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全本作者:桃次郎
倾城晋级翰林卿后曾入宫觐见春江金鹏,当时他气色好的很,精神也不错,不但设宴热情款待乖“女儿”,还在开玩笑的说,“人家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现在倒犯了愁,不晓得那户王候够格迎娶倾城公主。”和春江金鹏一家人在一起,倾城只得任命扮淑女,放下酒杯笑答道:“当然有。凤凰城水月郡王文采风流武艺绝伦,有万夫不挡之武勇、出将入相之干才,正是举世难求的乘龙快胥,陛下以为如何?”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春江金鹏当然不想和春江水月那魔王结亲家,略一沉吟后他又自言自语的说:“司祭院首席大神官依邪那美虽出身异邦,倒也是个才貌双全知书明理的好姑娘,将来也定会博得母仪天下的美名。”春江金鹏迎娶依邪那美的意图早已不是秘密,可由于末日众的原因,策妃之事一直受到几位重臣的反对。“如今他再次提起,想必事有转机,难道……”自金鹏的无心之言中,倾城嗅出了政治风暴的味道。
实事正如他所料,抱病早朝的摄政王陛下对太医会诊不屑一顾,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司祭院煞有介事的祈祷与祭祀上,当首席大神官询问病法前有何异常征兆时,春江金鹏若有所思的描述出了那场噩梦当然,在这之前,他早已向依邪那美讲述了不止一次。
“金水东流,财源外流之意,此乃伤财之兆;雁过长空,喻‘行伍’之‘人’,即劳民之兆!”陛下梦中染恙,必先圆梦冲喜,而后方可除疾。”金鹏闻言大惊,忙问她如何圆梦冲喜。依邪那美要来笔墨纸砚,当众写下“举万金、发万民”六个大字,再问该作何解,她却笑而不答、讳莫如深。
就在殿内群臣议论纷纷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帝国兵马大元帅春江飞鸿排众而出,朗声道:“陛下,此梦臣下可解!”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也未曾听说武人出身的飞鸿郡王竟还懂圆梦之术,可当怀疑的目光触及大元帅凌厉阴鸷的眸子后,又全心惊胆战的低了下去。依邪那美神色如常,可精通明心慧剑的倾城却看得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自春江飞鸿出列后就漫上了她的眼角。“早有预谋……”意识到这一点的倾城立刻望向柯宇明,而枢机卿大人却镇定的像是一无所知。
“大元帅的意思是……”春江金鹏不擅矫饰,看他半信半疑的神色,倾城猜想这场戏应该与他无关。“陛下罹梦之夜,臣下也有所感。”春江飞鸿从容不迫的说,“事实上,那晚臣下也梦见不祥之兆一枚火红的长矛状流星自王城上空划过,消失在西方边境之处”。群臣的惊叹声中,春江飞鸿大声道:“臣下本也懵懂不解,如今听了陛下之梦,两相对照,这才真正明了其中的玄机。”
“流星”就是天神的战争之矛,流星落向西方边境,就是说战乱起自西方:“发万民,举万金”的当然只有战争,若要圆梦冲喜,当然要举兵挥师争西,平定凤凰城叛乱,按照春江飞鸿的说法,“此乃上承天意,下应民心,王师凯旋之日,即陛下痊愈之时!”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春江飞鸿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目的就在于对凤凰城开战,而对凤凰城的态度,一直是学宫派与贵族派最大的分歧。春江飞鸿无疑是个坚持武力统一的好战分子,而以柯宇明为首的学宫派则倾向于通过外交缓和帝国与凤凰领的关系,毕竟第二军仍是横亘在孔雀边疆,抵御白虎诸邦的最有力屏障,而且相对于统一,枢机卿大人更急于完成那个酝酿已久的帝国政体大变革。两大势力互不相让,妥协的结果就是西征议案被无期限搁置,为了击败政敌,老谋深算的春江飞鸿利用摄政王的噩梦做起了文章,至于他如何收买了大神官依邪那美,想必只有这为未来的皇后娘娘自己知道。
