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全本作者:桃次郎
无错也是个死要面子的脾气,当然不肯退缩,昂起头大声道:“谁吹牛啦!老家伙,你等着,我这就去拿剑圣春江水月的阿修罗魔剑给你看!”
大瘟皇此行就是为无错而来,本打算一见面就动手挟持,可一听是阿修罗,心中不禁一动。魔剑阿修罗名列四神八大神兵之一,天下皆知,可春江水月出手从不留活口,世上见过这魔剑的,恐怕还没有几个活人。
大瘟皇一听魔剑之名,也不由起了贪念,心想“人剑两得不是更好”?当下跟着无错下了天台,来到阁楼前。
本想跟他一起穿窗进屋,刚一接近就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的卷来,仿佛浊浪排空势不可当。大瘟皇为之一凛,“难道这就是魔剑的杀气,当真是旷古绝今的凶器!”
无错谎称等倾城,盗了魔剑,趁小迦不备逃出阁楼,方想招呼大瘟皇,只觉得脖子一紧,人已凌空飞起,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只觉得耳畔风声虎虎做响,也不知飞了多久,待到双脚落地,睁眼一看,竟然身在一栋尚未完工的高楼之上,八根锁链锁着八扇黑洞洞的窗子,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极目远望,帝都三塔仿佛三头独角巨兽,黑夜汹涌而来,将夕阳的余辉推向地平线。
无错本能的意识到知道遇上麻烦了,虽然不知道大瘟皇为什么绑架自己,却决非为了与自己比剑那么简单。
“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把无错丢下,大瘟皇转身欲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把剑给我。”无错刚想反抗,大瘟皇轻轻一拍他的额头,立刻混身乏力动弹不得,仿佛连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大瘟皇劈手夺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剑和他的手掌分开,就像长在一起了似的。用力一扯,无错痛得哇哇惨叫,手掌也撕裂般的剧痛,火辣辣的灼热感从剑中涌出,经由掌心传遍全身。这种古怪感受,无错以前手持金属武器时也曾经历,可都远不如今次那么强烈。阿修罗魔剑一如炽热的火碳,烫得他叫苦不迭,心情也越发烦躁、恐惧,真恨不得挥剑乱砍一通,驱走莫可名状的恐惧。
大瘟皇见他一脸痛苦,还当被自己吓着了,当下放弃夺剑,脸色也分外柔和。“别害怕,乖乖在呆在这儿。过几天老夫会送你回去。”
无错也不答话,瞪着眼睛缩在一角,心道:“这老贼知道我是太子还敢绑架,难不成是想造反?不成!我得赶快通知倾城姐姐才好。”
大瘟皇见他眼珠儿骨碌碌乱转,威吓道:“别打鬼主意!中了我的定身法,狮子老虎都得束手就擒。”
“连狮子老虎都要诱拐,老贼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贩子哦。”无错忍不住出言讥讽。
大瘟皇也不跟他斗嘴,一招手,大厅正中呼得升起一道火焰,面目狰狞的俱引大步自火中走出来,看得无错傻了眼。
“看着他,万万不可有大意!”吩咐了俱引后,大瘟皇离开了楼阁。
无错壮着胆子打量火轮鬼,越发觉得他丑陋可怖,缩在一角,大气也不敢喘。害怕归害怕,逃跑的心思可没打消,想了很多方案,却无一可行。怀中魔剑仍在散发着热流,一波波的输送到全身经脉中,不禁生出了血液都在沸腾蒸发的错觉,整个人都仿佛在迅速融化。无错只当是大瘟皇在自己身上下了妖术,虽感害怕,却也不太担心,毕竟在达成目的之前,老贼不会杀他。
过了片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部分自由,手脚虽然不能活动自如,却已经有了触感,与方才那麻木不仁得感觉大相径庭。无错心中窃喜,“说什么狮子老虎也得束手就擒,原来老贼是在吹牛皮哩!”
