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禅

　　第六层，意识！！！
　　进入了第六层意识的境地之后，卓知远只觉得自己灵智大开，额尖之上仿佛开了一只天眼，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耳目。
　　缓缓站起身来，卓知远笑着看了看陈一新和孟云高：“多谢，我已经恢复了！”
　　陈一新这才气呼呼的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你小子刚才躺在地上，老子想运功帮你疗伤，却没想到被你弹出去老远。奶奶地，你昏死过去了还比我更强，看来老子这辈子是没办法追上你的境地了！”
　　卓知远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对着莫询，不过脸上却再没有了什么微笑：“莫长老，我想。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告诉我来龙去脉的时候了！”
　　莫询点了点头：“好，你随我来！”说罢，他根本不加停顿，径直驾起剑光，直冲后山。
　　卓知远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放出剑光也自跟了上去，倒是陈一新在身后急切的喊道：“知远，小心！”
　　卓知远扭脸一笑：“放心吧，若是有事，他也没必要将我引至后山去！”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完全消失了。
　　到了莫询所住的会释峰之后。卓知远见莫询按下了剑光，自然也跟了下去，刚落地，便径直问到：“现在能说了么？”
　　莫询点了点头，这才将祖师爷留下的沙盘是怎么回事，然后邓少艾以及伽罗僧非恩是怎么回事，又如何让楼无痕执行这一切，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卓知远。
　　卓知远听得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他们为何就不曾想过，我是那应劫之人，却并非逆劫呢？”
　　莫询点了点头：“一念之差耳，若非如此，也引不出这之后许多的事情。知远，你可知晓，你亲生父亲是谁？”
　　卓知远听到这话，胸中顿时波涛汹涌，起伏难定。毕竟，二十年来，自己从不知晓自己的父亲是谁，如今莫询却突然问出这话，显然，他已然有答案在手。
　　努力的平复着胸中的起伏，卓知远好半晌才勉力平静下来，出声问到：“我爹是何人？”
　　莫询难得的笑了笑，又道：“你且莫急，让我跟你再说一个故事！”
　　卓知远情知这个故事就是揭晓自己身世之谜的前提，于是倒也不着急知道答案，缓缓点头，示意莫询可以说了。
　　“我也不想多隐瞒，恐怕你也知道一些相关的事情了。这天地之间，除了凡人界、通玄界以及仙界之外，还有一个叫做欲界第六天的地方，而这欲界第六天之中，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实力却都极为恐怖，隐约有和仙界抗衡的实力。并且，他们居无定所。数千年来，仙界也是拿他们无可奈何。欲界第六天与仙界的是是非非，我不想赘述，也无法多言，本不是我等通玄界人可以干涉之事，我想要说的，则是关于欲界第六天和凡人界，以及我们通玄界之间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里，卓知远插嘴说道：“关于欲界第六天也拥有了自己的信徒，并且成立了一支大军，侵入了凡人界，想要占领凡人界，最终通玄界和凡人界联手，将欲界第六天那些信徒大军赶出大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有个疑问，为何仙界之人在面对欲界第六天的大军之时都不出手相助，但是这显然不是你要告诉我的重点。甚至于，你也没什么可能知道这个原因。你可以从任非，也就是你的师尊之后说起了，这之前的事情，恐怕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
　　莫询也不意外，再度难得的笑了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你在通教的天岳岛呆了三年，还和渡天童那个老妖怪结为了异姓兄弟，这些的确也瞒不过你了，他们定然将通教与天下诸教尤其是我始教之间的恩怨告知于你。虽然版本各异，到了我的口中，说出来的自然都是对始教有利的话语，不过，我想，你并非一个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倒也并非你那义兄欺瞒于你，只是他必然是站在通教的立场上说话，而我则是站在始教的立场上，观点不同罢了。好吧，既然这些天下的恩怨你都明了，我便从祖师爷留下的那个沙盘说起！”
