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也会有人跑来向我请安叙旧。你就行行好,把这瓶酒留下来,免得客人来了,没酒招待人可丢咱们雷家的脸。”
雷苹左手捧着酒瓶,右手食指左右摆动否定雷理的说辞,说道:“谁规定招待客人一定要用酒?这酒我还是要拿走,就让我帮您拿壶果汁或香茶过来。”
雷理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直到转过转角才流露出惋惜感叹。
这可爱的小孙女不但乖巧体贴、烧得一手好菜,又尽心尽力地照顾年事已高的雷理,将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这样的孙女实在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可是雷理偶尔还是忍不住要抱怨。雷苹对他的健康管理,实在太认真了。平常就连一滴酒也不肯让他沾上,吃的东西都是亲身精心料理。虽然她的手艺巧妙,可是偶尔也想咀嚼一些口味较重、味道较不一样的东西。
雷理知道曾孙女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所以也没法反抗她的微笑攻击。只是总会寻求机会偷渡些东西,解解馋、换换口味,跟雷苹玩起走私藏宝的侦探游戏。
雷苹带着一壶香气四溢的龙涎茶回来。雷理闻到这熟悉的香气,心中怀疑这壶茶是雷苹将家中的龙涎茶带来自行冲泡。
看着身着简便洋装,素净不带脂粉的脸庞,雷理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丝的不忍。这样一位正值黄金年华的少女,却绑在已经一脚跨入棺材的老头身边,未免过于可惜。
“小苹儿,今天可是你们年轻人的日子,这儿也是属于少男少女的地方。人都来了,就不用再管我这个老头,好好玩一回,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岂不毫无意义。”
雷苹看了一眼楼下穿梭来回充满欢笑年轻朋友,又瞧了瞧提出建言的曾祖父。
“曾爷爷,您是不是想把苹儿差走,才可以趁机乱吃东西、偷喝酒?”显然雷苹并没有体会到曾祖父的用心。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做出让好苹儿担心的举动。”
“……”雷苹盯住雷理,年老的督议长露出心虚的微笑。雷苹道:“就是会!”
“哈、哈,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我发誓!”
雷苹犹豫了,毕竟她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偶尔也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雷理捕捉她心中的期望,眼角又捉到家族成员的人影,便道:“小苹儿,你看,那不是你堂叔雷震,唷!还带着一位俏妞呢!不如就请你下去帮我跟他打声招呼,顺道去跳支舞也好。”
有了一个正当的借口,雷苹才松口说道:“好吧。不过爷,也要乖乖的喔!”
“知道了,你就好好玩一场。这里也吵,我等会就先回去,苹儿就不用管我了。”
这时李家的家主李介天与警司李少庞正好经过。两人瞥见雷理马上退回,恭恭敬敬地向雷理请安。“见到雷理大人安好,令晚辈甚是欣悦,晚辈李介天向您请安问好。”
“十二先灵的祝福,让晚辈能在此拜见大人。小人李少庞献上最衷心的敬仰。”
“喔,是小李……还有……警司的后辈。老头子不过是个闲人,你们就不用在这种轻松的场合行这种大礼。”雷理说着,一面对雷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雷苹聚气传音,又对雷理点个头才跨着轻巧的脚步离去。
李少庞看了一眼雷苹,脸上浮出尴尬与为难的神情。
“你叫李少庞是吧,警司的运作近来还好吧?”曾任警司的雷理,说完看到李少庞不自然的神情,又补充问道:“还有,那小妮子临走前对你说了些什么?”
雷理年轻时曾先后任职司警与司判,在当议长之时也推动许多有关警司与判司的法案,并对警备队的制度与福利进行大幅的调整,同时将南郡的司法从案件的侦察到审理做了完善的改革。现今的警备队元老、南郡各地年长的司警几乎都对雷理感念万分。即使是警备队的新兵,也都是看着雷理主导撰写的准则与行动手册,接受雷理制定的训练课程而成为一名警士。雷理可以说是近代警司的导师。
在李少庞心中,雷理的地位并不亚于家主。而雷苹临走前对他的要求,可让他为难。雷理大人的问话,他也无法不回答。
“警司在大人您的护荫下,运作顺利,一切安好。然后……雷苹小姐她……”李少庞吞吞吐吐,神情闪烁,像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啧,堂堂一位警司,话都不会好好说,当什么警司!”
