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控天下
滕良文下意识使出擒灵手向上一抓,那妖灵顺着指缝溜了出去,他这才想起自己内力已经被封,根本使不出擒灵手来。
周鼎嘿嘿一笑,身形未动,内力如潮水般涌起,便好似竖起面墙般,将妖灵前进的方向堵得严严实实,随即内力回卷,登时将那妖灵包在内力当中。
他长身而起,伸掌对着包裹着妖灵的内力一拍一按,便将妖灵硬生生拍进滕良文体内。
这一招却是与擒灵手大同小异,全是靠着内力才捉住没有实体的鉴灵,相对于擒灵手而言,少一分灵活,却多了九分霸气。
一掌将妖灵拍进滕良文体内后,周鼎动作未止,内力紧紧压看那妖灵,一气将它顶到了滕良文的泥丸宫中,内力聚集成丝,一层层绕上去,竟硬生生把妖灵捆在了滕良文那被层层内力包裹的真人元婴当中。
忽然之间,满室森冷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窗外一只恰好飞过的海鸟突地哀呜一声,仿佛被子弹射中般,身体猛地一抽一震,疾疾坠落。
旅馆楼下厨房中养的各式海鱼,发了疯般在鱼槽中乱冲乱撞,将自己的脑袋身子撞得血肉模糊,也不肯停止。
楼上楼下,不论是侍者还是客人,都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
滕良文脸孔涨得通红,坐在那里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一阵阵唔唔低吼,仿佛饥饿嗜血的野兽。
周鼎与吴希站在滕良文身后,四只手同时按在他前胸后背所画的符咒上,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腾良文。
蓦地,滕良文身子震动,双眼充血,登中气息越来越粗。
泥丸宫中的真人元婴不安地跳动着,诚乎随时都有挣脱束缚的可能。
被硬捆在上面的妖灵,便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忽长忽圆,变幻了几番,便如那不堪重负的气球般无声碎裂!
妖灵碎片自内气缝隙司逃脱,飞出滕良文身体,顺着风散出窗外,洋洋洒洒地落下悬崖,消逝在崖下汹涌的波涛之中。
不久之后,西摩提的渔民无意中发现,近海中多了一种群居食肉鱼类,从外形上来看,与普通的小黄鱼没什么区别,唯独整个头部都红得透明。
它们性情凶猛嗜血残忍,似乎对人肉情有独钟,经常对海边、小船上的人类主动发起进攻。后来,西摩提的渔民们将这种食肉鱼称作“食人红玉”。
那妖灵既已破碎,便没了用处,周鼎和吴希没有拦截逃走的碎片,他们此刻更关心的是滕良文的状况。
妖灵破碎的同时,滕良文便大叫一声,身子一震,将木椅压得粉碎,直挺挺摔倒地上,便好仪死了一般,没了半点声息。
周鼎和吴希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检查,发觉滕良文只是晕了过去,这才稍感放心。
只不过这么一折腾,那束缚着真人元婴的内力,仪乎淡薄了不少。
将滕良文放到床上后,周鼎紧皱眉头,道:“吴老,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吴希道:“‘流血飘槽’是仅次于七禁之鉴的妖灵,如果连它都不能抵抗那元婴的力量,那就只有……”
周鼎一拍大腿道:“不如咱们把他带回去,让他试验一下……”
“不成!”吴希断然否绝了周鼎的想法,“他不是咱们炼狱部众,怎么可以……”
“这有什么,难道咱们生来就是炼狱部众吗?”周鼎道,“等明天许老他们到了,你们四大长老聚齐,再加上我这个部主,正好可以开堂收新部众……”
吴希对这位部主是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摇头。
“部主,咱们炼狱的名声这些年在暗影兵团的宣扬下,可是一直臭得很。你想收他为新部众,也得问问他是不是同意啊?
