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折剑





参丸」,只是气血逆转,药力无法通达,你们要救我弟弟,只要给他打通经络,逆转的血气自然平复,伤势就可好转了。”

  七公黄公度喜形于色的道:“原来你弟弟已经服过恩公的灵丹,这就奇了,「雪参丸」夺天地造化,区区内伤,早该好了,如何还会气血逆转的呢?”

  八公张公权道:“七兄就不明白了,她弟弟气血本已逆转,恩公的「雪参丸」纵然灵效,也得有人替他理顺气血,药力才能奏功。”

  七公黄公度道:“所以还是要以真气疗伤为主,老八,你看,老夫说得不错吧?来,咱们一起动手,老夫从他‘百会穴’催气下行丹田。你从他‘涌泉穴’催气上行,合咱们二人之力,就算他任、督二脉,被铁汁灌在里面。也非给他来个畅通无阻不可。”

  八公张公权终于点点头道:“好吧,咱们就这么办。”

  七公黄公度不再多说,立即伸出手去,按在岳少俊的「百会穴」上,一股热气,宛如一道洪流,滚滚从穴道中涌入。八公张公权吏不打话,双手直竖,掌心按上岳少俊双脚「涌泉穴」,催动真气,往上冲去。这两人一身功力,积数十年修为,这一催动真气,一个循任脉而下,一个循督脉而上,这两份力道,岂同小可?岳少俊昏迷中的人,身躯竟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七公黄公度一直把真气导下岳少俊丹田,一面说道:“咱们应该给他多几次循环运行才行,老八,现在老夫要循督脉上升,你该从任脉下降了。”

  八公张公权平日专门和老七抬杠,但这次为了救人一命,不得不听他的,这就点点头道:“好吧。”

  于是七公黄公度催动真气,由任脉转入督脉,循经上冲,八公张公权同样运起真气,由「百会穴」下降,循任脉而行。两股真气,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循环转运,岳少俊颤抖也愈来愈厉害,看他似乎有无法忍受之感。

  仲飞琼虽被定住身子,四肢动弹不得,但七公黄公度下手极有分寸,因此她眼睛仍能视物,嘴巴仍能说话。这时眼看俊弟弟由七公,八公二人以本身真气,替他打通任督二脉,照说逆转的血气,给二人真气引导,打通经穴,应该逐渐安静下来才对。怎会在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他全身颤抖,愈来愈厉害了呢?就在她思忖之际,突听「呃」的一声,平卧在大石上的岳少俊忽然胸口起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直标出来。

  “啊……”仲飞琼口中惊「啊」一声,又惊又骇,几乎昏倒。

  这情形她自然看得出来,七公、八公以本身真气,替他打通任督二脉,似乎他伤势反而严重了。照说服了爷爷的「雪参丸」,再加上七公、八公以本身真气替他疗伤,他伤势应该霍然而愈才对,但俊弟弟的伤势,竟然反而加重了,他怎会和人家相反的呢?

  就因她越想越觉不解,心头又惊又急,但却被定住了身形,无法过去看个究竟。忽然间,又传「砰」「砰」两声异响,那极似有人摔倒下去。仲飞琼急忙凝目看去,任何一个月的初一,都是没有月亮的晚上,星光暗淡,长夜溟溟,仲飞琼内功精湛,目能夜视,她这一瞧,心头更是惊骇不已。

  原来正在凝聚功力,替岳少俊打通任督二脉,真气正在一前一后,循环运转的七公黄公度、八公张公权二人,不知何故,双双颓金山,倒玉柱,同时扑倒在巨石之上。不,扑到岳少俊的身上,就没见他们再动上一动。

  “他们怎么了呢?”仲飞琼目睹这一重大的变故,只苦于身不能动,无法过去施救,心头这份焦的,自不待言,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自己运气冲开受制的穴,才能够过去。她强自镇定心神,阖上眼睛,运起全身功力,朝受制的经穴,缓缓冲去。

  本来以她的功力,七公黄公度这隔空一指,又点的不重,应该迅快就可冲开穴道了。那知她真气凝聚一点,缓缓攻去,受制穴道本来极轻,但你用真气冲去,双方这一接触,但觉穴道间的反应,却极为强大,竟然把自己冲去的真气,逼了回来。

  仲飞琼自然知那七公出手虽轻,但手法奇诡,仅凭自己这点功力,只怕无法冲穴自解的了,这就更加焦怒起来。就在她的,忧虑、惶急之际,突觉一道急劲的风声,自天而降,风声掠过,老桂树下,已经多了一个皓首黄衫的高大老人。

  仲飞琼暗叫一声道:“五公庄公允。”

  那黄衫老人目光如电,这一注,登时神情猛震,颤声道:“老七、老八,你们……”这一瞬间,他须发拂拂自动,目含泪光,猛地抬起头来,愤怒的道:“是什么人害死了老七,老八?”

