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少帅





  李墨听了云铮的话,虽然不明白他迟迟不上西山,却一直在周围转悠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只好微笑着坐了下来,也小饮了一杯,道:“北魏的贾思勰在其作《齐民要术?七?笨曲饼酒》中说:‘蜀人做酴酒,十二月朝,取流水五斗,渍小麦曲两斤,密泥封,至正月二月冻释,发漉去滓,但取汁三斗,谷米三斗,炊做饭,调强软合和,复密封数日,便热。合滓餐之,甘辛滑如甜酒味,不能醉人,人多啖温,温小暖而面热也。’酴酒便是醪糟酒,巴蜀人酿酒,从来就是自成体系并富有建树的。”
  云铮又品了一口,笑道:“夏、商时期,泸州为‘梁州之域’,至周代则属‘巴子之地’。正所谓‘清酒之美,始于耒耜’,巴蜀出产‘巴乡清’酒,曾是向周王朝交纳的贡品,江阳人尹吉甫在《诗经?大雅》中曾云:‘显父浅之,清酒百壶。’而郦道元在《水经注?江水一》中记述江阳县时则云:‘有巴人村,村人善酿,故俗称巴乡清,郡出名酒。’可见这巴乡清酒,其史甚早。国人有一种习惯,就是历史越古老的东西,大家越觉得好,这酒啊,尤其如此。要不然怎么说‘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其实便是这个意思了。”
  李墨微笑道:“小云探花莫非对此并不赞同?”他见云铮说到这品酒雅事上来,不由得故意将称呼改了一改,当然其中也不乏一分打趣之意。
  云铮自然知道他有些玩笑的意思,不过却也毫不在意,只是略微摇头:“对这品酒的风气,我倒是没有什么不赞同的。其实在我看来,酒也是一种文化,既然是文化,我们就不仅要了解其传统和历史,更要尊重其传统和历史。这就像董仲舒之后儒家即便大兴,可也不能让道、墨、法、兵以及纵横等家学说终结是一个道理。杜康的生命不过区区几十年,而杜康却因为酒而不朽。酒因为无数文人墨客的追宠而成了一种文化,而许多文人墨客也因为酒而更显风采。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瞧瞧,这是何等潇洒,何等风采!重酒,重酒之文化,何错之有?我又如何会不赞同?”
  云铮说着,连自己都被说服了,看了看杯中酒,心说,这话是不是该说成,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哦,是文化?
  李墨笑了笑,道:“小云探花今日此来,莫非真是来逍遥观湖景的?何不赋诗一首?”
  云铮自然知道李墨的意思,不过是怕自己看得景色秀美却忘记来此的初衷罢了。当下也不点破,却反而笑道:“赋诗不难。”
  李墨笑道:“哦?”
  云铮哈哈大笑:“莫非李兄不信?也罢,今日此来虽有他事,不过却也不必为那些跳梁小丑坏了兴致……那就赋诗一首罢!”
  他端起酒杯,施施然站起身来,略品一口,吟道:“岛屿纵横一镜中,湿银盘紫浸芙蓉。谁能胸贮三万顷,我欲身游七十峰。天远洪涛翻日月,春寒泽国隐鱼龙。中流仿佛闻鸡犬,何处堪追范蠡踪。”
  李墨一听,顿时讶然,心说:自去年年末,洛阳传言燕京少帅云承风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原以为即便的确有才,也定有夸大之处,没想竟然真有其事。此诗纵然不能与李杜相比,可难在我一说,他便吟出,如此即兴之才岂能作伪?只是他诗中说‘天远洪涛翻日月,春寒泽国隐鱼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怎么看着都向是在说这身隐太湖的青龙教的,可他对青龙教可是颇为仇视的,难道我理解错了?
  李墨这边苦苦思索,却不免有些冷场,不过那诚叔却忽然笑道:“少爷,我老家伙虽然不是很明白这诗的意思,但也感觉得出是首好诗,嘿嘿,不愧是我家小姐的种……不过这最后一句只怕有些问题。”
  云铮一听,倒是颇为惊讶,诚叔一个完全的江湖人,居然还能指出这诗里的“问题”?不禁疑惑道:“有何问题,诚爷爷不妨直说。”
  诚叔笑道:“别的我老家伙不是很懂,不过这范蠡,少爷只怕是学不成的。咱们姑爷是云国公,少爷你是世子,日后铁定是要袭爵的,到时候云家大军尽要靠少爷率领,方能牧守北地太平,少爷若是学了范蠡,带着美人儿躲起来,你倒是快活了,可姑爷交给你的家业却如何是好?”
