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
“为什么?”云英不解地问。
“因为这一仗之后,秋月浑必定结下了许多的仇家,也必定是极厉害的,黑道的有之,白道的也有之。俗话说父债子还,如果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儿子的话,能让他活着吗?”
云英倒吸了口冷气,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熟睡的婴儿,一股无限的爱恋涌上心来,生怕真有人会对这孩子不利,不由得又紧紧地将之抱紧,却又不忘忙问:“那该如何是好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人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一枝梅道。
“这办得到吗?”云英还在问,这问题问得太傻。
“这当然办得到。因为现在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我和孩子他妈。”一枝梅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云英,又道:“假如这孩子真得回不到他父亲那里,他的母亲是不会出卖自己儿子的,就看你和我了。”
“我知道了!”云英蓦然间聪明了许多。
第一章七星宫第六节太白宫(二)
没有人能体会得到此刻东方太保承受的痛苦,因为谁也没有尝过菩萨咒的味道,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东方太保应该算是第一个。
百年来,还很少有人敢闯七星宫,便是有,也还从未有人能闯到太白宫。便是当年鼎鼎大名的魔头连江海,也只到得辰星宫,最后被愤怒的海啸卷入了无底的深渊,再也没有回来过。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谁有胆量来闯七星宫了。
难道是大劫真得来临了吗?为什么忽然间这些生机勃勃的年青人要来闯七星宫?难道他们活得不耐烦了吗?广禅僧也有许多的事想不通,他干脆不去想,象他这样明佛理的人又何必为这些凡屑琐事困惑呢?好在他有责任,在其位谋其政应该不会有错,所以他还是守在太白宫,尽自己的职责来守住太白宫。可是这群年青人好象并不能用连江海来比,他们毕竟极富朝气,毕竟极有热血,而更让广禅僧动情的是:看到了他们,让他想起了自己年青时。但他还是出了手,因为他的责任;此外,他还想考验一下,这些年青人到底经不经受的起挫折?有没有信心?能不能团结一致,齐心合力,肝胆相照?更主要的是他还要看一看他们承不承受的起失败!
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承受得起失败,才会成功。
给你一座山,扛得起来你就走;如果压趴下去,就留下。这就是广禅僧的理论,也是许多人的办法。
东方太保宁愿是在扛一座山,最少扛不起会一下子压死,死得快也是一种幸福。
广禅僧在刹那间成了一尊罗汉,不!是菩萨,或者更象是佛。他仿佛仿佛是镀了一层金,灿灿的金光四射出去,将整个大殿映得如同金铸的宝库。东方太保张大了嘴巴,他还从未敢想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功夫,这难道就是那颗宝珠的力量吗?
广禅僧已闭上了双目,双手合什,口中喃喃不断,仿佛是在念着什么经文,就见那金光一圈圈扩散出去,好象水面的涟漪一般,也根本不及东方太保细想,已将他包围起来。
东方太保剑都未拔出,忽然便觉得头痛欲裂,痛得他大叫着双手捂起头,在地上来回翻滚,不要说举剑杀人,便是要自扼而死也办不到,因为他的手根本就没有力量。他全身都没有力量,只有痛,痛得他搂紧头撞裂了地上的方砖,撞断了殿前的松树,恨不能再跃起将那个天撞个洞,或者干脆一头撞死为止……
据说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君,连玉皇大帝见了都要胆惧,地下阎罗见了都要逃跑,可是他却最怕的是那紧箍咒,那咒语一念动起来,齐天大圣就是有七十二变也变不出来了,只有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现在,东方太保头上就好象有下紧箍咒,甚至于比紧箍咒还要难受。
什么是痛不欲生,死不欲绝?这就是!
