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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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雪魔的巨剑几经搏击,却因四周冰雪元气的不停补给,未见削弱反有增强,将冰盾一劈为二,当真势如破竹。
杨恒争得一线喘息之机,体内神息澎湃涌出,由守转攻祭起五百大空印。金灿灿的佛印攫取冰雪菁华,铸成恢弘壮观的千只冰掌,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向雪魔。
“砰砰砰砰!”除了百余对佛印被雪魔挡下外,更多的大空印重重轰击在它的巨灵般的身躯上,炸开一团团绚烂的金色光花。
雪魔嗷嗷怒嚎,身形猛地收缩,将伤口迅速填补,狂暴地横剑扫来。
杨恒被狂风吹得难以施展万里云天身法,兼之雪魔的巨剑足以覆压十丈虚空,端的躲无可躲。眼瞧对方捱了一记“海阔天空”竟然彪悍依旧,他的头皮也不禁有些发胀道:“这鬼玩意儿打不散,轰不烂,好没来由!”
电光石火之间,他猛然记起自己与宗神秀的那一场生死恶战。当时宗神秀以惊神剑灵将他困在瓮中,元神在剑灵的炼化冲击下摇摇欲坠,命悬一线。亏得他孤注一掷,祭出天若有情诀来了个中心开花,反将惊神剑灵轰得粉碎,这才化险为夷。
如今雪魔的自动复原功能异常强悍,何不故技重施赌上一赌?
想到这里杨恒凝定灵台,觑准雪魔巨剑扫来的轨迹,探出右掌在剑刃上重重一拍,身子借势弹起如怒箭飞空激射向它的面门。
雪魔怒气更盛,吼声如雷左爪戟张想攫住杨恒将他捏爆。孰料杨恒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元神陡然从肉身中腾出,避过雪魔的巨灵掌,倏然掠进它兀自怒吼的大嘴里。雪魔一怔,猛感体内生出难以忍受的炽烈热火。
杨恒的元神没了肉身羁绊,双手飞划三无漏学十六字箴言,煌煌光字犹如金浪排空分别封印在雪魔体内的各处要害,耳听“轰”地一声巨响,从它身体里迸射出万丈金光,巨大的身躯支离破碎,雪雾翻滚,犹如风卷残云向四方流逝。
杨恒急收元神,强咽下一口热血,望着满空散去的雪魔余烬,暗道声侥幸。
他运功疏通经脉,化去身上的冰冻,四肢逐渐暖和起来,血脉重新通畅。
忽地左前方亮起一团银白色的光华,杨恒先是一惊道:“好家伙,难不成又来了一个?也不知是它的兄弟还是老爸?”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蝶幽儿手捧奇魔花荡开冰风暴,朝自己吃力地靠近。那个浑浑噩噩的魅瑙仔居然毫发无伤,牵着蝶幽儿的另一只手,小脸煞白。
杨恒纵身迎上,蝶幽儿面露喜色道:“杨大哥,快跟我来!”
三人汇合到一处,杨恒问道:“幽儿,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蝶幽儿摇头道:“全部失散了,怕是除了咱们三人,都难以逃过这场劫难。”
杨恒默然不语,晓得蝶幽儿说的不错。或许疾舞岩和魅嗣丽还有一线生机,但那三个男童却绝躲不过雪魔的屠戮。
蝶幽儿手中的奇魔花似是这暴风雪的克星,光亮闪处漫天的大雪冰雹竞相退避三舍,连来去无由的狂风亦变得温驯许多。
杨恒不由想道:“为何她迟迟不愿使用奇魔花,直到此刻才拿出来?”
蝶幽儿似乎猜到杨恒心中的疑窦,说道:“杨大哥,你是在疑惑小妹为何不早些亮出奇魔花对付这太古冰风?实不相瞒,若是我当时就亮出奇魔花来,那些祭魔族人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会杀了小妹。”
她并不担心魅瑙仔在旁听见,接着道:“根据祭魔族的故老传说,奇魔花是轩辕魔帝死后的头发所化,理应属于太古神殿的一部分。任何人持有它,都和窃贼无异。却不晓得,非但是这奇魔花,其实连我呀也都是……”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用奇魔花往正前方一指道:“杨大哥快看,我找到了!”
杨恒凝目望去,隐隐绰绰看见前方的浓雾里竟凌空悬浮着一座雄伟瑰丽的祭坛。
这祭坛分作九层,有八条闪烁着琉璃般彩光的长阶直通坛顶。每一层祭坛上,都伫立着形象各异的威武魔神银像,清一色地面朝坛顶,肃然侍立。
坛顶中央是一个三丈余高的银白色神龛,四周遍插各色魔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蝶幽儿的俏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欣喜之色,加快身速道:“我们找到太古神坛了!”
三人踏上太古神坛的第一层,魅瑙仔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旁边伫立的一尊魔神银像,像被蝎子咬了似地急忙缩手叫道:“好冷!”