新晋参政官翰林卿叶倾城大人当然归入了学宫一派,初履仕途的他不得不承认春江飞鸿这一手玩的实在精彩。相对于春江飞鸿的早有预谋,学宫派诸臣显然乱了阵脚,反对开战的奏议在“神旨”面前显得理屈词穷,本来相当讨厌战争的摄政王陛下也就渐渐倾向于出兵。春江飞鸿的个人力量不足以力排众议,可当势均力敌的学宫、贵族两派陷入僵持之时,他的决定就显得举足轻重了。局势极端不利,在同僚们焦急的目光注视下,柯宇明依旧从容镇定,非但不上奏驳斥,甚至还将目光远远的投向窗外,似乎正百无聊赖的等着廷议尽快结束,好早点回家睡个回笼觉。
一年来旅居帝都,倾城早已对这座古城和敦厚的百姓产生了不亚于故乡的深厚感情,无论水月战败还是帝都沦陷,对他而言,都是最大的噩耗。尽管知道没用,当春江金鹏决定发布西征令时,他不得不出列进柬。就在此时,殿门处的廷尉高声道:“启禀陛下,稷下大祭酒镜师求见。”长长吁了口气,倾城缩回了刚刚跨出的半只脚。志得意满的笑容僵死在脸上,春江飞鸿恼怒的瞪视柯宇明,神采飞扬的枢机卿则耸耸肩,还了他个貌似无辜的微笑。一向不问世事的孔雀国师肯亲来晋见,春江金鹏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连忙宣她进殿。仍是那身朴素的黑纱法师袍,蘑菇帽留在殿外,流苏似的青丝挽成一束,随意得垂在肩头。
“惊闻陛下染疾,明镜稍通岐黄,愿略进绵薄之力。”听了明镜的来意,春江金鹏大喜过望,“镜师亲诊,区区小恙自不在话下!”至于什么“发万民、举万金”早就抛到了脑后。
阴阳明镜的突然出现使出兵凤凰的计划再次胎死腹中,春江飞鸿想借助神权出兵凤凰,不成想反被柯宇明抬出了神权的祖宗阴阳明镜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论解梦还是医术,他又怎敢在明镜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依邪那美也面沉如水,无论如何她这个大神官的威望终究不可能超过这小小的黄毛丫头国师。
当阴阳明镜宣称陛下并无大碍后,包括春江金鹏本人在内,大家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场宫廷暗斗也该以宇明公技高一筹而收场,可明镜告退前的一句话,却又给群臣心中添了十五只吊桶,“至于陛下惊梦之事,愚以为不可等闲视之。”
“哦……镜师也认为此梦为不祥之兆?刚刚大神官为寡人解得‘发万金、举万民’六字,镜师以为如何?”春江金鹏只顾得好奇,却没留意依邪那美遮掩不住的愠怒。身为国师的阴阳明镜为何关心区区一个噩梦?依邪那美有理由相信,这阴毒的小女人是想从自己手中抢回孔雀帝国精神领袖的地位尽管她从来也没真正拥有。“拆穿这外族女人蛊惑人心的谎言吧!只有稷下镜师才能真正揭穿梦的征兆!”自学宫一党的眼中,那美看到了冷笑与蔑视,而自同盟者春江飞鸿及自以为是的贵族那里,她只得到了幸灾乐祸。
“这也是先生的谋略?”倾城再次望向柯宇明,刚刚请出镜师反客为主的手段让他由衷钦佩,可如今落井下石打击依邪那美就未免有些恶毒。柯宇明报以苦笑,一向任性的明镜又在自作主张了。
“举万金,发万民……举万金,发万民……”反复念诵了几遍,明镜忽的转身来到王座前,颔首微笑道:“陛下,这六个字,也正是明镜想说的!”
公开支持本该是死对头的依邪那美,镜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群臣傻了眼,大神官本人也糊涂了。“‘举万金,发万民’指代何事,大神官阁下定有详解,想必不用明镜多嘴了。”直到小巫女般的阴阳明镜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才强自收敛心神,冷冷答道:“天机不可泄漏,那美不敢妄言。所谓的详解,还请镜师指教。”
解梦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她生怕失言那还敢落下把柄。“我倒看你怎么个解法,难不成你阴阳明镜还能说出部《四十二章经》?”
明镜正是要封住她的嘴,当下也不客气,“既然如此,明镜就恭敬不如从命咯。所谓的举万金、发万民嘛……就是以万金之资、万民之力,建造一座祭祀众神的大神庙,以谢上天对吾等孔雀子民之垂眷,以昭国泰民安、盛世太平,以佑陛下一统江山、洪福齐天!”
