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流星
欠裼诼衫械绷恕?br /> 原来他验出儿子所受的致命之伤,是给凶手以一招“七星伴月”的剑法在身上同时造成七处伤痕毙命的。而这一招“七星伴月”,正是剑法中最难练的一招杀手绝招!
这一招“七星伴月”,在崆峒派长幼三代同门之中,只有两个人练得成功,一个是号称崆峒派第一剑术高手的他的师弟洞冥子,另一个就是他的师侄丹丘生了。洞玄子这招只能练成同时刺人六处穴道,比起师侄,自愧不如。
丹丘生是他掌门师兄最宠爱的弟子,他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在米脂的时候,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己心里的怀疑。武林规矩,“家门不幸”,出了丑事,必须“家法”处治,不能假手外人。
他把棺材搬运回山,享告掌门。洞妙真人起初是不相信他的弟子会干出这样残害同门的大逆不道之事的,但“证据”确凿,却也不由他不起疑心。
连掌门人都起了疑心,崆峒派的一众弟子,自是更加异口同声,认定丹丘生是凶手了。
也不能说他们的猜异没有理由,除了那招“七星伴月”的嫌疑之外,他们还替丹丘生“找出”了他谋害师兄的“原因”。第一,那位牟小姐长得花容月貌;第二,牟小姐是带了变卖的家产来作嫁妆的;而且还有更严重的第三点理由,何洛是唯一可以和丹丘生竞逐继掌门人。
在洞真子写给唐经天的这封信上,详列了当日他们一致怀疑丹丘生的这几点理由。说得十分难听,看得孟华气得发抖:“岂有此理,崆峒派这班人真是狗嘴里不长象牙,怎能把我的师父说成是劫财劫色的奸徒。”
但令他更吃惊更生气的事还在后头。
崆峒派既然一致怀疑丹丘生是凶手,当然是要找他回来的了。又过了两个月时间,丹丘生仍是不知下落。那位牟小姐也是消息毫无。他们以为丹丘生做贼心虚,畏罪潜逃,既然财色兼收,是以不愿再冒这个险。回来捏造谎言争夺掌门了。
这次他们却没料中,第三个月,丹丘生忽然自动回来。但令得孟华惊异的是,丹丘生对师叔的责问不加辩护,只是求见师父。见了师父之后,他竟然甘愿接受给逐出门墙的处分。而且还写了一张“甘结”。
孟华当然不会相信洞真子那封信上的叙述,但那张“甘结”他却认得的确是他师父的笔迹。
不过,那张“甘结”也写得极是含糊,说他是“认罪”也可以,说他是不认罪也可以。他写的是“弟子处事不当,以致师兄丧命。甘受本门任何处罚。”在这张“甘结”的空白处,有洞妙真人批了四个字“逐出门墙”。
孟华看着师父亲笔写的这份“甘结”,心中一片惘然。
不错,厚厚的一份档案,包罗各方面的材料,似乎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但孟华感觉到的仍是一团迷雾!
档案的地方说得很详细,有的地方又太简略,孟华仔细推敲再三,已经发觉不止一处疑团。尤以他师父写的这张“甘结”,令他怀疑最大。
忽听得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不要难过,事情是假是真,总会水落石出的。”原来天色已亮,唐经天走进来了。
“这份档案,你看过了么?”唐经天跟着问道。
“全都看过了,但我仍是不能相信他的说话。”孟华答道。
“这张甘结,是不是你师父写的?”
“我认得是师父的笔迹。但我觉得最奇怪的也正是这张甘结。”
“为什么?”“假如我的师父确实是犯了那样大罪,洞玄子岂能不为爱子报仇,为什么肯让掌门师兄只是把他逐出门墙就算?”
“洞真子这封信上不是也有解释的?他说真相大白是在他的掌门师兄死了之后的。虽则他说的真相大白,在我仍是不以为然。”唐经天道。
孟华说道:“他对后来那些事情的解释暂且搁下不谈,我想知道的是,在我师父写下甘结的这天,他们已经认定我的师父是凶手的了,为什么又肯轻轻放过?而且这张甘结又是写得如此含糊,我的师父只承认他是处事不当而已。何似洞妙真人又不穷加追究?”
