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兵神将
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拿起赵婉儿托盘上的汤丸。
“爹?”赵婉儿问道,她不知道赵员外要干什么,却也怕他吃下去,因为她在汤里面下过药,还与碧云说好,一个把风,一个去送,等空幻他们吃了东西,昏睡过去之后,便将两人丢出门外,父亲要是问起,就当作与上次一样,说是他们自己走了。然而现在空幻没吃,自己父亲却取了,她不由得心急。
“怎么了,婉儿?”赵员外不知情,只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紧张,他才停下来问道。
“没、没什么……”赵婉儿哪敢承认,只是连连摇头,说道。
赵婉儿不说,赵员外也不再追问,他举碗就欲吃下去。
“爹呀!”赵婉儿还是忍不住大叫,赵员外一惊,手一抖,汤丸也跟着洒了出去。
“怎么了?妳看看,很可惜呀,这可全是银子!”赵员外看到洒出去的东西,连声叫着可惜,他虽然富有,但是也不浪费;不过求仙问道的事,是个例外。
反正汤洒都已经洒了,赵婉儿看没洒干净,赶紧先偷倒掉另一碗,又上前抓住她父亲的手摇了摇,看摇干净了,才指向树上说道:“爹,你看,那是什么?好可怕!”
赵员外刚抬头看去,便见一个黑影一闪而去,影大如人,头部又有银光一闪,倒有几分可怕。
这下子连赵员外也呆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别怕,可能是野猫,回房睡吧!”
他心里又安慰自己道:“有仙长在此,应该不会是什么鬼怪。一定是眼花,一定是。”
赵婉儿与丫鬟,一回到房里,她便夸赞丫鬟说道:“碧云,好样的,把老爷都骗了!”
碧云虽然常常跟着她那个小姐一起疯,但是仍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赵员外一出现,她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就吓得躲起来,以免受到责罚,哪还有做过什么,便说道:“小姐,我除了猫叫,什么也没做啊!”
碧云是个老实人,不会贪功冒领,赵婉儿看看她,不像在说谎,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心想道:“那会是谁呢?”仔细想想,那个影一回身,两颗獠牙,锋利无比,也不像碧云能装出来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仇家上门?”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也被自己吓一跳,又看看碧云那胆小的样子,终究是没说出来,只是对碧云说道:“睡吧!”
“哦!”碧云看赵婉儿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看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姐不说,她又不敢问,只能应了一声,怀着疑问去睡觉了。
倒是那个黑影,一个闪身重新又躲回地下,他也是吃惊不小。他没有想到以自己的功力,隐迹遁形,连修真者也难以察觉,竟会被个一小姑娘发现;他也担惊受怕久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却又舍不得这一处地气福缘之深厚。
第二日,天高气爽。早出觅食的鸟儿,也早早落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此时空幻觉得自己已恢复了许多,刚刚下床,就传来敲门声。
“仙长,您可起身了?”原来是赵员外,他既轻且缓的叫道,好像唯恐吓着婴儿似的,不敢出一个重音。
“进来吧!”空幻扶正道冠,整理一下仪容,便开口让他们进来。
只见所有奴仆,各自手持热水、毛巾、漱口水、金盆,一应俱全,进到了屋里,主人盛情难却,空幻只得一一用了。
这边才用罢,又是一群婢女一手端热汤、早点,鱼贯而入。银耳燕窝、人参补药,赵员外倒真是豪气,可惜这些东西在空幻的眼里不过是好看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效用,不过对体弱气虚者,倒是有些神效。
空幻微微一笑,说道:“员外客气了!贫道今日便将离去访友……”
赵员外听他又要离开,心中一急,立即跪下,求道:“仙长,您别走,收了弟子吧!”
空幻见赵员外的虔诚是发自肺腑,这段时间又蒙他照顾,也不好全然拒绝。他沉吟良久,才说道:“你我既然相遇,即是有缘,待贫道把事了了,便来收你入门,如何?”
