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
娼氲馈?br /> 我点了点头,感激地说了声:“谢谢!”重新将匕首揣好。
我们又上路了,独孤庆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我很佩服他有一双可与任何动物比试高低的耳朵,非常灵敏,只要站在他的附近,哪怕是一丝喘息声,也会被他发现。他简直就是一只胡狼,无怪别人对他无可奈何。
独孤庆抬起了头,我也仰头望去,啊,看见了,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唳鸣着,仿佛遇到了什么猎物,俯冲下去又升了起来,又俯冲下去,但又不得不升了起来。
“那是上官容的鹰。”我马上认了出来,叫道:“看来那上官容又遇到了强敌,她的鹰也不能得手,哈哈!”我确实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
独孤庆愣了一下,不管我幸灾乐祸,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他的狗也欢叫着跟在后面。“喂,喂!”我喊着他,他仿佛没有听见,连头都不回。我也想看个究竟,跟在了他的后面,但独孤庆的身形如风,转眼间已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还算好,上官容的鹰象是一块路标,我没有走错方向,终于听到了厮杀声。转过了一道弯,远远便看到了七八个人分成两处在打斗,每一处都是三个人围攻一个,那被围攻的人我一眼便认出来,一个是独孤庆,另一个戴面具的是上官容。
我又走近了一些,看清了那几个围攻的人,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围攻独孤庆的是丛林三老,而围攻上官司容的是吉灵儿、丁哥儿和项冲。独孤庆与三老交手以一敌三,暂时倒也不分上下;只是上官司容的伤势未愈,又是女流,实在吃力。尤其是丁哥儿的西洋剑神出鬼没,剑剑直奔人的要害,他似乎定要取了上官容的性命方才解自己被辱之仇;项冲亦非善类,虽说与丁哥儿有过过结,但此刻却是全心合力誓铲恶人,与丁哥儿配合起来却也是天衣无缝,和谐威猛,锐不可当;吉灵儿武功虽然弱了些,但可以全力牵制天空那凶猛的恶鹰,根本不让它接近主人。
独孤庆的狗扑向丛林三老,被老东西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这畜牲对武功弱些的人倒是个很大威胁,对于象三老这样,真气已经充满全身的武林高手来说,却是个小猫小鼠之类的东西。如此扑了数次,那狗被摔出去数次,学了乖,转身扑向对上官容威胁最大的丁哥儿。丁哥儿一个没留神,被狗咬住了脚踝,,他痛地大叫了一声,手下哪能客气,一招“风光无限”,回身已经刺穿了狗的咽喉,那狗还没有来得及闪躲,便被甩了出去,“嗷”地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弹了两弹,再也没有爬起来。
狗的惨叫惊动了独孤庆,这只九命黑狼又蓦然睁开了眼睛,再不顾三老的围攻,已然拔出了剑,从老犟筋身边一绕而地,那剑如同流星一样直插丁哥儿的后背,我正赶到,不及细想,匕首一挥已挡在丁哥儿的面前,“当”地一声将他的剑磕了出去。他哪能作罢,如同发了疯一样,中只一转已越过了我,连着又是一剑,非要丁哥儿的性命。好在丁哥儿的逍遥步踩了起来,那一剑被他堪堪躲过,我又立在了独孤庆的身前,毫不犹豫地挥着匕首挺近他的身边,与他交起手来。
上官容却乘着丁哥儿的躲避,猛然蹿出,打了声唿哨,告诉她的鹰和独孤庆,便展开了她的鬼影追云轻功,向东而去。
独孤庆迟疑了一下,还不肯罢休,而就在这时,那三老同时出拳,又是一招“破天三圣拳”,如三道光柱从不同的方向打来,同时打在独孤庆的背上,他痛苦地叫了一声,身体飞射出去,撞击在一块巨石之上又跌落下来,月季花与血同时吐出,便昏了过去。
我愣在了那里。
“哈哈!”只听老糊涂笑道:“这只狼终于败在了咱们的手里。”老犟筋接着道:“咱们杀了他便名震天下了。”老东西却说:“不,咱们用他作交易。”
吉灵儿、丁哥儿把我围住了,丁哥儿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开心得大声笑着叫道:“浑球,你没有死呀,我以为以后见不到你了呢。”
“你不也没有死吗?”我笑着道,要他把我放下来。
“你不死我当然也不会死的啰!”丁哥儿兴奋且自豪地道:“是慕容小姐救了我。”
吉灵儿只是在一旁深情地望着我,竟激动得含着眼泪,仿佛是劫后重逢。只有项冲手扶着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顾不了许多,跑到独孤庆的身边,扶起他来,轻轻擦净他嘴边的血。不管怎么说,他曾经救过我,并且照顾过我。这十几日的相处,也让我对他有了一些感情,他又象是我的兄长,又象是我的父亲,虽然他还是本性难改,要杀我的伙伴,我仍然愿意帮他。
我正要为独孤庆疗伤,老东西却道:“不行,他是咱们打伤的,你要,得作交易。”
