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下堂妇

　　灵漪点点头，只听水一航开口说道
　　“灵漪，这里离京城不远了，且不说我们进京本就是为了救人，而桃红是从京城里逃出去的，我们进京后所有的情况都不熟悉，再加上追捕桃红的那人必定会严格的排查，灵漪，这样的情况你觉得带着桃红一起进京合适吗？”
　　灵漪的神色一黯，她如何不知水一航所说的情况，只是，依着现在的这种局面，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把人保下来，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幸亏一路上有水一航陪伴着，否则，几个弱女子只怕早就累倒了。可是现在，眼看着离京城不远了，当初的权宜之计恐怕再难坚持下去了，且不提桃红这头，就连灵漪自己这边，还不知进京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以，听到水一航的话后。灵漪苦笑连连，随即开口说道
　　“一航，我现在是方寸大乱，恐怕是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了。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有什么打算只管说便是，我听着就是了，一航，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一航心中一荡，他几时见过灵漪这般软语温存、娇憨入骨的小女儿姿态，只怕、只怕，灵漪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无助、多惹人怜。若不是、若不是时机不对，水一航未尝没有揽佳人入怀的冲动，要知道眼前的人儿，他在梦里心上不知道挂念了多久，唉，还是等等吧，现在可不是什么谈儿女情长的好时机！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柔情，水一航开口说道
　　“灵漪，你不要担心，我正要与你商量。你还记得凝翠吗？”
　　灵漪一怔，随即想起了在水府里那个为情而苦的女子。当时、当时她不是回老家了吗？那水一航此时提及，可是有什么联系吗？灵漪心中不解，她当下里点点头说道
　　“记得，凝翠怎么样了？你、你去看过她了？”
　　水一航心中一叹，随即开口说道
　　“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有些事情一直想跟你说，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想来你也知道的，凝翠当时看破红尘，姑母虽然陪着她回去了，可是一来年事已高，而来。姑母心中一直有愧，再加上心中惦念姑父，心病无药可医之下，没多久就去世了！”
　　啊！灵漪惊叹一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还记得当时那个作风强硬，一心要为女儿谋划终身大事的妇人，居然就这么去了？见她感慨，水一航接着又说道
　　“是啊，别说是你了，我都没有想到，姑母，姑母其实也很可怜，想来当初为姑父报仇，夺回回春堂可能是她生存下去的执念吧。想不到、唉，不说这些了！灵漪，我表妹，额，就是凝翠，她已经出家了，在替姑母办完丧事以后，她说她的红尘过往已经了结了，所以、所以就削发为尼了！”
　　这、这，灵漪随着水一航的沉默也静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些什么呢？两人停顿了许久，灵漪开口说道
　　“一航，蕙兰怎么样？还有一帆，想来不只是你，如霜、如冰，还有九娘，只怕凝翠的事情给所有人的触动都很大吧？”
　　一航点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表妹当时把所有的家产全部变卖了，后来还托人交付给了一帆，说是钱财乃身外之物，她以后也用不着，不如拿出来做些善事。就当是为姑父补偿吧！还说，这样的决定姑母辞世前也是同意了的，灵漪，说实话，当初虽然知道表妹早有这样的打算，可是等到真正的听闻的时候，我、我还是心中不忍的！”
　　灵漪点点头，随即拉住了水一航的双手，只听她说道
　　“一航，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了，虽然青灯古庙的生活是苦闷了些，当时这样的念头可能只是我们红尘中人才会这般想。可能，可能对于凝翠，这却是条安然的道路，我心安处是故乡，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我们尊重凝翠的选择便是了！”
　　水一航点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是啊，我也是心理这样安慰自己的，只不过，一想到表妹那般花样的年华，就要青灯古佛相伴。唉，这心里总是有一点不忍，算了，且不提这个了，灵漪，你知道凝翠所在的庵堂在哪里吗？”
