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控天下





  老头一睁眼睛便挑得滕良文元婴现形,一闭眼睛就异象全无,这个过程从始至终都是由他主导完成,滕良文心中惊诧,自知水准差得太远,听到老头称赞自己,便恭敬地道:“前辈过奖了。”
  话还没说完,他忽地感觉到背上微微刺痛,便听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道:“能让澹台先生称上一个好字,当真不容易。”
  滕良文猛地回头,尚未看清说话的是什么人,先看到一对如玉石般晶亮透明的眸子正凝视着他,便觉一阵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一时感到呼吸似乎都不畅快了,紧接着运起九转金丹功,泥丸宫中的真人元婴也感受到压迫,赫然立起,周身六个鉴灵飞快转动不休,刹时间气势大盛,身上的礼服竟都微微鼓起。
  但也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那双眼睛微微一转,黑白分明,异象全无。
  滕良文这才看清,机场见过的那个老头正面带微笑地站在自己身后,主动伸出手道:“你好,年轻人,我叫诺瓦雷茨。”
  这可是大人物!
  滕良文可从来没跟这种人物打过交道,一时手忙脚乱,赶紧主动握住诺瓦雷茨的手,道:“你好,诺瓦雷茨先生,我叫滕良文。”
  虽然早就知道滕良文的名字,但诺瓦雷茨仍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
  “哦,原来是滕先生,久仰大名。融辛能够伏法,还多亏了你啊。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暗影兵团工作呢?”
  这墙角挖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还没等滕良文回答,忽听有人道:“诺瓦雷茨先生,请不要打我部下的主意!”却是叶静柔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位菲尔德。
  “滕先生有自己选择道路的权利。”诺瓦雷茨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此时他们这一群人聚集了美女、高手,可以说是抢眼至极。周围的人不自觉得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看到诺瓦雷茨和叶静柔静静对立,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都暗自猜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道路已经选择好,不用再选了。”叶静柔挑了挑眉头,道:“他已经自愿跟我签了长期工作合约,合约未满期间不能跳槽!”
  “自愿?”滕良文撇了撇嘴,却也不好当众拆穿。
  “那真是太可惜了。”诺瓦雷茨摇了摇头,却又道:“不过,滕先生,你要是想来我们暗影兵团工作的话,那违约金和法律程序的问题,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且不提诺瓦雷茨高手的身分,光是他身后的暗影兵团和新白银共和国,就足以让他说起话来是底气十足了。
  这时要是再不表忠心的话,那就是傻瓜了。
  滕良文上前一步,微笑道:“很感谢您的邀请,不过我现在工作得很愉快,暂时不打算跳槽。”他说话的时候,悄悄握了下叶静柔的小手。
  这个亲匿举动十分隐密,可却还是被人给看到了,那就是全部心思都在叶静柔身上的菲尔德。
  “我认识静柔这么久了,都没敢碰过她的手。他居然敢握静柔的手!”
  菲尔德哪里知道,别说是手了,叶静柔身上更私密的部分,滕良文都已经探索过了。
  菲尔德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前一步打了个哈哈,道:“滕先生可是今年的红人,我也久仰大名了,刚才光顾着跟静柔说话,忘了招呼你,请别见怪。”说着伸出手。
  “您太客气了……呃?”
  滕良文一握到菲尔德的手,便感觉好像握到了烧红的老虎钳子,竟烫得整个手掌一阵刺痛。
  “哪里……”
  菲尔德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手指合拢,掌心间发出咯呼脆响,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废掉滕良文的右手。
  他的主鉴灵能力是炼狱天使,可以将热能与力能随时转化。
  他身上的备用镜里封存着最具爆发力量的火山爆发影像,为他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
  因为融辛的事情,滕良文的主鉴灵是借影化实基本上是人尽皆知了。
  菲尔德相信,以自己的力量绝对可以在一瞬间把那只可恶的手掌捏碎并烫成焦炭!
  这是对这个家伙敢握静柔手的惩罚!