海妹赶到太白宫的时候,东方太保只剩下伏在地上喘息,如同大病初愈一样。“太保!”她痛心地叫了一声,纵身过去扶起他。这还是她的夫君吗?东方太保是有名的公子俊男,可是她看到的人却头破血流,乱发披散,满身尘灰,面目全非。
广禅僧在叹息,他如果还在念着菩萨咒,海妹看到的只怕是东方太保暴裂破碎的尸体。
“阿弥陀佛!你外慧中干,心存杂念,所以你败了,败得很惨!”广禅僧的声音仿佛是从天籁传来。
东方太保强挣着站了起来,他不能当着自己的妻子躺下,更不能遭受羞辱。他一直是个骄傲的公子,在他看来,广禅僧的话就是一种羞辱,一种很大的羞辱。
广禅僧还是那么慈眉善目,面对着东方太保剑一样利的目光,心中却暗暗感叹:这个年青人果然比他那时强,经过了菩萨咒还有如此杀气,世上这种人确实很少。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叹惜道:“算了,你走吧,下山去吧,今日你胜不了贫僧了。”
“不!我一定要打败你!”东方太保忽然坚定地道。
广禅僧微微张了张眼睛,却微笑了一下,道:“施主心中的结解开没有?”
“已经解开了。”东方太保道。
这些话让海妹听着莫名其妙。
广禅僧道:“你且说说?”
“好!”太保答道:“我到七星宫一直不知道是对是错,师父毕竟是七星盟主,不管他认不认我,他也毕竟是我的师父,与他为敌不是我所愿的。而我的朋友、我的妻子也都对我不错,我不能失去他们,他们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让他们却战斗而我躲在一边,也不是我的性格。这个结很矛盾,也很难解。”
“可是你解开了。”广禅僧道。
“是的,就在方才我解开了。虽然痛苦,但很值得。”
“你怎么解开的呢?”
“责任!和你一样,是因为责任!”太保大声道。
“责任?”广禅僧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太保答道:“你是出家人,应该看空一切,为什么不在天台山修行,而跑到这里来呢?就是因为责任,因为你觉得守卫七星宫是你的责任。我也一样,我的责任是为了解救天下的众生,必须与我的朋友一起击破七星宫,击破七宝宫,取出禹王剑,也是因为这个责任,才会出现东方太保。所以与天下的众生相比,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广禅僧在点头,他不能不点头。
“解救众生也是你们佛家的目的,大师为何要顽冥不化呢?”太保忽然道。
广禅僧愣了一下,却问道:“施主真得相信智仁的话?相信天下会大水吗?”
“我信。”太保道。
“我也信。”海妹也道。
广禅僧神色间有些异样,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管智仁的话是真是假,贫僧却知道,如果绿林帮与七星盟、七杀门火并之后,唯一得到好处的便是少林派。”
“你以为我大哥就没有想过吗?”不等太保回答,海妹便接口道:“而且我们还知道智仁方丈过去是作什么的。少林寺没有参加七星盟,与七杀门也无太多的仇怨,这一战后确实得到好处最多,最少从势力上,别的门派再难以赶上。不过,大师可曾想过,以当今少林的声威,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们必须要帮大哥化解这场灾难。”东方太保也肯定地道。
广禅僧点了点头,道:“贫僧知道你们的信心,但谁对谁错,贫僧也是肉眼凡胎,不敢妄断,所以要过太白宫,还需要看你们的本事。”
“我们知道。”东方太保道:“我们一定可以击破太白宫。”
广禅僧却又摇了摇头,叹道:“你杀气太重,根本破不了贫僧的菩萨咒。”
“菩萨咒?”太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菩萨!大慈大悲的菩萨怎么会有诅咒?心胸开阔的人永远不会诅咒什么,更不怕诅咒。”
“秋月浑或许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但施主你却不是。”广禅僧淡淡地道。
“但我现在是了。”东方太保肯定地道。
广禅僧看着他,目光中有了异样,点了点头,道:“贫僧但愿施主是。”
“我一定是的。”他说着,竟盘膝坐了下来。
“阿弥陀佛!”广禅僧又闭上了眼睛。
菩萨咒又念了起来,金光似波浪一样一层层划着圈将东方太保包裹其中,又是如头欲裂般的疼痛,但他忍着,以无比坚强的耐力忍着。他的头上满是汗水,一层白雾也渐渐升腾起来。
广禅僧留着情,海妹知道广禅僧对她留着情,菩萨咒一样可以让她在地上打滚,可是却全部对准了东方太保。是因为她是女人吗?还是因为丈夫应该为妻子承受呢?反正广禅僧留着情。
剑光如水,人影如风,海妹还是出了手。她可以记住这份情,但她不能不出手,因为东方太保毕竟是她的丈夫,因为她知道他在忍着痛苦。
