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流星
是不错,可惜你第三招孟家刀法化为快剑,气力用得太尽,以至变成强弩未。否则你第四招的玄鸟划砂,就可以削掉了我的手指了。要是孟元超使这一招,一定会比你老练得多。”
孟华的剑法给他一口说破来历,吃惊非小,说道:“多谢指教。但你的空手入白刃功夫也未必能胜我,我不要你让,亮兵刃吧!”
白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好个拗气的少年,你说得不错,我空手是胜不了你的。不过,我对后辈决不用剑,待我想想,怎么办呢?好,有了。”一个转身回过头来,手中已是多了一根松枝。这是他从身旁的一棵老松树上折下的,不过好像筷子般粗细。“好,我就用这枝松枝和你比比剑吧。只要你能抵挡十招,就算你赢!”白衣汉子说道。
孟华正愁打不过这白衣汉子,听他这么口一说,虽然不忿对方轻视自己,有点气恼,但却正是求之不得,于是说道:“好,你说过的话可不许赖!倘若我侥幸赢了……”
白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若输了,马上让你见到碧漪。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进招吧!”
孟华心里想道:“待我一举就削断你的松枝,看他十招之内,如何胜我?”剑光一闪,第一招“排云驶雪”已然使出。剑尖震得嗡嗡作响,揣的是势挟风雷,迅猛无伦!
白衣汉子赞道:“刚中带柔,很是不错,惜乎稍失凝练。”脚步不移,孟华这一剑却掷了个空。白衣汉子松枝一举,只听得“唰”的一声,一根柔枝竟然抖得笔直,而且隐隐带着宝剑出鞘的啸声,只是一飘一晃,松枝就点到了孟华的面前。
孟华一见那根松枝,居然能够这样刺将过来,吃惊端的非同小可。原来那白衣汉子用松枝使出剑法,不但是剑法精奇,内功的精纯亦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这松枝一刺,劲道不亚利剑,倘若给他刺中,只怕脸皮必戳穿。
不过他华竟是得了张丹枫的无名剑法的真传,善于随饥应变,当下长剑一封,一招“横流击裙”以攻为守,把白衣汉子的攻势化开。白衣汉子赞了一个“好”字,松枝一拂,似左似右,虚实不定,变幻无方。孟华变换三种身法,剑尖一弹,使出一招似是嵩阳派的“叠翠浮青”,又似泰山派的“古柏森森”的剑法,从那白衣汉子意料不到的方位刺来。那白衣汉子似乎也有点顾忌,松枝轻移,孟华好不容易方能摆脱他的“剑势”笼罩。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汉子第三招又攻了到来,孟华反手一削,守中有攻,居然把对方连接两招凌厉攻势一齐化解,而且还抽空刺了一剑,力图摆脱劣势,争回先手。这两招出手比那白衣汉子还要快些,正是家传的快刀和“无名剑法”的配合。白衣汉子微徽一笑,似乎对他的剑法颇为赞赏,忽坞手起枝落,松枝唰的在他剑背一击,孟华虎口一麻,长剑荡开。依然无法从对方手中抢回攻势。
白衣汉子笑道:“还有五招。跟着我要发连环三招。
第一招分花佛柳,刺你双肩的肩井穴。
第二招冯夷击鼓,戳你丹田;第三招白虹贯日,刺你咽喉!“
高手过招,哪有先给对方知道之理?这白衣汉子待孟华的态度,简直就似老师教学生一样。孟华本来打算与他性命相搏的,至此却是禁不住心中一动,暗自思量了:“奇怪,看来此人对我倒似乎并无恶意?但他为什么要掳走漪妹呢?”心念未已,白衣汉子陡地喝道:“小心接招,第六招来了!”松枝一挺,似是向左,又是向右,果然是一招“分花拂柳”的剑法。
孟华幸亏得他指点,当下竭尽平一生所学第一招用“虚式分金”的阴柔剑术卸开对方攻势;第二招化为刀法的“铁门闩”!剑当胸,拦住松枝;第三招却是难以化解,只好使出一招“雷电交轰”,长剑抡回,当作大刀来使,疾劈两剑!
只听得铛的一声,白衣汉子喝道:“这是第九招!”松枝搭上剑柄,一搭一牵,孟华的长剑竟然脱手飞出。结果,果然是抵挡不了他的第十招!