无错少年心性,心里一高兴,脸上就露出了喜色。俱引看在眼里,立刻起了疑心,瞪起牛眼,瓮声瓮气的喝道:“笑什么笑?再笑老子把你烤成童子鸡!”说着一甩脑袋,火轮忽得一声飞了过来,贴着无错的头皮擦过,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俱引手中。
无错吓得大声惊叫,下意识得去摸头发。定身术的效用还没完全褪去,手臂抬起两寸,就再无力动弹。
俱引见他害怕,得意的咧嘴一笑,示威似的举起火轮,朝着窗外抖了两抖,又有两枚脸盆也似的火轮分了出来,连着原本那枚,一并在空中飞舞盘旋,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无错看得目瞪口呆,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学会这个法儿,定要演给姐姐看,可比烟花精彩多了。”一念至此,无错心头巨震。一条死里逃生得妙计,立时浮出脑海。
无错壮着胆子道:“嘿,你这丑八怪,不过是学人家马戏班子抛些火球罢了,在城南城隍庙,三个铜板就能看吞刀吐火,比你演的可好多了。”
俱引大怒,探手擒住无错孔雀顶头,提到空中,粗声粗气的说:“胆敢小觑本大仙,小杂种。胆子倒不小,好!我便演些功夫给你开开眼!”说罢丢开无错,一挥大手,那火轮忽得一声飞将过来,无错想躲,哪还躲得及,竟被当头套下!
“疾!”俱引手掐灵诀一声断喝,火轮仿佛有了零星,兀得火光大盛。无错吓得肝胆欲裂,还以为会被烧死,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俱引哈哈大笑:“我还道你胆上生毛,原来不过如此,小杂种,出去飞一圈罢!”说着一指窗外,那火轮带着被禁锢的无错,应声飞出楼外,绕着碧落黄泉之阁楼盘绕飞舞,那轮勒得虽紧,无错身在空中,却也吓得半死,手舞足蹈,嚎啕大哭,好不可怜。俱引看见了,反而拍手大笑,连道“有趣有趣”,尽情折腾无错。
正方兴未艾,但见窗口探进一条粗壮多毛的手臂,下一瞬,又冒出了那罗延怒气冲冲的毛脸。“俱引,别再胡闹。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好汉!”
面对比自己高壮上一大截的那罗延,俱引也不得不收敛凶性,忿忿的收回火轮,那罗延救下无错,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显然吓得不轻。方想安慰,无意间发现他裤裆湿了一片,嘻嘻笑道:“小家伙,运气运气,吓出了童子尿,胆子定还完整的很。”
无错羞得面皮涨红,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的啐了俱引一口,“丑八怪!不得好死。”
俱引气得暴跳,想抓无错,却被那罗延拦住。无错趁机缩到一角,不再言语。偶尔窥视两人一眼,忖道:“我费了这么大心机表演活人烟花,倾城姐姐定会找来。那叫俱引的虽死不足惜,大猩猩倒是好心肠。嗯,待会儿不妨替他求情。”想到得意处,竟忘了凶险,暗自窃笑不已。
无错失踪,倾城并没意识到是遭人绑架。天子脚下,又是学宫内院,若说有人敢堂而皇之的绑架皇储,未免太匪夷所思。他所担心的,是无错与魔剑阿修罗同时失踪这个事实。
无错不能接触武器,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当初史克尔叛乱,无错无心姐弟避难命运塔,被暴乱分子堵在密室中,无错仅凭一把短剑就把一群凶暴的壮汉全部杀死,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就连事后赶到的倾城也触目惊心。而那时的无错,还没学过任何武技,只是个十四岁的普通少年。
之后不久,在倾城的剑道结业式中,无错又以自创的七彩霓虹剑技惊四座,虽然拥有举世无双的剑道天赋,可也被列为了本部最年轻的危险人物。明镜曾影影绰绰的提到无错与“剑精”有关,对此倾城并不明了。他与无心,都只能履行身为长兄长姐的责任,禁止年幼的无错与任何金属兵刃接触,避免这座年轻的活灿被杀气引发,做出追忆莫及的事。
这对剑道天才无错而言,诚然是莫大的憾事,可他没有别的选择。毕竟他早已把无错当成了亲弟弟,容不得他受一丁点伤害。可现在,无错与魔剑一道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小太子按捺不住诱惑,偷了魔剑去向同伴炫耀。无错的剑道异能,再加上天下间的第一凶器……倾城不敢再想。立刻找来小迦,去通知萧红泪戒严全宫,务必尽快找到无错。
半个时辰后,萧红泪与闻讯赶来的无心、龙之介、雷烽齐聚希望塔魔武科文中心。面对满怀期待倾城,萧红泪回以无可奈何的苦笑:搜遍全宫也没有找到无错。
众人正无计可施,侍卫进来禀报:叶府马夫阿淳求见天香君。倾城一愣,说好了明早来接自己,怎么才黄昏时分阿淳又回来了?忙让他进来说话。
阿淳上前几步,垂手侍立倾城身旁,毕恭毕敬的答道:“主人,有个叫春江鹰扬的大官到府上拜访您,还说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我只好把他带来啦。”
倾城低吟片刻,展眉笑道:“既是鹰扬王爷亲访,理应款待才对!阿介——”
“叶子?”