空幻开的不是空头支票,他只是不想让赵员外平白受难。赵员外不明白他的苦心,心里虽急,却也不敢反驳,立即叫着师父,便是行礼。
赵志不愧是个聪明的商人,他先把名份定下,以防空幻跑了;而空幻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来不及提防,只能苦笑应了。
空幻一应,赵员外立即兴奋得拉来夫人、女儿,拜见师父。赵夫人还好,从了丈夫,但赵婉儿的师爷,叫得却不情不愿。这也得怪空幻的样貌了,如果他是鹤发童颜,她也许会叫得情愿一点。
事已至此,空幻说道:“你虽入我门,但是劫难将至,我却收你不得。只能算是记名弟子,我还有事,必须离去。这里有书信一封,待我的师弟醒转,麻烦你交付给他。”
“是,师父交待,弟子照办。”赵员外恭敬的说道,记名的也好,总是先定下了,赵员外不敢太强求。
于是他又问道:“师父几时回来?弟子也好迎接。”
空幻也不知道自己几时回来,因为要找老友水云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杨天待在这里,所以他终究得回来,只得说道:“此次访友,非旬日可就,或许三、五日,或许月余,我也难料。”
他想想又说道:“师弟在此,你可要派专人看管。但是无论发生何事,你们切记不可私自动他,以免毁了他一身修为,害了他的性命!”
空幻知道杨天在结心剑,他是知道仙剑的威力,而杨天的仙剑戾气太重,因此他这般叮嘱,是怕他们不识好歹,随意进屋会被仙气所伤,更甚者会被仙剑所杀。
举凡仙兵神器,一旦主人昏迷,护主心盛,稍有恶念,便遭诛杀。他不担心赵员外,因为他心至诚,起不了恶念;反而是担心赵婉儿,玩心过重,若被仙剑误会,这样死了,岂不冤枉?所以他说话时,不时看向赵婉儿。
不过他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样。那道黑影不是凡物,乃是万年前一位修真之人舍道子的元婴,他千载修行,功亏一篑,没有渡过天劫,只得舍了肉身,化出元婴,以求修得地仙之体。
因为肉身劫当得一九劫,肉身不失,一九得存;肉身若失,一九劫失。本就难为四九之数,失了一九,想再历劫满,那是非常不易的事。不然也不会有九九劫满,飞升三十三天之事了。
修真者一生修习,劫难虽有,却也不是期期有劫,所以劫虽可怕,但是他们仍要下山历劫,不然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名普通修真者罢了,飞升不得。
舍道子万年前便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散修真,一生所为全凭好恶,现在又躲在人间,更添几分恶习;他在夜里出来,除了纳月阴之气,便是看中了杨天的肉身。
可是由于空幻的存在,他还不敢动手,现在空幻一走,正合他意;有了肉身之后,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真了,不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害怕邪修们收他的元婴去炼制法宝。
这亦是杨天命中该有此劫,因为他不是此处中人,他的出现已搅乱阴阳,即使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们也推算不出他一生命数,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推算了。
空幻一走,赵员外非常认真的部署仆人看守房门,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他那个宝贝女儿。
对赵婉儿来说,让一个黑炭做她的师爷已经令她很不高兴了,现在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年轻的师叔祖,这让她如何满意。以往都是别人见了她,行礼问安,什么时换成她向别人鞠躬哈腰了?
