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
崔城雄已经走了出去,大喝一声:“丁头领,住手!”那丁哥儿仿佛是吃了一惊,接着骂道:“原来你也在这里,是你们合伙谋害我大哥的,哪里走,看剑!”崔玉郎在旁边连忙申辩着:“误会,误会,我们也是才到。”那施子山却叫道:“崔寨主,这厮发了疯,不听人言的,你我联手且先将他制住再说。”“好,你们两个一齐上来,就以为我会怕你们吗?”丁哥儿在狂傲地喊着。我却揪起心来,这个鲁莽的家伙,怎不知道使些花巧,便这样与人斗狠,不正中了人家的下怀?就是将他杀死,人家也可以说是失手。
外面的打斗似乎异常激烈,猛听得有人高喊:“失火了,快救火呀!”那崔城雄大声唤道:“玉郎,快带些人去救火!”那玉郎答应了一声,已经走了,这边却听得施子山在大叫:“崔寨主,你打错了,他在那一面。”丁哥儿哈哈大笑:“打得就是你!”施子山依然纳闷地喊着:“不对,不对!”崔城雄却叫着:“没错!”施子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崔城雄接道:“我们早已策划好了,只是为了对付你。”施子山惊慌起来,大喊着:“来人!来人!”丁哥儿得意地道:“别叫了,你的人都被玉郎带去救火了。”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可以救出秋月浑来吗?”施子山咬着牙在恶狠狠地说着:“告诉你们,他已经死了,你们来晚了!”“你这恶贼!”我听到丁哥儿在发怒地呀呀地大叫着,崔城雄忙喊道:“住手!”可是已经晚了,那施子山“啊”地惨叫声,已传习入了我的耳朵。崔城雄在惋惜地责备着丁哥儿:“你杀了他,我们再也得不到帮主的下落了。”
我不由得大喊了起来:“我们在这里!”王不安和项冲也喊了起来。可是喊了半天,外面的人一丝没有听到,丁哥儿与崔城雄已经走了出去,外面传来了阵阵的厮杀声,想来是崔城雄带来的人与太湖水寨的人在火并。我们都停止了喊叫,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过了半天,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我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局面如何,崔城雄是不是已经控制了这个水寨。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听到有人走进了后堂,隐隐传来崔城雄在说着:“帮主一定没有死,不然他不会叫人来救他。”
我愣住了,我什么时候通知过他们呢?
“他一定还在岛上。”崔城雄坚定地道:“我们分头来搜。”正说着,只听崔玉郎远远跑了来道:“大伯,我抓住了一个小头领,他说这所后堂里有水牢,帮主一定被关在里面。”
我一喜,这一回又是死里逃生。
重见天日,对我来说仿佛是作梦一样,在被关住的五个人里,我是最后一个被关入的,应该是最精神的,可是,我更多的却是灰心。
当我问起崔城雄与丁哥儿怎么知我们被困,他们却惊讶地都从身上摸出封信,上面写着同样的内容:“我被困于太湖水寨,速来救之!”落款是个“秋”字。我愣住了,连忙问他们送信人的模样,两个人的描述竟一般无二,我惊叫着道:“是一枝梅!怎么会是他?”我清楚地记得有部分是由于他,我才走入了太湖水寨的罗网。
丁哥儿却急忙问:“一枝梅?是不是那次从我手中抢走剑的那个一枝梅?”我没有马上回答,却问崔城雄是如何碰上了丁哥儿,他道:“我们本要去洪山为帮主贺年,顺便将丁头领上次在太行山的断剑接好了带给他,走到汴州的时候收到了空空儿的飞鸽传书,他只说有紧急的事要我来太湖水寨,他是绿林帮的传信人,我又看到了那绿林火的标记,想来绿林帮一定有大事发生,这才急急赶来。但还未到常州便有人悄悄给我送了这封信,走到常州正遇上了丁头领和慕容姑娘,仿佛是有人带着来的一般,碰得如此之巧。从丁头领口中得知帮主是来了太湖水寨,属下立刻想到施子山的为人,所以怀疑,定下了这个计策,由属下与小侄等人先往寨中拜见,打探虚实,再由丁头领从正面冲撞进来,却叫慕容姑娘去后院放火。”