谁也没想到区区梦魇会引出帝国大神庙,更不会有人想到阴阳明镜会说出这等阿谀奉承的话,可这些毕竟都成为了现实,命运之门扉也在此时开启了通往未来的方向。飘然自倾城身边走过,明镜丢下了一句“天国曼陀罗·红之命运塔”,消除了他心中的困惑。
“以昭国泰民安、盛世太平……以佑陛下一统江山、洪福齐天……哈哈哈哈……好、好,镜师说的好!举万金、发万民,好个帝国大神庙!”春江金鹏的陶醉在国泰民安、盛世太平、一统江山、洪福齐天的幻想中,大神庙比战争更能满足懦夫的虚荣。
之后几天,帝国大神庙成了朝议和元老院讨论中唯一的话题。春江飞鸿和大部分少壮军官强烈反对建造大神庙的计划,对挪用军费用于建造开支更是大为不满。元老院的公卿们也分成两派,部分翰林卿与少数开明贵族认为孔雀边疆未定,建造大神庙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赞同者则认为“反正都是举万金、发万民,建造大神庙总比战争好的远。”;而大部分朝臣则选择了沉默,因为另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宇明公仍在保持沉默。
“先生一日不表明立场,这场纷争一日不会结束。”在欧阳多闻等人的托付下,出身皇族且是稷下嫡系的倾城不得不来打破这个闷口葫芦。
枢机卿大人在自家花园中招待了倾城。煮好清茶,撵走赖着凑热闹的柯蓝后,柯宇明不答反问:“目前这种局势下,你说我该站在哪方?”
“建造大神庙乃是镜师的倡议,而且关系到天国曼陀罗……”
“不考虑镜师,也不考虑神国,只谈朝廷。”向两只青花瓷杯中斟入碧绿的香茗,柯宇明等待着他的答复。
“陛下认定大神庙就是他的生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建造,飞鸿郡王更热衷于穷兵黩武,大神庙的开销无疑要占用他盲目扩军的费用,目前来看,双方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而在实力对比上,飞鸿郡王显然要强上一筹,如果先生再不表态,陛下迟早会妥协——他毕竟不是很有主见的人哪。”喝口茶润润嗓子,倾城继续说道:“老实说,倘若不考虑神国,我也不愿支持大神庙的计划。如今正是秋收时节,发动上万农奴建造神庙必然影响帝国农业,等到来年,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饥荒……但是放弃建造大神庙,飞鸿郡王必然出兵凤凰,而今乌鸦领战乱未平,实在不宜再动干戈。”(更何况是和水月殿下开战。)“考虑的很周到。”赞许的点点头,柯宇明笑道:“但若加上镜师和神国的因素,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不干脆的表态支持呢?”
没有立刻回答,柯宇明默默啜了口茶,良久才缓缓咽下。“倾城……劳民伤财或者生灵涂炭,我们只能二者选一,这就是从政者的悲哀。幸亏肚皮里还有颗良心,脑壳里还有个理想,否则我也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柯先生……”倾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每当柯宇明施心计玩手腕之后,总要说这些自省自责的话。
“高悬而售,代价而贾。”柯宇明默默吐出八个字,解释了他始终保持沉默的缘由。
倾城终于明白了,他是要等春奖金鹏先开口求他。
既然无所谓正义了,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做孽,那就用罪孽获得更大的利益吧。柯宇明再次亲身教导了倾城为官之道,他刚刚那些话并非为自己玩弄权谋而自责,而是为不得不把肮脏的权谋灌输给纯洁的少年而忏悔。忏悔又如何?倾城和他,都别无选择。
“为了那个理想……我甘愿践踏一切真、善、美……”告别柯宇明后,这句话仍萦绕在倾城脑际。他知道这理念近乎邪恶,可他却没法讨厌柯宇明,正如他没法讨厌春江水月。春江水月无与伦比的杀气,柯宇明温文儒雅的霸气,这两点都使倾城为之倾倒,甚至永远也无法超脱,即便陪着他们走入地狱也无怨无悔。“这大概就是真正的领袖气质吧……”倾城不知道,和此二者为一的,正是他独有的魅力……
政治弱智儿春江金鹏终于想到了柯宇明,老贝隆带回了枢机卿的价码——钦准国民下院和护民官监督制。“反正元老院已经抢走了我的君权,在加个‘国民下院’分掉元老院的权利正和我意。每两年选举一任护民官监督帝国官吏……虽然坏了祖宗的规矩,可也的确是个好主意——至少那群肥头大耳的蛀虫不敢再把国库当自家的地窖。”春奖金鹏就这样吹着口哨签署了议案,拱手将帝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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