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季行云咬着下唇,看着这一切,诅咒着自己的无能。
好不容易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你们没事吧?”苍眠月的声音显得略为虚弱。
季行云答道:“没、没事。”
听到苍眠月的关心,东方寻彩才发现风暴已过,而自己还紧抱着季行云。她慌张地放开、脸略红退到一旁,应道:“我也没事。”
“妳呢?你还好吧?”
苍眠月疲惫地笑了笑。“还好,又撑过去了。”
回头又深情地看了母亲一眼,带着绝望的口气又道:“这几天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母亲的身体也益加虚弱。”
“会没事的!药不是做出来了,让我马上为伯母施用!”
苍眠月淡淡的说:“不急,母亲的情况尚未平稳,不宜妄动。”
说完,苍眠月巧足轻移想要走到粘在壁边的石椅上略做休息,疲惫的脚步浮动失力,娇躯向前一倾。季行云当然抢上前去,要将她扶住。只是要伸手之际却又想到手上拿着两瓶灵药,想扶她一把,又不知该如何动手,只好快速地把人移到她前方,打算用身体撑住要跌倒的她。
苍眠月力虚而失足,将要跌倒之际季行云出现就在她面前,本能反应之下自然一把将他抱住,使她整个人好似扑到他的怀里。
季行云一手拿着一瓶灵药,像个呆头鹅僵直而立。苍眠月将他抱个满怀,温暖的体温,强健的臂膀。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感觉由他身上传递过来,已经站好了,苍眠月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这是在作梦吗?要不是手上握着不能放开的灵药,季行云有股用力捏自己脸颊的冲动。诱人的香味,柔软的身体就贴在自己身上!血液快速地冲往脑门。
轻轻的啜泣声,撼醒了季行云的理性。
将右手的灵药交到左手上,季行云轻柔地将怀中之人抱住,慢慢地拍抚她的背。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
“我真的好怕……”
现在季行云怀中的只是一位被母亲的重伤给吓坏的小女孩,一位担心失去母亲而焦虑不安的少女。
“会好转的……你放心有我在……”
“嗯……谢谢你……”
香怀拥抱。她的真情流露,让更季行云下定决心,要用一生一世来保护她。让她远离这种煎熬与恐惧。
短短的几十秒,有如短暂的永恒。一道锐利的目光突然掳获住季行云。白银,它似乎很不满地瞪着季行云。
被它一瞪,季行云心里发毛,突然意识到自己好象趁人之危。而且它的目光好象在对他施压,对他警告,不准季行云借机偷吃主人的豆腐。
季行云无预警地把怀中的女孩推开。
还带着两行清泪的苍眠月不解地问:“怎么了?”
“啊……不、只是……那个,你该好好休养一下。要是连你也因过分劳累而倒下,那伯母怎么办。”
“但是……”苍眠月似乎无法放下母亲。
“这儿就暂时交给我与寻彩。有状况我会马上通知你。”
犹豫了几秒,苍眠月才道:“好吧……这就劳请你与寻彩小姐……咦,她人呢?”
“耶?她走开了吗?没关系,由我一个人看着也行。”
他们不知道房内的另一个人,早就青着脸默默地走开。
又一次站到星语莺前面,这一次季行云不再带着不安的心情,他已经尽一己之能做了所有他能做的准备。这包括再一次、又一次地详加探查病人的身体状况、真气的活动情形。甚至还效法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以身试药,让他不再对华九奕与见九奕如此陌生。
准备了一排的金针、数颗真元玉(这不是季行云提供的)、当然还有两瓶灵药。
季行云宣誓性地说:“好、我要开始了。”
苍眠月与白银带着警戒的气氛站到他身旁。白银本来是跟在苍眠月的右方,这时却故意挤到她的左方插到季行云与苍眠月中间,后者很自然地向右跨了一步。
季行云低头往白银身上瞧去,它很明显地带着戒备性的神情,锐利的狼眼紧紧瞪了季行云一眼。
“这是在警告我吗?”季行云挥去心中的猜测,虽然这头白银非常具有灵性,但也不至于如此?是自我意识在作祟吗?
