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下堂妇

　　“这有什么打紧的，虽说是给富贵过生辰，可是小孩子家家的，一年一次怕什么，倒是我实在是寂寞，难得有几个伴，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人处久了，看着顺眼的，那是恨不得把心掏来；可是实在是看不顺眼的，恨不得从来没见过才好！”
　　红袖听了扑哧笑道
　　“刘嫂，怪不得初次见你，你跟个斗鸡眼似的，恨不得吃了杜鹃姐，想来那时候你是看不下她的！”
　　“红袖”灵漪嗔怒的看着她，在座的杜鹃和刘氏都臊红了脸，红袖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懊恼的低着头，不敢看俩人，杜鹃笑笑说
　　“本就是误会，说来当时刘嫂遭逢巨变，神伤魂散、心急之下却是可以理解的。”
　　看她如此理解自己，刘氏暗暗感激，待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下有了几分愧渐，她拉了杜鹃的手，斟上了一杯香茗，捧到杜鹃面前，说道
　　“妹妹，想不到，我如此对你，你反过来如此理解安慰我，我实在是对你不住！我从前误会你颇深，每次见你冷嘲热讽没有给过你好脸色看过，可是今日睹己思人，我尚且难过如此，真不知妹妹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想你年纪轻轻，坊间传言也罢、自己的婚事也罢、如此曲折离奇，想来委屈和辛酸更胜我百倍。妹妹，嫂子这厢给你赔礼了，别的不说，嫂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她这边是言语切切，杜鹃心里却是波浪滔滔，是啊！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有时候自己都怀疑怎么能坚持那么久，可是很奇怪，自己确实是坚持下来了！想着，她有片刻的失神，看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刘氏忙连连喊了几声，杜鹃清醒了过来，看着其他人关切的眼神，心里有了几分暖意，遂说道
　　“我没事，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刘嫂，谢谢你肯讲出心里话；今天毕竟是个高兴的日子，别为了过去的事情影响大家的心情，这杯茶，我喝了，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把那些不好的、不愿想的事情都统统的忘掉”
　　“好！”红袖的一声大喝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刘氏和杜鹃俩人的坦露心声，让在座的打家都有了几分亲近，连着阿香也看的顺眼多了，阿香端了杯茶，等着大家落了座，站起来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奴家是个粗陋之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可是今天乘着大家都在，有几句心里话要讲。想来大家心里都在揣测小山的身世，可是奴家确实讲不出口，但是奴家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做过苟且的事情，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今天看见刘嫂都这么坦诚，奴家又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心安，而不予相告。我们母子，在座的都对我们有恩，我也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看她言辞恳切，鬼使神差的，刘氏居然头一个接过，当她一饮而下时，觉得心胸宽广了许多，叹气的念道
　　“还是灵姑娘说得对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都是苦命人，谁没有段伤心往事，可是偏偏都是看不开，我算是明白了，我们啊！都是自个跟自个过不去！”
　　这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几分酸涩，又有点苦，唉！红袖的妙语如珠倒是慢慢的把大家都逗乐了，想起刚才灵漪说过的话，刘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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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漪呀，你刚才说话说了一半，那接下来是？”
　　灵漪微微一笑，拿起那个手制的娃娃，问道
　　“刘嫂，你那店里生意如何？”
　　说起这个，刘氏脸上有些赧意，摇了摇头，她叹气道
