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少帅
一进了门儿,恰瞧见万昌正和卫棠在说话。只听卫棠道:“……皇上何必为这些小事生这么大的气?快消消气吧!”。
薛宗庭趁她说完了,赶紧插了句嘴:“老奴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卫棠没理他。万昌也没理他,万昌道:“这些人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朕不敢砍几个脑袋?”
“这事儿,臣妾可不敢多嘴,只是皇上,为这些事情发怒,伤了龙体可不值得”。
万昌点点头,起身道:“爱妃说得是,气坏了自己是不值得,听说御花园的荷花开得不错?走,带朕去看看”。
他看了薛宗庭一眼,想起桌上丢着地匿名信,便愤愤地道:“薛宗庭。你掌管着枢密院,现在朕下旨意给你。去给朕查个请楚,把这匿名上书的人给朕抓起来,廷杖三十。哼!言者无罪,没有一个明君容不得臣子进谏,现在却有人藏头露尾用匿名地方式在金殿上弃书上奏,真是岂有此理。
匿名‘密柬’之风一开。以后群臣互相攻讦、勾心斗角,结党乱政,朝廷就要毁了。尤其是信中捕风捉影,毫无根据,其中还有涉及你的内容,自已看看,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薛宗庭赶来,正为密谏的事情。薛宗庭最善揣摩他人的心理,知道怎么讨皇上欢心,皇上讨厌什么,那就跟着讨厌什么,皇上觉着群臣不配合他,那咱家就配合他,皇上还能不觉得咱家可亲可近,是个知己的臣子么?
所以他想打听明白皇上为了什么事儿生气,以便表示理解,拉近关系,与皇上共讨之,和皇上站在统一战壕,那是肯定不会站错队伍的。
再者说,现在六部九卿地公文都得他先过目,然后才能拿回去处理,连秋临江这般得宠的相爷,要见皇上也得自己代为通传。这什么人长了副老虎胆子,居然敢没先让他看就去投匿名信,这不是隔着锅台上坑啊?都学他这样,那朝廷还有规矩吗?
如今一听密谏还牵涉到他,薛宗庭吓了一跳,当着卫棠的面他也不敢多问,当下唯唯喏喏地送走了皇帝,薛宗庭赶紧扑过去打开密谏细细观看,这一看登时吓出了一头白毛汗。
密谏里边列举了他十条大罪,文笔优美,措辞严厉,其中有他借前年修缮皇宫之际私吞公款的事,还有为了讨好皇帝,雇佣山东猎户捕捉老虎,却对死者不付恤金,猎户抬尸抗议,他又下令当地卫所调集军队强行镇压,闹得民怨沸腾,却上报皇上已怀柔市恩,安抚了山东百姓的欺君之罪。
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自然令他又惊又怕,但是更让他火冒三丈的却是他给浙江、四川限制丝商、茶商经营的建议,这可是他呕心沥血的想出来的讨好万昌好办法,既可以为朝廷捉襟见肘、日渐拮据的财政增加收入,又可以让四川冷家对朝廷更加“忠诚”,这两件事他可真的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也压根儿没想从里面占什么便宜啊。
“我可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啊!这些混帐东西任嘛本事没有,让他们想办法想不出来,批毛病倒挺能耐,整日介看着咱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薛宗庭觉得无辜,委曲,冤枉,胸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他知道那些朝臣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对他比对那些个边镇武将还要不屑,谁让他是太监呢,先天不足。对那些官员来说,政争之中无论谁输谁赢,哪怕对手是自己不屑一顾的草包、下僚、文盲、莽汉,痛心疾首之余,心里也不是那么过不去,毕竟还和自己同属于一个档次、都是一朝之臣、都是个男人是条汉子。
可那些阴阳怪气的奴才是什么啊?伺候皇上的阉人、下人,一群不男不女的的货色。被个太监压在下面,就好象世代名门、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沦落到要和青楼出身的小妾平起平坐,还时不时得让她当家、听她吩咐: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宗庭多年经营,最近又趁着皇帝迷上新法之际,大出力气帮助秋临江,所以手中的权势越来越大,投靠薛宗庭的言官也渐渐多了,耳目越来越灵通,他才渐渐知道翰林院、都察院那些读书人都是这么看他的。“好,我贪污,你告我。行!我受贿,你告我。行!咱家尽力竭力给皇上出的好主意,就因为是我想出来的,你们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告我,还匿名?行!”
薛宗庭咬牙切齿的冷笑:“爷还就是个妾,还就是婊子了,怎么着?皇上宠着我。你们就酸去吧!今天皇上把这差事交给我办了,看薛爷爷怎么整治你们,一群给脸不要脸地东西!”