“不过那种带有敌意的神情是什么意思,还在为早上抱了你的主人而生气吗?”在这个时刻,季行云还苦恼地胡思乱想。
“……这个,您能不能站远一点,这样会妨碍到我施针。”季行云最后对这头银狼做出妥协。
“我会与你保持安全距离。离远了施药时母亲要突然发作,会来不及保护你。”苍眠月答道。
“不会这么巧吧?不才发作过不久而已。”
苍眠月坦言道:“治疗的过程中,触发母亲体内脆弱平衡的机会很大。”
季行云眨眨眼。
“那种经常在治疗中发生的状况并不会影响到象原老师,而你不是象原老师。”
季行云吞了吞口水。想到几个小时前这个房间发生的“暴动”,在他专心施针时,数道极寒或是极热的气劲突然冲出,别说治疗铁定失败,能不能躲过那强大的劲力,活着走出这个房间都还是个问题。
看到季行云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苍眠月叹了口气,歉然道:“对不起。我该事先告知才是,以为你早已知道这个风险。你可以马上教我该如何做,如果愿意在安全距离下指导我也行。”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我!想到这一点,季行云马上心花怒放,什么危险都不再计较。人往好的方向去想,就是有这种好处。从小地方得就可能得到意外的快乐与幸福。季行云只觉得能得到她的关心,实在是莫大的荣幸,那“小小”的风险算什么。
“我来就好。一切都交给我!”
听到季行云充满信心的话语,苍眠月展现出灿烂的微笑,然后就静静地站到他身旁。
取出金针,小心翼翼地刺入丹田周围的几处要穴。拿出真元玉,催动,透过金针,无属性的真气流入丹田上方,避开幽噬送入星语莺的丹田之中。缓慢而持续为星语莺注入真气。
季行云先观察了四、五分钟,发现丹田上方的筋脉并未因长期没有真气流动而萎缩。由于丹田下方的出口被幽噬占据,让真气一流出就马上与幽噬作战而消耗,上方的筋脉又直通心肺,通路正好被深蓝的堵塞,造成她真气的流通完全受限。
虽然星语莺体内筋脉还布满了真气,但是季行云认为那应该是苍家的人利用真元玉所补充,是为了避免她的身体因欠缺真气的滋养而快速衰败。
若要改善她身体的情况,必须让只有丹田才能产生的精元气流入四肢百脉中,让她能以自我意识控制体内的真气。
所以要用华九奕刺激丹田的增能,用见九奕抑制幽噬的作用,让她丹田产出的真气能通过幽噬的攻击,流至身体各处。
确认正确的通路后,季行云才把华九奕取出。拿出滴管,吸了些许滴到金针上方。季行云再以真气引导,让灵药通过皮肤、皮下组织,混入真元气,与之一同流入丹田之中。
虽然季行云自身做实验时,五毫升的灵药就已让自己的丹田反应激烈。不过考虑到抗药性及修为差异,季行云一开始就为她施用了一倍的药量。十毫升、十滴的灵药就这样送入星语莺体内。
观察着星语莺的变化。一倍的药量对她的作用似乎不大……还是药性尚未发挥?季行云无从判断。虽然能感觉到由丹田流出的真气明显增加了,但是距离与预期的效果还是相差甚远。要再等一下吗?季行云犹豫难决。
转头看到苍眠月期待与担忧的神情,他决定再增加药量。又是五滴,两倍的药量。
十分钟过后,情况并无改变。难道她的抗药性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但是那是以自己做为标准,适不适当也还是个问题,也许对于修为甚高者的药量得相对地大幅提升。
于是又是十滴,华九奕就这样被他用掉了半瓶。
也不能只提升丹田的作业能量,还要让幽噬变得迟顿才行。
季行云再度下针,细比毫毛的金针这回直接扎入筋脉。施用见九奕,季行云更加小心。
虽然也是用滴管将灵药滴在金针上方,但是他先用真元玉让金针扎入的地方布满无属性的真气,再用自己的真气引道灵药与真元气混合,紧接着再把真元送入幽噬之中。过程小心十足,深怕见九奕会碰到筋脉气壁,也努力不让见九奕碰到星语莺的任何身体组织,避免药性让她的细胞随着真气的迟缓而失去活力。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活动几乎是靠真气在运作,若让见九奕的效能一不小心扩散出去,造成身体机能跟着下降,那她很可能因为生命的活动力暂停而间接在睡梦中悄悄逝世。
