉重起来,问道:“难道,又是文字狱?”
“应不会啊!”庄先生摇了摇头,道:“今上好名,向来以仁孝治国,前年的案子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并不是要向士林开刀。”说到这里,他松了口气。道:“许是咱们寻思多了,备不住只是寻常的禁令而已。伊都立既能得到消息,那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了!”
“但愿如此!”曹叹了口气道。
庄先生所料不假,次日,小朝会,康熙谕告礼部:欲正人心,厚风俗,必崇尚经学,而严绝非圣之书。此不易之理也。近见坊间多卖小说淫辞,荒唐俚鄙。殊非正理。不但诱惑愚民,即缙绅士子,未免游目而蛊心焉。所关于风俗者非细,应即行严禁。其书作何销毁,市卖者作何问罪,著九卿詹事科道会议具奏。
曹这个太仆寺卿,也是九卿之一,也参与了一次六部九卿地议事。当然。这是事关教化之事,还是以礼部官员的意见为主,刑部为辅,其他衙门地堂官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合议之后。六部九卿定了奏本,那就是“凡坊肆市卖一应小说淫辞,在京城交与八旗都统、都察院、顺天府;在外省的,则交与督抚,转行所属文武官弁严查禁绝。雕版与书籍,一并尽行销毁。如仍行造作刻印者,系官。革职;军民。杖一百,流三千里。市卖者。杖一百,徒三年。该管官不行查出者,初次罚俸六个月,二次罚俸一年,三次降一级调用。”
由吏部侍郎递牌子,将奏本送到御前,允之。
虽说剩下来**地事务,都是顺天府衙门与步军统领衙门那边的事,曹并没有亲见,但是也能想象得到京城各大书坊里鸡飞狗跳的情形。
对于那些淫秽小说书籍,曹也是双手赞成禁的。毕竟他自己家中就有几个弟弟,都是半大孩子。对于男女之事,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启蒙,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不过,对于《水浒传》与《西游记》也被列为**,曹却是有些无语。
《水浒传》是讲起义造反的,不符合朝廷教化,要是被禁也能沾个边。《西游记》是神话小说,却是从明朝开始到现在,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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