第二十八回 欲上天山寻幼弟 却来牧野见奇花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尖叫道:“爹爹,你不公道!”孟华眼睛一亮,只见一个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不正是他所要找寻的金碧漪?这霎那间,孟华端的是又惊又喜,同时又吓得几乎呆了!
金碧漪叫这白衣汉子做“爹爹”,孟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天下第一剑客、金碧漪的父亲金逐流交手。“怪不得我抵挡不了他的十招。”孟华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我怎样不公道?”金逐流微笑问女儿。
金碧漪噘着小嘴儿道:“你最后一招用的乃是内功!不是剑法!”
金逐流笑道:“我几时说他输了?我还未下断语,你就争着帮他,真是女生外向!”
孟华连忙上前说道:“请恕小侄适才莽撞,冒犯了世伯。”金逐流笑道:“怪不得漪儿夸你,你的剑法果然是比我高明。”
孟华惶然说道:“小侄在世伯的一根松枝之下,连十招都不能招架,世伯如此夸奖,叫小侄如何担当得起?”
金逐流正容说道:“我从不胡乱夸赞别人的。单以剑法而论,你只是稍欠临敌的经验而已。但说到变化的精妙,当今之世,只怕已是无人能及得上你了。即以刚才咱们的拆招而论,最多我也只能说是打成平手。我打落你的长剑,你也削断了我的兵刃,不信,你瞧瞧。”说罢,举起松枝,只见那根松枝已是只剩下切短一截。原来金逐流以内力震落孟华的长剑之时,他的这根松枝已给孟华削断。
金碧漪笑道:“你们别谈论剑法了。孟大哥,你见过你爹没有?”
孟华说道:“正是爹爹叫我出来找寻你的。”
金碧漪道:“爹爹,咱们应该去见孟伯伯了吧?”
金逐流道:“孟世兄,我正是来探令尊的病的,想不到先碰上你。漪儿,你不躲避我了吧?”说罢,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儿。
金碧漪面上一红,说道:“你不要我回家,我当然不会避开你了。”
金逐流笑道:“我还是要你跟我回家的。不过,你害怕的恐怕还不是要回家吧?”
金碧漪双颊晕红,说道:“爹爹,你老是喜欢拿女儿来开玩笑。”金逐流哈哈一笑,说道:“只要你不再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那就行啦。天色已晚,孟伯伯等你只怕也等得心焦了,咱们快点走吧。”
孟华虽不知道他们父女刚才谈些什么,但也约略猜到几分。他本来有点惴惴不安的,此时见金逐流和蔼可亲,丝毫也没不高兴的模样,还和女儿如此说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不觉也就放下来了,暗自想道:“漪妹跟我的事情,不知告诉了她的爹爹没有,但像金大侠这样的好父亲,想来也一定不会强逼女儿嫁给她所不愿嫁的人的。”
金碧漪和孟华前行带路,金逐流故意落后少许,让他们并肩而谈,金碧漪道:“你在拉萨的事情办妥了吗?”
孟华说道:“都办妥了。这次是出平我意料之外的顺利,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金碧漪笑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办妥了方肯回来,所以我并不急于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孟华道:“什么事情?”
金碧漪道:“你想必已经见着邓明珠了?”
孟华说道:“正是她告诉我,叫我向这个方向找寻你的。听说你和她打了一架。”
金碧漪:“不错,我们是不打不成相识,要待回去再慢慢告诉你吧。你先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一些什么?”
孟华说道:“没说什么,她知道我急于要找寻你,便即指点方向,我也就赶忙来了。”
金碧漪道:“奇怪,怎的却不见她。她到哪里去了?”
孟华说道:“我不知道。恐怕是已经走了吧?她本是路过此地,赶着回家的。”
金碧漪道:“唉,你怎么不请她留下?”
孟华有点尴尬,说道:“那时我恐怕你是碰上敌人,只顾着找你,一时没有想到要请她留下了。”
金碧漪忽地回头说道:“爹爹,你知道这位邓姑娘是什么人吗?”
金逐流说道:“我知道她是帮你瞒骗我的朋友。”
金碧漪笑道:“她还是你一个老朋友的女儿呢。”
金逐流霍然一省,说道:“你说的可是震远镖局神州分局的总镖头邓翔。”
金碧漪道:“不错,邓明珠就是邓翔的女儿。”
金逐流道:“我和邓老镖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是老朋友。不过他为人正直、却也是我一向钦佩的。”
金碧漪道:“说起这位邓姑娘,有一件事情,不知爹爹知不知道?”