他脸色铁青地收密谏揣进袖子。纸是普通的纸,字明显是左手写的,七扭八歪,这是谁给自己过不去呢?
密谏里除了列举了自己的十大罪,还列举了云家的六不妥,比如违背朝廷对蛮族一直采用、“行之有效”的绥靖怀柔政策。擅动兵伐强占了辽国一座城池。又比如把云铮的准妻子十三公主封在淮安要地,恩赏过重等等。
“这样看来,就应当不是云家或者沈家的人了。恩……云沈一派现在见皇上火力瞄准顾家,现在却是偃旗息鼓了,老实得很。也是,皇上既然铁了心要动动顾家,云家跟沈家事不关己,哪有心思跟咱家做对。要说不怕死地……”
薛宗庭脸上浮起阴森森的笑意:“要说不识时务、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也只有那些迂腐透顶的清流儒派了,这些人也是脑子不开窍,人家秋阁老明显是要用寒门派了,他们还在这里傻不拉几的对这干,你们自个不就是寒门么?明明只要变个腔调就能得到重用的……傻!”。
他大步出了乾清宫,唤过那个小黄门道:“群臣还在金殿上候着呢吗?”
小黄门忙道:“是的,公公,皇上没有下旨退朝,文武百官只好在金殿等候,所以派小的来促驾呢”。
薛宗庭咬着牙格格一笑,阴恻恻的道:“不用促驾了,你马上回去,告诉文武百官,就说皇上要下旨彻查投密谏诽谤大臣、妄言乱政者,咱家奉旨,马上就到,要文物百官在金殿上候着!”
小黄门见他脸色狰狞,不由打了机灵,忙不迭答应一声,急忙赶回金殿报讯去了。薛宗庭恨恨地唤过一个侍卫,说道:“快去,叫黄文义立即领五百大内侍卫,去金殿候着,咱家奉旨,要拿贼问案!”
卷三 关山雪满北风急 第56章 天下惊变(二)
群臣正翘首盼望皇上回到朝堂上,就见那小黄门一溜烟赶了回来,扯开嗓门道:“传旨,皇上着司礼监薛公公彻查金殿投放密谏,妄言乱政、诽谤大臣、心怀不轨者,文武百官金殿候着。(}”
金殿上顿时一静,众官纷纷猜测:“诽谤大臣,妄言乱政?这是指诽谤谁啊?”
“哦……原来指的是薛公公”,一见薛宗庭脸色铁青,嘴唇儿抿成一条线,两只眼里喷着火,众官员顿时恍然大悟,有人就暗暗松了口气,笑吟吟地等着看热闹。
薛宗庭一步步走上大殿,往明前宝座前边一站,目光左右扫了一圈儿,阴恻恻地举起那个纸卷儿,尖声道:“这是哪位大人的手笔啊?”
“……”无人应答。
“呵呵,敢做不敢当啊?是条汉子,就给爷们站出来。”
旁边还是静着,可是静了片刻忽然发出窃窃的笑声,一个太监和人干仗,还敢直着要叫人家是个爷们就站出来,这还不好笑吗?
薛宗庭自己也一下反应过来,顿时老脸如染鸡血,看的旁白两个小黄门生怕薛公公的脸“砰”地一下就炸了开来。薛宗庭这些有地位的太监,在宫里头彼此之间都是以爷们相称的,他说习惯了,方才顺口溜了出来。
太监心中最大的禁忌就是他们的生理缺陷,有些自卑到极点就自轻自贱,有些就视此如天大的禁忌,谁敢拿这个和他开玩笑,他就敢和你玩命。以薛宗庭今日的权势地位,怎能受得了这种嘲笑?平日里哪怕是几位阁老见了他,那也是客客气气的说话,丝毫不见怠慢,更何况其他人?想那秋临江秋阁老如此受宠,不也需要他薛大总管帮衬着才能办得了事么?
笑声像一根根针似的扎进他的心里,薛宗庭忽然尖声大笑三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好啊,那咱家就陪你们玩玩,要玩咱就往大里玩。来人呐!”
黄文义乃是大内侍卫副都统,他跟薛宗庭乃是同乡,这时的人同乡之谊很重,所以他跟薛宗庭的关系很铁,乃是薛宗庭在内宫的一大助力,薛宗庭也颇为关照他。他此刻正领着两班大内侍卫“轰”地一下冲上金殿。大摇大摆的看了群臣一眼,向薛宗庭拱手道:“请公公吩咐!”
