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由真气的认识,季行云发现,上清道子的真气团是四名道士中最弱的一位,他与广清散人一样,在凝实的内田之内似乎都还藏着一个若实的真气凝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内丹。
而另外两位则更具实体的人形,不过丹田部位却让季行云无法瞧透。
季行云还发现,尘出道子的能量团每隔数秒就会射出一道不弱的真气流,往天上飞去。
好奇之下季行云运气追迹,到了天空数百影之遥几乎要放弃之时,突然发现一颗质若丹田的真气团高挂在空。
而这个真气团的性质与尘出道子同出一脉。
这个世界处处是惊奇,季行云四处观察了好一会,才想到来这是要与四名道子聚会于幽异之境,可是又不像守真道子那样能够不闭五感就进入这种情境,怎能向他们说明自己也已到来?
这时候广清散人放出了一道真气送到季行云身上,那股真气一碰到他就消失无踪,不过却让季行云有了感应,好象感觉到了什么,却又难以体会,于是也有模有样地发出一道真气送给广清散人。
这时广清散人的能量团突然涨起又缩回,就像是河豚那样涨起又恢复,然后另外三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这时季行云可明白了,也振动真气回应他们。
接着守真道子竟用真气流动快速排列出文字,季行云努力感应,才明白他写下“共探幽境”四字。
还未明白他意欲为何,守真道子强大的真力竟然突破季行云的护身真气,强行“绑架”了他体内的一股真气,然后快速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真气竟然不会被消融,而且也无法挣脱!守真道子到底想干什么?
守真道子虽然掳获季行云的一股真气,却也只是单纯地绑架那一点点真气,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抓走的那一小股真气对季行云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就实质上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处于这种纯以真气知感的状态下,被抓走一道真气却让季行云的知感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这种情形就像是拿针去刺指尖一般,会严重刺激人的痛感神经那样,让季行云非常在意,也使得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股真气之中。
纯以真气视物的情况并非第一次,但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中一股真气之中,却是头一遭。
守真道子虽然绑架季行云的真气,但是除了限制住那股真气的活动外,并没有加诸任何的限制,心神放到这股真气之中的季行云,还是一样能凭依着真气的知觉察查四周的能量变化与流动,因为集中的关系,反而让他感应得更清楚,之前的情况若像是肉眼观察能量的活动,现在就变成了用放大镜在观看。
能量的流动与交换活动变得更加清晰可视,这奇妙的感觉,让季行云展开了另一道全新的视野。
然而守真道子又有动作了,他带着季行云四处观看,走入物质、进入有生命的植物之中,甚至跑到人的身体之内。
若是季行云自己绝对无法办到这种事,因为他的真气一进入他人体内,就会受到别人真气的排斥而被消灭,就算没被消灭,光是要与别人的真气对抗,也会消耗他所有的注意力,又怎能有心思多作感受与观察。
可是在守真道子的带领下,人体内的真气由他进行对抗,至于季行云的真气,则安全地被包覆在守真道子的真气之内。
这又让季行云进一步看清两种真气的互相消耗是怎么回事,虽然只能看得大概,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接着守真道子又开始挤压季行云的真气,这让季行云先是反感,因为他的知感几乎都集中在那,真气被人挤压并不是件好受的事,但是那股真气被挤压后变得更细小而微弱,相对的,想要将精神集中在其中也变得更困难。
但是季行云发现,虽然精神所集中的真气流越小,所见的世界也相对的越微观。这就像是显微镜换上了更高倍率的视镜,知感所处的世界随着守真道子的动作变小,所看到的东西也变得更大更清晰。
突然,紧绷的精神再也支持不住,知感终于由那股真气中跳出!
知感由极细微的感应跳回了原本的总观的感应,瞬间产生极大的落差,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种极大的差距,差点让季行云承受不住而迷失心智,不过他还是勉强撑过来保有一丝丝的神识。
这时守真道子的真气又再度入侵,季行云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真气,而放任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体内的真气自动攻击入侵的异质真气。
这种没有组织性的散漫防御,根本无法阻挡守真道子强大的真气,于是守真道子就像逛大街般,让他的真气在季行云体内巡了一圈,然后故意推季行云的真气,让他的真气重新刺激主管各种知觉的神经,在真气冲击下,原本用来阻挡神经传递讯号的真气被冲开,然后五感又回来了……
季行云的精神幽异之境受到强大的冲击,当他的耳朵重新听到声音、鼻子再度闻到味道、皮肤又感受到冷热时,这一切的感觉反而好象假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境让他不太想睁开眼睛,好似耳朵听见的声音与之前不一样,皮肤的触感也变得更加敏锐,而且季行云还有一睁眼,这样的感觉好似就会随着回到现实而消失的想法。
“喂,守真道兄,他没事吧?是不是你做得太过火了,让他的神志迷失在幽境之中了。好歹他也是个新手……”广清散人看到季行云一直没“回来”,感到忧虑。
守真道子却悠哉的应道:“你急什么,小道岂是鲁莽之辈。他不过是体验到新生般的感觉还难以分解罢了,难道你忘记初探幽异之境时的心神感受。”
“可是他又不是第一次……”
这时季行云才缓缓睁开双眼,光线射入眼帘,景物纳入眼中,世界也好象变了!这山顶的风景没有变,但是看到的景物却大不一样。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感觉,似乎是世界变得比较鲜明,光彩更为耀眼,或是所能看到的景象比起以前更加深刻,同样的东西再看时却发现能看见的东西变得更多。这就像是一本由多国语言所写的书本,第一次看时只能懂其中的一小部分,然后学会了许多种语言后再看一次时,一样的内容看到的东西却有不一样的内涵。
三名道子、一位散人,四对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瞪视着季行云。不过季行云先不管这些人,只是贪婪地望向四方,好象怕这时没努力多看点东西,这种新观感就会消失似的。
过了好一会,季行云才想起几名道长正对他发出关心的眼神,这才感激地望向守真道子:“感谢道长!让在下大开眼界,体会良多。”
“那么你知道了什么?”