仆人们也不敢阻拦她这个小姐,所以她便得以顺利的溜入房中,对着床上的杨天,得意的说道:“你这个登徒子,现在我该我报仇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也做不出来太狠的事,只见她一手持墨,一手持笔,而她的贴身丫鬟碧云,自然是负起磨墨的责任,她自己则愉快的在杨天脸上画起了乌龟。
杨天心剑已结了多日,今夜正是剑成之时,只见他全身五彩光现,一把剑自腑中缓缓而出,就像被人拔出来似的,由于剑在杨天的体内再度淬炼,已消了一身戾气,剑体通莹,这才是真正的上品仙剑。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赵婉儿和碧云,她也顾不得画画了,两人紧靠在一起,小小的脸蛋写满了吃惊与害怕。
这把上品仙剑更是吸引了舍道子,他知道心与剑刚相通时,正是所有修真最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更以为自己明白杨天周身受仙气萦绕之故;于是立即直冲向杨天的识海,打算来个鸠占雀巢。
不过仙剑既出,哪里能容他近身,立即剑芒大振,直击向他,舍道子知道自己不是仙剑的敌手,立即躲在两女背后、两女虽是普通人,但是福缘深厚,仙剑又去了一身戾气,没有主人的驭使,它也不想多造杀孽。
因此仙剑只是直指两人,但是这让两人更加害怕,抱在一起浑身发抖,眼里也含着泪水,她们本来只是想玩玩杨天,哪里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被吓得双腿变得有如千斤重,走也走不动,连撑也撑不住自己,只能瘫在地上。
由于厢房里光芒四射,不用下人去通报,赵员外也看到了。立即晃动一身肥肉,飞步赶往杨天的厢房,就连赵夫人也立即赶去看个究竟;两人进了厢房,便看到仙剑指着赵婉儿主仆,而她们两人瘫在地上的情景。
赵员外看看床上杨天的脸,又看到地上洒了一地的墨汁,立即知道是自己女儿干的好事,心里虽气,但是女儿只有一个,便立即跪下求道:“师叔啊!小女不懂事,求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她年幼无知,就饶恕她吧!”说着就连连叩头,坚硬的地板被磕的“咚咚”作响。
他是诚心诚意的求情,可是却会错了意,仙剑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出鞘杀人,那它就不是仙剑,而是魔剑了;它现在正盯着舍道子,而舍道子正藏身在她们中间,仙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呢。
一屋子的人还以为是杨天生气,不肯罢休,全都跪下来求饶。他们不知情,但是舍道子知道,他被仙剑逼着,也不好过;但是为了脱离东躲西藏,见不得天日的苦日子,最后一咬牙,他打算拼了。
只见他向右一窜,似要逃走,仙剑见状赶紧追去,谁知他又躲回人群,借人群阻挡了一下仙剑,才又鼓起全身功力,如飞驰电掣一般,直入杨天肉身。
他的动作之快,连仙剑都不及反应,最后也只能回归本位,悬在空中,结成剑幕,以防再有入侵者。
不过同样的事,在众人眼中看来却又不同了,他们只觉光芒一闪,仙剑便到了身前,好像要斩杀赵婉儿似的;碧云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而赵婉儿也面色苍白,动也不动,好像吓傻了一般,地上也有了水渍。
这时仙剑却停下来,抖了一抖,又飞回原位,然后便是一道光幕罩住了整张床。
赵员外他们呆住了,又连连致谢说道:“谢谢师叔,谢谢师叔手下留情!”说着立即令人抬着碧云,架着小姐,匆匆离开了厢房。
经过这一件事,整个赵府都相信这次来的是真正的神仙。神仙的能力也在他们口中越说越神,幸亏赵员外有先见之明,早早吩咐下人禁口,不许他们在外面胡说,这才免了一场更大的轰动。
即使如此,赵府可是扬州的豪门大户,光是仆役、家丁、奴婢,也有几百人;当时还有许多没有在厢房的下人,光是那些没看到这一幕的人,便够那些在场的人向他们吹嘘一番;一时之间,为神仙站岗也成了赵府最抢手的工作。
第三章 万载元婴
赵府的灵堂供奉的是赵家的祖宗牌位,转醒过来的碧云与赵婉儿此时正跪在灵堂里坚硬的石地上。
上首坐着赵员外与赵夫人,自出厢房,赵员外的火气就没有消过,他怒道:“妳怎么这样不懂事?我对妳说过,那是仙长,要尊敬,要尊敬!现在倒好,妳竟敢在师叔脸上画王……画画……”
他想了想,说王八不妥,硬是改说成画画,又说道:“若不是师叔手下留情饶了妳,妳早就死了。”
“哼!他要是因为这样就杀我,他还是什么神仙?”赵婉儿已经从惊吓中醒了,脑筋也灵活了,不服气的反驳道。当然,神仙之事,她是信了,只是嘴上不服罢了。
“妳、妳,气死我了!”赵员外气得说道,想不到她不认错,还敢顶嘴。他拿出木尺就要往赵婉儿身上打,虽然是家法,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用;打在女儿身上,却是疼在他的心上,但是他还是得打。
“老爷,老爷,别打了!”赵夫人看着心疼,立即上前阻拦道。
本来赵婉儿的做法,她也不认同,也想藉此惩戒她一下;可是真的打下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噙着泪水的可怜样,又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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