  可惜,这只是菲尔德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当他的手掌以最大力量握下去时,却握了个空!仿佛滕良文的手突然间就消失了。
  菲尔德一愣,用眼角余光瞄去,只见滕良文虚握着的手掌化为一团虚影,罩在他握紧的拳头上面!
  “借影化虚?找死!”菲尔德心底微微冷笑,紧握的拳头变得通红。
  借影化虚再怎么化,也还有虚影,而火山的最热温度连蒸汽也可以烤成干!他瞬间将全部力量转化为热度,整个手掌的温度提高到极点。
  忽然间,菲尔德的手掌变得好像虚影般不真实,而映在地板中的手掌却变得清楚无比。
  借影还原!滕良文利用借影还原把菲尔德的手掌还原到了加温前的状态!
  站得最近的诺瓦雷茨与叶静柔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以往借影还原向来只是被用于急救治疗,像滕良文这样用于战斗中,却还是头一遭。
  菲尔德两击不成,却还不肯放弃,正要再度出手,诺瓦雷茨突地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开,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滕先生若是有意,可以随时联系我。”他身后一个跟班立刻上前,双手奉上一张名片。
  滕良文道了声谢,接过名片仔细收好。
  诺瓦雷茨转身拉着菲尔德离开。
  菲尔德极不甘心地低声道:“诺瓦叔叔,放开我,我非得教训一下这小子不可。”
  诺瓦雷茨冷哼道:“没脑子!别忘了滕良文是叶静柔的部下。你当众教训他,叶静柔会很没面子。”
  听诺瓦雷茨这么一说,菲尔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呐呐道:“您没看到,他,他居然敢拉静柔的手……”
  “哦?”诺瓦雷茨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眼,低声道:“你想教训他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回头把他引到暗处再好好收拾就是了,我会帮你的。”
  菲尔德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是,还是叔叔想得周到。”
  诺瓦雷茨安抚完菲尔德,转头对那个好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后的小官僚道:“去查查滕良文身上现在有多少鉴灵,还有,他练的是什么功法。把刚才的事情记下来,编入医护兵教程……” 
 
 
 
  
第八章 闹贼
 
  “请各位来宾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坐,本次盛典马上就要正式开始。”
  司仪的呼喊声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大厅。
  聚在各处闲聊的佳宾们纷纷向着摆有自己名牌的餐桌走去。
  滕良文正要跟上叶静柔,吴宇南突然拉了他一把,低声说:“滕大哥,你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关照小弟,价格方面不是问题,保证钱货当场两清。”说着把一张名片塞到滕良文手里,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滕良文瞧了瞧名片,却见上面标有“吴氏灵鉴交易公司”的字样。他有些不解,等坐下之后,便把名片给叶静柔看。
  叶静柔看过之后,一语不发地递给金权权。
  金权权低声骂道:“死胖子,到哪都忘不了他家的那摊破烂生意。”
  然后给滕良文解释道,“吴家是靠做灵鉴交易起家的,在凯西里的黑市上名头极响。他的意思是,你以后要是弄到灵鉴不好出手的话,就转给他。”
  牧侠探头过来凑热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后,笑道:“小文,吴家是有名的奸商,收购价压得很低,你要真有不好出手的鉴灵,就直接给乌鸦嘴,让她帮你出手就是了。凭着叶家的实力,解决这点小事绝对没问题。”
  滕良文这边跟三个大美女说笑,却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尤其是菲尔德,看得眼里冒火,牙关咬得咯崩崩直响,恨不得咬滕良文几口。他皱眉思忖了片刻,突然转头对身旁一人嘀咕了两句。
  那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坐席。
  大厅灯光忽地暗了下来,强烈的聚光灯集中在前台,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主持人面带微笑着大声道:“各位来宾,晚上好……”
  举着托盘的女侍们好像穿花蝴蝶一般,将冰好的香槟酒上到各桌。
  滕良文趁此机会转头四顾,见不远处的猎鉴盟的桌上,坐着六个人中有两个熟人,正是楚歌扬和刘甜。
  此时楚歌扬正贴在刘甜耳边说着什么,把刘甜逗得捂嘴直笑。
  主位上坐着的两个老人都目不斜视地盯着前台。这两人都是六十上下的年纪,穿着月白色的唐装,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那个眉眼弯弯却是个天生的笑脸,而瘦的那个正好相反,眉稍嘴角下垂,天生哭丧脸。
  另外两个年轻人也是一男一女。
  男的三十出头,大落腮胡子,长长的头发扎成个马尾辫,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
  女的只有十四、五岁,长得粉嫩可爱,仿佛瓷娃娃一般,水灵灵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正好与滕良文投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滕良文友善地冲着那个小姑娘一笑,小姑娘却一吐小舌头,回敬了他一个可爱的鬼脸。
  再往远处看,隔了一桌就是隐鉴组的位置,也坐了六个人,倒是没有熟人。
  实际上隐鉴组中,他也只认识佐君和伊贺,想来这二位级别太低,不够格参加这种高级聚会。
  隐鉴组与猎鉴盟现在正处于准战争状态,但双方此时同坐一个屋檐下,却都没有理会对方。
  滕良文转圈看了一番,正要把目光收回来,眼角余光忽地扫过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心头一动,转头瞧去,只见近门的角落阴影中,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白胡老头,正冲着他微笑点头。
  便在此时,大厅中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一错神,再定睛瞧去,角落里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难道是眼花了?”
