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
“这个话题……看来可以结束了,别说你不是警察,你就真是警察,对此也无力回天了……抛开道德要素,单从骗局的角度来讲,你不得不佩服,古大哥的设计还是很巧妙的……”王修让不动声色道了句,转移着话题问:“对了,小帅,今天找你的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看看,受了这么重伤?”帅朗把酒驾受的伤摆出来了。
“知道还来找你?我就纳闷了,托这么多,干嘛找上我?下次再有人找我,我直接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来找你。”帅朗撂挑子刺激着,不料没吓住王修让,这老头一笑道:“没用,那个是冲着英耀篇来的,咱们合伙把假英耀篇卖给人家了……而你呢,又是古大哥的传人,所以他不会找我,只会找你。”
“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传人了?”帅朗问。
“不是么?我听说他把真的英耀篇传给你了,有英耀篇就是江相派当家师爸,你不认这个规矩,可别人认这个规矩?”王修让道。
“啊?传给我了?”帅朗一愣,登时明白了,自己还锁在银行租赁保险柜里那玩意没准还就是真的,不过有点理解不了了,诧异地问着:“不对呀?我和他非亲非故,认识没几天,他怎么传给我了……给倒是给了一本,谁知道那真的假的。”
“非亲非故这就对了……江相派的规矩是内不传亲、外不传仇,还只能传给不相干的人,以防自己身边的人世代都成骗子……恭喜你啊,你就是未来的江湖之相。”王修让笑着道,不过听得帅朗有点刺耳,本来就不太清楚“师爸”这个称呼的含义,还没整清楚,自己倒成了师爸了,想来想去,觉得这事里透着邪性,弱弱地问着:“王大爷,是不是这个师爸不怎么好当?”
“你怎么会这样认识呢?”王修让故意问了句。
“明摆着嘛,古清治激流勇退、徒子徒孙全溜没影了。又卖出去个假英耀篇,要像你所说有人冲真英耀篇来,那不等于这账全算我头上了?”帅朗凭着推测,说了几句可能。
不幸言中了,王老头呵呵一笑,没开口帅朗都知道自己糊里糊涂栽坑里了,而且不管拿不拿那笔钱,这坑都早给自己挖好了,想了半天,眼骨碌乱转着,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快有答案了,半晌弱弱地斜着眼问王老头:“王大爷,古清治是不是有给人钱财,让人消灾的意思?……不过,这中间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办?他应该给我留点什么话吧?要不我糊里糊涂被人做人、逮了、收拾了,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甭说还冲什么英耀篇来,就骗人家八百万,足够拿我脑袋顶账了……”
“呵呵……看来你见事很明,那我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你稍等一下,我给你取点东西……”王修让起身了,先行告辞出去了。
这屋里,只剩下的帅朗一个人了,今儿是过得糊里糊涂,送走了桑雅,本来觉得自己可以轻装上阵了,哨过此时又接触到了这么邪性的事,还真让帅朗的脑子没有一点时间空闲了,想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不过直觉应该是和梁根邦找上自己有直接关系,但关系究竟有多深,还真揣不透。
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五百万没那么好拿,帅朗知道其中肯定牵连上了什么事;有时候觉得吧,这五百万干脆扔出来,要不还给凤仪轩,要不直接交警察手里,那倒自己落得个清静,只不过呢,到手的钱再拿出来,好像也不容易。
那我怎么办呢?帅朗转着贼眼,心思转悠着想着,正常情况下,自己还是有做人原则的,什么原则呢,这钱要咱能拿了,千万别客气;不过要消化不了千万也别小气,大不了扔出来就当咱没沾过,只不过这中间的度得把握好,要是拿不着钱还被扣一盆屎事、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膻,那就背了……
想了很久,毕竟钱在自己手上,总是占据着主动位置,怎么说也心安了几分。
……
……
不多会,王老头带着个档案袋子进来了,直递给帅朗,帅朗粗粗一览,复印件,几起诈骗案子,其中就有自己曾经看过了冒充中华残疾总会的信函诈骗、有合同诈骗、集资诈骗……几样都是见诸于报纸的粗略报道,看到一个人名时眼睛亮了亮,徐丽雅,再看到一个人却不认识,叫王平,大致的东西一捋顺,帅朗拿着王平的照片问道:“就是他?”