　　弑禅　第254回　石破天惊
　　随即。莫询便将话题的重点，放在了月仲奕对于清源山的那个庞大的布局之中。
　　“大胤皇朝乃是在我清源山始教的支持之下，才能一统天下坐稳了这个江山的。起初之时，我教和大胤皇朝之间的关系甚为融洽，他们也一直极为尊重通玄界任何修禅之人，并且恪守着我清源山定下的规矩，不许皇族之人修炼任何真诀，更是不许大胤皇朝的官员、军队里，出现任何修禅之人。而其他凡人，则可在加入各大教宗之后，修炼真诀。事实上，凡人若想修禅，通路颇多，除了我始教以及原先也立于禅宗八教的圆、终、因、果、顿、悟六教以外，通玄界中还有数之不清的散修。只是在迈入通玄界之中之后，除了我始教之徒，其余教宗或者散修，都不得加入大胤皇朝的官府以及军队，换句话说，便是不得从仕。”
　　听到此处，卓知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据他所知，如今的大胤皇朝之中，虽然不属于清源山的其他修禅之人少之又少，但是毕竟还有，而且，当朝太师，这个位至极品的月仲奕，便是苍脊山因教出身，后又跟随一名散修修炼，如若修禅之人不能出仕，那么月仲奕又是怎么回事呢？
　　莫询的话题也已经说到了月仲奕的身上。
　　“可是，三十年前，先帝驾崩，如今的皇帝虞江继位，当时他还只得十一二岁的年纪，我清源山为免有朝中重臣把持朝纲，颠覆了虞家的江山，还特意派出了座下弟子去辅佐于虞江。可是，下山的弟子却很快便回返了清源山，盖因他说那虞江乃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虽只得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手腕强力，朝中那些妄图把持朝纲凌驾皇权之上的臣子，尽皆落了个凄惨的下场。虞江的一些叔父，也就是大胤皇朝的王爷等人，试图谋反，也都被他强力镇压。数月工夫。他竟然能以十一二岁的年纪坐稳了龙位，再无人胆敢冒犯天颜，这其中，我教派出去的那名弟子，甚至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虞江一一化解了所有继位之后产生的危难。”
　　卓知远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大胤皇朝如今的皇帝，还真是个极品的天才。
　　“原想在这等天才手中，大胤皇朝只会朝纲稳定天下繁盛，却不曾想，仅仅一年的工夫，他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极大的麻烦。虞江拜了一名老师，那老师便是如今的太师月仲奕，而在当时，月仲奕便已经是第六层意识圆满的境地，只差度过心劫便可荣登第七层末那识的境地。虽然我教中达到此修持之人，颇有数名，至少我、太长老以及邓少艾，都已经有此修持。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们三人联手居然都不是他一人的对手，明明修持相等，却就是力不从心。而且，月仲奕并非一人孤身，他手下有四大高手，每一个都是第六层意识至少过了两劫之人，其中有两个更是刚刚度过了第三劫，也即将达到意识圆满的境地。虽然我教当时很想喝问虞江为何不遵守千年以来的约定，但是大胤皇朝如今兵强马壮，又有月仲奕这般的高手坐镇，并且我们发现，月仲奕早在之前便行走于圆、终、因、果、顿、悟六教之中，获得了他们的支持，虽然这六教加起来也未必比我始教强盛，但是又有了月仲奕及其手下的高手，隐约已然有和我始教分庭抗礼的实力了。太长老非恩立时着手进行调查，却惊讶的发现，月仲奕和通教也有关联，若是我们强行和大胤皇朝翻脸，恐怕就连通教也会立刻重现通玄界。虽然通教人丁凋零，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至少有一个名为渡天童的修禅之人，修持就不在我教任何一人之下。要怪，就只能怪我教这数百年来都不曾出现一个真正的绝世高手了！”
　　卓知远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月仲奕通过合纵连横的手段，取得了其他六教的帮助，从而逼得清源山不敢轻举妄动。打破了皇朝体系之下，不得出现修禅之人的惯例。从那时开始，恐怕月仲奕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让大胤皇朝彻底摆脱清源山的控制。