“思微见微……不,一切不足言喻!”
“哈,很好,这就是探访深幽的第一步。是季居士天资异秉,小道只是由后略推一把,所为尚不足言谢,只要能依此法精修,想要体悟大道亦不远矣。”
守真谦逊的同时,还不忘推销他认定的修道最佳法门,这可让尘出道子看不过去的说:“其实这也没什么,让我带你体悟真正与天地同在的感觉,那才真能令你耳目一新!”
“当真?”
“当然!”
“喂,尘出,你这算什么?季居士当然要学我这一套,你那次等的修道法门少拿出来误人子弟!”
“什么!你那种风险极高的法门才是危险,稍有不慎岂不心神丧失!”
“胡说,季居士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说是吧,你想走我这法门对吧?”
“不不不,我的方法才是正统的法门,别被这一时的感动给蒙蔽了心志,让我带你同游天地,体验身居简室,目观天下的乐趣。”
“那算什么,我的法门才好,可以静纳修行不会干扰他人,亦不易受到干扰。”
这时两人同时说道:“季居士,你想探访深幽(天地)而求至道吧?”
“这……我想,能不能让我先比较一下……”
尘出道子急道:“对、对,让我与你说道,就知何为正道。”
“不、不,与小道共同研究才是正途。”
莫名其妙卷入两位道子的争论中,害得季行云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守真道子带他体悟幽异之境,但是尘出道子亦是有道高人,他的法门必也极为玄奥,这可让他难以选择。
这时上清道子出来打起圆场说道:“不如这样,季居士方由幽异之境归来,不适再探幽境,不如让他随尘出道兄研修十日,再与守真道兄研究十日,然后决定行何法门。”
“这……”
“怎么,你担心人到我这学习十日就不想到你那了吗?”
“怎会!好,就如上清道兄所言,我相信季居士必能明白内探深幽才是通往大道之门。”
“哈,是吗?”
三位道子根本不管季行云本人的意愿,两位道子都希望藉由季行云证明自己所学才是道门至上法门,而上清道子则是为了把麻烦人物推给两位道兄而窃喜不已。
季行云虽是受宠若惊,却也没有得意忘形,他悄悄对广清散人问道:“两位道长似乎都掌握了真道,却不知何者所修的道法才较符合真道?”
广清散人笑着传音回答:“当然是各有优劣,难分高下。不过在我看来,修道应是存乎真心,由内、由外探索都非为最佳法门,应入世与人多方接触寻得真心,才是体悟真道的真正法门。他们的法门不过是出世而不能入世,要能出入人心人世而不动乱真心,才是真正体悟真道,所以他们的法门也不过耳耳。”
季行云先是一楞,怎么广清散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意见?
然后想到道虽唯一,但人异、心异,所得之道亦有所异,是大道难寻,抑或众道子亦如瞎人摸象只得一隅,难得全貌,“算了,不论如何,多向诸位道子研讨,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一套修道法门……”
~第三章 旅居之人~
太宇的有道之士们平常都是散居各地,以自己所知的方法追求真道,偶有结伴修行的情况却也是少见,除了三年一次的聚会外,很少会有两名以上的道士一同出现的情况。
不过在尘出道子的精舍中,今天却聚集了四名有道之士。
这位道子的精舍建立在太宇境内最偏僻的角落,是在高原中突起的山陵所包围的一处盆地。
原本处于海拔甚高的太宇再经山险所屏障,尘出道子的居所可谓罕无人迹。对于一名出世的修行者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地方,甚至连同是有道之士的朋友,都觉得要翻过天险而来到这种过于荒凉的地方,实在太过麻烦而不愿意前来拜访,现在却有三位访客出现在他的精舍中。
三名道子、一位散人正围在矮桌前,他们手上拿着纸牌正玩着“寻道之路”的游戏,只是四名道士手上拿着纸牌,心思却都没放在游戏之中,他们全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精舍外北方十里处的森林中,玩牌纯粹只是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
上清道子原本不想前来,但是他认为自己对森林中所要发生的事情有所责任,所以他来了。而守真道子则以为森林中发生的事,有一半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也来这里等待结果。至于抱残散人则是被在遥远的彼方森林中,所发生的事情给吸引过来。
他们四位脸上的表情各异。
上清道子有着几分的感叹,因为他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他甚至认为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竟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潜力。不过若不是他嫌麻烦把他推给其他的道子,也许森林中发生的事情会延后数年才会发生。
而守真道子与地主尘出道子的心境最是复杂。因为就是他们两人在道的辩证上的竞争,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四名有道之士中,就只有抱残散人的心境最为轻松,但是眉间却也露出些许的关怀与叹息。
上清道子叹了口气出张牌,然后说道:“你们两位,放任他这样做好吗?以他目前的程度会不会太早了?”
守真道子应道:“这都得怪尘出道兄,若不是他又怎会如此!”
尘出道子淡然应道:“一切都是居士自己的抉择,该说的我早就说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力量而不是道的追寻,我又能如何?”
上清道子又道:“一年前给予他散人之名也许是项错误的决定……”
尘出道子再道:“其实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是因为内丹不用一气呵成的炼制,所以没产生太大的波动,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会用那种法门……”
上清道子意外的说:“什么!这是第三回了?奇怪,是小道看错人了吗?我以为他不是那种急于追求力量的人……”
守真道子亦道:“是啊,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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