  云铮听得一愣,还没说话呢,就听诚叔继续道:“再说了,那范蠡嘛,我老家伙也知道,他所以归隐,是因为勾践那王八羔子容不得功臣,连文种后来都没落个好呀!范蠡聪明得很……不对,这叫鬼精得很,所以才勾了施夷光走的。”
  云铮听了,干笑道:“携美归隐,岂非一桩千古韵事?”
  这话历代文人都是这么说的,可不料诚叔毫不买账,嗤笑道:“什么千古韵事,我老家伙是个江湖客,我可没看出有什么好韵事的,我就觉得这个范蠡太没用了,既然这么聪明,你想个办法弄死勾践不就完了?那么没用,拐带个女人跑路算什么本事?”
  云铮听得目瞪口呆,解释道:“那勾践是君,范蠡是臣,他哪能动不动就想着干掉自己的王上啊!这不是不忠么?”
  诚叔嗤笑得更大声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那勾践要干掉他范蠡在前,他就算反过来干掉勾践,也不过就是自卫罢了,这就算不忠?明明是那勾践不义在前……再说,要忠也简单啊,那勾践总有儿子吧?范蠡干掉勾践之后,立他儿子为越王不就万事皆休了?还不是大忠臣一个?哈哈!”
  云铮看了看身边的李墨,略有有些尴尬:“那岂不是成了权臣了?”
  诚叔撇了撇嘴:“权臣就不能是忠臣了?我老家伙就瞧着那曹操不错,他那句‘如国家无孤一人,正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我看很对呀!”
  云铮心说,其实我也觉得操哥不错,可是大家都说操哥是个奸臣,我要说觉得他不错,铁定了要被全天下文人士子骂翻的,可是自己老妈都是诚叔照顾大的,自己可不好怎么说他,只好三缄其口。
  李墨见云铮默然不语,便支开话题,问道:“游了许久,不知少帅对这金鳞山庄有何看法?”
  卷二 坐看长空飘乱雪 第47章 请安坐小饮
  天放晴了,可惜病好像还没怎么好,脑袋有点混混沉沉。不过今日的更新不会受多少影响,一会儿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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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铮正在考虑伊尹与霍光这样的权臣是不是值得效仿,忽然听见李墨的问话,不禁心里好笑,这李墨虽然机关术极为精湛,可性子未免急躁和沉不住气,我人都在这里了,他还生怕我只看上一眼就作罢,看来其能耐只适合做个“技术高管”,而不能成为掌控一方的大员。
  不过想归想,面上还是笑着道:“李兄精于机关之术,这金鳞山庄的建筑有何特点,当是十分清楚的了,不知李兄对此又有何看法?”
  李墨看了一眼岸上的金鳞山庄,道:“云少帅请看,这金鳞山庄是背靠太湖中央而建的,这样背靠太湖建起高墙,就使得他们不必担心会遭到包围。而山庄大门当面虽宽,但大门正对西山主峰,路甚难走,只有两三处方便进攻之所,如此万一有事,他们也能集中力量守卫山庄。”
  见云铮微微点头,继续道:“这是大势,再说细节。少帅请看,我们现在已经饶到金鳞山庄的后背了,前面便是高崖,高崖上便是金鳞山庄的高墙。方才墨已经说过,这高崖和高墙使得金鳞山庄后顾无忧,任何军队也不可能从这太湖里头直飞上去……可是即便如此,那高墙上面却依然建了许多箭塔,其间距以墨目测,大约是一里一个,这样的话,即便真有军队要偷偷从这里进攻,也必然折在箭塔之下。”
  “嗯,山庄正面的具体情况呢?”云铮问道。
  李墨眉头一扬:“少帅不上去亲自查看了吗?”
  云铮笑了起来:“我又不打算领兵攻打此处,有什么好看的?眼下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明青龙教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对我来说这已经够了,不是吗?”
  李墨讶然:“少帅难道不打算除掉这个毒瘤吗?要是等到青龙教觉得时机成熟而起兵,那时候朝廷再要剿灭,可就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跟着遭殃了!”