金逐流道:“什么事情?”金碧漪道:“邓老镖头曾经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江师兄。”
金逐流道:“你的叶师伯已经告诉我了。听说邓老镖头是因少林寺叛徒吉鸿劫镖,上云曾经助他一臂之力,是以他有这个念头的。不过他托你的叶师伯做媒,却给你的叶师伯婉拒了。”
金碧漪道:“这位邓姑娘才貌双全,刚才你也见过的。不知叶师伯何以不肯成人之媒?”
金逐流当然懂得女儿的用意,心中暗笑:“你这是明知故问。”当下笑道:“上云虽然是我的弟子,他的婚姻大事,我也不能替他作主。我的想法和老一辈不同,即使是我的儿女,我也不会勉强他们。”金碧漪听了父亲这番说话,不啻吞下了一颗定心丸,登时眉开眼笑。
孟华正想把在拉萨碰见江上云和金碧峰的事情告诉金逐流父女,不知不觉已回到那座别墅了。
金逐流忽地“咦”了一声,说道:“盂贤侄,屋子里除了令尊之外,还有别人吗?”孟华说道:“没有。”金逐流道:“令尊似乎是在和一个高手比武!”此时孟华亦已隐隐听得有金铁交鸣之声了。
孟华吃了一惊,恐防父亲久病初愈,不是那人对手,连忙加快脚步。金逐流笑道:“你不用着慌,令尊是使快刀的,我听得出来,他现在还是稍占上风。那个高手对他似乎并无恶意,你听,一二三四五六七,他已经使了七招了,并无一招杀着。”金逐流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的判断孟华自是相信得过,稍稍放下了心。
孟华踏入后园,只见父亲果然是在和一个陌生人比武。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有个少女在旁观战,这个少女正是邓明珠。金碧漪又惊又喜,说道:“邓姐姐,你没有走!”
那人是用剑的,刀来剑往,虽然并非性命相搏,斗得也是甚为剧烈。两个人都是聚精会神,拆解对方的招数,金家父女和孟华走了进来,他们竟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金逐流嘘了一声,示意女儿不要说话。孟华看他神情,好像和那个人也是相识的。
孟元超快刀进击,刀光闪闪,已是把那人的身形笼罩在刀光之下。那人忽地使出连环三招。第一招分花拂柳,第二招冯夷击鼓,第三招白虹贯日。汇足金逐流对孟华曾使过的招数,孟华得了他的指点,方能化解的。
孟元超一口气劈出七刀,和孟华的化解方法一样,但却多攻了两刀。不但阻遏了对方攻势,而且把先手反捞回来。金逐流赞道:“妙啊!”孟华看得心旷神怡,想道:“武学之道,果然是无穷无尽,原来这几招刀法还可以这样变化的。”又想:“奇怪!这人的剑法怎的和金大侠的剑法颇为相似,这三招尤其是一般无异。”
那人已是被逼得稍处下风,突然剑法一变,变得越来越慢。剑尖上就好像挽着重物似的,东一指西一划迂缓非常,似乎甚为吃力。但说也奇怪,孟元超的快刀竟然攻不进他的防御圈子。金逐流对孟华低声说道:“这是天山剑法中大须弥剑式,用于防御,无懈可击。”即使对方比自己强得多,也可以能保不败。这剑法的要诣是拙中巧,慢中快。你要留心瞧了。“
孟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人用的是天山剑法,怪不得与金大侠的剑法大同小异。”原来金世遗的剑法博采各家之长,但剑法的基础却是源出天山剑法。当年天山派的老掌门唐晓澜曾经与他数次切磋,帮他开创一派,自成一家的。金世遗的剑法传与徒弟江海天和金逐流,他们兄弟切磋,又增添了许多变化。
孟华聚精会神地看父亲与那人刀剑争雄,但见那人的剑法越来越慢,父亲的刀法则是越展越快,但仍然不能攻破那人的防御,那人也似没法反击。像这样顶尖儿的高手搏斗,实是难得一见。孟华看得如醉如痴,得益自是不少。不知不觉,孟元超和那人已经过了三百招了。
孟中瞿然一省,暗自想道:“爹爹久病初愈,再战下去,只怕太耗精神,于身体可是不利。”
心念方动,忽见刀剑相交,似乎黏着了一般,大家都不能把兵刃抽回,孟华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