  “七公、八公已经死了。”仲飞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七公黄公度、八公张公权的修为,居然会是被人害死的?她从心底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嚎,七公、八公尚且被人害死,那么俊弟弟他?她几乎不敢再往下想,颤声叫道:“老前辈,请你快替晚辈解开穴道。”

  黄衫老人突地转过身来,两道奇亮的目光迅快落到仲飞琼的身上,沉喝道:“你是什么人?”话声甫出,人已一下到了仲飞琼的面前,右手一把抓住肩头,厉声喝道:“快说,你如有半句虚言,老夫就一掌劈了你。”他在急怒之下,这一抓,简直比钢钩还要厉害。

  仲飞琼只觉半身一麻,奇痛澈骨,她咬着牙关,说道:“老前辈快请放手,晚辈是雪山仲飞琼。”

  她这「雪山」二字,果然有效,黄衫老人不由得五指一松,目注仲飞琼问道:“你是雪山什么人?”

  仲飞琼道:“晚辈雪山再传。”

  黄衫老人听得一怔,「雪山再传」,岂非是雪山老人家的孙辈?接着问道:“那么雪山老神仙是你什么人?”仲飞琼道:“家祖。”

  黄衫老人神色微凛,歉然道:“姑娘原来是老神仙的令孙女,恕老朽鲁莽了。”

  仲飞琼道:“老前辈太客气了,晚辈方才是被七公定住了穴道,还望老前辈先替晚辈解开穴道才好。”

  “噢,老朽倒是忘了。”黄衫老人挥手一掌,推开仲飞琼受制经脉,一面问道:“姑娘可知是什么人害了老七、老八?”

  仲飞琼道:“不知道,方才七公、八公是在替晚辈弟弟真气疗伤,打通经脉,不知怎的突然倒了下来……”她经脉一解,立即一个箭步,飞掠到大石旁边,低头看去,岳少俊脸色煞白,嘴角间血迹殷然,一时也不知他是生是死,心头一酸,口中叫了声:“俊弟弟。”忍不住泪如泉涌,纵身扑了上去。

  黄衫老人心中低低的说了声:“不对呀,老神仙并无孙儿,这女娃……”他心念一动,人已跟着飞了过来,沉喝道:“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仲飞琼正在伤心之际,冷然道:“晚辈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仲飞琼。”

  黄衫老人又道:“这娃儿呢?”

  仲飞琼道:“他是我弟弟。”

  “哈哈。”黄衫老人洪笑一声,双目之中,精光四射,厉声道:“你还敢在老夫面前撒谎?看来你就是害死七公、八公的凶手了。”

  仲飞琼骇异的道:“老前辈说我是害死七公、八公的凶手?”

  “难道不是?”黄衫老人身子一挺,全身骨节,起了一阵暴响,厉笑道:“你假冒老神仙孙女,岂能瞒得过老夫?”

  他本来高大的身形,这一挺身,差不多又高了五六寸,简直像一尊金刚,同时他右手也缓缓举将起来。仲飞琼心头一凛,暗道:“金刚掌。”上面正容道:“老前辈何以会说晚辈是假冒的呢?”

  黄衫老人道:“据老夫所知,老神仙并无孙儿。”

  仲飞琼道:“他……是晚辈的义弟。”

  黄衫老人道:“老夫如何能信?”

  仲飞琼道:“那么老前辈要如何才相信呢?”

  黄衫老人道:“老神仙三位孙女,号称雪山三英,武功已得老神仙真传,你接下老夫一招,老夫自然相信了。”

  仲飞琼心头不禁有了怒意,冷哼道:“我弟弟生死未卜,庄老前辈居然在这时候还要逼我动手,莫非忘了昔年我爷爷救命之恩?”

