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仙
西门美人大喜过望,娇笑道:“对,姐姐就是往两边走的,这次咱们往西走就对了。”
四人掉头行向西南,越过那条溪涧,不多时分便回到那位黎族大婶的家门前。
西门美人赞道:“小弟弟,没想到你这么能干,了不起啊。”奔到门外唤道:“大婶,大婶!昨晚来过的那位杨公子回来了么?”
一推门,就见杨恒正向黎族大婶道别,喜出望外道:“小和尚,你找得我好苦!”
杨恒回来不见西门美人踪影,料她是心灰意冷不愿再见真禅,提早避开了。他向黎族大婶道谢过后,也正打算离开,未曾料想这丫头居然去而复返。
杨恒目光扫处,便见西门美人身后还站着阔别多年的疾舞岩和魅嗣丽姐弟,不由诧异道:“咦,你们几个怎么碰到了一块儿?”
西门美人心急火燎,拽着杨恒往屋外走道:“没工夫和你闲聊,快跟我走!”
杨恒笑道:“你这回又想拉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救石姑娘,”西门美人风风火火地道:“她被银面人抓走了!”
杨恒吃了一惊,要换作从前单只西门美人这句话早就让他蹦了起来,此刻却迅速恢复冷静,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颂霜有没有受伤?”
西门美人语速飞快,将早晨的遭遇向杨恒叙述了一遍。杨恒点点头,暗道:“还好,这伙儿人并无伤害性命之意,此际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石颂霜的确切消息,怎知居然是个坏消息。
他没空去细想石颂霜为什么会来了琼崖岛,银面人擒拿她的目的何在,朝疾舞岩一抱拳道:“疾大哥,我急着去救人。咱们回头再聊。”
疾舞岩初见杨恒时,忆及当年背后下手险致他和蝶幽儿于死地的往事,心中一阵羞惭,说道:“杨兄弟,难得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哥!客气话莫说,刀山火海今天咱们一同闯!”
杨恒也非拖泥带水纠缠不清之人,闻言当机立断道:“好,如此有劳三位!”
五人辞别黎族大婶,由魅瑙仔在前觅路,魅嗣丽照料着西门美人在后跟随,杨恒与疾舞岩走在最后。
杨恒问起疾舞岩别后的经历,却对那日发生在太古神殿中抢夺轩辕心的一幕只字不提。疾舞岩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惭愧,暗下决心道:“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救出那位石姑娘来,也算略报昔日杨兄弟对我们三人的活命之恩!”
神思运转间,耳畔传来隆隆涛声,五人已来到碧波万顷的南海边。
第五章 敌友
待西门美人指点过银面人下沉时的大致位置,杨恒道:“西门姑娘,你留在岸边。”
西门美人杏眼瞪圆道:“小和尚,你讲不讲理,是我带你来的,你现在想过河拆桥?”
杨恒心知西门美人探险好奇心极强,让她乖乖听话好比天方夜潭,无奈地侧脸朝魅嗣丽使了个眼色,请她暗中保护。
他运出神息探察过海下动静,身子一沉没入海中,在前辟水开道。
魅嗣丽取出来到中原后重新炼制的法杖,施展祭魔族的飞行秘术,幻动一束纺锤形的光束包裹起自己和西门美人,也顺势沉入海里。
疾舞岩携着魅瑙仔断后,五个人一路下潜,半柱香后缓缓沉至海底。
西门美人长这么大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玩深海潜水,身处魅嗣丽以祭魔族秘术祭起的光梭里,全不需运气分水,更无丝毫气闷的感觉,不禁大发感叹道:“好玩,这伙儿银面人真选了个好地方。”
这时候杨恒停下身形,凭借一处海底岩石的遮掩凝目向前方观瞧。
幽暗的海域中,赫然有一座海岭高高隆起,宛若头怪兽匍匐而卧。