“这一定是一种比猴狮子吼还要厉害的武功!”海妹心里这么想,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超生波、次生波,都能够对人的大脑产生威胁。她想的是让这些早些结束,让她的丈夫能够站起来。
剑还没有到广禅僧的面前,他只一挥袍袖,海妹就象被狂风卷起,摔落出去,这份功力仿佛就是佛祖给的,海妹根本无法抗拒。但她还是爬起来,冲过去,还是被摔落,只是这一回更重了。
东方太保忽然平静了下来,虽然汗水还在滴滴滚落,虽然白雾还在丝丝腾起,但他好象不如先前痛苦,甚至于脸上还有了血色。他还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盘坐在那里,就仿佛老僧入了定。
广禅僧也蓦然睁开了双目,脸上露出了讶然的神色,海妹也诧异地望着东方太保,似乎有了所悟。
广禅僧又闭上了眼睛,口中越念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整个身形旋转起来,竟悬在了半空。忽然间,他一声大喝,宛如百千万头巨狮同时怒吼,直震得山谷齐鸣,天地回应,也震得海妹捂起了耳朵。但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只见天空中火球飞落,成千上万地袭向东方太保,一到他的身前立刻炸得无影无踪;电光也片片闪亮起来,喀喇喇一声响,竟将门前一棵古柏树一劈为二,向东方太保砸来。“小心!”海妹大呼一声,飞身跃去,但并没有大树倒下。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来,高声叫道:“幻境!这些都是幻境!”但她还没有说完,一个霹雳而来,正在她身前炸裂,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被抛上了天空,远远地摔在了地上。
太白宫的霹雳震响了整个七星宫,也震醒了昏睡在地的丁哥儿,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慕容娇那双忧郁的双眸。
东方太保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听到了海妹的提示。如果不是那个提示,他已经在霹雳雷庭中被击成了齑粉。他没有听到海妹的惨呼,海妹也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然他也根本定不下心来。
东方太保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灵魂仿佛是到太空去遨游了,剩下的只是一具空骸,什么霹雳,什么雷庭,他充耳不闻。他已将一切都抛开了,心头只有一个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传来天籁般的声音:“菩萨咒与霹雳雷庭已无可奈何,你赢了!”
良久,东方太保才睁开眼睛,太白宫中已空无一人,广禅僧象风一样飘然而去,只留下了一颗金灿灿的宝珠,在地上熠熠闪烁。他没有马上拿起那颗宝珠,因为他看到了海妹,就倒在他的身后。
第一章七星宫第七节太阴宫(一)
留下东方太保,我和灵儿、项冲奔向太阴宫。
守护太阴宫的便是鹰爪王白朴。
不知怎的,对白朴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情,他对我更是无比的关怀,这种关怀任谁都可以看得出的。
现在,我就要攻打太阴宫,这将势必与白朴作对,这是我不愿意面对的。虽然我知道白朴会比别人通情达理,很希望他不为难于我,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就好象战场上各为其主一样。
我的心思没有逃过灵儿的眼睛,她看了我一眼,已经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不愿意面对白朴?”
我点了点头,在她的面前,我不能够撒谎。
灵儿却又转头问项冲:“项大哥,你也一定不愿意面对刘道长,是吧?”
项冲也点了点头。
“那就让秋大哥去打太阳宫,你和我对付太阴宫。”灵儿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分开。”
“不!还是你和阿浑去太阳宫,我一个人来对付太阴宫。”项冲却倔强地道:“我知道,太阳宫远比太阴宫难破得多。”
“不!”我坚持道:“还是按灵儿说得来,白朴并不是好对付的,我只担心就是你们两个人还不行。在江州我曾经胜过刘道长,怎么来说都要比你们好过得多。”
项冲还要说什么,灵儿已随声附和:“好,咱们就这样。”
我却有问题,很想弄清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