  黄衫老人听得微微一怔,向天拱手,道:“老神仙救命之恩,庄公允终身不敢或忘。”

  仲飞琼突然翻起衣衫,「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来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脱手飞出,「夺」的一声,钉在黄衫老人的面前地上,冷冷说道:“庄老前辈如果认得此剑,大概可以证明晚辈的身份了。”

  “寒英剑。”黄衫老人目光一注,忽然惶恐的道:“姑娘果然是老恩公的令孙女,老朽懵懂,姑娘恕罪。”原来雪山老人最钟爱三个小孙女,曾亲自以寒铁铸制了三柄宝剑,名为「寒英剑」。因此江湖上就称她们三姐妹为雪山三英。

  仲飞琼道:“老前辈现在不怀疑我了吧?”

  黄衫老人陪笑道:“姑娘身佩寒英剑;老朽自然相信了。”他口气一顿,接着道:“只是老七、老八中人暗算之事、姑娘是唯一目击之人,还望姑娘能详细见告,老朽也好替老七、老八报仇。”

  仲飞琼道:“好,那么老前辈且请稍待,我要先看看弟弟是否有救了?”

  黄衫老人道:“姑娘令弟只是呼吸稍嫌粗促、并未发生意外。”他功力深厚,稍一侧耳,就已听出岳少俊呼吸粗促来了。

  仲飞琼眼含泪水,问道:“老前辈,你看他还有救么?”

  庄公允道:“让老朽看看再说。”他目含泪光,移开了七公、八公的尸体,轻轻放到地上,再看岳少侠时,只见他脸上胸前,全是鲜血,呼吸急促而粗,人却昏迷不醒。

  这就伸手按在他「灵台穴」上,运气试探,那知甫一运气,突觉他体内有两股巨大的内力,反击过来,差点把自己按在他后心的手掌震开?他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再伸掌按在他前胸「华盖穴」上,甫经运气,掌心又是剧烈的一震。只觉他体内运行的两股真力,威力之强,几乎不在自已之下!

  这一下令他惊骇更甚,心中暗道:“难道二位盟弟,竟然会把他们毕生修为,输给了他?”

  仲飞琼看他只是沉吟不语,而且脸带惊异之色,心头更觉不安,问道:“老前辈,他怎样了?”

  庄公允道:“老朽无法试出令弟伤势如何,但觉他体内有两股真气运行不息,遇上外来的真气,立生抗拒,力道极强,实在说不出所以然来,姑娘能否先把前因后果,告诉老朽,或可从此事经过之中,查出一点头绪来。”仲飞琼当下就把岳少俊中了火灵圣母一记「火焰刀」说起,自己给他服了爷爷的「雪参丸」,他人虽清醒,依然无法恢复功力。

  自己原想助他运气行功,但一经运气,就发现他气血逆转,经自己催动真气,替他打通经络,不料弄巧成拙,反而使他本已清醒的人,又告昏迷,不得已,想到每年十二月初一,至第二年元旦,这十天期内,是八位老前辈在八公山聚会之期,只好赶来此地求助。

  自己跪在地上,等了一个更次,看到来的却是七公八公二人,自己曾听爷爷说过,七公,八公二人,虽然上了年岁,童心未泯,一见面就喜欢抬杠,自己怕求他们不肯答应,只好用激。七公为了阻拦自己,出指定住自己身形,两人各以真气扛通岳少俊任督二脉,后来发现岳少俊喷出一道血箭,以及七公,八公猝然倒下,自己又无法运气冲开穴道,老前辈就及时赶来了,详细说了一遍。

  庄公允听得极为仔细,忽然一语不发,走近七公的尸体,伸手把它翻了过来,翻起衣衫,炯炯目光,盯注在左右两处「凤眼穴」上,愤怒的道:“会是「太极点」,是武当派的人干的。”
  
  庄公允说到这里,又疾快的转过身去,把八公的尸体翻了过来,同样翻起衣衫,仔细察看背部。果然给他发现八公的「灵台穴」上,有一个极轻淡的掌印,色呈淡青,在似有若无之间。庄公允看得脸色剧变,切齿道:“般若禅掌,居然是少林寺的人下的毒手。”

  他沉思有顷,似有所悟,缓缓说道:“老朽推测当时情形,因老七,老八正在催运真气,替令弟疗伤,敌人隐身欺近,并未警觉,而来人又身手极高,因此以佛道绝学,骤下杀手,以致措手不及,无从躲闪,遭了毒手。”

  他口气微顿,又道:“至于令弟何以在打通任督二脉之际,突然口喷血箭,老朽也说不出道理来,但老七、老八正在催动真气之时,骤遭暗算,立时毙命,他们数十年性命交修的一身功力,也因此一注无遗,全输入令弟体内。这对令弟而言,是祸是福,老朽也不敢断言,因为他体内十二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