薛宗庭喳吧着嘴唇道:“把诸位大人都请下去。跪在奉天门下,直到找出谏书的人,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遵令!”黄文义手按仪刀,开始指挥大内侍卫往外赶人。众大臣又惊又怒,有的分辨,有的喊冤,有那胆大的当场便大骂出口。薛宗庭听着越骂地厉害心里越快意,只是冷笑不语。
沈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顾恒心里怒极,什么时候这姓薛的阉人也敢对着四大家族的人吆五喝六了,下定决心,一旦新党失势,定然饶不了这胆大妄为的权阉。秦霆和杜凡瞥了沈城和杜凡一眼,暗自轻哼一声,也没说话。秋临江和方谦然、余众乐对望了一眼,微微使了个眼色,也便不动声色地走了。七位阁老没说多话,其余百官自然是抗拒不了薛宗庭的,不一会便被“押”往奉天门下了。
现在地月份,天气早就炎热起来了。别看今天铅云密布阴风阵阵,可该热的照样是热,不仅热,还特别闷,更叫人担心的是没准儿一阵暴雨马上就来了。众位大臣骑马的、坐骄地。平日里站在颇有些冬暖夏凉的金銮殿里不觉得,现在在这外头,那可真是一个热啊!
“统统跪下,薛公公是奉了皇上旨意,是专案钦差,谁敢抗旨?”
大内侍卫们厉声大喝。
一些官员合羞忍愤地跪下了,傲立不动的也大多被同僚好友连拉带劝跪了下来,只剩下两三个脾气倔的,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皇上不在,我岂能向一个阉宦下跪?”
这两三个人很快被大内侍卫象撅高梁秆儿似的拖出去,弄到僻静处享受特殊待遇去了。沈城这下有些不悦了,他皱眉轻声道:“薛公公,满朝文武跪在奉天殿外,这事儿……若是皇上,岂会如此……”。
薛宗庭不傻,沈城的能量有多大,他是清楚的,他也并不想得罪沈相,所以对他倒挺客气,连忙笑道:“咱家是奉了皇命办差,要不然谁愿意得罪这么多位大人呐?沈相、顾相、秦相还有四位阁老,您七位是内阁辅臣,站班站在最前边,这事儿肯定没嫌疑,诸位暂请一旁看着……那个谁,赶快给诸位相爷看座”。想了一想,又把张彦玉这个让位给秋临江的老阁臣也请了出来坐着。
薛宗庭说完、转身走上丹陛,睥睨四顾,威风八面,风吹的蟒袍起伏不已,好象上边地绣蟒活了似的,这种感觉,真好。
秋临江感到这事薛宗庭已然做过分了,他虽然是寒门新党,但他首先是个读书人,看着薛宗庭折腾一干文臣,总觉得心里不痛快,想差人去后宫促请皇上,可是宫里的太监都怕薛宗庭,没他的命今,谁敢妄动?司殿太监廖平然觉着不妥,连忙走上丹陛,悄声道:“薛公公,您站在这儿审问百官,这可不合适呀”。
万昌前日晚上批奏折批到大清早,薛宗庭守在他门外一晚上,结果伤风了,现在伤风还没好,被阴湿闷热的风一吹,鼻涕又流出来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问道:“这样有何不妥?”
廖平然是个老实厚道地太监,品秩还挺高的,不在薛宗庭之下,不过他是专门负责金殿侍候的管事公公,职位虽高,可既无实权又无油水。因和薛宗庭没什么利害冲突,又是宫中老人,所以薛宗庭对他挺尊重地。
廖平然劝道:“薛公公,百官朝着金銮殿下跪,公公却立在丹陛之上如同受礼,这要是被人弹劾一本,可是僭越之罪呀”。
“呀,有道理,廖公公提点的是,宗庭多谢了,多谢多谢”。
薛宗庭慌忙走下丹陛,跑到奉天门东侧地门廊下站着,从侧面讯问百官了。可无论他怎么问,甚至假笑说只要有人招出来,保证不予追究,愣是没有一个官儿点头,恨得薛宗庭牙痒痒的,干脆叫人搬了把椅子来,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壶凉茶:看看咱们谁捱的过谁!
快两个时辰了,下边的人跪的是腰酸背痛,两腿发麻,有人支持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彦玉捻着胡子,低着头,白色的八宇眉微微一挑,眼晴都眯成三角形了,往群臣堆里溜了一眼,赶紧又收回目光来:“唉!罪过,罪过!谁知道薛宗庭这么大火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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