“这一次亏得你们了。”我由衷地道了一句。
丁哥儿这时却不满意起来,忿忿地道:“大哥,你太不讲义气了,我拿你作大哥,你却不把我作兄弟。”
我只得向他道歉,却听他道:“你走之后,你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也走了,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店小二才告诉于我,当时我真恨不能打你两拳。”
他又提直了翩翩,却提到了我的痛处,我能和他说什么呢?只能苦笑着道:“好了,好兄弟,大哥今后再不离开你了。”说着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他早已谅解地笑了。呵,在我所有的朋友中,只有他是忠诚于我的,虽然他莽撞、天真,但他诚实、可信。
吉灵儿在一旁提醒着:“我们必须赶回洪山去,只怕晚了便来不及了。”
我这才想起了那个连堂主,可是这里的事情也要处理,想了想,当即立断地道:“崔寨主,这里的事情就交与你了,还有浙江水寨,我给你一支绿林箭,这两寨的事情你可以全权负责,如有谁不听,你可以当场按帮规来处罚。”
“属下定当不付帮主的重托。”崔城雄一口应诺。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赶往大洪山吧!”我道。
“秋帮主,我看我们也和你一起去吧!”王不安道,南宫雁也道:“那里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了一份力。”
我看了看灵儿和项冲,点了点头。
当我们来到了湖边,却傻了眼,这水寨里一艘船也没有了,我们被困在了岛上,若再来造船,只怕没有三五天根本不能成形的,而那时赶到大洪山,肯定那里已成了一片瓦砾。
“嘿!一定是空空儿那个叛徒干的!”丁哥儿恶狠狠地道。我看了灵儿一眼,她默默无言,这正是承认了丁哥儿的判断。我只能愈发焦急,空空儿是绿林帮的传信人,虽不是什么大的角色,但绿林帮的许多联络点和接头探子都控制在他的手里,他的背叛,无疑是让绿林帮失去了眼睛和耳朵,更可怕的是如果我不能及时处理,只怕那些好不容易安插出去的眼线都将死无葬身之地,那对绿林帮来说将是致命的。空空儿一旦与那个连堂主一齐去了大洪山,只怕洪山的弟兄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是怎么死的。啊,这个空空儿,这个可恶的叛徒!
“施子山那厮想来已经酝酿已久了。”崔玉郎在一旁道:“我问过太湖水寨的弟兄,他们告诉我,大部分弟兄还是非常崇拜帮主的,只要帮主呼一声,他们一定会高声同和。那施子山也怕稳不住军心,人多嘴杂,所以将许多弟兄和船只转到了洞庭山的分寨去了,在这个主寨里只留下了他的一些心腹和几只快船,只等着将帮主诓来,在这里就地解决,嘿嘿,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自己葬身在了这里。”
我无言以对,难道这个帮主对他们来说真有那么多的吸引力吗?我却觉得作得很累,很苦,真想撒手不干了。
第十八章太湖水寨(七)
“灵儿姐,你们是怎么被那厮骗来的呢?”丁哥儿问道。
灵儿没有回答,项冲却道:“一个月前,浙江水寨与太湖水寨闹纠纷,灵儿派了空空儿前去调查,准备等帮主回来后再行发落。那空空儿回来后便有些慌乱,他说浙江水寨的胡大有反意,这件事本应等到帮主回来亲自察实的,灵儿觉得事关重大,决定与空空儿和我化装来到此间,以求打听消息,不知怎的便被施子山得知了,请到寨里。想来这一切都他的的阴谋,那空空儿定是头一次来调查的时候,已被他收买了。”
“空空儿随家父多年,与和从小长大,却没有想到……”灵儿喃喃地说着,叹了一声,显得分外伤心。她终于也知道了被人出卖的滋味。
我默不作声,遥望着苍苍茫茫的湖面,只希望能有一艘船出现,可是这又怎么会呢?这太湖上,如果不是盗船,谁又敢将船划入太湖水寨的视野?这不是找抢吗?
可是便有这么艘船出现了,远远听到那船夫的歌声:“尘世白浪两茫茫,忍辱偷生太湖上;官家盗寇心儿昧,只把百姓作膏梁。”
丁哥儿大声喊着:“喂,那船家,快过来!”