被念了一句,李少庞急得满头大汗,很为难的说:“那……雷苹小姐交代我要……要看着大人……不能让大人多喝一杯酒或多吃一口垃圾食物……免得大人回家后又喊肚子痛……”
雷理像是被打了个巴掌,神情极是尴尬。李介天闻言表情也极是微妙。
好在雷理年纪虽大,但没有一般老人家拉不下老脸的缺点。他快速地调整脸色,故意板起脸孔,说道:“我说小伙子,你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吧?”
“当然不是。”李少庞对这位警司老前辈问这问题的用意难以理解。
“那很好,请你去帮我拿瓶安郡来的十年红酒。”
“……但是……是的。”李少庞神情尴尬地领令。
“对了,要是我那位小曾孙女回来突击检查,小伙子你可要说红酒是你在喝的。知道吗?”
“啊……是。”
李介天为了保持恭敬的表情而将脸部的肌肉绷到极限。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神态,并保持尊敬的语气,说道:“雷理大人,既然您与少庞如此投缘,就让他留下来陪你聊聊,请容晚辈先行告退。”
“好说。你就去忙。”
李介天告退后飞快地离开。他得快点离开现场,不然可没把握继续保持一名大家主、一名司总该在公共场合的形象。
~第二章 意外插曲~
市民厅一楼的男男女女不是成双成对地谈天、起舞,就是聚在一起寻找可供搭讪的异性对象。而一直自诩为南郡最优秀佣兵的白任,也是众多成双成对的男女之一。他在舞池之中,跳着生涩的社交舞。舞伴当然是经营铁材、武器大家铁家唯家的女性子女——铁柔琴。
白任人虽在这市民大厅之内,他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好象他人不在这里似地。并非他的心没放在这里,而是这个地方给他一种格格不入的排拒感。
这个地方像是在排斥他,除了铁柔琴外找不到第二个熟悉的脸孔。年轻的男女说着让他无法加入的话题,关心政事的热血青年描绘着政治理想,谈论着各大家族势力消长、人事安排、国际情势。某某主议士提出了某某方案会产生的种种影响、哪个国家实行了某某法案,又对南郡造成了何种冲击。
虽然这些话题描述的内容攸关着南郡居民的生活,可是白任却无法由这些人口中的术语中理解到任何事情。至于绘画、艺术、各大家族间的风花雪月,更非白任这名佣兵可能接触到的领域,不论是流行的事物、娱乐的内容都与白任相差极大。
甚至连白任比较熟悉的军方事务,在这些世家子弟的口中也变得不一样了。白任知道的是军阵、杀敌、兵法种种的事务,而这些人谈的重点却是军队的组织、各个重要将领的行事风格,及将来军方组织、行政事务改革的方向,与白任的关心与认知一点关联也没有。
不过这些白任都还能忍受,真正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当铁柔琴向其他人介给自己时,对方的反应。
当铁柔琴对其他人说:“这位是我的护花使者、南城最优的佣兵——白任。”
对方的反应并不把白任当成铁柔琴的男伴。他们认为,白任这位护花使者是铁柔琴的父亲——铁实,不放心乖巧的宝贝女儿独自在这晚宴中玩乐,所特别安排的“保护者”。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毕竟铁柔琴的掳人勒索事件也算个大案件。历经了这场灾难,请个优秀的佣兵当随身的保镖也不过分。是以这些世家子弟们就不曾正眼关注白任,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雇佣、一个仆役或下人对待。
本来白任对身为佣兵这件事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往往自豪地许为南郡第一流的佣兵。可是当铁柔琴郑重地向朋友介绍完后,这些世家子弟眼中流出那种压根不曾考虑把他当成铁柔琴的男伴时,白任突然对佣兵这个身分痛恨起来了。
白任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极不痛快。
然后有一位身着锦衣,年轻而谈吐高雅的英俊男子向铁柔琴邀舞。铁柔琴断然地拒绝,转向白任,把白任拉进舞群之中。
白任看到那位不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脸上浮出不满的神情。他周遭有的朋友则同情的看着被拒绝的他,有的则幸灾乐祸。他们都认为铁柔琴非常聪明,活用随身的保鏕,成为最佳的拒绝借口,却没人把白任当一回事。
白任的舞步有点笨拙。不过在铁柔琴的引领之下,他很快就熟悉这种舞步。两人随着音乐跳着亲密的舞步,看着依偎在怀中的可人儿,白任心中百交集。
对铁柔琴的情感虽然一天深过一天,可是心中的矛盾也是一天多过一天。铁柔琴似乎沈浸在白任细心的呵护,未能察觉他心中的矛盾。当然白任也曾让自己的困扰泄漏在铁柔琴面前,可是他却明白明两人的生活方式有着极大的差异。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也许能够习惯上流社会,也许琴儿不介意自己是名佣兵,可是两人的身分与社会地位毕竟相差许多。
自己能够忍受他人的闲言闲语吗?