唐经天道:“这件事情是武林疑案之一。崆峒派虽然家丑不愿外扬,但门下弟子却不能每一个都是守口如瓶,还是有人把那天的情形泄漏出去的。对此事的解释,我听见过的就有几种说法。不过,我虽然比你知道得多些,迄今仍是猜想不透。”
孟华说道:“唐掌门,你愿意把你所知道的那些情形告诉我么?我只想知道事实!”
唐经天道:“我也不知听来的是否完全事实,不过据说是这样的。……”
那天丹丘生突然回来,对师叔的质问,一句也不答复,只允把事情的经过禀告师父,他和师父谈了一个晚上,当然没人敢去偷听,也不知他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唐经天说道:“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丹丘生对他的师父说了一些什么,但第二天洞妙真人却为他辩护了。”
孟华连忙问道:“洞妙真人是怎样说的?”
唐经天道:“据说何洛是给一个蒙面强盗所杀的。推测他是牟家的仇人,来劫牟小姐的。这强盗本领十分高强,丹丘生也被他伤了。丹丘生之所以失踪数月,就是因为他躲在深山里养伤的缘故。
不过,这个说法是洞妙真人向他师弟洞玄子的解释,由洞玄子的一个徒弟泄漏出来的。这个徒弟井没亲耳听见洞妙真人是这么说。“
孟华喜道:“这么说来,就与我的师父无关了。洞玄子的师弟虽没亲耳听见洞妙真人的说话,一定也是听得他的师父转述的了。否则他怎敢捏造?”唐经天道:“事情哪会这样简单了结,这个说法可疑之处也还多着呢。”
孟华说道:“是因为那一招‘七星伴月’造成的伤痕么?但我想那蒙面强盗的本领既然十分高强,说不定他早有预谋,偷学了崆峒派这招剑法,嫁祸给我的三师父的。何况我的师父也受了伤?”…
唐经天道:“但别人也可解释为是何洛抵抗之时,伤了你的三师父的。”
孟华说道:“我相信三师父决不会捏造谎言了。”
唐经天叹道:“我也相信你的师父,但可惜崆峒派的一众门人却是不能相信。
“据说关于那一招‘七星伴月’的嫌疑,洞妙真人也是像你那样为他徒弟解释的,但这一招如此难练,总是叫人难以人信。”
孟华愤然说道:“崆峒派的门人怎能不相信他们掌门人的解释?”唐经天说道:“所以有人怀疑洞妙真人未必是这样和洞玄子说的。”
孟华说道:“那么洞玄子何必要捏造这个谎话,他是认定我的师父是他杀子仇人的,捏造这个谎话,不是反而帮我师父开脱吗?”
唐经天道:“这点我也猜想不透,不过有一个说法是,洞玄子却不过师兄的情面,师兄要保全自己的爱徒,他只好暂且让师兄为丹丘生开脱罪名。那个解释或许是洞妙真人所说,或许不是。但洞玄子却可以藉口这个解释,避免给人追问他当日何以肯放过丹丘生。他要待掌门师兄死了之后,才再找证据,再翻旧案,来报杀子之仇!”
正是:
众口烁金难自辩,案中有案费疑猜。
第四十三回 负罪师门难自辩 临歧良友惜分飞
唐经天继续说道:“还有一层,洞妙真人替你师父辩护,但令师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虽没承认自己是凶手,也没说过不是。同门质问他时,他只是说,我要说的都对师父说了,你们喜欢怎样猜疑,都随你们的便。”
孟华心念一动,暗自想道:“洞玄子气量狭窄,此仇必报,若说他为了顾全掌门师兄的体面,就可以搁下爱子之仇,虽然只是暂缓几年,此事亦是难以令人相信。我的师父又不辩护,莫非此事是恰好反过来,是我的师父为了顾全他的体面?”当下问道:“何洛这人为人怎样?”
唐经天道:“我对他所知甚少,只知他是崆峒派与你师父并名的后起之秀,十分能干的一个少年人。你这样问,莫非你是怀疑何洛之死,是他自己的过错?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的师父替他遮瞒?”
孟华说道:“我对何洛毫无所知,目前还不敢这样怀疑。不过令我最想不通的是,过错不是在我师父身上,为什么我的师父甘心给逐出门墙?”