　　灵漪一怔，水一航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这些，莫非、莫非就在这附近吗？她的神色一喜，水一航见状后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不错，当时一帆也曾经劝过表妹，说离家近一些的话还方便有个照应，就劝她在家乡附近找一个出家，可是表妹却说，这礼佛不分远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所以她就拒绝了一帆的建议，自己选择了一个离京城不远的庵堂，说来我们行的这一条道也正好和庵堂在一个方向上。灵漪，我想，如果我们要进京的话，不如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桃红，随后我们在赶路如何？”
　　水一航一顿，随即开口说道
　　“当然了，这庵堂毕竟去的人少，再说就算是有人盘查，因为是方外之地，所以也会挡上一挡，再说了，这出家人素来讲究个慈悲为怀，想来不会见死不救，再者，哪里虽然清苦了些，可是胜在安静，也是个养伤的好去处！灵漪，你、你觉得如何？”
　　听完水一航所说的话，灵漪心中一松：当然了，依着现在的情形，这样子的决定只怕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是，这只是自己三人的想法，虽然灵漪也很在意桃红以前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决定，还是问一问她本人的意见为好。想通此节，灵漪点点头说道
　　“一航，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我没什么更好的想法，只是，咱们这样的安排还是要问问桃红的，看看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还有更好的打算！如果没有，那就按照你所说的，我们把她安排到庵堂再说其他！”
　　“我、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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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微不可闻的回答传了出来，灵漪跟水一航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就见红袖脸容平静的掀开了门帘，车厢中，红袖另一只手搀扶起桃红，待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后，这才开口说道
　　“小姐，你们说的我们都听见了，我、我可没逼着她，这、这是她自己决定的！”
　　红袖的怀中，桃红困难的睁开了双眼，她的脸色惨白，神情看起来反而有那么一丝的放松，只听她喘息着说道
　　“夫人，不，灵漪小姐，还有恩公，你们所说我都听见了，桃红。桃红本就是将死之人，侥幸逃脱留得残命一条，到了如今桃红已经想开了。灵漪小姐，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桃红，实在是惭愧。咳咳咳，两位的大恩大德桃红无以为报，到了如今两位还能为桃红着想，我、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两位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这样的安排对桃红是最好的，灵漪小姐，桃红还有麻烦你和恩公，两位送桃红过去庵堂吧！”
　　听到桃红的话，灵漪点点头，随即就听红袖小声的嘀咕道
　　“算你有点良心，要是这样你还不同意，那我家小姐所做的可就白费了！”
　　“红袖！”
　　灵漪无奈的喝了一声，红袖倒也不怕，她娇憨的吐了吐舌头，让灵漪是又好笑有生气，所幸不跟她计较，留她一人在车厢中陪伴桃红。而车厢中，红袖小心翼翼的把桃红安置着靠在了车厢上，还不忘拿个小枕头替她垫在背后，随即小声的说道
　　“桃红，你还算有几分的眼力劲儿，这回我们家小姐为了救你就已经耽搁了不少的功夫了，你要是还不知趣，那可真的就是没脸没皮了！哼，幸亏你还有点子良知，知道给我们惹的麻烦不小，你这尊瘟神还是早点跟咱们分开的为好，省得到时候又想害我们家小姐！”
　　她嘴上虽然话说得生气，可是手上的动作倒也没停，不时的替桃红擦擦汗，不时的给她喂上一口水，桃红倒也不气，她任由红袖熟络着，蓦地，她开口说道
　　“红袖、你们，你们进京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红袖一愣，随即警惕的看着她，小丫头打量了下车厢外，随即压低了嗓门说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桃红，我可严重的警告你，你别想再打什么坏主意啊？我跟你说了，以前的事情我还记着呢，你、你要是胆敢再伤害小姐，我、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小丫头长牙五爪的样子着实苦笑，渐渐的，桃红笑了出来，随着她剧烈的咳嗽声，伤口处破开，血丝也不断的渗了出来。红袖见状急了，她慌手慌脚的拿着药粉去往桃红身上洒，嘴里不住的说道