“对。”
“开什么玩乐?人家新加坡的富豪,想到一个等级上斗斗,那你们得把我先变成亿万富豪呀?”
“那可不一定,这个王平原名叫端木界平,十几年前是老古的再传弟子,他的起步还不如你……这十几亿的身家,可都是骗回来了。”王修让示意了几份见诸报端的诈骗案,提示着,光信函诈骗当年就卷走一千万,之后动辄上亿的诈骗案,这个人都是以幕后设计人的身份出现,数年间还真累积了亿万家资,略略几句勾勒出了一个巨骗的成长过程,听得帅朗大为赞叹,凛然点着头:“厉害、厉害,这才叫爷们……厉害,骗得政府把公安局大楼炸啦,哈哈,人才呐……那这个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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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是她的情人,也是帮手,原来是中州环东路上歌厅的妈咪,也就是老鸨,他们的联袂干了十几年了,都没成家……”王修让道。
“哟,性情中人呐……嗨这还真是人物,敢娶小姐的这都算人物,别说老鸨了……”帅朗敲着桌子,看得兴高采烈,似乎颇觉有几分知音的意思了。
不过这表情,让王修让难受了,直说了一番古清治的设计,前台是华辰逸一帮名流边圈钱、边表演,后台是开了个聚艺阁古玩经营公司,已经能线索成功地引向徐凤飞的端木界平,而根据古清治对端木的了解,肯定会对这事追着不放,捎带着王修让把这一对十几年的恩怨也提了提。
不提还好,一提把帅朗听得无名火起,啪声一拍桌子骂着:“你们这太没风度了吧?有本事你真刀真枪把人做了,背后乱捅一气算怎么回事?对了,那既然是你们举报的,那假英耀篇上是不是搞鬼了,没抓着人呀?”
“古大哥故意留了个破绽,他心想以端木的聪明肯定会发现……否则只能怨他倒霉了,果不其然,端木发现了,成功地溜走了,这也算古大哥对他仁之义尽了。”王修让道。
“呸,你拉倒吧,老头阴险着呢,没准放端木一马,是准备把他连根拨了呢,这些东西露出水面,又涉及这么多赃款,得了,不管那国警察,都得像恶狼见了肉扑上来……”帅朗撇着嘴道。
“那说来说去,你准备怎么办?我怎么看你像和端木一路的?”王修让纳闷了,看不明白了,帅朗口口声声是对古清治的讨伐,一点也不为端木犯下的滔天罪行所动,没有嫉恶如仇的意思,仰慕的味道倒有那么点。
“我不跟他一路,我就不认识他……你纳闷,我还纳闷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十好几年了都,老古也不是什么好鸟,各骗各的,揣上钱自己个逍遥去不比什么强,非扯进这些说不清的对错恩怨里……要我说,就此打住。”帅朗吧唧一声,一堆辛辛苦苦收集的东西,被帅朗弃之如敝履了。
“哎……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浑人……”王修让拍着脑门,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了,或者,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王修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劝慰着:“咱们这样说,你觉得这事很难吗?就既便是难,看在五百万的份上,也不算很难吧?古大哥只是想让所有的骗局终结在他这里,今天的事说起来还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且他也很难亲自把这事了结……”
“少来了,这里头危机重重,别老子有命挣没命花,不干……”帅朗不废话,一屁股坐起来,瞪了王修让一眼,痞相外露着刺激了句:“钱也不退,不能白给你们当托……明儿我就消失,看你们谁找得到我……”
一句气得王修让老头直翻白眼,看着帅朗起身就走,王修让急喊着:“等等……我认识你爸。”
“少拿我爸说事,认识我爸的人多了。”帅朗一回头,瞪了眼。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出名,那时候是他专程上门来请教我……你父亲在编撰《春运防骗指南》时,是我第一个看的草稿;十几年前他还是个普通乘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连你父亲见我都要称呼一声王老师,我真奇怪了,你父亲那么耿直个人,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王修让说着,有点恨铁不成钢、烂泥不上墙的意思。