一定会有讥笑他癞虾蟆妄想天鹅,为了富贵攀龙附凤。耻笑琴儿有辱门风,扯上了一位不三不四的佣兵。这些都是可能预见的。
如果之前答应叔父的请求,出来竞选地方议士就好了,一名议士配上实业家的女儿才称得上门当户对。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白任,马上又推翻这个令他厌恶的念头,并且在心中痛骂自己的不争气。
再看着一脸幸福的脸蛋,白任着迷了。究竟是何德何能,是何种幸运的降临,让这怀中的女孩倾心。
白任暂时抛开不愉快的念头,不理会这个地方对自己的排斥。感受着怀中的女孩的体温,清雅的乐声、随着舞步与女孩柔情的洗涤下,烦恼与不愉快的负面情绪也被一并洗去。只是乐曲会结束,白任最后还是得面对那些讨厌的事情。
“白牙、白牙!”铁柔琴轻声唤着。
“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耶,这舞曲结束了吗?”白任回神,看见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渐渐退到两侧。
“讨厌啦!你这样不专心怎么可以!”
“我就是太专心了。”白任不经心地脱口而出。
“咦?啊!”铁柔琴突然低下头。
白任这才发现琴儿耳根红了,想必是被自己紧盯着不好意思,自己方才还说……
“啊!不,我是说……因为……你……我……”白任一时词穷了。总不能说自己看得太入迷,结果看呆了吧……可是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这回换白任脸红了。
顿了几秒,铁柔琴先恢复过来,问道:“下个曲子是快舞,要跳吗?”
“快舞?不!算了。”白任老实地回答。慢舞有人带,以他的运动神经还能很快地跟上。快舞可能就会出糗了。
“那我们就不要待在这儿,快点退出舞池吧!”铁柔琴巧笑道:“我有点渴了。去喝点东西。”
“嗯。走吧。”
铁柔琴马上抱着白任的手臂,倾着身子靠在他身上。
白任脸又是一红,然后故做大方地走向旁边的长桌。
一双眼睛,带着嫉妒的火热目光盯着亲密的两人。这位被铁柔琴拒绝的男士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像是要把白任生吞活剥似地。
“喂!宗棠,你的表情未免也太恐怖了。”另一位身宽体胖的年轻男子,望向袭宗棠目光集中的地方,然后开玩笑地说:“那位就是让你这位大情圣吃了闭门羹的铁家小姐吗?哈!你也不用生气,那只不过是一位小小的佣兵,铁柔琴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佣兵。你只要略施手腕,还怕那位小姐不对你倾心相许吗?”
“不、不对劲。你不觉得那两人亲密的样子已经超过主佣之间的关系吗?”
“听你这一说,确实奇怪。不过我想铁小姐大概只是一时觉得新鲜,以你的条件还怕比不过一个小小的佣兵。”
“哼,也对。不过是个地人的佣兵。”龚宗棠的语气中充满不屑与轻蔑。
当袭宗棠说完话的同时,白任与铁柔琴转过身来。白任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目光严峻带着几分杀气。袭宗棠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退缩了,拉拉他的朋友,说道:“走了,我不想再看这种鲜花自我糟蹋的景象。到另一头去,我为你介绍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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