唐经天道:“听说你的师父当日之所以愿意写下那张甘结,情形是这样的:洞妙真人为他辩护之后,洞玄子提出要求,言道既然你说凶手另有其人,你就该负责缉拿这个凶手归案,崆峒门下都可听你调遣。另外,你要负责把那位失踪的牟小姐找回来。
“这两个要求不能说是不合理,但你的师父却拒绝了。是以在群疑难释之下,洞妙真人只好将他逐出门墙,而他也自愿接受这个惩处。
“在这件事情过后,洞妙真人就把掌门之位让给二师弟洞真子,再过不到一年,洞妙真人就去世了。有人说他的让位是为了保全爱徒的条件,也有人说他后来是为争气死的。那些闲话,也是说之不尽了。”
孟华默然不语,把师父写的那张甘结放回锦匣。
唐经天继续说道:“但对你师父再不利的,还是在洞妙真人死了之后,继续发现的那些证据。牟家生还的那两个男仆的口供你看过了么?”
孟华说道:“看过了,但我还是不能无疑。”
原来牟家是关中富豪,家产全部变卖,换来的金银就有几大箱,另外还有家中所藏的珍宝古玩也有几大箱。是以牟小姐携带这份“嫁妆”跟何洛去夫家之时,带了五个仆人随行,这五个仆人也都是懂点武艺的,路上同行,可以帮忙搬运东西,也可增强防盗的力量。
古庙凶案发生,何洛和三个男仆死了,牟小姐和另外两个男仆人失踪。事过三年,洞真子到处找寻,没找到他那位未过门的媳妇,却找到了这两个失踪的男仆。
据这两个男仆说,他们亲眼见到丹丘生行凶,他们是在丹丘生和何洛恶斗之时逃走,当时另外三个仆人由于阻止他的行凶,已经给他杀了,是以他们虽没目睹何洛被他杀死,但凶手是他已无疑议。
他们又说,当丹丘生行凶之时,牟小姐是袖手旁观的。他们又说一路上丹丘牛和他们的小姐已是眉来眼去,似乎早有私情。
洞玄子笔录这两个人的口供,这份口供,作为档案的一部分,洞真子也给唐经天送来了。
洞真子那封信还叙述在洞玄子见过那个仆人之后,根据他们的口供继续调查,据说案发后一个月的光景,有人发现丹丘生和那位幸小姐在陕甘路上出现,但不知是逃向何方。直到三年之前,他才知道丹丘生是躲在石林,至于那位牟小姐的下落,迄今仍是无人知道。
孟华翻了一翻那份洞玄子笔录的口供,说道:“这两个仆人为什么在案发之后才向洞玄子供述?按理说他们既是牟家的忠仆,他们的老主人在米脂也还有许多好朋友的,他们不到崆峒山去,也该回米脂去呀。真相何须三年之后才能揭露?”
唐经天道:“也许是他们害怕丹丘生报复,也许他们是不愿家丑外扬。所以不敢告诉老主人生前亲友?不过,这是崆峒派的看法。”
孟华说道:“那么他们告诉洞玄子,不也坏了他们小姐的名声?洞玄子是他们小姐的家翁,知道真相,事情岂不更加严重?”
唐经天道:“你的怀疑也有道理。不过我认为最值得怀疑的还不是这一点。”
孟华道:“那是什么?”唐经天道:“这两个据说生还的男仆,只有洞玄子见过。”
孟华说道:“对啦,我正想问你,可知这两个男仆现在是住在什么地方?要是找到他们,那就好办了。”
唐经天道:“永远找不到他们了,他们已经死掉啦!”
孟华吃一惊,问道:“是洞玄子杀人灭口?还是死于别的原因?”
唐经天道:“第二年,崆峒派的现任掌门人洞真子曾经约了牟一行生前的一位朋友去找过那两个仆人。
“他约的这个人是西安西风镖局的总镖头凤一飞,凤一飞是牟一行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一向关心牟家这件案子,是以洞真子不能不把师弟最新的发现告诉他。这次是三个人一起去寻找的,由洞玄子带路。
“那两个人住在荒山里,山上除了他们无人居住,只在山下有家猎户。他们找到了洞真子所说的那两个仆人住处,是一间茅屋,那两个仆人却不见了。
“后来他们到山下那家猎户打听,据说他们也不知道山顶住有人,那座山很高,他平常打猎,只敢上到半山的。不过去年冬天,他上山打猎之时,却曾发现有一堆野兽吃剩的骨头,凭他们的经验,那堆骨头,似乎乃是人骨。洞玄子据此推断,那两个仆人可能是在出来寻找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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