  滕良文心里纳闷,顺手拿起面前的酒杯,把其中的香槟一口喝掉,听着掌声越发响亮,便扭头往台上瞧去。
  一个矮瘦的中年人拿着个红信封,迈着方步走上前台,举起双手虚按了按。
  待掌声稍歇,中年人拆开手中信封,扬声道:“现在,我很荣幸地向各位宣布今年的十大新人。”排行榜实际上都是排出前一百名的,但限于时间因素,只是当众宣布前十名。
  滕良文转头问左侧的牧侠:“这是谁?”
  “沃特,去年的新人榜榜首。”牧侠解释道:“新人榜历来都由上届榜首揭晓,而青年高手榜和高手榜则由特约的神秘佳宾来宣布。”
  “第十名:格勒得,男,现年十九岁,白银大陆加伦共和国公民,获取鉴灵后加入圣骑士团,获得排名理由是……”
  随着沃特的宣布,后方大萤幕上显出格勒得的全身像,以及现场镜头中男孩儿惊喜万分的表情。
  此时滕良文突然感到肚子有些不对劲,发出叽哩咕噜的响声,不一会儿便刺痛起来。
  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拍了拍叶静柔,示意自己要出去一下,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强自忍着走出大厅,这才放出一个响亮的大屁,一时臭气弥漫。
  门侧站着的两个男侍被熏得直翻白眼,紧紧捂住鼻子,却不敢对滕良文怎么样。虽然他们也是控镜士,但身分可是没法跟滕良文这种坐上贵宾相提并论。
  滕良文大感不好意思,向一个男侍问:“厕所在哪个方向?”短短一句话间,他又连着放了三个又臭又响的大屁。
  “向前走,在第三个道口往左拐走到头,就能看到了。”该男侍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回答。
  滕良文连谢都来不及道一声,迈步就往厕所跑,速度之快简直可以媲美奥运短跑选手。
  进门,脱裤,坐下。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般绝无迟滞,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砰砰乱响,简直好像放爆竹一般。
  滕良文长长出了口气,抹去头上冷汗,心中直道好险:“奇怪,今天没吃什么古怪东西,怎么会坏肚子?”
  滕良文把这一天吃过的东西都仔细回想一遍,唯一不敢肯定没有问题的,只有刚刚喝的那一杯香槟,但想来这么大的聚会不可能提供劣质饮料吧。
  但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清泄完毕,洗了手,从厕所里走出来,滕良文一眼便看到菲尔德正靠墙站在前方等着他。
  看到滕良文出来,菲尔德冷笑道:“怎么样?滋味很好受吧!”
  “你给我下药?”
  滕良文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好歹也老大不小了,居然会用这种幼稚且下流的招法对付情敌。
  “是又怎么样?下次我会直接下毒药。
  “我告诉你,别打静柔的主意。你算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你自己几斤几两……”
  其实菲尔德也就说说,他自己也清楚,要真是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