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正太传说
“就算不下嫁于您,我也不能依照自己的意愿嫁给其他人,不是吗?既然这是必须承担的责任,我当然要选择相对较好的。”碧达夏雪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被灌输这种理性化的婚姻观念。很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思想十分自然就接受了,全然没有大多数人都具备的追求自由的天性。或许这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能让她的人生观发生动摇的人或事的缘故。
“你呀,真是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修利文说:“这么随随便便就到我这儿来,以后再碰到心爱的人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是在碧达夏雪的世界里,感情和婚姻谁先谁后根本就不成一个问题,不基于婚姻的感情是自由的,是飞扬的,但是却让她充满了不安全感。她总是在想,这么无牵无挂的自由飞翔,一旦从空中坠落下来,到底有什么能够拉她一把呢?
因此,她是这么回答修利文的:“我想,我开始爱上您了。”
修利文有些愕然,但旋之一笑。
“那很好。”他说:“我也会很快就会爱上你的,毕竟你是那么美丽,独特,强大……充满了让我着迷的元素。像你这样优秀的女性,真会如传闻那样少有追求者吗?”
“虽然少,但是他们对我十分痴迷。”碧达夏雪直言不讳:“他们被力量魅惑了,您得小心,刺杀不会只此一次,他们是十分疯狂的。”
“疯狂?我喜欢。”修利文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不想知道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会造成预料外的危险?不,这对于一个大贵族来说,并不叫做危险,而叫做乐趣。对于拥有许多才华横溢的仆从的大贵族来说,对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反而是件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所有的工作都由仆从进行,所有的忧患都由仆从去操心,他需要做的只是下达决定:做,或不做,或做到什么程度,然后当个好观众,看属下和敌人如何演出一幕名为“危机时刻”的惊险喜剧。
他摇铃叫来更衣的女仆,用餐时间已经到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午餐和晚餐必须在餐厅进行,随便不得。他早餐没吃,虽然身体感觉不到饥饿,但是定时用餐已经养成了习惯,况且不去的话,老管家又会在耳边嗑叨了。
女仆当然也会为碧达夏雪服务,尽管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女性,但是主人的房间里出现陌生女人是常有的事情,既然女仆卫队没有动作,那就无需大惊小怪。从她们对所有事情由碧达夏雪处理这一情况不闻不问就可见一斑,这对于统治者来说一个是个极大的弊病,不过修利文并不打算更正,他相信兰和卫队的能力,认为碧达夏雪的肆意妄为不过是在兰的示意下刻意放纵的结果,毕竟这个女人的身份并不寻常,而且那些文件也不是十分重要。
“要跟我一起吃午餐吗?”修利文道,这并不是多此一举。
“不,我会和兰一起。”碧达夏雪说:“不过如果您要审问那名女刺客的话,我希望能和您一起。”
修利文抿嘴一笑,手杖潇洒地打了个转,放在自己胸前,向公主殿下施了个绅士礼,便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七章 堕落者
世界毁灭需要多长时间?阿基多不知道,炼狱的恐惧之王用了两百年的时间也没能灭亡人类的世界,恐惧最终被赶走了,但随之而来的将是痛苦。
痛苦之王以冰雕的姿态被供奉在祭坛上,堕落者们每天都会用一吨的血肉去祭祀它,活生生地将生物,最好是人类的孩子挖心剖腹,然后将血液、内脏和切得细碎的肉块浇灌在雕像上。但实际上,痛苦之王最为渴望的不是残酷刑法后余下的零碎,而是行刑过程中肉体和精神的痛苦,尤其是孩子们未经尘俗污染,纯净高洁的痛苦。
堕落者献上痛苦,换取力量。这是一种和恐惧之力不完全相同的残暴力量,恐惧总是从阴晦中滋生,但痛苦更为直接,鲜血抛洒,肢体支离,所有和拥有痛苦之力的堕落者敌对的人都死状凄惨,烙印着生前所遭受的痛楚。