“况且,一入火狱海九死一生,这些事情你也得跟他说清楚才行。”
周鼎道:“这好办,等他醒了,我问他。”
两人正说着,房门敲响,门外有人急道:“部主,九天众澹台大法将、赫慈法将、华法将、莫洛法将并‘掠火部’武部主,携本部部众前来拜见。”
“干,武知觉这老小子的鼻子,还真他奶奶的比狗还灵,咱们刚到地方就找上门来了。”周鼎起身道,“走,咱们会会他去,正好我这兄弟的事情也跟他们说一下。”
吴希点头道:“九天众与九地众这些年一直坚持不入火狱海面叩神灵,任何人不得为总帅,这次倒也是个机会”
“本来是好事情,偏你这么多的算计,难怪白头发那么多。”周鼎哈哈一笑,迈步走出房间,吴希摇头叹气紧跟了出去。
周鼎掳人理亏,这一番会面,自是少不得被杀上门来的众人斥责。
尤其金权权,那更是利嘴如刀,平时说出话来都能把死人气活了,被掳的又是她关心的人,说起话来更是尖酸刻薄到了极点,险些气得吴希等一众“如山部”老人,当场翻脸开干。
幸好周鼎天生厚脸皮气度又大,无论金权权说什么,他都笑嘻嘻地点头应着,又提及自己跟滕良文已经拜把成了兄弟,硬是把这么一件可以引发部间战争的掳人大事,给打哈哈混了过去。
事情以这种方式结束,虽然对当事人双方来说算是皆大欢喜,但武知觉却很不爽快
本来,他以为可以藉此机会跟九天众拉近距离,可想不到却让周鼎这没脑子的鲁莽家伙得了利。
他看得出金权权对滕良文极为烦心,而金权权是华子岳的掌上明珠,两人除了部里的师徒关系外,还有一层祖孙关系,华子岳是金权权的亲外祖,基本上,金权权想要月亮,他都肯上天去摘下。
一直以来,炼狱总帅的位置悬而未诀,与九天众与九地众这两大护法部众的态度,有相当大关系。
两众从不明确支持一方,而是坚持尊重传统一一要么是下得火狱海的部众可以当总帅,要么是得到六部中五部的支持才能当总帅。
而这一回眼见着周鼎通过这么一拜把子,立时跟九天众这些老不死的扯上了关系,万一他取得九天众的支持,那可就大势不妙了。
武知觉盘算一翻,只觉得此行大是吃亏,便急看回去跟部里众人商议对策,眼见事情已经结束,便强打着笑脸先行告辞,扯着百般不情愿的武仕友匆匆离去。
见武知觉一人行离去之后,周鼎这才把自己帮滕良文治疗,以及妖灵“流血飘橹”破碎和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事儿不妥,周部主有欠考虑了。”
沉默片刻之后,第一个出声反对的居然是华子岳。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金权权对滕良文的意思,而华子岳除了是金权权的师父外,更是她的亲外祖,向来把她视作掌上明珠,凡是她要求的事情,就没有打回票的时候。
但这一回他居然不顾忌金权权的想法而表示反对,实在是让周鼎大感意外。
奇怪的是,金权权却默不作声,没有任何表示。牧侠紧咬嘴唇若有所思。
周鼎反问:“不妥?难道你们有其它的办法?”
华子岳道:“就算控镜士一入火狱,也是九死一生,滕良文已经失了护身的鉴灵,怎么可能在火海中活下来?
“何况火狱海里的东西是天生神物,别说滕良文不可能承受那种强大的力量,就算是他能承受得住,也不能让他一个外人……”
澹台佑人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露出赞同的神色。
“小滕怎么能算是外人?”周鼎打了个哈哈,道:“我们‘如山部,也多少年没收新部众了,这回趁看部里的长老都会过来,正好开外部堂,收小滕做部众,他不就是怕们自己人了?”
炼狱六部的部众,都是家族传承关系,生下来的孩子都自然而然就是部众,周鼎所说的新部众,指的是原本与炼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你收他当部众,那如果他真能从火炼海里活着出来,你打算怎么办?”澹台佑人淡淡道,“奉他为总帅吗,”
周鼎连连点头道:“行啊,小滕当总帅,总比那些讨人嫌的家伙当总帅好吧。”
吴希终干忍不住,在后面轻轻推了这位二百五的部主一把,轻咳一声,道:“当然,我们也得考虑其它各部的意见,我想他们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周鼎大摇其头:“啧,吴老,瞧你这话说的,就算他们不能接受,那九天众的诸位前辈还会不接受吗?这可是他们一直坚持的祖法。
“只要九天众接受了,那九地众自然也就接受了,到时候再加上咱们’如山部‘,两众一部的力量,把小滕推上总帅的位置,还不是轻而易举?