　　“你、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的伤口还没好呢，别、别生气了，就当我胡说的，也是，你都半死不活的样子了，我还担心什么，到了这时候还担心你害我们家小姐，唉，也太高看你了！”
　　虽然红袖没有那么的心狠，只不过，鉴于桃红留给她的影响太坏了，小丫头还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其实归根结底，福伯的离去给小丫头留下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刻了，是以，不论桃红表现的怎么样后悔，小丫头仍然把她当成坏人。此时，见到桃红这样狼狈的情形，红袖心里犹豫，态度不由得也软化了许多。听到车厢内的响动，灵漪慌张的掀开了门帘，待见到桃红不断的咳嗽着，她不由得说道
　　“红袖，是不是你又说什么话刺激桃红了？唉，你呀你，她都成这样了，你还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她！”
　　这辆马车当时是水一航买的，从结构上看应该是一些南北奔波的客商所制造的。车辕前用的是两匹马，车厢内也甚为的宽阔，不但能够容纳下灵漪三人，连几人的行囊也是安置满当当。只不过，后来又加上了桃红，虽然勉强也能容的下，当时行动处却多了几分的限制，好在灵漪和红袖身形苗条，否则，还真不好说。此时，听到灵漪的话，红袖小丫头干干的笑着，里面安放了一盏烛台，是以几人的动静还是能够看分明的。当然了，虽然灵漪话说得重谢，但是她话里话外都没有责骂红袖的意思，自从跟红袖重逢后，灵漪也不时的提醒自己，是以对红袖较以前要更为的宽容。而桃红听到灵漪责备红袖，她忙慌张的直起身，口中更是连连呼道
　　“灵漪小姐，这事儿不怪红袖的，你要骂就骂我吧，是我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刚刚是气闷，本来是想让红袖给我倒水喝的，结果忍不住就咳嗽了起来。灵漪小姐，你们本来就是被我给拖累了，我、我不想跟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千万不要为了我的事儿再争吵了！”
　　她说着面容都白了几分，嘴上更是咳嗽连连，灵漪见状忙连声的安慰她，随即跟红袖两人替桃红重新包扎了，只听红袖开口说道
　　“小姐，你还是出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就好了，你放心吧，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呢！再说了，欺负一个有伤在身的人，我就算是出气了都胜之不武，嘻嘻，好小姐，我的好小姐，你出去陪着水大哥说说话，这里呀，交给我就行了！”
　　灵漪狐疑的看了眼小丫头，不料桃红也连声的说道
　　“是啊，灵漪小姐，这里有红袖就行了，你已经在车里陪了我一天了，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灵漪无奈，只得掀开门帘出去了。等她走后，红袖倒也没有急着跟桃红置气，她先是看了看桃红的伤势，随即替她伤好了药，重新拿着块儿按照灵漪所说的用开水煮过晾干的白布替桃红包扎了。等一切收拾妥当后，红袖扶着桃红躺好了，随即坐到了她身边，压低着嗓门说道
　　“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哼，我劝你这时候还是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的为好，要知道我现在可不像是以前了，再说了，你还在我的手里，要是有什么事情敢瞒着我，我可不会对你客气的！”
　　她话虽然说的凶，可是眼睛却慌张的观察着外面，生怕这时候灵漪闯进来。听到她的话，桃红倒也不恼，只见她深吸了口气，随即也放轻了声音回道
　　“还是我刚刚问过的问题，你们、你们到底进京是为了什么，你要先回答了我，我才能答你！”
　　“你！”
　　小丫头气鼓鼓的，虽然桃红这样说了，可是小丫头深知此番进京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了，虽说是为了玩偶之家的事情，但是最后到底是怎么样的结果还是未知数，是以，小丫头不由得慎重了起来，她想了又想，始终觉得桃红既然跟了秦凤那么久，再加上又跟着王贵那个大坏蛋是一家的，想来多少应该知道点风声。心中沉吟再三，红袖拿定了主意，随即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喂，桃红，你先前在京里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啊？什么？什么风声，哎哟，这京里能有什么，当然上传的罪玄乎的？什么？刘万贯家里的小妾跟人私通？尤大人家里的小姐跟家里的花匠有私情？诶，我说桃红，你就不能知道点有用的，怎么听起来都是什么狗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