还没有走进幽谷,阿基多已经嗅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看见那一排排十字架上被斩去头颅的罗格们。对这个堕落者据点的围剿已经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来了,身后是一串仅有百余人的雇佣兵,他们在金币和愤怒的双重激励下来到这里,要和数量是他们几倍的堕落者决一死战。
这一瞬间,阿基多心灵染上了悲壮的色彩。
恐惧吗?他是应该恐惧的,可是一路所见的惨状激起的愤怒冲淡了恐惧。他还拥有力量,让他充满勇气的力量。他想起自己所见到的那个自称来自“天界”的生命:洁白的翅膀、俊美的容貌,强壮的身体,宛如由世界最纯净完美的水晶所雕塑而成。
“我们无法拯救你们,能够拯救人类的只有人类。”它的话让阿基多信服:“但我能赐予你们对抗恐惧、痛苦和毁灭的力量,在它们面前,你们无需谦卑,对于主,你们只需要敬畏。”
于是阿基多敬畏主,得到了力量。
为什么是我?一个无论多努力也仅能充当陪衬的二公子?他想,为什么只有自己得到了这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足以抵抗炼狱的力量,在自己之前,恐怕再没有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了。
“因为你有成为英雄的资质,你将拯救这个世界,这是你的使命。”它似乎预见了一切。
阿基多看见堕落者了,他们躲在防御工事里,空气似乎一瞬间绷紧起来。他听到身后士兵们沉重的呼吸,除了生命外,他们再无可失,这种决死的意念凝聚在这一起,仿佛化成一团熊熊的火焰,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都焚毁。
只有你能够拯救这个世界!阿基多!从现在,就在这里,你要拯救它!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他所肩负的责任就有多大!
“阿基多!”旁边有人叫起他的名字。
“阿基多!”身后有人叫起他的名字。
“阿基多!”无数人叫起他的名字。
阿基多拉下面罩,在马上举起利剑,从他的心底处涌出一种剧烈复杂的情怀,为了人类,为了复仇,为了美丽的人儿……只有鲜血、死亡和无数的胜利,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等着我,碧达夏雪,我所心爱的女人。
“为了阿兹特克和屈死者!”阿基多用尽全力地叫,于是全部人都在跟者他呐喊:“为了阿兹特克和屈死者!”
冲锋!阿基多利剑一挥,跃马而出,在他身后,一百名佣兵如同出笼猛兽紧紧尾随。
这一天下午,银发的阿基多开始了自己人生中最为波澜壮阔的征程。
也同样是在这一天下午,修利文在兰、碧达夏雪、玛莉亚和赛巴斯安娜的陪伴下走进了自家的牢狱。在十岁以前,修利文就经常被父亲带到监牢里学习审讯和极刑,这让他的心长出坚硬的外壳,但是坚硬里的柔软却令他更为厌恶这个阴暗的世界。十岁以后,父亲逐渐将权力下放,修利文在兰的建议下将犯人分门别类,加以区分待遇,并划分了男女不同的囚室区域,就再也没有去过肮脏残忍的男性监狱。
女囚的监牢经常有人打扫整理,装饰华贵,整日点燃不灭的红烛,虽然是铁栅隔间,但里面生活必备设施齐全,伙食供应充足,甚至比一般的平价旅馆还好,根本就不像是囚室。这里的看守是从女仆卫队里调拨出来的好手,根本不虑囚犯们吃饱闹事。实际上,在如此优渥的条件下,也很少有人会刻意闹事,她们会在囚室里找到一本“减刑手册”,就算是在外界看来必须斩首示众的重罪,也有机会依靠上面的指示求得一线生机。
这本减刑手册是由兰亲手编制的,充满了鬼畜王的恶趣味。经过“教育”后获得自由的女犯人对这段经历记忆深刻,充满戒惧,很少会再回炼狱城。若监狱的存在是为了杀鸡儆猴,那么看起来待遇极好又甚少有生命危险的美杜莎女监一样做得很好。
“最近女犯的数量减少了。”兰皱起眉头,带着不高兴的神色示意女仆守卫打开入口。
“这段时间警戒等级提高了,她们都不好动手,这也是没办法——”修利文充满体谅心地安慰她道。
不过这两人的对话在心性纯善的玛莉亚听来不怎么对味,好在一声金属巨响打断了修利文的话,同时也把她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监牢深处传来的,有人不断挣扎拍打着牢门,发出闻者心悸的哀鸣。
“怎么回事?”修利文看向女仆守卫,这种激烈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在女囚室见到。
“是昨天刚进来的女刺客。”女仆守卫对那痛苦的挣扎声恍若未闻,脸上带着固化般的恭谨道:“她是个堕落者。”
“堕落者?”修利文反刍着这个词语,把目光转向兰,寻求更深入的解释。