这项作业倒不比施用华九奕要注意用量,反正是要对付幽噬,能用多少就用多少。只是这个工作进行得相当缓慢。要在星语莺丹田下方施药可不比上方。由于她现在丹田产出的真气都只向下送,在人体真气的自然作用下,会自动排斥外来的异物。金针是、季行云引导用的真气也是;至于真元气则会快速地被她的真气吸收同化。
还好苍眠月准备了够多的真元玉让季行云无限制地耗用。但即使如此,要在她的真气与幽噬的激烈战场外,将见九奕送入那团幽噬之中还是件很耗费精神的工作。
灵药还很多,真元玉也还非常充足。季行云的真气却开始不足了。虽然他也能由真元玉补充内息,但是用这种方式补充的真气却是控制性较差的真气。用来打斗还无所谓,可是要进行精密的工作,可就大大不当。
施针下药的工程已经进行一个多小时。季行云聚精会神的工作,这一个小时的工作比跟长青大姊打上一架还要累上百倍。高度的集中精神,若不是季行云的伏逆清心诀修练有成,他因早就精神耗弱而不支倒地。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疗程有成效,幽噬的作用终于大幅减弱。星语莺的内息不再全部被幽噬吃掉,开始有部分的真气通过幽噬,流入百脉之中。
高兴之余,突然星语莺的丹田起了激烈的反应!真气的输出量骤然增加数倍。
猝不及防,季行云扎入的金针嗖的一声被弹射而出没入天顶,他的手也被震开!
而那团幽噬也被推开,让出筋脉的部分通道。
这个剧烈的反应,也惊动了苍眠月。
白银也竖起毛发呜呜地鸣叫。
“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是正常反应……原来华九奕的药性发挥作用的时间与丹田的强弱成正比。”季行云续继观察星语莺的状况,自言自语的回答。至于用药过多的这项缺失,就只在心中默念。
苍眠月突然放松警戒的神情,露出淡淡微笑。她询问的对象并非母亲,而是季行云。却没想到他只在意母亲的状况,让种忘我的精神让苍眠月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很可惜,全心全意为了心中天使的母亲施药疗伤的季行云,无暇分心见到她这种动人的神情。
虽然施药的反应未依季行云所预料,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与他所描绘的情景并无差异。星语莺的丹田就如加满柴火的锅炉,正全力运转。那团由法印“幽噬”所形成的怪异真气团在注入见九奕后也变得迟缓许多,被火力全开的丹田强力运作下快速生产的真气给冲开了。
依季行云的诊断,星语莺是因为全身的细胞都已经与真气融合,在精元气淡化的情况下,让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进而导致昏迷不醒。
让自产的真气再度注满全身之时,也是她转醒之时。
确认过她体内情况依预定的情况运作后,季行云由她的身旁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小时的下针施药,却是件极为劳神的工作。他的集中力已经到达极限,该让过分劳动的大脑休息一下。
苍眠月没有多说什么感谢话,只道:“你辛苦了,母亲由我来看顾即可。”
虽然苍眠月没有表示实质的谢意,也没有对季行云做出口头形式以外的慰劳。不过由语气中,季行云可以听见心情一直处于紧绷的女孩,终于松了口气。
季行云也没有多说什么,满足地笑了笑。退出病房,来到大厅就直接把自己的身躯放到柔软舒适的沙发椅上。
“结束啦?”
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季行云这才想到东方寻彩也在这里。
来到苍家的地穴居已经是第三天,有两天的时间是待在苍象原的实验室炼药,药一做好就要准备为星语莺进行治疗,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东方寻彩谈话。甚至满脑子都是苍眠月与星语莺的事,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东方寻彩!意识到自己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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