杨恒留意到,在这海岭的底部有个黑幽幽的礁石豁口,能容两人并行。海水每每涌到礁石的巨缝前,就会汩汩冒泡退了回来。
他舒展神息,果然察觉到在豁口内隐伏着两名守卫,犹如铁将军把门牢牢扼制住通往山腹中的秘道。以他的修为要制住这两个守卫自然不是难事,可要想不惊动老巢里的银面人,却不免大费周章。
疾舞岩看出杨恒的疑虑,传音入密道:“杨兄弟,我先故意现身,引走洞里的守卫,你趁机潜入救人。”
杨恒曾亲眼目睹疾舞岩和魅嗣丽联手阻击南宫北辰毫不落下风,如今加上魅瑙仔和西门美人,对上几个守卫自不会吃亏。但这儿即是银面人的巢穴所在,难保宗神秀就潜伏在里头,颔首道:“疾大哥,你们不必恋战,稍作周旋即刻撤回岸上。”
疾舞岩回头朝魅嗣丽一招手,两人心意相通,将魅瑙仔调换进魅嗣丽的光梭保护中。疾舞岩往前游去,徐徐靠近海岭。在距离那豁口约莫还有十丈来远的时候,从里头猛然掠出一道黑影,不由分说亮出把森寒魔刀朝疾舞岩头顶斩落。
疾舞岩早有防备,举起法杖射出一束炫光将魔刀荡开。两人斗了几个照面,豁口里又跃出一个手持长枪的黑衣人,上前夹攻疾舞岩。
疾舞岩佯装不敌且战且退,将两人渐渐引离洞口。杨恒见时机已到,屏息敛气无声无息地分开海水,如轻烟般没入幽仄狭长的巨缝中。
他匿迹潜行,迅速穿过秘道进入山腹。秘道尽头是一座空旷的天然石穴,杨恒用神息查探并未发现敌踪。想来此处位于海底,极是隐秘,年深日久银面人亦逐渐疏于防范,除了洞口有人守卫外,再无其他戒备措施。
在洞穴的四壁上,插着三盏长明不灭的油灯,每盏油灯旁都有一条通道向里延伸。
杨恒无从知晓石颂霜会被银面人掳进哪条通道中,思忖道:“我得找个人来问问。”身形飞纵掠向左首边的一条通道口。
不料他刚一接近通道口,石壁上的油灯蓦然光焰暴涨,哔啵哔啵弹射出一排火焰刀,冲着杨恒铺天盖地的攒射而至。
杨恒催动北斗神掌震散火焰刀,身形一翻跃落在通道里。油灯失去了攻击目标,火苗慢慢恢复原状,不再发射。
杨恒举目望去,通道曲折悠长,两边石壁上竟是爬满指甲大小的红色飞虫,如同绒毯般徐徐蠕动,发出嗡嗡响鸣。
他摇了摇头道:“难怪这里无需派人守卫,竟是有偌多的赤甲虫安家落户。”
想着此行不仅要救出石颂霜,更有可能遭遇杀父仇人宗神秀,杨恒心中微微兴奋起来,深吸一口气运出万里云天身法,不等赤甲虫察觉到有人经过,身影恰似一溜轻烟穿越过被其封锁的这段通道。
转过一个弯角,杨恒的神息探查到左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人工开凿的石室。石门紧闭,两旁有魔符护持,以防有人硬闯。
杨恒略作估量,凝念催出阿耨多罗剑执在右手,转瞬化作一柄金光闪闪的开山巨斧,斩击在石门之上。斧刃落处如切腐竹,竟未发出一点儿声响,连带两旁的魔符尽数碎裂,瑟瑟散落。
石室中陈设甚是简单,一个黑衣老者正双膝盘坐在榻上运功修炼。听到动静愕然睁眼,就瞧见一道人影倏地已到近前,左掌如泰山压顶朝自己头顶拍落。
黑衣老者骇然叫道:“你是——”急抬右掌招架。双掌交击之下,黑衣老者身躯剧震,右臂骨骼被压得咯咯直响,一阵气血翻涌已说不出话来。
杨恒为求速战速决,这一掌已用上六成功力,见黑衣老者仍能接下,心道:“这伙儿银面人果然身手非凡,可惜助纣为虐当了宗神秀的走狗!”左掌往下一压借力抬身,飞出浮云扫堂腿踹中黑衣老者的小腹。
黑衣老者软倒在床,杨恒举臂用阿耨多罗剑抵住他的咽喉,道:“石姑娘在哪儿?”
黑衣老者微微一愣,喘息道:“什么石姑娘?”
杨恒心一沉道:“敢情这老家伙并不知情。”改问道:“宗神秀可在这里?”
黑衣老者望着杨恒,忽而低笑道:“你是来找宗神秀的?嘿嘿,有趣,有趣——”突然伸手在床角的机关上一扳,笑音渐渐低落,从嘴角里汩汩流出一缕黑色毒血。
杨恒没料到黑衣老者为保守宗神秀的秘密竟不惜服毒自尽,心下苦笑道:“真不知为了什么这帮走狗竟然一个个死心塌地替人卖命!”