“替我迎他到客厅用茶。好生招待,但有所问,一概不知。”
“装傻呀。”龙之介笑吟吟的道:“难怪不叫老雷去接待呢。好哩,末将得令!”
第六章天狗
龙之介引着鹰扬郡王主仆二人到了花厅,这才细声细气打量这位皇弟。与陛下相比,春江鹰扬更显孱弱,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五官倒还清秀,只是眼袋乌青,面色蜡黄,时不时咳嗽,不折不扣的痨病鬼,难怪一直不得重用。
龙之介与之周旋了半晌,发现这厮谈吐庸俗可笑,话里话外,都藏不住讨好学宫一系的用心。龙之介也乐得装傻,一问三不知,自己开口,只有劝茶二字。
热茶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春江鹰扬面皮发紫,知道从龙之介这只闷葫芦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吐露真言:“天色不早,先生可否请天香君速来一见,鄙人有要事相商。呃,是关于飞鸿皇叔那边的……”然后故作深沉,不肯再说。
龙之介心想:“你早这么爽快不就得了,也省得老子陪你磨牙。”
正说话间,门帘一挑,小迦手提风灯引着倾城来到厅内。鹰扬郡王忙起身寒暄,龙之介、小迦悄然退下。两人客套了几句,倾城话风一转,笑问道:“王爷漏夜来访,可是为了皇储的事?”
春江鹰扬被他一语道破心事,脸色大变,忙假借咳嗽掩饰心中震惊。待到心神略定,才强笑道:“少君果然神机妙算,小王今夜冒昧打扰,正是为了陛下拟立皇储一事。
少君想必也有所闻,飞鸿皇权对此事非常关心。据说……咳咳,皇叔今夜进宫见驾,就是为了此事。如果不出意料,明日早朝,陛下就会正式册立储君了罢。“一席话说得倾城心惊肉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错刚刚失踪,陛下又要立储君,明天交不出人来,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心中焦虑不堪,脸上却依旧气定神闲,笑答道:“陛下虽春秋鼎盛,年富力强,可江山社稷毕竟马虎不得。早立储君嘛,呵呵。
也是好的。“鹰扬郡王打量了他几眼,看不出什么心事,不再多说,敷衍了几句后起身告辞。
倾城送出门外,鹰扬郡王方要登车,忽见一红衣少女气喘吁吁的跑来,连冲倾城嚷嚷:“叶子老大,查到线索了!这回麻烦可大啦!”
鹰扬郡王闻言心中一动,踏上车的脚又缩了回来。
“夜了,王爷,请早回罢。”倾城面带微笑,在他背上轻轻一推,一股暗劲袭来,满腹狐疑的鹰扬郡王被推进车厢,阿淳一抖长鞭,马车绝尘而去。
“叶子老大,那家伙是……”
瞪了柯蓝一眼,倾城苦笑道:“还用问?飞鸿老头的探子呗!小蓝,你风风火火的跑来,可险些坏了大事。”
“啊?不是吧,我……我又闯祸了?”摸摸鼻子,柯蓝委屈的说,“人家是得了秘碟组送来的情报才急着赶来告诉你,怎么又错了?”
“倒也不是你的错。”倾城解释道,“只可惜,有些不该说的话,落到了春江鹰扬耳中。若是他不太笨,理应据此揭穿我之前布下的假象,要是传到飞鸿郡王耳中,得知了学宫的虚实,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出倾城所料,春江鹰扬上了马车,病恹恹的脸上立刻泌出一丝诡笑。
“尘先生,果然如主公所料,学宫方面的反应相当敏捷啊……”
黑暗中有人笑答道:“呵呵,王爷说笑了,若连这点斤两都没有,主公又怎能把大计托在他们身上。赌江山乃是一掷千金的买卖,但凡主公策划的,都是包赢不输的买卖,还用得着瞻前顾后?”
“先生所言极是,鄙人杞人忧天,非有意对主公存疑。”
“你敢么?”那人尖酸的反问。
春江鹰扬嘴角抽搐,目光闪烁不定,强颜一笑,回避了这个危险的话题,转而说道:“皇叔突然决定全力支持立学宫派控制下的无错太子为皇储,本就不合情理,而学宫的情况却明显与我们事先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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