蝶幽儿寻到太古神坛心情极佳,微笑道:“依照祭魔族的说法,这些魔神都是由轩辕魔帝嘴里的牙齿衍化而成,拱卫着顶上的神龛。实际上这整座太古神殿,便是轩辕魔帝的遗骸所化,咱们等若行走在了他的身体里。”
一踏上太古神坛,太清神殿中凄迷暴虐的风雪就骤然消失。仿佛这神坛果然拥有着一种神乎其神的灵力,将所有危险都隔绝在外。
三人走上神坛顶层,蝶幽儿回头道:“杨大哥,瑙仔,你们在这儿等我。”
她的神情竟也变得紧张凝重,每一步都迈得极其缓慢小心,来到神龛之前。
在神龛前的一块凸起玉板上,她收起奇魔花盈盈跪下,声音微微有一丝抖颤道:“太古遗脉蝶幽儿在下叩拜。万年以降,无数太古先驱前仆后继,折戟沉沙于三清殿前。今日幽儿有幸,得拜真容,终可一偿历代先祖遗愿。盼传我太古衣钵,万年神气,令轩辕重光!”
她深深叩拜下身,接着又是三叩九拜匍匐跪行到神龛前,从怀中珍而重之地用双手高托起一尊银白色的心状神器,刚好嵌入神龛底座的一处镂空中。
不知为何,杨恒在看到那心状神器的一霎,心头猛震,依稀觉得此物与自己乃至整个仙林都有着莫大的关联,莫非就是……
“嗡——”就像神坛内部有无数灯火被点燃,以神龛为中心并飞速向四方扩展,整座神坛都亮了起来。一时间华光绽放,犹如一盏悬浮在雾涛雪海中的巨大灯台。
魅瑙仔目瞪口呆,喃喃道:“有鬼,有鬼……”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破出浓雾,向着神龛前的蝶幽儿飞扑而来,正是南宫北辰。
杨恒早有提防,凌空截击。两人对了一掌,各自向后飞飘,杨恒侧目观望不见南宫北斗的踪迹,喝道:“再吃我一掌!”北斗神掌雄浑迅猛拍向南宫北辰,好让他远离蝶幽儿。南宫北辰连接三掌,已退到太古神坛边沿。杨恒诧异道:“这老魔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济?”心念猛闪暗叫声:“不好!”
只见太古神坛正上方的雾雪中,一道紫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潜下,手握一柄折扇直点蝶幽儿脑后。蝶幽儿面无惊慌,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来了!”抬皓腕亮出奇魔花,银光暴涨释放出层层叠叠的花影轰向来人。
“砰!”折扇一展,将花影一鼓荡尽。那紫衣人的左爪迸射出五束寒芒,向蝶幽儿的头顶和香肩插落。
南宫北辰见紫衣人现身,精神大振道:“褚老弟,速战速决!”奋力反攻杨恒两掌。
杨恒凛然心道:“此人竟是怜花斋主褚惜衣?他与西门夫妇并称天荒八怪,修为虽说不差,可也绝不该突然变得这般厉害!难道他就是那个‘天师’?”化解开南宫北辰的攻势,运神息返身祭出一道玄冰鞭击向褚惜衣背心。
褚惜衣一声长笑,折扇回卷将玄冰凝铸的神鞭轰然拍碎,说道:“小贱人,我早就料到你向老夫索要轩辕心,必定是为了太古神殿之行!”
