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草根太子
沈笃义拿书的手不由一颤,抬头看到叶欢那张令他做梦都吓醒的熟悉面孔,沈笃义猛地站起身,神情惊恐地怪叫一声。
“你……你这孽障!来这里做什么?还想对我动粗吗?来人,快来人!”
叶欢懒洋洋笑道:“我他妈怎么成孽障了?你见过这么彬彬有礼,英俊到极致的孽障吗?拍你一砖把你脑子拍傻了?”
沈笃义脸上仍旧一片掩饰不住的惊恐,叶欢曾经的举动让他印象太深刻了,也正是因为他那晚的疯狂,逼得老爷子对沈家权力布局重新洗牌,令沈笃义营造大半辈子的权势高楼一夜崩塌,一看到叶欢这张讨厌的脸,沈笃义不由得又惧又恨。
见叶欢似乎没有动粗的意向,沈笃义这才定下神,表情犹存惊疑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叶欢笑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好歹你也是我三叔,来探望一下你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呀。”
沈笃义面若寒霜,哼道:“担当不起,我落到如今这地步,全拜你所赐,如今就不必猫哭耗子来凌辱我了吧。”
叶欢眉梢一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副很冤屈的口气?你还有理了?背着一家人搞什么联姻,狠心拆散我和乔木,甚至拿她的父母来威胁她,害她远走欧洲,害我们有情人不能相聚,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还一肚子牢骚……嗯,妈的,说着老子就来气……”
叶欢在屋子里左右环视寻摸,沈笃义眼皮直跳,连声调都变了:“你要干什么?”
“找砖头呢,再拍你一砖,直接让你过明年的清明节……”
“你……你这孽畜,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沈笃义气得浑身直颤。
叶欢深吸口气,才压下满肚子的火气。
算了,乔木已经找回,何必再跟这种人生气?沈老三活得可怜,他的可怜在于并不知道自己可悲,对这种连同情心都生不出来的可怜人,打他有意思吗?
叶欢深深注视着他,颓然叹道:“算了,不和你计较往事了,你应该庆幸你是我长辈,不然这会儿你的坟头都该长草了……我今天来主要想问你一件事。”
沈笃义眉头一皱,他是条老狐狸,叶欢一说这句话,他便大概明白了什么。
“你问。”
叶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调沈睿回京?别用‘叔侄之情’这种鬼话唬我,你这种人根本没有感情的。”
沈笃义冷笑:“难道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有感情,旁人都是草木土石不成?我调沈睿回京本来就是叔侄之情这么简单,你以为是什么?”
叶欢也报以冷笑:“当我傻子?你是官场人物,而且是级别非常高的官场人物,政治这东西从来不讲感情,特别是当初你和我老爹争斗失败,权力被架空,你把调沈睿回京作为唯一的条件来交换,在那个兵败如山倒的节骨眼儿上,你提出这个条件,若说没有目的,打死你我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你既然这么喜欢装聪明人,不妨自己去想象我的目的吧,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沈笃义说着闭上了眼。
叶欢又有了一种拍他板砖的冲动。
老家伙口风很紧,怎么也问不出究竟,这一趟白来了。
不过叶欢坚信沈老三调沈睿回京的背后有着更深层的目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已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很浓郁。
第273章 死棋
沈笃义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对叶欢,他可谓又怕又恨,叶欢曾经给他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沈笃义一辈子都在算计人,与人斗,与天斗,可算计的过程和结果都是云淡风轻,不泛丝毫涟漪,每一次被他算计而失败的对手,都是带着和煦的笑容,或者风度翩翩地退出政治舞台,或者怨天恨地地关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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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叶欢和他所有的对手不一样。
叶欢从不跟他玩心计,他的斗争方式是直接抡拳就揍。
暴力面前,所有的心计手段全都是浮云。
沈笃义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叶欢竟然会提起把沈睿调到京城这件事,它已经很久远了,而且根本与叶欢没有任何关系。
这对堂兄弟之间怎么了?