这时石室外的通道中隐隐传来低沉的钟响,自是有人收到黑衣老者临死前通过机关发出的警讯,敲响大钟召集人手前来救援。
杨恒收起阿耨多罗剑转身走出石室,就见一个手持双斧的矮胖子正赶了过来。
那矮胖子自也瞧见了杨恒,脸上现出惊讶之情,恶狠狠骂了句:“王八羔子!”举起双斧就往杨恒双肩砍落,招式又狠又猛,显是要卸下他一双胳膊。
杨恒施展万里云天身法中的“逐流”之变,身形顺着斧势向后飘退三尺。魔斧堪堪从他面前划过,带起一股刺骨寒风。
杨恒抬脚在斧柄上顺势一压,“喀喇喇”斧头重重剁进坚硬的石头里。
杨恒运劲踏住魔斧,道:“石姑娘在哪里?你有没有见过端木神医?”
矮胖子双臂连连运功,想将杨恒的脚震开,奈何即便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一对魔斧仍是嵌在地里纹丝不动,反憋得自己满脸紫红呼呼粗喘,不由恼羞成怒道:“小狗,还不放开你爷爷的斧子?”
杨恒恼他出言无状,笑道:“好,放开就放开!”猛地抬起左脚,放开魔斧。
矮胖子猝不及防,就觉得眼前光芒闪动,一对魔斧呼呼生风倒撞上来,厚重如山的斧背“砰”地砸中面门,生生晕了过去。
杨恒跨过矮胖子,神息探查到前方拐角处有人埋伏,他佯装不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就在距离拐角只差两步之际,蓦地掠动身形加速前冲,紧跟着反客为主拧腰出掌,砰然击中对方胸口。
那人手举月牙飞镰尚未来得及劈落,整个身子已被杨恒沛然莫御的北斗掌力打进背后石壁,喉咙里“丝丝”发出几记微响,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杨恒连毙两名凶徒,脚下毫不停留,沿着通道长驱直入。他见自己的行藏即已被撞破,便不再遮掩,大马金刀往钟声传来的方向闯去。
似是见识了杨恒的厉害,所过之处再无银面人现身截杀。只半顿饭的工夫,杨恒便已寻到那传出钟声的地方,却是一座占地数百丈的巨大石厅。
在大厅中央伫立着一座八角石亭,一尊青铜色的仙钟高悬亭心。一名背负魔剑的银面人双手按住撞木,对杨恒的到来恍若未见,兀自一下又一下撞响仙钟。
在八角亭外已召集起二十余名黑衣人,清一色地佩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所持魔兵形态各异,显然并非出于同一宗派。
杨恒扫视人群,发现除了刚才被自己打晕的那个矮胖子外,明嗔魔僧和辛二姑也在其列,而那个正在撞钟的银面人,多半就是他们的首领。从此人身材外形判断,绝非宗神秀。
见此情形杨恒心中不惊反喜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就将这伙儿银面人一网打尽,为仙林除去一大祸害。”
他在八角亭前停住脚步,只见那银面人首领停下撞木,一双森寒的目光缓缓注视在杨恒的脸庞上,沙哑低沉的嗓音道:“杨公子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杨恒情知一场恶战势所难免,虽然自己修为与日俱增,足以和三魔四圣并驾齐驱,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道圣宗神秀这后台老板撑腰,想要尽歼顽敌救出石颂霜,绝不是轻松的事情。
他丁字步稳稳站定,说道:“阁下何不褪下面具,让杨某一睹庐山真面目?”
银面人首领淡淡道:“时机未到,只能教杨公子失望了。你是来救石颂霜的吧?这也不是难事,咱们大可心平气和地谈谈。”
杨恒摇头道:“我和藏头露尾的鼠辈素来无话可谈。”
人群中一个绿发妖人嘎嘎怪笑道:“好大的口气,可惜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这话无异于戳到杨恒痛处,他双目如电看向绿发妖人,道:“可惜了一口好牙!”
话音未落耳听“当当”脆响,杨恒的身形匪夷所思地掠至绿发妖人面前,手掌左右开弓在他面颊上足足扇了七个响亮耳光。
那绿发妖人的修为本也不俗,只是压根没料到杨恒的身法竟快到这般登峰造极的地步,要待抬掌招架上身已完全被对方玄妙莫测的掌势笼罩动弹不得,如同中了邪似地站在原地,被揍得七荤八素。
绿发妖人身旁的两名银面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掣剑一个抡槌齐齐怒喝出手相救。杨恒的掌势连绵不绝,在刺来的魔剑上轻轻一推,“叮”地挑偏魔锤,神息渡入惊仙令,瞬间在空中凝铸起两道金轮,批亢捣虚切入这两个银面人的胸膛。
“噗——”绿发妖人仰面喷出一蓬鲜血,满口牙齿漫天喷射,脸上的银面具向下凹陷出数道触目惊心的指印,飞跌在八角亭里业已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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