“刚被捉住时藏得很好,不过体内力量被刑具吸走后就暴露出来,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兰解释道:“堕落者对炼狱的力量有强烈的瘾性,一旦失去力量,会产生比法力耗尽更为剧烈的反应。这也是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停止对炼狱魔王献祭的原因,无论一个人的思想有多么纯洁,一旦变成堕落者,就无法抗拒渴求炼狱之力的本能。理论上来说,意志可以抵抗这种瘾性,不过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不献祭的堕落者。”
第二十八章 疤脸
炼狱入侵失败后,王国依旧不得安生,敌人有因为各种原因渴求炼狱力量的堕落者,被炼狱力量侵蚀的变异生物以及时不时从裂缝中钻出来的炼狱怪物。实际上,若非一直有法师在尝试修补空间裂缝,王国的压力要比现在大上许多。不过亡羊补牢的效果并不好,任何东西都是破坏比建设更加容易,末日荒野的空间裂缝一直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与日俱增,这是黑暗兽潮一次比一次凶猛的缘故。
就算炼狱封印能够维持更长的时间,这些裂缝也迟早会形成新的入口,炼狱的第二次入侵在所难免,对此人类早有预感。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堕落者。”修利文说:“不过我对她的目的更感兴趣。”
“那么我再补充一点,她是天生的堕落者。”兰说。
天生的堕落者是炼狱怪物和人类结合后诞生的余孽,在入侵初期,这些炼狱生物形态丑陋,也无法和人类进行配种生育,可是后期却不知为何出现了类人的新种,其中大多数呈现于符合人类审美观的女性形态,让人类手忙脚乱。
对此有两种解释:一是炼狱生物能够对入侵环境进行适应和调整,二是这种人形炼狱生命根本就是由后天吸收了炼狱之力的人类变化而来。
不过人类从未捕获过活着的人形炼狱生物,也听不懂炼狱语言,因此也就无从判断哪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修利文虽然知道堕落者和人形炼狱生物的存在,但从未在末日荒野和炼狱城见过这两者,这次的俘虏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是不是要饲养一个堕落者呢?他心头升起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念头,他觉得兰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说不定正源自这种想法她才产生了要将这名女刺客拉入女仆卫队的念头。
“恐惧、痛苦和毁灭,她选择的是哪一个?”他问。
“痛苦。”兰说:“就算是自身的痛苦,也能强化她的力量,对炼狱力量的瘾性产生的痛苦,同样会在恢复炼狱之力后让她得到可观的成长,实际上我认为她一直主动尝试用这种方法提高实力,否则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获得如此强大的实力,因为她的资质和起点太低,所以不必怜悯她,这是她选择的道路。”
“真可怕。”玛莉亚感到一丝寒意。
“是的,恐惧和毁灭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更容易获得,但对自我的影响太大,也太依赖于外力。她明智地选择了源于自身的力量,充满了追寻力量的韧性,这正是我欣赏她的原因。”
修利文在最后一间牢房见到了这个女刺客。原本借助疯狂的行为宣泄痛苦的女人一见到他们,立刻压抑住自己的动作,就连呻吟也倔强地哽在喉头。她穿着宽大的狱袍,抱着双腿,垂头偎坐在门边,身体的剧烈颤抖和如浆汗水却说明了她正忍耐着何等强烈的瘾性。
这副矜持而高傲的态度立刻征服了修利文的心灵。
守卫打开了牢门,女人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失礼了。”男孩说着,勾起她的下巴,端视那张因为一道刀疤而充满残缺美的面庞。
刺客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发起致命攻击,玛莉亚对修利文的行为感到担忧,不过在她阻止之前,兰按住了她的肩膀。
“相信他。”兰说。
玛莉亚被这三个字触动了。
“你叫什么名字?”修利文问道,他用手轻轻地撩开女人被汗迹打湿的长发。
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齐颈长,刘海放下来同样会遮住眼睛,不过她总是用发夹别起来,发夹同时亦是她的武器,现在被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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