沈笃义眼中露出了深思,以及……兴奋。
蛰伏沉默了大半年,机会,或许就快来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被夺权架空之后,半年多来软禁在这个疗养院里,沈笃义对这句话的理解愈发深刻,因为他已经切身体会到没有权力的日子是怎样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
老天没有亏待他,他仿佛在漆黑的路途里看到前方露出了一丝曙光。
沈笃义不生气了,心中对叶欢那种恨意也消退了很多,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已从棋盘上的棋子变成了下棋的人,棋子操控在他手里,包括叶欢。
对一颗棋子,实在没必要产生任何情绪,他只需要冷静地布局,让棋子们在棋盘上互相绞杀。
“你为什么要打听沈睿的事情?”恢复淡定的沈笃义此时仍旧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领导气势。
叶欢肃然道:“兄弟情深。”
沈笃义冷冷道:“叶欢,我年纪大了,但我不傻,别拿这种鬼话来糊弄我。”
叶欢叹道:“为什么我每次说实话的时候别人总不相信,每次我忽悠别人的时候,人家却信了,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沈笃义哼了哼,道:“为什么调沈睿回京,我可以告诉你实话,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二十年前,沈家兄弟阋墙,你父亲和沈睿的父亲为争家主,终于撕破了脸,当时沈睿的父亲请了杀手,要将你父亲截杀于沈家老宅门前,而你父亲意识到情况危急,于是请了老五调兵,当时老五只是部队里的一个团长,担着天大的干系从部队里调出一个连,将你父亲送到沈家门前,双方发生了激战……”
叶欢笑着打断道:“这些我已听说过了。”
沈笃义冷笑道:“后面的事情,你肯定没听说过,激战过后,杀手尽数歼灭,你父亲踏着满地的鲜血跨进了沈家,你知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叶欢面北肃然拱手:“登基?”
沈笃义狠狠瞪他一眼:“当时老爷子在外地疗养,沈家无主,你父亲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躲在老宅里的沈家几位兄弟都召集起来,当着我们的面,宣布沈老二,也就是沈睿父亲的罪状,说他勾结外邦,杀人灭口,心性歹毒,绝情寡义,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我们几兄弟,沈家不能由这种暴戾自私残忍的人当家,否则百年将门声誉会被老二败得干干净净,所以家主之位理应由老大担当,谁若反对,不妨等老爷子回来,请他裁断。”
沈笃义眼中露出迷离之色,叹道:“你父亲一生温文敦厚如学者,那一次是我见过他最有血性的一次,他这一生恐怕也只有那一次才像个真正的战士……”
叶欢问道:“沈睿的父亲没有反对吗?”
“自古成王败寇,他怎么反对?当时老五调的兵已全部进驻沈家,外面腥风血雨,家里也是剑拔弩张,老二被临时看管起来,外面的鲜血还没洗刷干净,一个个紧急电话已打到了中南海一号首长住处,一号首长大为震惊,强制命令此事绝不准扩散影响,同时老爷子也在紧急赶回沈家的路上,至于老二,那一晚他落下了太多的把柄,你父亲做事果决,趁老爷子不在,干脆将他的把柄全部坐实,派专人连夜送进了中南海……”
沈笃义露出了苦笑:“权力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不论潦倒落魄还是春风得意,一夜之间便有可能完全颠倒倾覆,跟老大的雷霆手段比起来,老二还是棋差一着,输光了全部的筹码……当天夜里,被看管的老二躺在床上,睡在被子里用一把小刀割脉自杀,几个小时后被发现时,他已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沈家之乱由此尘埃落定,只留下沈睿这个懵懂孤儿……”
“后来一号首长和老爷子对所有知情人士下达了禁口令,这件事便被隐于尘嚣,现在外面有很多说法,流传最多的,都说是你父亲当夜对沈睿的父亲下了毒手,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沈老二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你父亲从来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外面对他的说法存在太多误解了。”
沈笃义看着叶欢淡淡一笑:“罗里罗嗦说了这么多,我也是想把这些往事澄清,让外面对沈家,对你父亲有个客观的评价,我已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再不把它说出来,以后恐怕来不及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父亲虽然这些年一直有争斗,但对外我却不希望此事令沈家蒙羞,对内我更不希望我的子侄误解父亲,其实啊,斗来斗去都是沈家的人,有什么好斗的?外人看了二十多年的笑话,还不够么?”