“交易?”我愣愣地看着他。
老犟筋明白了老东西的用意,“嘿嘿”地笑了一声,道:“你要,就把你的速算法教给我们。”
“速算法不是写在纸上给了你们吗?”我奇怪地道。
“你骗人。”老糊涂最后说:“那上面全是些奇怪的符号,谁也看不懂。”
我怔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才想起来,我写的速算法里面全是些阿拉伯数字,使用的文字也是简化字,难怪他们看不懂。当下道:“好,我答应你们总行了吧?”他们这才点了点头。
我运起了功,顶在了独孤庆的后心,源源不官地输出我的真力,这些真力有些曾经是他输给我的。不一会儿,我便觉到他的身体已在自主地循环真气了,但我并没有罢手。两股热流从我的鼻腔里流了出来。“你流鼻血了。”吉灵儿关切地叫着,蹲到了我的身边,我感到她柔嫩的手摸在我的脸上,用带着一股清香的绢帕擦着我的鼻子和嘴。我停止了运功,一睁眼,看到的是项冲火辣辣、满含嫉妒与仇视的目光。
“你们要将他怎样?”上官容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肩上架着苍鹰,惨白的面具下看不清她的脸,她只是看着独孤庆,微微颤抖着,问。
“我们要杀了他为人间除害。”丁哥儿傲慢地告诉她。
上官容的身形怔了怔,又想了想,随即道:“如果我愿意随你们处置,你们能不能放了他?”
我一愣,却听到丁哥儿笑了起来,道:“那好哇,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个吃孩子肉的吸血蝙蝠。”说着举起剑就要向上官容刺去。
上官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丁哥儿!”我喝了一声。他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虽然他时常与我强嘴,但这世上除了他的教父兼师父外,他最听的就是我,他不会违背我的话。“放了她。”我命令道。
“为什么?”丁哥儿诧异地问:“你救独孤庆,我并不觉得奇怪,咱们毕竟欠了他一次;但这恶女人却不同,你难道没有看到她向小孩子下毒手吗?她还百般地折磨我。”
“我知道。”我柔声地告诉他。他看了看我,知道我是认真的,不由得撅起了嘴,象个孩子一样地讨价还价着:“那我要杀了她的鹰。”
“让她走吧!”我几乎是在恳求他。
“你真是中了邪。”他喃喃地嘟囔着,收起了剑。
“不,他是因为吾。”独孤庆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强挣着捡起他的月季花站了起来。
众人都不由得作好了准备,以防他突然袭击。只有上官容心口在不停地起伏着,仿佛显得十分激动。
“你滚!”独孤庆指着上官容,冷冷地说道,连眼皮都不抬。
上官容愣了愣,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一转身,哭着飞快地跑去。
独孤庆转过身来,一手扶着腰间的剑柄,一手用月季花指着丁哥儿。我生怕他又对丁哥儿不利,忙站在了丁哥儿的前面。独孤庆嘴唇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道:“吾说过让你自由你会与吾作对的,果然不假,不过,吾还是要感谢你。”
“不用。”我答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只是道:“如果你放过我的伙伴,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你放心,最少在你活着的时候,吾不会杀他的。”独孤庆静静地告诉我。重新叼起了那朵月季花,一步步地走到那条死狗的面前,低下头去,默默地注视着、站立着,一动不动。
丁哥儿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跟他们离开这里,我却摇了摇头。
“秋大哥,你莫忘了你是一帮之主,还有几天绿林大会就要召开了。”吉灵儿温柔地提醒着我。
我点了点头,告诉她:“我知道,我会及时赶回去的。”
“你难道非要陪着这个杀人的魔头吗?”项冲良久之后才挑衅似地问我。
我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你……”他气得竟说不出话来。
“项大哥!”吉灵儿劝道:“我知道秋大哥的心意,你不觉得独孤庆今日的性情变了许多吗?要是往日里,只怕你我已经死了。”
项冲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了句:“你好自为之吧。”便首先迈步走了。
“哎哟,老黑魔的徒弟要作小魔头了。”老糊涂插口道。
“嘿,他要和黑狼学坏哩。”老犟筋道。
只有老东西象是在提醒着我说:“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咱们的事。”
“我不会忘的。”我告诉他们。
“好,咱们等着你。”三老答着也跟着项冲之后走了。
第五个依依不舍离开的是丁哥儿,他只是不高兴地说了声:“你可别骗我哟,你还没教会我那一招呢!”