　　“生意快不成样子了，不怕你笑话，我一个妇道人家那里会懂得这些呀！我这人粗笨，看似精明却是肚里空空，原先倒是先夫留下的担子，迫于生计，我也是绞尽脑汁，客人越来越少，我又不会变通，都让其他的同行给抢走了，说实话，现在我也是尽力维持，若是太糟，少不得关门大吉了！可是我和富贵以后该怎么生活呢？唉！”
　　灵漪听了，说道
　　“既然生意不好，那就不要做了！”
　　她一言既出，把刘氏惊的站了起来，她惶惶的说道
　　“灵漪，你可不要吓我！这、这是什么意思？真的要那样，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先夫啊！”
　　红袖忙把她摁下来，笑着说道
　　“刘嫂，你别急嘛！听我家小姐慢慢的说嘛！小姐，别卖关子了，你没看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吗？有什么好点子你就说嘛！”
　　这丫头，老是拆台，看着刘嫂郑重以待，灵漪看着火候到了，笑了笑，自己把那娃娃摆到了中间，杜鹃看着纳闷，遂道
　　“姐姐喜欢，我回去就给你做一个就是了，何必拿个娃娃出来凑数？”
　　灵漪听了一愣，连问其他人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复叹了口气说道“果然！”
　　几人听她云里雾里的绕了一通，还是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刘氏也是心急了，顾不上其他，一个劲的追问道
　　“哎唷！我的好姑娘诶！你可真是要了人命了！你倒是把话说完了呀！你这一半一半的可把我给急坏了！”
　　灵漪说道
　　“其实，我们闲着在家，不如做这个，你们看看，孩童见了肯定喜欢，那我们不妨深想一下，我们接活，做这种娃娃，可以把它做细了，一来它的衣服我们可以做成真人大小，看着娃娃喜欢买了，那衣服也就不难卖了吧！再有就是我们请几个画师，眼前就有一位，别看了，就是你，杜鹃，你可以把人画下来，我们按着真人大小，做成一个，有好玩又好看，这不好吗？最重要的是，我们做这个，一半天的功夫就好了，闺阁千金看了，想必也是喜欢的紧！”
　　话一说完，灵漪端起茶来忙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听着刘氏在那里叽叽咕咕的算到
　　“对呀！这样一来，我的布店也不用发愁了，做这个东西倒是也不难，可是，会有人买吗？”
　　刘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灵漪，灵漪还没有说话，红袖嚷道
　　“刘嫂，我家小姐那不是一般人的，她想到的事情，绝对是可以的，不说则罢，一旦她开了口，那绝对是能成的！反正我是相信小姐的，小姐说行就肯定行！”
　　这丫头倒是说对了，灵漪向来不轻易的表露想法，如果不是囊中羞涩，她是决计不肯多说的；杜鹃也知道这位姐姐的脾气，当下里也是万分赞同，刘氏瞅瞅这个、再看看那个，末了，问阿香道
　　“咦！阿香你是怎么看的？”
　　阿香看了看布娃娃，说道
　　“奴家不懂，但是知道这个肯定是有人要的，实在不行，便宜些就是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就算便宜些，也是有人要的，做的漂亮的那些达官贵人想必也是乐意的！”
　　刘氏看着娃娃，眼光热切了起来，灵漪看着，说道
　　“这个，我们晚些再说，今天可是富贵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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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也回过神来，“对对对，我早早的把酒菜备好了，我们移去厢房吧！今天我可算是了了心事了！走走走，大家不醉无归！”
　　这边，小山摸着瘪瘪的肚子，看着富贵拿着自己送他的弹弓，爱不释手，问道
　　“你以前真的没玩过！”
　　小山叹道
　　“你好可怜！那你肯定没有上过树、掏过鸟蛋，下河摸鱼了？好吧！你不觉得饿了吗？这样，等我们吃过饭，我就陪你玩这些，好，点头，那我们走吧！”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公仔
　　富贵很幸福的抱着自己收到的一大推礼物，在美味佳肴的前面，觉得仿佛今天是自己过的最快乐的一天，瞧着他乐不可支的模样，刘氏眼睛有些发酸，这孩子，乐成这样，她这个当娘的看到有些心碎，要是死鬼还在，一家三口乐融融的，唉！其他人都走了，留下母子俩在一起，富贵倒是无所谓，今天小山带他过了一把瘾，上树掏鸟蛋、弯弓射、什么也没有射到，小山说自己的力气太小、准头太差，怕是要多练练，最开心的是小山说以后还要带他去摸鱼，把自己兴奋地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可是今天小山说不行，改天，真是期待呀！
　　看着儿子抱着礼盒神色恍惚，刘氏吓得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孩子，不是吓魔怔了吧！富贵看着娘的手一个劲的在眼前晃，嘿嘿笑了一声！母子俩都有些不知道干什么，看着富贵怀中的一大堆东西，刘氏打起精神说道