船夫听到,大声答着:“你们是要坐船吗?我这船渡银很贵的,一个人要十两银子。”
“莫说是十两,一百两也付得起。”项冲喊道:“你只管摇过来。”
那船靠岸了,船夫戴着个大大的斗笠,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你们方才说的,一个人一百两,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不坐是吗?”他指着崔城雄和崔玉郎,见他们点了点头,又掰着手指头算着:“共七个,七百两。好,你们交完钱后便上船。”
“船老大,我们此刻未有这么许多银子,不过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回头你只管上这里来取。”我好言相告。
“也罢,五百两拿不出,五十两总可以拿出来的吧?”他却讨价还价。
我有些奇怪。
丁哥儿不耐烦地道:“快些摇我们上岸,少不了你的。”
“我怎知你们是不是唬我,你们这么多人,我只一个,要赖我也没有法子。”他说。
我笑了笑,让崔城雄拿出五十两银子,递过去道:“此银算作定银如何?”
“那是自然。”他答着过来就接,我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急忙回手,另一手成掌向我打来,我只一拧,已扭着他的胳膊到了身后,顺手摘下了他的斗笠,叫道:“一枝梅,你还要装吗?”
他也哈哈笑了起来,我松开了手,他接过银子,毫不客气地装入了口袋,道:“秋帮主虽然认出了我,但这过渡给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丁哥儿与崔城雄也认了出来,一口同声地叫道:“就是他,就是他给我送的信。”
我已然明了。
当我们坐上船往岸上去的时候,我不由得问起一枝梅来:“我不明白,你处处与我作对,为何又救我们呢?”
他却笑着反问道:“帮主说这是为何呢?”
我愣了一下,丁哥儿却答道:“你是不是也看我大哥长得漂亮,想与我大哥交朋友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又不是个红颜佳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我脸一红,很是羞愧,当下致歉地道:“对不起,那日我误会了你。”
“没有什么。”他说着故意打了一个喷嚏,道:“只是从河里起来把我冻坏了。”
“你有话为什么不明说呢?”我有些不解。
“你信任我吗?”他问。我怔了怔,确实那个时候,我对他是一肚的狐疑,甚至连杀他的心都有。他看我们依然不明所以,这才说了出来:“我早就知道施子山与七杀门在勾结,初时只想旁观,到后来见你们一个个羊入虎口,实在不忍心,这才给你示警。其实那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哪知道你看似精明,却原来也是个糊涂虫,我只后悔没有和你说得再明一些。”
“不许你骂我大哥。”丁哥儿怒道。他却耸了耸肩,道:“难道不是吗?明知有诈,还是上了当,这难道还能说他聪明?”丁哥儿哑口无言。我也满面羞愧,也许当时我想了太多的儿女情肠了。
“你不会只为这个原因救我们的吧?”我依然不信地问。
他怔了怔,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这才点了点头,道:“帮主果然聪明,知道我只作小人,不作君子。我便以实相告吧,确实是有人相托的。”
“谁?”
“我还是不说得好,说了只怕他招你的恨。”
“我绝不恨的。”我道。
“这可是你说的。”他不放心地问。我使劲点了点头,他这才缓缓说了出来:“是淳于烈。”
“淳于烈?”不仅是我,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枝梅依然那么漫不经心地笑着,告诉我们:“我和淳于烈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是在妓院里生下并长大的,不知道父亲是谁。我却是幸运得多了,比他大了两岁,被父亲带走,不过我兄弟感情倒是不错的。”我第一次听到了淳于烈的身世,不经有些同情,原来他的母亲是个妓女。只听一枝梅接着道:“是他先得到的消息,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也自知得罪帮主太深了,不敢求你原谅,这才嘱托了我。”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我又问。
“他是从百里风那里得知的。”一枝梅答道。我忽然想起在武夷山,百里风对我说得那些疯言疯语,原来并非空穴来风,是有所指的,我果真受了翩翩的骗。只听他继续说着:“你们或许只知百里风是个淫荡者,却不知道她也是七杀门的人吧?”
“哦?”所有的人都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