最后,吉灵儿道:“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我忙问。
“慕容娇和南宫雁也在找你,我们向南,她们是向东去的。”她轻声地、又有些迟疑地告诉我。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脸不觉得有些发热,嗫嚅了半天,才有些结巴地告诉她:“其实……其实我只把她们当作了我的妹妹。”
她一笑,灿烂得如一朵盛开的太阳花,说了声:“我明白了。”便扭转身去,象小鹿一样地跑了。
第十章黑狼与蝙蝠(三)
“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独孤庆面对着他为那只狗立下的墓碑,背对着我问道。没有了那只狗的陪伴,这个高大的身影显得如此形影孤单,如此冷清凄凉。
“我有句话想跟你说。”我说。
“什么话?”他问。
“我觉得你的狗早就应该死了。”我回答道。他猛然扭转了头,一双愤怒的眼睛直视着我。我知道如果换了别人,说完这话已经是尸横当场了,但我还是要说:“对于一个会吃人肉的狗来说,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
“你住嘴!”他威胁着向我走来。
“难道不是吗?”我道:“你舍不得它吗?是因为你孤独,需要它。”
我的话一针见血,果然说中了要害,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垂下头来,不知想着什么。
“你太孤僻了,太高傲了,这个世上你没有朋友,不屑于交一个朋友。”我仍然说道:“所以你因此而承受孤独的惩罚。你想和别人说话,你想和别人交流,但你的行为叫人害怕,你的一切叫人恶心,人们看到你便如同躲避瘟疫一样。你以为你威风吗?你以为你厉害吗?不,你只不过是一个变了态的病者,作为一个人,反而失去了在人群中生活的勇气,只好将精神寄托在狗的身上,就象上官容把希望寄托在鹰的身上一样。”
“不!”他忽然大声吼叫起来,这是我自遇到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发怒。“不!”他喊着:“只有吾的狗才对吾忠诚,对理一心一意,与吾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只有它才堪配作吾的朋友,这是人可以作到的吗?”
“你太自私了。”我接口道:“你总要别人对你忠诚,可你对别人呢?”
他倚在一棵树上,怔怔地看着我。
“友情是相互的。”我真诚地告诉他:“如果你对每一个人都怀疑,那么你就没有朋友。确实,这世上有许多陷阱,但是世上更多的是真诚。你就放下你的架子,你就降低一下你的标准,到乡村,到城市,到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最底层的平民百姓中去吧,你可以感受到他们淳朴的性格,他们坚韧的毅力,以及他们互相帮助,吃苦耐劳的精神。如果失去了这种精神,他们早就会死去,死在战火中,死在贫困和饥饿里,死在孤立无援的处境下。”
他低下了头,开始思考我的话。
“你远离了人类的社会,所以你孤独;你敌视所有的人,所以你孤独;你没有朋友,所以你孤独。那狗虽然是跟在你的身边,但它不会说话,不会交心,在你孤独的时候,它只能让你更孤独。你没有怒火,没有欲望,没有理想,没有精神,在你需要发泄的时候,于是你就杀人,冷酷无情地杀人。你怨恨他们,忌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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