　　“来，儿子，我们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说完动手，一个一个打开，放在了富贵的面前：红袖送的是一条腰带，白底打着银线，倒是透着几分贵气；阿香自己做的一双鞋，富贵心急的换上，居然合脚的很，针脚细密，想是做了几天了；杜鹃呢，把自己精心选了本有关诗词的书送给了他；就剩下最后一个了，灵漪会送些什么呢？
　　刘氏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时，倒是有些发愣：只见那是一幅绣图，上面的画像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踏青的情景，粉蝶环绕、花开遍地，人物栩栩如生，尤其死鬼，画的像极了，灵漪虽未见过，但是有杜鹃在，俩人一个描述、一个画，倒是临了出来，仿照着这幅绣图，又做了一个缩小版的，用结子系了，可以挂在脖子上，奇的是如何能把小像缩成这般大小，看起来又清晰可见？看来红袖说得没错，灵漪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肯定就能做到。正在回家路上的灵漪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巧思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帮助！不过是比例分割，对于没见过的刘氏，那可是很震撼的！
　　回到了家了，灵漪早早的回房休息了，杜鹃也是急急的往房里钻，红袖拉着阿香，俩个人凑到一起，叽叽咕咕的，一夜无话！
　　翌日，天色放晴，日照下叫人心里莫名的高兴了起来，灵漪奇怪今日里红袖怎么没喊自己起床？等了许久，自己打水净了面，刚穿上衣服，红袖就敲门了，灵漪刚出去，红袖拉着她就走，半天摸不着头脑，等进了杜鹃房里，看到杜鹃和阿香都在，只见三人眼睛通红，灵漪正要问，红袖指着桌上，一下子把她惊住了！那是三个小人，用布添了，穿着不同的衣服，眉开眼笑的，看着灵漪有些感动，说道
　　“你们是不是连夜做的这个？一夜没睡吗？”
　　见几人点头，灵漪有些沉重，红袖说道
　　“小姐，那个像你的是我做的，有点像小山的是阿香做的，至于这个胖娃娃是杜鹃姐做的，反正听你昨天说了，我们也睡不着，连夜做了出来，至于杜鹃姐，我是来她房里看见的，才知道她也做了一个！小姐，你看看行不行？”
　　灵漪看着几个娃娃，自己昨天的随口一说，倒是让三人赶了一夜的工，这份心意沉甸甸的，红袖突然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阿香，你不是还做了一个要送给小姐吗？你快点拿出来呀！”
　　阿香扭扭捏捏的从身后拿了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奴家的手工没有几位的好，不会画画，儿子的模样记在心里，做成他的模样，多少总是有几分相像的，这个，这个，”
　　看着她拿不出手的样子，红袖干脆抢了过去，灵漪定睛一看，呼道
　　“公仔！”
　　那是一个兔子的模样，枕头般大小，红红的眼睛是用了布拼出的，白色的素绢做成的身子，三拌嘴也很分明，活泼、生动很形象的一件工艺品。红袖听灵漪喊了声，掂着手里仔细的看了分明，念道
　　“公仔？这公的母的都能看出来，这怎么分辨的，诶！阿香，你做的你倒是说说？”
　　阿香也是满头雾水，她说道
　　“奴家怎么知道，想是灵姑娘见多识广，自己看出来的吧！”
　　灵漪情急念道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红袖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小姐真的是看出来的，阿香你做的很好嘛！这个兔子四脚扑腾乱抓地可不就是公仔吗！啊！小姐，我看就用这个做我们娃娃的名吧！不过那要是做成女的，岂不是母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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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说的煞有其事，杜鹃忍俊不禁，说道
　　“我看姐姐早已有了主意，我们就不用为这个头疼了，既然姐姐满意，那我可就不奉陪了，熬了一夜，我都困的不行，你们继续，我是要休息去了！”
　　门外老杜说道刘氏来了，杜鹃忙请她进来，等她进来了一看，手里用布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玩意，红袖不待她开口，笑语如珠，说道
　　“刘嫂，你先别说，让我猜上一猜，你可是连夜看出了个娃娃出来？”
　　刘氏大惊，说道
　　“莫非红袖能未卜先知不成？昨天我是想了好久，觉得灵姑娘说的有道理，这才连夜的赶了出来，这不天一亮，我就过来了吗！”
　　她一说完，大家都含笑不语，刘氏更是奇怪，杜鹃看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轻轻的点了点，刘氏看过去，桌上也放了几个，当下笑道
　　“你个红袖，我还真以为你是位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