“话再说回来,就算是不让小滕当总帅,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把那个总帅的位置看得宝贝得不得了,可人家未必瞧得上眼,到时候没准儿咱们求着他当总帅,人家也不肯干呢。”
金权权突然道:“我也不同意让滕哥哥下火狱海,天底下妖灵那么多,就算是’流血飘槽‘不行,我们可以再找其它的,一个不行,可以多换几个。
“周大头,你干什么非得让滕哥哥冒那个风险?是不是想害死他?”
她语气愤愤,眼圈发红,盯着周鼎大有扑上去咬他两口的意思。
“不同意就算了,犯得着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吗?”
周鼎大惑不解,正想解释,但金权权却一扭头走了出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牧侠,赶紧地追了出去。
“她,她这是……”周鼎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她急什么啊,我就是提个建议,也没说就一定这样做!”
澹台佑人道:“你不知道她父亲是金百韬吗?”
金百韬当年是炼狱“雷震部”的部主,风头一时无两的高手,手段也是高明,成功压服各部,只差一步就可以继承总帅之位,但在九天众与九地众的坚持下,不得不冒险进入火狱海,结果葬身火海之中。
看了看面色黯然的华子岳,周鼎一时哑口无言。
讨论就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了,周鼎异想天开的提议,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这一点,或许周鼎早就预料到了。
像炼狱这种具有漫长历史的古老组织,其保守顽固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且不说让滕良文成为总帅,就是让他进入炼狱的圣地,都不会得到其它任何一方势力的同意。
就算那是个死地,也只有炼狱部众才有资格死在那里。
傍晚时分,滕良文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全身都好像要炸裂开般,无处不痛。
但这仅仅是他痛苦的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澹台佑人、周鼎等人找来一个又一个妖灵往他身体里面塞,从一次塞一个,逐渐增加到一饮塞六个、七个。
这些妖灵毫无例外,在一开始就不敢往滕良文身体里面钻,强行塞进去的,总免不了“流血飘僧”般的破碎命运。
随看塞进去的鉴灵增多,他昏迷的时间越长,而更可怕的是,束缚着真人元婴的内力也在飞快地减弱。
澹台佑人等人曾想再像以前那样,重新输入内力,束缚真人元婴,但这法子第一次好使,第二饮却不灵了。
输进去的内力,}以乎循着经脉直接进入了真人元婴体内,反倒让那元婴的力量越发强大了。
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输内力还是塞妖灵,都不敢再继续下去。
可经这么一折腾,滕良文的身体算是彻底垮掉了,每日里都是迷迷糊糊的,随着束缚元婴的内力一点点减少,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任谁都能瞧得出来,只等那元婴脱了束缚,便是他毙命的时候了。
趁着清醒的工夫,腾良文给叶静柔发了几次短信,把自只此时的情形告知,但却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回信,拨过去也没有人接听。
他虽然自身难保,却不禁担心起叶静柔来,便向金权权和牧侠询间,但自打两人来到这西摩提之后,就因为部规的限制,而再没有跟叶静柔联络过,也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这帮子老少高人都没能耐治好自己,滕良文便再次给闻伯龙打电话,但闻伯龙的电话,竟然也没有人接听。
求助无门之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忽十几天过去,滕良文每日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一个多小时,几天吃不下半点东西,只能靠看输液维持生命,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众人束手无策,金权权再没有往日欢蹦跳脱的样子,仿佛突然间被林黛玉附身,整日坐在床头,望着滕良文发呆垂泪。
滕良文看她为自己如此担忧,不由得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渐愧,便趁着每日那清醒的一段时间,强打精神与她说笑,希望能逗她开心。
却不知自己越是这样,金权权便越伤心,只不过怕他太担心,便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罢了。
这一日,他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勉力听去,却是牧侠和金权权两个人。
只不过两人语?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