  云铮摇头:“我怎么除掉它?”他的表情似乎比李墨还要讶然:“江苏是朝廷直辖之地,并且还是财富聚集之所,我想朝廷对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很关切的,你看我一个边镇之人都已经注意到了青龙教的异常,朝廷在苏浙一带有那么多枢密院和天机阁密探,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怪异?既然他们知道,那么又怎么会不把情况上报给朝廷?好,他们上报给了朝廷,而朝廷没有行动……李兄,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李墨略一思索,有些明悟:“云少帅是说朝廷是在暗中撒网,待到时机成熟再将青龙教一举成擒?”
  云铮心说我只是把你的思路往这上面引过去罢了,至于朝廷是不是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面上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朝廷里的人也不是傻子,邪教的危害他们总是知道的,如何能放任不管?”
  李墨苦笑道:“原来朝廷早就知道了,那我等还如此惶惶急急千里奔波做什么?”
  “不然!”云铮摇头道:“朝廷固然应该已经知道青龙教居心叵测,可是未必清楚这青龙教总坛所在,我等既然发现此处,便可以将之禀报,以达天听……不过李兄,你确定这金鳞山庄便是青龙教总坛?”
  李墨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少帅不上去查看,墨以为还是不能肯定。”
  云铮皱眉道:“若是青龙教总坛,必然守卫森严,我二人皆有伤在身,如何能够轻易进出?不过……李兄是如何发现此处的?”
  李墨道:“这事说来还是少帅的功劳,墨不过是受了少帅指点,监视并跟踪那白虎等三人罢了,那三人当日受伤之后逃进蔡凡生家,第二日便分别假扮成蔡家的小姐和两名奴仆,以回老家探亲为借口离开了洛阳……”
  “他们竟然能混出去?”云铮有些讶然:“不是全城戒严了吗?怎么这么容易出去的?”
  李墨冷笑道:“那些守门的兵丁,被蔡凡生用了不到一千两银子就收买了,理由嘛,无非就是说是他老母病重,要见孙女儿……这人一旦没了良心,连诅咒母亲病重的话也能说得出来了,当真是狼心狗肺!”
  云铮一听,也很是皱了皱眉:“这洛阳守军竟然腐化如斯,当真可恨!……然后呢?”
  “然后墨便一路跟踪他们而去,墨虽然武功不高,不过这追踪之术倒也还有些门道,他们三人一开始也颇为警觉,有几次想引墨上钩,不过都被墨识破。待到他们三人出了河南,也就放心大胆的走了,墨一直潜伏跟随,最后便来到了这金鳞山庄……”
  云铮“哦”了一声,略一思索,又问道:“那李兄又是如何被追杀上了的?”
  李墨苦笑道:“墨当时因为对自己的追踪之术太过自信,所以在他们上了西山之后,墨依然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不料西山青龙教外松内紧,到处都是青龙教的人,有许多人看似老实巴交地茶农,其实也是青龙教的教众。墨一来是外人,二来又多次问起金鳞山庄里头的事,结果就引起了人家的注意,然后金鳞山庄便派了人来抓墨,墨当时已经知道新军集训之事,所以预计少帅定然要去扬州,于是一路北奔,想去扬州寻找少帅,不料那十三人竟如附骨之蛆,紧跟不舍,墨被缠得没法,终于在扬州城外跟他们交上了手,却不想那十三人虽然个人武艺不算高明,却有一个奇异的阵法……再后来的事情,少帅已经都知道了。”
  云铮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金鳞山庄倒的确很有可能便是青龙教巢穴了,此时当要上报朝廷才是……”他嘴上说这要上报朝廷,不过这只是说给李墨这个对“天下百姓”有着莫名其妙的使命感的家伙听的,他还需要青龙教给朝廷添乱呢,又怎么会如此好心的跑去提醒朝廷?至于李墨动不动就提起的“多少无辜百姓遭殃”,云铮的理解也跟李墨不同。首先他到现在为止仍然不觉得青龙教能有多大前途,之所以在李墨他们面前说起青龙教的时候总是说他们如何如何厉害,其实那只是因为云铮别有目的罢了。在他看来,通过邪教拨乱天下,中国历史上就没有一个是成功了的,从黄巾到太平天国或者把义和团也算上,没有一个是成事了的。唯一一个跟教会沾边而成功的,叫朱元璋,可人家一开始就只是利用一下小明王的名头吸引元军主力不找他的麻烦,后来实力一大,干脆把那可怜巴巴的韩林儿干掉了事。显然他这个例子是不能算数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