　　“想来你也明白了，月仲奕非但在修炼上是个不世的天才，而且极为聪慧，布局能力甚强。一介散修，居然能够合纵连横其余六派，将我教架空了起来。事已至此，我教的六位长老商议过后，却也无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维持现状，总不能因为这般，便公然和月仲奕以及其余六教为敌吧？漫说势均力敌，没有胜算，即便有胜算，恐怕清源山也是元气大伤。”
　　“月仲奕为何不直接杀上清源山？即便当年他没有这般实力，可是后来不久，远在二十年前，他便已然进入了第七层末那识的境地，并且似乎很快就连渡两镜，早就有实力彻底让大胤皇朝摆脱清源山的控制了吧？”卓知远不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心中却在转着念头。这月仲奕又和自己的身世有何关联？
　　莫询点了点头：“你当那月仲奕不曾想过如此么？可是，其他六派又岂会听信于他齐来剿灭我清源山始教？他们难道便不怕将我清源山灭了之后，月仲奕更会将其他六教一一剿灭么？”
　　“可是我听说月仲奕乃是出身苍脊山因教，至少因教之人会帮他吧？而他既然曾经在天岳岛上修炼，若是联合通教，据我所知，当时我那大哥渡天童虽只有第六层意识圆满只差心劫一渡便可进入末那识的修持，但是通教的教主姑射仙子绯羽，却是也已经进入了末那识至少一镜的境地。有他三人联手，再加上他手下诸多第六层意识圆满的高手，再有因教相助。恐怕以清源山当时的实力，已然是抵挡不住了。”
　　莫询依旧点着头说：“我何尝不知他出自苍脊山门下？可是我却为何将其视为散修，甚至于连因教也不敢说月仲奕是他们的教中弟子吧？这其中又有另外一个故事了。无妄赘言，总之月仲奕早就叛出因教，但是由于修持过高，因教拿他无可奈何，他又对因教并未露出任何敌意，所以两不追究罢了。没有因教相助，通教的姑射仙子也不是傻子，他们难道不担心苟延残喘数百年的基业毁于月仲奕之手么？月仲奕纵然给天下苍生一个大仁大义的面目，但是在通玄界中，谁人又不知道他翻脸无情，只为心中布局是绝不会有半点怜悯之心的人？”
　　这倒是出乎了卓知远的意料之外，他完全想不到，月仲奕在这大胤皇朝之中素来都是清名，而且似乎找不出任何一个人对他有微词的，除了一些政敌，就连陈一新和孟云高也对他五体投地，崇拜不已。纵然卓知远对月仲奕的印象并不太好，但是却也只是因为不习惯月仲奕的那种态度罢了。真正想来，月仲奕对卓知远，也算得上是极为仁慈。
　　“这个不去多言，再说后来。于是，在这般多方博弈之下，大家都只能保持表面的平和，相安无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月仲奕，也开始了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布局。知远，你可知道，通玄界中，是如何传说月仲奕突破第七层末那识的？”莫询继续说着接下去的事情。
　　卓知远点了点头：“有些耳闻，似乎是说他弑父杀兄屠妻害子，才能取得那般的成就，断灭了七情六欲之后，荣升末那识的境地，并且因此获益良多，所以修持在这二十年间突飞猛进。增长极快。”
　　莫询又点了点头：“传闻素来如此，我也一直以为传言是真的，因此，我见到你的时候，便是将你视为我的鼎炉，想要将你培养成第八代弟子里的第一人，再将你强行击杀，以绝我的七情六欲，升入第七层末那识。我天性冷漠已久，在这世间早已没有我所关心之人，但是却已久无法勘破七情，是以在心劫之前，停顿已有百余年之久了。见到你之后，尤其是在你从十万深渊里出来之后，我那师兄一念之差，将你视为逆劫之人，便离开了清源山，让我代收你为掌门弟子，却是给了我一个最好的机会，让你成为我心中唯一亲近之人。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因而我便想待你强大了之后，借你渡过心劫。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
　　听到这话，卓知远心中不知为何，却并没有什么愤怒之情，似乎这些他早已想到，表情淡漠的看着莫询，一言不发。心说月仲奕若真弑父杀兄屠妻害子，那小猜又算什么？
　　“唉……前情已然，再想回头也断然没有可能了，现在想想，我当日也是太轻信了传言，如若当时便调查清楚，也不至于犯下如此之错。也罢也罢，如今再多说任何，都是多余。要怪，也只能怪我鬼迷心窍，以及月仲奕他布局太深，几乎瞒过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人！以二十年布一局，他月仲奕也算得上是千古以来第一人了！