第54章 恩恩怨怨 一世难泯
“事情就是这样……”
王修让老头抿了口水,顿了顿,一段辛酸的往事,伴着老头饱经沧桑的皱纹,慢条斯理地叙述出来,再看帅朗,已经惊讶得两眼发滞、大嘴合也不拢,呆呆地看着王修让,原本印像中,像古老头这号家伙说不定和自己一样应该是个吃喝嫖赌游戏人间的主,却不料是两代罹难的遗孤,这样的人,就即便你不给予同情,现在也觉得有点恨不起来的感觉。
“有些事都能像你这样快意恩仇那倒也罢了……真的假的你有时间向你父亲求证一下就知道了,你父亲今年四十有八对不对?那个年代的事对他有所记忆。”王修让道着。
“那我爸怎么会和你们扯上?”帅朗问。
“刚才说了,古学舆死后,是他同在劳改农场生产小队的几位同伴凑了几块钱买了副门板当棺木安葬的,我父亲王官亭就在其中,文革前在省文化馆当馆长,因为出身问题被打成右派,在劳改农场和古学舆成了莫逆之交,之后出狱落实政策,他的研究转向社会学,特别是对于在中原流传甚久的江相派骗文化进行了研究,而且著书立说……呵呵,只不过这等偏门东西被人当作异说,别说欣赏,连看过眼的人都没有,不过有一个人能看懂,是我父亲回乡时在列车上遇到了一位警察,就是你父亲……我听说老爷子和你父亲相谈甚欢,之后你父亲又专程来我家请教过几次,他对于江相派也有所研究,我父亲去世后,他专程到我鹤壁老家吊唁,这份天大的人情,我还没机会报答呢……”王修让说道,很客气,或许是因为帅世才的缘故才对帅朗这么客气,又看了眼帅朗,这坐没坐相,说没说样,实在和记忆中那位正气一身的警察相去甚远。
一说这个,让王修让很不赞同地撇撇嘴,不悦了,直摇着头:“差矣,骗是个中性词,本身并没善恶好坏之分,江相派所列种种奇术,不过是给人一个求生的法门、求活的偏门,你读读历史就知道,有人形容说苦难深重的中国一点都没有错,特别是改朝换代、政权更迭、饥荒遍地、战火连年,但凡乱世,那里还有升斗小民的活路,真要逼到那份上,别说当骗子,当歹徒当土匪都可以理解。”
“这就是恩怨的来源了,说来也话长了……”
王修让斟着茶,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个人年纪应该和古清治相仿,而现在帅朗也的揣明白,古清治的年纪应该没有那么大,从话里听得出,应该是五零后出生的,这么算还不到六十岁,当初看到眉发皆白仙风道骨,他娘滴没准是盛小珊给设计的神仙形象,想到这儿多看了王修让两眼,这个人却是比实际年龄大了点,一脸褶子似乎写着灾难深重四个字,连说话的口气都像,就听他说着:
“……当年信阳劳改农场那个小生产组,其实来历都不凡,一个是文化馆长,我父亲;一个是奇骗宗师,古学舆;一个是中州当时有名的资本家;还有一位淮海战役投诚的国民党军官,后到地方任职;还有一位是研究殷墟的学者……详细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进去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古学舆天生的领袖气质即便是在这帮人里也是鹤立鸡群,后来当了生产小组组长,不过他交待不清的历史问题太多,不但和国民党有牵连,和当时湖北的大土匪,白朗残部也有瓜葛;查了几年之后居然和国民党的特务组织也有扯不清的关系,后来外调的急了,把他们这个问题大的小组集中起来,让他们互相揭发……这招很毒啊,查出来没他的好,查不出来就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古学舆情急之下和调查的人拍桌子争辨,几乎大打出手,这也正好给了上面一个‘抗拒改造’的借口,被人五花大绑押走了,之后的强制措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隔了一天抬出来时已经是具尸体了……”
“也被打死啦?”帅朗心惊肉跳地问道,那个荒唐的年代厉害大了,比现在强拆还狠。
“不知道,不过那时候叫‘自绝于人民’”王修让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搁你说,他就是一退役的骗子,没什么危害了呀?也不涉及政治问题,又是个傻老头了,怎么有人非把他整死呢?”帅朗愕然一脸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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