蝶幽儿施动奇魔花破去褚惜衣的五道爪芒,娇躯向后腾跃,寒声叱道:“你当我不晓得么?本姑娘早已恭候多时!”祭出银炉炼罩向褚惜衣。
她自打进入太古神殿后便韬光养晦,从不轻易耗用神息,便是为了养精蓄锐对付这平生第一大敌的劫杀。
褚惜衣折扇猛振,扇面上亮起一幅洛神凌波图。但见那粼粼洛水微波荡漾涌将出来,撞击在银白色的光团上。一记石破天惊的巨响,光澜四溅,蝶幽儿被震得嘤咛闷哼飞跌而出。
杨恒被南宫北辰死死缠住,至少在一百个回合里难有取胜之望,正欲使出双泯月轮救援蝶幽儿,突听见魅瑙仔大叫道:“老白脸,你欺负幽儿妹妹,看我打你——”从后腰的裤带间拔出一根又粗又短通体乌黑没半点儿光彩的小铁棍,执在手中往褚惜衣虚点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专打老白脸!”凭空涌出一只直径超过一丈三尺的锯齿冰轮呜呜轰鸣砸向褚惜衣。
褚惜衣一惊,舍下蝶幽儿侧身出掌,一束紫色弧光如圆月弯刀劈向冰轮。
“喀喇喇——”冰轮碎成数十块,却去势不止搂头盖脸轰了过来。
褚惜衣又是一声低咦,飘身让过。魅瑙仔勃然大怒道:“好啊,你敢躲!天上星,亮晶晶;地上冰,骨零丁——”嘴里嘟嘟囔囔也不晓得念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童谣,小铁棍在面前胡乱划动,焕生出千百颗拳头大小,五角锋锐的冰星,又朝着褚惜衣轰了过去。
杨恒见状惊喜交集,想起蝶幽儿曾说起过祭魔族白痴天才的典故,却没想到这傻乎乎的魅瑙仔神息修为果真远在疾舞岩、魅嗣丽之上。那插在后腰上的小铁棍更不知是何方的魔宝,威力着实大得惊人。
他放下担忧,心无旁骛猛攻南宫北辰,北斗神掌与五百大空印刚柔相济,犹如长江大河一浪高过一浪,直打得这老魔呼吼连连,节节败退。
但另一边的形势却又开始吃紧。褚惜衣先是被魅瑙仔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迫退身防守。可三两个照面一过,他就察觉这傻不愣登的金发小子神息固然浑厚,却也不怎么会应用,翻来覆去就是“打老虎”、“骨零丁”那么简简单单的两三手。尽管锋芒凌厉,气势唬人,倒也不难对付。
相反蝶幽儿守护在神龛前,手持奇魔花频施冷箭,招招狠辣老道,令他颇为顾忌。
褚惜衣略加思忖,忽然扬声叫道:“小娃儿,暂且停手,我给你变个戏法玩儿。”
魅瑙仔愣了愣,不虞有诈,笑呵呵鼓掌道:“好咧,有戏法看咯——”
褚惜衣微微一笑,折扇甩手飞出,在空中高高盘旋化作一团姹紫嫣红的炫光。
蝶幽儿疾运神息祭出“斩天裂”劈向褚惜衣,娇喝道:“瑙仔别信,他在骗你!”
魅瑙仔傻愣愣梗着脖子仰望上空飞舞的折扇,问道:“你说什么?”
话音落处褚惜衣左袖中迸射出一道赤亮电芒,直射魅瑙仔胸口。
魅瑙仔的目光正被上方折扇眼花缭乱的变幻所吸引,浑不知大难临头。
待到听见蝶幽儿又一声叱喝,察觉身前有异,那束赤芒业已近在咫尺。
他骇然挥动小铁棍凝聚神息,身前倏然绽开一蓬乌黑冰光,仿似十来岁顽童最喜欢戏耍的陀螺,嘴里仍不忘念叨道:“转、转、转陀螺——”
未及不成调的童谣念到一半,那束赤芒轰然激射在冰陀螺上。“砰”地脆响,陀螺粉身碎骨,大半的赤芒亦被激荡旋转的罡风带偏掠空,却仍有少部分凝练成剑刺向魅瑙仔的胸膛。
魅瑙仔吓得面无人色,再也念不下去,傻呆呆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闪躲。
蝶幽儿早已预料到魅瑙仔难逃褚惜衣的杀招,更知这白痴天才一死,自己和杨恒势必凶多吉少。斩天裂在空中遽然转向,劈击在赤芒之上。两股狂飙轰然激撞,迸溅的光澜将魅瑙仔打得遍体鳞伤。所幸他本能地运起神息护体,不然此刻就得前往地府去和阎王爷玩转陀螺了。
“轰!”在空中旋动多时的折扇化作一道迅雷轰落,迫得蝶幽儿全力出手招架。顿时她口溢鲜血,踉跄靠倒在神龛上,花容失色,已然受伤。
魅瑙仔躲过一劫,即惊且怕地“哇”一声大哭道:“老白脸耍赖!”哭声越响,从小铁棍中释放出的神息竟也越是雄浑可怕,源源不绝好似不虞枯竭,施放出一道道自创的秘术,照着褚惜衣狂轰乱炸。
杨恒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见蝶幽儿负伤,明白仅靠魅瑙仔万难持久。他急中生智,卖了个破绽侧身败退。
南宫北辰趁势反攻,杨恒运气涨红脸膛,头顶逼出水汽,大有功力不支之状,往后连连退闪,口中却连放狠话道:“南宫老魔,你莫要欺人太甚!等南宫教主一到,杨某定要找他讨个公道!”
南宫北辰闻言愈发以为杨恒心虚,哈哈笑道:“好哇,你便去阴曹地府寻他讨个公道罢!”左掌灌足功力轰向杨恒。
杨恒暗惊道:“莫非南宫老爷子已惨遭不幸?”默运神功出掌招架,“砰”地双掌相抵。南宫北辰但觉自己的掌劲顺流直下,几乎不受丝毫阻滞便攻入杨恒体内,顿感不妙道:“你娘的回光返照!”急忙撤劲抽身。
杨恒“哈哈”一笑,暗蓄的浑厚掌劲磅礴涌出,吐向南宫北辰左掌。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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