叶欢笑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这些跟沈睿有什么关系呢。”
沈笃义黯然叹道:“关系自然是有的,当初你父亲远走他乡,老二掌权,对我们这些兄弟其实是很照顾的,说是拉拢也好,怀柔也好,毕竟承了他很大的情,然而那次沈家内斗,你父亲挟风雷之势击败了老二,召集我们兄弟几个的时候,我们因为当时心中委实害怕,兄弟几个竟无一人敢开口为老二求情,老二的死,或许因为绝望,其中自然不乏对我们兄弟几个感到了寒心,我……实在对沈睿有愧啊!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照应着沈睿,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懂事,一步一步扶着他走进体制……”
望定叶欢的眼睛,沈笃义一字一句道:“豪门之内无亲情,可人非草木,岂能真正做到无情?我调沈睿回京,就是出于这个心理,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我已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能玩出什么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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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笑了笑:“实在对不住,我好像真的误会你了,呵呵,今天没有白来,二十年前秘而不宣的往事我竟有幸知道了它的真相,实在收获非浅。”
二人说了很久,叔侄之间以往那种对立敌视的情绪仿佛也疏淡了许多。
此事表过,叶欢甚至破天荒地跟他拉起了家常。
“三叔住这里还习惯吗?”
沈笃义的脸上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还行吧,我也大把年纪了,早已懂得了随遇而安,钟鸣鼎食也好,山隐林逸也好,终归如南柯一梦,说来好笑,直到住进这疗养院里,我才想通了这个道理,现在常常自省,以往高高在上之时,我怎么就想不通呢?呵呵,好不懵懂啊!”
叶欢笑道:“你毕竟是凡人,不是圣人,当初想不通是因为处在局中,很正常的,人走在迷宫里的时候,谁能看到前方的出路在哪里?直到走出这个迷宫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走出来竟是这么简单。”
沈笃义赞许一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对人生有如此领悟,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达不到这个境界,当初……唉,当初看低了你,你别记恨,我委实没想到你是这么的出众,否则怎会棋错一着,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叶欢洒脱一笑:“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现在不也挺好的么?当初互相敌对之时,怎么能想到我们叔侄也有坐而论道的一天?”
沈笃义哈哈大笑:“不错,我想……我们可以把旧篇翻过去,互相重新了解,现在还不迟。”
叔侄俩相对笑了几声,叶欢扭头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笃义聊起了闲话。
“这里空气挺不错的,环境也好,说老实话,我还真想来住几天,可惜这里只有国级领导才有资格住……哟,阳台上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呀,三叔挺有闲情雅致的,嗯,最近屁眼儿痒痒,我摘几朵菊花回家泡茶喝……”
阳台上种着许多花草盆栽,郁郁葱葱分外好看,还有几盆已开出了花朵,叶欢也不认识什么花,不过反正摘回去泡茶肯定没问题的,现在不都流行喝花茶吗?据说可以美容养颜什么的,叶欢虽然觉得自己英俊,可是谁会介意自己更英俊一点呢?
沈笃义大惊失色,急忙抢上前一步拦住他:“别动!这些都是我多年攒下的兰花,不能泡茶的!”
“兰花也是花嘛,摘几朵有什么关系,小气劲儿!”叶欢不满道。
沈笃义苦笑:“你知道这一朵花值多少钱吗?我种的兰花都是极其名贵的品种,每盆少则几万,多则几百上千万,你拿它们泡茶,这杯茶得多贵呀。”
一听到跟钱有关系的字眼儿,叶欢两眼顿时放出闪亮的光芒。
“几百上千万?什么花这么贵呀?”
这话问到沈笃义的心坎上了,他生平爱好不多,唯独养兰成痴成嗜,他嘴角泛着得意的笑容,指着阳台那堆兰花中不大起眼的一株兰花,此时花季已过,那株兰花早已凋谢,垂头丧气立于各色花草中,四片兰叶也现出了枯黄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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